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慕夕消 作者:林未末(jj2012.11.23完结,天作之合)





  我看着棋局下没几颗的白子,止了假泣,“你该不会,刚刚一口气撤了三局吧?”
  “你竟然看出来了?不错不错,有进步。”顾思服的脸色完全是欣慰和感动。
  “你不要告诉我这一下午走的每一盘棋你都设了好几个局。”我的脸上已经全是黑线了。
  “是啊,可惜我每次只用第一个最简单的你就输了。”
  晴,天,霹,雳。
  我觉得我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在这一瞬间完全崩——塌了。
  原来这一下午我都在绞尽脑汁地对付顾思服最简单的棋路,原来顾思服一下午都是自己设局自己看棋自娱自乐。
  好,变,态!
  我用看怪物一样的看光瞧着顾思服,“你下棋时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变态?”
  “变态?没有啊。”顾思服纯纯的梨涡浮现,“我只和萧沐下过棋,他赢的比我多呢。”
  萧沐?我头疼地扶额,原来萧沐才是最变态的那一个。
  等等,等等,我觉得世界开始摇晃起来,难道我的世界真要崩塌了?
  心口开始绞痛起来,不对,这是——?“顾,思服,快,快扶我回房。”我喘着气揪着领口努力压制翻腾的血气。
  “怎么了?”暮色渐浓,顾思服看不清我此刻脸都的扭曲,只是从我的话里感到了不对劲。
  我抽出帕子捂住嘴,声音越来越弱,“我要——回房。”
  “你到底怎么了?难道——”
  我咳了一声,顿时白色的帕子变得比我身上的衣服还红,我心口疼的天旋地转,却还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己笨蛋,这些天用什么帕子,直接用衣服擦还看不出呢。
  这次定是瞒不住了,我晕晕乎乎地想,罢了,我还懒得装呢,只是,“别,告诉萧沐。”我强撑着想完了所有该想的才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
  怎么没想到这次一睁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沉睡的顾思服。
  我睁开眼,室内光线清晰,是个天气好的清晨呢。这一次,我竟然睡了一夜么?目光转到床边,竟然是,顾思服?
  首先看到是一头如绸的黑发,没有萧沐的如墨一般黑,却很柔很细,让人看了心底里感到舒服。我禁不住抚上了他的发,真的好滑好细,这家伙怎么保养头发的,摸着这发竟让人升起了一股保护欲,真是个妖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比较二,大家不要拿砖砸我哈···


☆、病症加重

  细滑如绸的黑发不同往日用冠束着,也不是用玉簪固定,竟只在脑后系了一根淡蓝色带子,我脑中疑惑,怎么这个发型?
  没等我纠结完这个没什么意义的发型,顾思服感觉到我手的动作,抬起了伏在胳膊上的头,刚睁开的眼睛迷迷糊糊地看向我,接着越睁越大,越睁越大,因为刚起,眼里还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你醒了!”
  我看着这个众人眼中的定国大将军,现在的安定侯一副孩子的表情,轻笑出声,“呵呵,是啊,我醒了。”
  “你怎么又晕过去了?”顾思服眼里的脆弱一闪而过,翘翘的丹凤眼满是严厉。
  “不要这样瞪着我,瞪坏了我也不知道。”我满不在乎地回答,不是就又吐了一回血晕了一次么,我已经习惯了。
  顾思服真的很激动,因为他竟然狠狠抓住了我的手,凶凶地吼我,“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两天!整整两天!御医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睡,什么办法都没有,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来,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你再不醒我就要疯了!”
  我这才细细地看着他,顾思服脸色苍白,竟比我还没有血色,原本流光溢彩的眼睛现在被磨去了光彩,眼脸下是浓浓的黑眼圈,我从没看过如此黯淡的顾思服,那个神一般飞扬的少年,怎么才两年就像过了两年一般。
  “我··我真的没事。”我心虚地不敢看他,这样的顾思服,不知为什么,让我的心不可遏制地痛了起来。
  “没事?!没事你干嘛留一条染满血的手帕给我!”顾思服从怀里摔出一条帕子来,声音忽然变得悲戚而颤抖,微微肿起的眼眶有些发红,“我看到它真想和你一起晕过去,可是我不能,我还要照顾你。”
  “我——”,我此刻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样的顾思服让我觉得很害怕,以前建立牢不可破的什么似乎无声坍塌了一块,只好生硬地转换话题,萧沐,想起萧沐,我便急急地说,“萧沐知道这件事了么?你没有告诉他吧?”
  “萧沐是谁?你现在还关心他?你看看你自己,你——”顾思服真是有些糊涂了,竟然连萧沐是谁都忘了,待到反应过来,忽然身子剧烈一抖,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个笑,他一向笑起来最好看,暖暖的温热人心,但这个笑却比哭还难看,“萧沐是谁,我竟然会忘了萧沐是谁,我真是糊涂了,我真是糊涂了。对不起,今夕,我现在脑子里很乱,等下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竟径自离开了。我看着他仿佛失了魂魄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痛的很,是平日的心绞痛又发了?没有啊。我捂着胸口,茫然若失。
  “娘娘,娘娘,你醒了!”何夕在顾思服刚踏出门外时就冲了进来,“吓死了我!”,接下来又免不了一番梨花带雨。
  我朱今夕怎么好像让大家心忧的很啊,唉。
  “好了,傻丫头,别哭了,”我好言好语安慰了一阵,“告诉我,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了没有?”
  “是顾将军抱你回屋的,我们看到那个手帕都吓傻了,接着请了御医也看了附近的许多的郎中,可是谁都没诊出是什么病。顾将军这两天一直在这里,饭也未吃,除洗漱外,连睡觉都在这里,谁也劝不动他。”
  “是吗?”我忽略心里的异样,“那你们通知了萧沐没有?”
  “没有。顾将军说你临晕前吩咐不能告诉殿下,让我们听你的意思。”
  这个顾思服。我欠他的更多了,不知道下辈子还不还的完。
  在床上躺了一天,顾思服也没再来看我,相必是歇下了吧,他一定是累极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我才又见到顾思服。又看到那个温暖人心的顾思服。他踏着大步,穿着淡绿色的衣服,端来一方棋盘,正是我们那日下的棋,“今日下棋怎么样?”
  柔顺的长发被浅绿色的簪子固定,大大的丹凤眼里不经意间色彩变幻,整个人都和阳光融为一体,似乎我那日见到那样黯然心碎的顾思服只是一场梦一样,“今天,我想我可以勉强让你胜一局。”
  真的?我提起了兴趣,眼里有光闪着,“好呀,好呀。”
  “不过,”顾思服娴熟地拾着棋子,“你以后可不许在咳血晕倒了,”顾思服的手一顿,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波一转,“在这样我一定会立即告诉萧沐。”
  “不敢不敢。”我嘴里说着,心里却没办法,这也是我能控制的啊,如果真的再晕倒了萧沐知晓了这件事,我也只能认了。
  何夕过来禀报,“娘娘,该用膳了。”
  “你——!”我看了一下窗外的有些暗色的天空,气愤无比地指着淡然饮茶的顾思服,“你说好让我赢一局的!”
  顾思服放下茶杯,眼里没有颜色,“是吗?我说过吗?”
  “你——!你这个安定大将军竟然言而无信!”
  “哪有,谁听到了我说让你赢的。”顾思服仍然面无表情。
  我几乎拍床而起里,“我听到了!”
  “哦?你说我说了就是说了?还有谁作证么?”
  “这——!你耍赖!”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哦?”顾思服咬着下嘴唇,两只丹凤眼大大地无辜地瞪着我,眼里波光粼粼,“难道就许你一个人耍赖,不许别人耍一次赖么。”
  我看着顾思服无比纯真的表情呆
  住了,顾思服说完扬起嘴角,梨涡深深,凤眼泠泠,周围暗香浮动,他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我今天就是来报上次你毁棋的仇的。”
  我——!还未等我说出一个字,他已哈哈大笑背过身走出门,顾思服,我又被你耍了一次,气,死,我,了!
  很奇怪的是最近我的病症竟然都没有复发。距上次让大家恐慌的发病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天水木山庄的每个人都像监视犯人一样监管着我,生怕错过任何我发病的时机。特别是顾思服,名义上经常来看我陪我,实际上就跟牢狱里的牢头一样。最好的证明就是只要我有时嗓子不舒服轻轻地咳一下,他便一下子身体紧绷如临大敌吓得我又咳了几声;还有一次我正乐颠颠地吃着何夕弄来的草莓结果被外边冲过来的紧张顾思服吓得差点噎到,事后他才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他在远处看着以后我又呕血了;我一打哈欠,顾思服就立刻问我是不是又想晕了什么的;总之,我算是完全服了这群人了。
  不过值得开心的是我肚子里的宝宝一直很健康的成长着,已经五个多月了呢,我摸着已经很明显的肚子,萧沐要是看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也不知道是男孩是女孩呢。我傻傻地笑着,萧沐现在情况又是怎么样了呢?
  已经好久没有收到他的信了呢,该是很忙吧。
  “娘娘,殿下来信了!”
  真的?我笑盈盈地转过头,说到没有信信就来了呢,这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从满头大汗的何夕手里接过信,急忙打开,又是熟悉隽秀的字体,‘朱儿吾妻’,我笑的很傻,像极饥饿的人吃着来之不易的米饭,一口气将信全看完了。
  “殿下写了什么?”
  这小妮子,好奇心还不小。我笑着点了一下她的头,“萧沐说一切都特别顺利,顺利的不像是真的,只要几天后的‘恶战’胜利了,他就可以接我回去,然后永远在一起了!”
  “殿下真好!”何夕竟然感动地双眼氤氲。
  “要感动也是我感动吧!”我好笑地看着她。
  “我替娘娘高兴嘛!”何夕用手背一抹眼泪,“真是太好了。”
  可以回家了呢!我把信贴在胸口,萧沐,又要见到你了,真好。


☆、变故终现

  “娘娘今天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天天被你们监视着。咦,今天顾思服竟然没有来,他在房里磨蹭着什么?”顾思服原本就担心我的病,加上现在身子不便,因此这一个月都是他来到我房中,只是现在上午都过了大半,他有什么事吗?
  “顾将军今日清早也收到到殿下的一封信呢,估计在写回信罢。”
  是吗?萧沐也给顾思服写信了,不知又写的是什么呢?我压不住好奇心,“我们去找他吧。”
  “可是娘娘你的身子”何夕有些犹疑。
  “我现在健康的很,哎呀,你们就别把我当瓷娃娃一样对待了”,我撑着身子向前走去。“娘娘!”何夕大惊小怪地一声惊呼,立即上前扶着我。
  我和何夕走的极慢,短短的路程竟走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顾思服的房间了,我感到脑袋一阵晕眩,摇了摇头,怎么走了几步就这么累?
  “娘娘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苍白!”
  我刚才还往镜子里瞅了瞅,红的跟苹果似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就苍白了,这丫头准又在夸大其词,我不耐烦地挥挥手,像要挥走脑子里的眩晕,“我好的很,别乱说。”
  何夕咬了咬唇,没有说话了,这样才对嘛。
  我费力地走到顾思服门前,不知怎么地又不想进去了,奇怪了,走了这么久怎么又不想进去了。我甩掉纷乱的想法,敲了敲门,“顾思服,你在吗?”
  门里没有人回应?
  我又叫了一声,“顾思服,你在不在?”
  这时屋里传来了顾思服的声音,“在。”怎么感觉这声音有些惊慌失措?
  接着顾思服便打开了门,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怎么他的脸色有些惊疑不定的神色?不过眨眼间又是我熟悉的微笑,“今夕你来了。”
  竟然没有骂我‘到处乱走’么?我晕乎乎地想。
  “不请我里面坐坐?”我立在门口,向里边张望,头越发晕了,似乎血液也流的急了些,顾思服你一直扶着门干什么。
  “这我正在给萧沐写回信呢,等一下,我收拾一下。”顾思服说着就要往里走。
  “哎——不用收拾,我就是来看信的。”我拉住他的袖子笑道,“可别让我逮到你们什么错处。” 
  顾思服的脸上竟然急出了汗,“别——”
  “别什么?”我没有管他,有些头晕目眩地走到铺着纸的书桌前,拿起一张纸就要看,谁知顾思服一把抢了过去,“今夕,没事,真的没事,不过是我们兄弟之间的秘密。”
  “你们兄弟之间的秘密?”我感到更晕了,难道你们两个大男人还像小女孩一样诉不完的真心话?不过现在让我看我怕也看不了了,因为我发现我的眼前已经开始昏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