三点绛唇 作者:水墨兰(起点vip2013.02.03完结,家长里短)
芍药不信,便拉起采青,让她一一说来。
采青更尴尬,“我们这些婢女,都被叫到一处偏院吃饭,并没有随在夫人身边侍候,更是无法得见寿宴盛况了。”说罢促狭一笑,“见过盛况的,只有世子爷和你们家杨林了,你若要问,只管问他们两个去吧!”说着便一溜烟跑了。
芍药便有些怏怏的,忽然想起秦秋水方才面色不对,便吞吞吐吐地问阮蕙,“三夫人她……怎么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阮蕙便沉了面色,“她是被沙迷了眼……贤王爷这样大喜的日子,她怎么会哭?”
芍药连忙笑道,“是奴婢多嘴了……世子爷和三爷怎么没与夫人一同回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阮蕙一笑,“难得亲朋故旧聚在一堂,他这会儿,只怕已经喝迷糊了。”
芍药就不再细问,便张罗着让人去煮醒酒汤。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阮蕙将身子往炭盆处靠了靠,温暖的气息伴着炭火哔啪声,让她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把手伸在炭盆上取暖。
她现在,心无杂念,专心等着杨恪回来。
采青进屋,见阮蕙微闭着眼睛似在打盹的模样,就取了一床羊绒毛毯盖在她的膝头。
随着毛毯覆上膝头,阮蕙睁开眼来,看见是采青,轻轻摆了摆手,复又闭上眼睛。
采青低声道,“夫人,去床上歇会吧……这样容易着凉。”
“不碍事,我只想静一静,并没有睡着。”阮蕙闭着眼睛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采青看了看她,只得退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蕙感觉身子腾空而起,蓦然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灼灼生辉的黑眸,便绽颜一笑,“你回来了。”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杨恪抱着她走到床边,放她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睡了吧!”
阮蕙这才惊觉窗外已经夜色朦胧。刚才不过是想假寐一会儿,怎么一下子就睡沉了?忽想起秦仁德的事来,便低声问道,“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杨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可是,妾身听三弟妹说,她父亲竟被牵涉到了……”说着便把秦秋水听晋王妃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恪面色微沉,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是。”
“之前好像并没有听你提过此事……三弟妹,刚才哭得很伤心,一口咬定是我们合计陷害她父亲。”阮蕙想起秦秋水那红肿如桃的眼睛,目光就定定地落在杨恪脸上。
142、父女心
“我怎么知道?!方才我在净房听见晋王妃与杨恬说话,说外院席上有两个年青刺客,意图行刺身着常服的孝宗,被当场抓住后咬舌自尽未遂,后来受了极刑招出幕后指使者,其中就有我父亲的名字!”秦秋水怒目而嗔,“我父亲不过一介商贾,又怎么会参与朝廷各派的争斗?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陷害!除了你们,还能有谁?!”
原来是这样。如果这话果真是出自晋王妃之口,兴许就是刚才景王妃拦她在门口说的。只是,这些话让秦秋水听见,也不知道晋王妃是有心还是无意。
阮蕙定了定神,旋即冷笑道,“且不说这件事情真假与否,三弟妹,令尊行商这么多年,也难保没有树敌,再加上令姐贵为当朝皇后,谋逆贼子们也可能借此陷她于不义,就是咱们老杨家,之前也不知得罪过多少王公贵勋,令尊如果牵连进这桩行刺大案,杨家也不会不因此受到波及……如今事情真相没有大白,仅凭你从旁人口中听到的一面之词,又怎么能如此肯定地说令尊是被我们陷害?”
她一边说一边留神打量了四周几眼,恐怕有什么人近前不能及时发觉,好在外头比较寒冷,除了远处屋檐下几个袖手而待的丫头,再无别的人迹。
秦秋水许是刚才突然听见晋王妃与杨恬对话没有细想,此时听阮蕙一番细细推敲,脸上就露出几分疑惑来。
阮蕙见她神色松动,当下便轻声说道,“再说了,这事还真有些蹊跷。怎么晋王妃迟不说早不说。恰巧在你去净房的时候说了。依我说,倒是有心人故意让你听见,存心看咱们老杨家的笑话呢!”言下之意,是提醒秦秋水不要受了别人挑拨。
想是觉得她说得在理,秦秋水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嘴唇微张。嚅嗫了好半晌。竟没说出一句话来,眼里慢慢蓄上两泡泪水,泫然欲泣。
阮蕙不由得暗叹一声,放缓语调。柔声说道,“你先别着急,你恪大哥就在外院。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他应该清楚,等下再去问他便是。快把眼泪擦了吧,要让有人心看见。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的口舌来。”
秦秋水抬起眼睑四下一睃,瞥见前面有人慢慢过来,旋即掏出帕子把脸上的泪痕揩去,只是眼睛依然显得有些红肿,让人一看就知是哭过的模样。
阮蕙也瞧见那边来了两个贵妇,想是去净房的,若是看到秦秋水这副异常的样子不免会心生疑窦。当下急中生智,伸出双臂捧起秦秋水的脸。作势为她察看眼睛。
两位贵妇走到的近前,其中一个主动与阮蕙寒喧,“杨世子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眼里迷了东西……”阮蕙回头冲那贵妇微微一笑,“略弄一弄就好了。”
好像是为了印证她没有说谎,恰好吹来一阵南风,头顶上树叶沙沙作响,零星飘下一些黄叶残花,有一片正落在那位贵妇肩上。
那贵妇伸手轻轻拂落残叶,便往净房而去了。
阮蕙抬头看看天空,春日的阳光正值头顶,带着一点耀人眼目的光华,刺得她眼睛一痛。
阳光和煦,却也能刺伤人眼。
阮蕙心里一动。就算杨恪本心无愧,却也无法保证每个环节毫无纰漏,秦仁德一事,便是例证。就算杨恪无意害他,却也实实在在让他被人所害了。
她略想了想,便决定提前告辞。
既然事情告一段落,原本的计划根本用不到了,她也该回家了。虽然那个家才搬进去不几天,她对周围的环境都还不太熟悉,可那种实实的安宁感,只有回到家中,她才能正直感觉到。
小丫头打起毡帘请她们进屋。
屋里各人都专注着自己面前的牌面,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阮蕙妯娌进来。
只有胡夫人,飞快地抬起眼眸扫向她们,旋即又垂下眼睑,仿佛没有看到她们。
屋里依旧热闹非凡。哗哗的洗牌声和凑趣的奉承话,淹没了屋里的贵妇人们。
阮蕙移步,径直走到贤王妃的身后,俯下头去,先是轻轻地叫了一声“伯母”,随后又压低声音说了两句。
贤王妃听着,微微点了点头,尔后笑道,“若是别的,我倒可以不理,这个,倒是最紧要的,千万不能误了。”往四周扫了一眼,便叫柚香送客。
众人听说阮蕙要走,原想说几句挽留的场面话,不过人家贤王妃这个正主儿都没开口,她们自不好说什么,就说了几句“下回再聚”之类的客套话,阮蕙也微笑着一一应付,随后与秦秋水出了屋。
胡夫人便有意无意地说道,“这个恪儿媳妇,倒是年轻一辈里头难得的,又贞静又谦逊,只是不大爱说话,放在那些没眼色的人口里,倒好像是不把咱们这起就爱吃喝玩乐的老太婆放在眼里似的……”
话音刚落,贤王妃就笑骂道,“你这嘴也是刻薄惯了的……恪儿媳妇有了身孕,身上总觉不太好,一直调理着,这会儿想起该吃药了……你倒好,生生把人家一个好女人说起那狂傲样儿的!”
“难怪……我方才瞧着,也觉得她脸色不太好,吃饭的时候,也只略略动了动筷子。”景王妃及时插上一句,有意无意间,透着几分维护阮蕙的意思。
胡夫人就笑,“看看,显摆你们是一家人似的,我才说了两句,你们一个两个的就没完没了地护上了……这姑娘的身子,倒真是弱了些,若有了身孕,就更要注意调养了……”说着便把话题转到了子嗣上去,引得几位上了年纪的贵妇人有了共同语言,屋里顿时又热闹起来。
这边柚香已差人去叫了采青、宛如过来,又叫小丫头去叫杨家的车夫,接着又送了阮蕙四人至二门。二门处又有小厮把她们送到大门口,杨林不在,另一个车夫是名叫杨森的,见主人出来,忙上前为她们赶车。
一上马车,秦秋水的泪水就再也抑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地落在衣襟上。
阮蕙也不劝她。她若劝得多了。反倒显出心里有鬼来。横竖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也不必急在一时。
马车碌碌,很快就到了杨府。
想是听了小丫头的通报,才到二门。芍药就迎了出来正要问贤王府的寿宴盛况,不意瞥见秦秋水疑似哭过的眼眸,当即把涌上喉头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阮蕙便叫宛如好生侍候着秦秋水去歇一歇。
待她们主仆回了屋。芍药这才问起寿宴盛况。
“等你们家杨林回来了,你问他就是了。我没去外院吃酒,也不知是个什么盛况。”阮蕙笑道。
芍药不信。便拉起采青,让她一一说来。
采青更尴尬,“我们这些婢女,都被叫到一处偏院吃饭,并没有随在夫人身边侍候,更是无法得见寿宴盛况了。”说罢促狭一笑,“见过盛况的。只有世子爷和你们家杨林了,你若要问。只管问他们两个去吧!”说着便一溜烟跑了。
芍药便有些怏怏的,忽然想起秦秋水方才面色不对,便吞吞吐吐地问阮蕙,“三夫人她……怎么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阮蕙便沉了面色,“她是被沙迷了眼……贤王爷这样大喜的日子,她怎么会哭?”
芍药连忙笑道,“是奴婢多嘴了……世子爷和三爷怎么没与夫人一同回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阮蕙一笑,“难得亲朋故旧聚在一堂,他这会儿,只怕已经喝迷糊了。”
芍药就不再细问,便张罗着让人去煮醒酒汤。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阮蕙将身子往炭盆处靠了靠,温暖的气息伴着炭火哔啪声,让她不由自主地松懈下来,把手伸在炭盆上取暖。
她现在,心无杂念,专心等着杨恪回来。
采青进屋,见阮蕙微闭着眼睛似在打盹的模样,就取了一床羊绒毛毯盖在她的膝头。
随着毛毯覆上膝头,阮蕙睁开眼来,看见是采青,轻轻摆了摆手,复又闭上眼睛。
采青低声道,“夫人,去床上歇会吧……这样容易着凉。”
“不碍事,我只想静一静,并没有睡着。”阮蕙闭着眼睛轻声道,“你先下去吧!”
采青看了看她,只得退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蕙感觉身子腾空而起,蓦然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灼灼生辉的黑眸,便绽颜一笑,“你回来了。”
“怎么不到床上去睡?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得了?” 杨恪抱着她走到床边,放她下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干脆睡了吧!”
阮蕙这才惊觉窗外已经夜色朦胧。刚才不过是想假寐一会儿,怎么一下子就睡沉了?忽想起秦仁德的事来,便低声问道,“事情发展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杨恪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可是,妾身听三弟妹说,她父亲竟被牵涉到了……”说着便把秦秋水听晋王妃说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杨恪面色微沉,好半晌才低声说道,“是。”
“之前好像并没有听你提过此事……三弟妹,刚才哭得很伤心,一口咬定是我们合计陷害她父亲。”阮蕙想起秦秋水那红肿如桃的眼睛,目光就定定地落在杨恪脸上。
她素来善良,只有防人之心,交无害人之意。虽说秦仁德当初的确曾与黄姨娘合谋害她和杨恪,毕竟没有得逞,加上秦秋水又嫁给了杨慷,也算攀上了亲戚,她便偶尔想起往事,恨意也是有的,只是不那么入骨罢了。
143、风浪平
“……若太医瞧过蒙儿的腿并无大碍,即刻从晋阳动身,来回不过月余时间,倒也赶得上春闱……”阮继丰听出女儿的弦外之音,当下也就顺水推舟。
“父亲所言甚是。若蒙儿能出人头地,便是祖先在天之灵庇佑他,让他这个嫡长子不辱没咱们老阮家的门楣。”阮蕙得知阮蒙的消息,便再无逗留之意,微微点了点头,看看窗外天色暗沉,便有了去意,顺口就提了提阮薇,“妹妹难得来一趟长宁,赶明儿得了空,去我那里玩一玩吧!” 两个兄弟是来上京读书的,阮薇一向娇生惯养,能够忍受这长途奔波之苦,必定是为了自己的亲事,阮蕙虽然不打算为她谋求什么,但礼节上,她不能让人觉得她有所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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