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慕夕消 作者:林未末(jj2012.11.23完结,天作之合)





  毕竟好端端的拆了他的姻缘,我有些过意不去。早上还有些寒意,我便轻轻回屋,拿了一床单子过来盖在他身上。
  也许是动静太大了,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干这事儿吧,不熟练也是正常的,结果,我手里的单子一触到他,
  他便醒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脸一下子通红,我想,我现在可能连耳根子都红了。我怎么在他面前老是脸红,呼吸不畅呢?不会得了什么怪病吧?而且就连在师傅面前做错了事我也没这么慌过,手里的单子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萧沐倒是没笑我,好似没看见我的表情动作一般,声音懒懒的,带着一丝笑意整了整衣服:“早上好。”
  我结结巴巴:“早,早上好。”然后立马回屋,假装没有看见他偷笑的样子。
  抱起枕头,我深吸了一口气,镇定镇定!我有没有做什么坏事,我慌什么?呃,也许,也许拆了他的一门姻缘,但我绝不是故意的,对,我不应该慌的,我帮他披单子,是为他好,我,我为什么要慌呢?
  要疯了要疯了,怎么一看见他就觉得全乱了?不行,不能让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那样会乱。
  眼睛忽然扫到桌子下垫着的百花册,对了,百花丸!他答应了采花的!我抽出书,将采花所需工具一并拖出,大步走到门口,将东西一股脑塞到萧沐手中:“从今天开始,你去摘花!”
  也没看他是什么表情,我将门用力一关,告诉自己,不能和他多说话,不能一直呆在一起。可接下来又在门缝里偷偷看他离去的背影,呼,走了。
  一个念头在脑袋里旋转:我,我不会有点喜欢他吧?
  已有三天没有看见他了,总是磨蹭到他走了再出去,在青爷爷那里一待就是一天,然后在他回来前回到小屋。这几天又是如此。我究竟是在怕什么呢?
  第三天夜晚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看见他。我一面小声嘀咕着,没事,没事,我就看看而已,又没有人不准看;一面将门开了一条细细的缝,从缝里看过去:天,这是他么!
  不要怪我大惊小怪,实在是才三天他的变化太大了。
  他坐在门边处,衣衫上蹭了不少泥土,各色花花草草的渍水像颜料一样将白衣染得像从垃圾堆里拣出来,袖口下摆处均被划破处。发丝有些凌乱,眉心处写满了倦意。
  我忍不住将门打开:“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他看见我倒没有惊讶,还是云淡风轻,边整理袖口边笑道:“朱儿肯来看我了?”
  这厮明明弄成了这个狼狈样,脸上的表情却好似看闲庭落花云起云落一般,自若优雅的很。不是,看我来好像更添了一份得意之色。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就俯□,将脑袋探过去:“摘的花儿呢,让我瞧瞧。”他将身后的背篓拿过来,我略略一看,满满的全是各色各样的花儿,看来这厮确是下了功夫的,才三天就摘了这么多,过不了几天应就能凑齐百花了。大师兄二师兄恐怕都没有这个速度吧,我偷偷笑着,吃了我一颗
  百花丸,还我十颗,果然捡了个大便宜。
  不经意间看见他扶在背篓上的手,不觉间心里一颤,像是一粒石子打破了心湖。
  


☆、红衣似火

  几天前还是白玉般的手被划上了许多细口,或深或浅,又长又密,加上同样密集的小红疙瘩,看起来竟觉得惨不忍睹。
  我怕痛,从未受过伤,就算被蚊子要了一个包也要哼哼唧唧几天,扰的大师兄二师兄安慰半天外加冰弹葫芦绿豆糕芙蓉酥小面人。这回让他去摘花我倒忘了这灵山多年无人涉足荒芜的很,杂草荆棘遍地,虫鱼鸟兽不少,他这样摘花必定会受伤的。
  我心里不好受,便抓过他的手,凶巴巴的:“怎么回事?”
  他笑得更肆意了:“朱儿关心我?”一口白牙全露了出来,明晃晃的。
  说着若无其事的将手拉回,依旧笑的没心没肺:“男女授受不亲哦,朱儿这样拉着我的手,不怕我要你负责?”
  我才不管什么男女什么不亲,听到这话便狠狠地拉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身子被我拉个过来,竟被我一只手抱住了。
  他的发丝落在我的肩上,身上是好闻的草木清香,呼吸间的热气直喷在我的耳边。我一时间僵住了,只听见心跳声像鼓点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竟是要跳出来似的。
  全世界好像只能听见我的心跳声了。
  我,我是不是强抱了他!脑中似乎一根线断了,我手忙脚乱的推开他,听见他闷哼了一声,应是我弄疼他的伤口了。
  我手足无措,脸红的像番茄,声音如蚊子般哼哼:“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口而已。我,我既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的。”
  “负责?”他揉揉手腕,一脸莫名。
  “我知道我,呃,强抱,了你,也许你是情感上不能接受我的负责,但”我吞了吞口水,一句但我没有更好的补偿方法了还没出口,就见他依然愣了,嘴里抽搐:“强,暴?□?抱?”不会悲伤过度傻了吧,我继续哼哼:“我听说“强抱”貌似是件人神共愤天理不容的事”
  “哈哈强抱,强抱!哈哈”这丫的,真傻啦?
  萧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朱儿,你,你真是个宝贝!”咦,貌似被强抱那一方还挺高兴,我松了一口气,也无暇管他莫名的笑声,走进屋,把我的小药箱拿了出来:“手伸过来。”
  这回他听话的把手给我了,我把他的袖子向上撸了撸,乖乖,小臂上和手上一样,竟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这该有多疼呀?
  我一边擦药膏一边明知故问:“疼吗?”本来闭着眼睛感觉挺享受的他听了我的话立马睁开眼睛,紧皱起好看的眉,表情怪异,“疼,怎么不疼。哎哟,疼死我了。”说着显出更痛楚之色。
  这药膏清清凉凉的,可以缓解阵痛,怎么看他越发难受?是不是我手太重了?我有些赧然:“我第一次帮别人擦药,不知轻重”
  “没事!”他笑得灿烂,朝我眨眨眼,“朱儿
  帮我吹吹就不痛了。”
  “吹?”我眨巴着大眼睛,“这个,有效吗?”
  “有效,有效,比什么药都灵!”“哦。”我虽然没听说过这种古怪的药方,但听他说的这么认真,便低了头,轻轻的帮他吹了起来。
  从指间到手腕,从手腕到小臂,从左手到右手,我都一一细细的吹过。待吹好了,我抬头一看,倒唬了我一跳,萧沐一动不动的盯着我,脸比我任何一次都红,似要滴出水来,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我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啦?”
  “没,没事,我要睡觉了。”他将眼一闭,似是不想看见我。什么啊,我刚帮你擦完药,你就不理我啦?我本想心一横也不理他的,但想到外边虫子多,让他在外边说不定早上起来又得添一层大大小小的包。便不管不顾的将他拉起来:“进去!我们一起在里面睡觉!”
  “啊?!”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我及时扶住了他。他刚才好一点的脸又红了,结结巴巴的:“这,这太快了吧。”
  “反正你已经被我强抱了,大不了我在强抱你一次呗。”我无所谓了。一次是负责,两次也是负责。恩,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抱着他,感觉还不错。
  他不吭声了。
  到要睡觉时他终于吭声了,像是做了一个很难的决定:“我在地上睡吧?还有没有被子?”
  “恩,有。”我随意的将被子给他,反正只要他在室内不被蚊子咬就行了,床上地下都一样。
  他接过被子,看我的表情后又似乎有些沮丧,闷闷的躺下睡了。真是的,要在地下睡谁的是他,不高兴的也是他,怪人一个。
  清晨的阳光洒满我的小屋,我睁开朦胧的睡眼,伸了伸懒腰,恩,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拍拍脸颊,望了望床下,这厮还没醒呢。
  我梳洗完毕便开始翻箱倒柜起来,熟睡的某人终于被我制造的噪音吵醒了,玉珏清鸣的声音夹了一丝沙哑:“做什么呢?”
  “找到了找到了!”我两眼放光,将衣箱底的衣服拽出,看也不看方位便抛给萧沐,正好兜了他一头:“换这个!”
  萧沐朝那一件红衣看了又看,皱了皱眉:“没有别的颜色么?”呃,我也知道男子一般不穿红衣的啦,可我就这几件男子的衣服,还是二师兄在我十五岁生日时当生日礼物硬塞给我的,没想到真的还派上用场了。
  “要不是看你衣服烂成了那个样子,我还不愿给你呢,这可是我收到的生日礼物”,“哦?生日礼物是男子衣物?这倒是挺别致的,有什么特殊寓意么?”,他眨眨眼,眼里具是暖意。
  往事不堪回首啊我自小便偏爱红衣,偏偏二师兄老是像好奇宝宝一样巴巴的问我原因,喜欢便是喜欢,哪有什么原因?从
  五岁到十五岁,二师兄锲而不舍,不放过任何能问出原因的机会,让我将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个俗语体会得刻骨铭心。
  吃饭时。练功时。偷懒时。五岁。十岁。十五岁。一道白影总是缠在朱衣身后,不厌其烦:“小师妹,小师妹,告诉我嘛,你到底为什么喜欢红衣呢?”
  当他又又又(省略了无数个又)一次跟在要上茅房的我身后时,我终于忍不住又又又(同理与上文的又字相等)怒目而视:“你到底想干什么?”再过几天我就要行及笄礼,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忽视他的存在了,这关系到我的名声不是 ?
  “当然是想知道小师妹为何总穿红衣了。”他一脸不耻下问的求知神态。
  “那你又是为什么总是喜着白衣呢?”
  “你不觉得白衣更能显现你师兄纯洁的心灵么?”他摸着下巴,一脸陶醉。
  纯洁?我嘴角有些抽搐,您放弃一见面就对漂亮小姑娘拼命眨眼的几率就跟我一天没有在练功时睡觉的几率相等,实践证明,为零。这样的你也叫纯洁,那我应该可以称得上勤奋了。
  “是不是我告诉你了你就不缠着问我了?”
  “恩恩”他一见有戏,立马头点像小鸡啄米。
  “咳,咳,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说什么好呢?红衣?红?对了青爷爷说女子男子成亲时都穿红衣的,我于是脸色一正:“我穿红衣乃是因为我在等我的如意郎君。如果他一出现,我就不用换嫁衣直接嫁给他了,多好。”
  说完我瞅了瞅二师兄的神色,这个解释不会太敷衍吧?
  没想到一向痞子样额二师兄盯着我的眼睛许久,最后点了点头,用我从未见过的严肃口吻道:“小师妹所言极有理。没想到小师妹还能这般深思熟虑,你的生日快到了吧,干脆师兄送你一套新郎礼服好了,这样他也可以直接娶你了。”
  几天后,阳光灿烂,我对着笑的比阳光更灿烂的二师兄及他面前的的大红礼盒抚额,四十五度角抬头无语对苍天。
  “吱呀——”,门开了。我在门口撑着头想着这段公案时,萧沐已然在屋里换好了衣服。我顺着光看过去,深红的朱衣萧沐,竟美的让人窒息。
  原来男子也能将朱衣穿得这般好看。
  往昔乌黑的发丝被朱衣衬的发亮,有奇妙的光泽流动。本就白皙的脸更是映着红衣越发面若冠玉。淌着月华的眸子有摄人的魔力。
  “如今我们的可是一对哦。”萧沐倚在门口,笑的温吞。
  这厮会读心术,知道我在想什么么?连我都只能占卜呢为了掩盖我的心思,我拿起墙角的背篓:“少说废话,摘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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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巫山不是云

  一转眼就过了一月了。萧沐的花早已备齐,我支起一个香炉以灵力炼药,他便闲来无事寻了我房里的书看。我一边照看香炉,一边发发呆打打瞌睡,当然,绝没忘着在一旁偷偷看着认真看书的他。
  比如现在。
  暮春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发梢,在书上投下剪影。长长的睫毛是飞倦了的栖息蝴蝶,薄唇抿着微微向上勾起。真不知那我平日一分钟就可以将它翻几遍的书有什么好看的,看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一字一句,倒像是想把每个字都拆掉吞入腹中。
  呃,对于我来说,比起那些不知所云的书,我觉得他应该美味些。
  正当我流口水的档儿,一本书拍醒了我:“想什么这么出神?”咦,萧沐什么时候走到了我面前,“看你这几天无聊的很。听说此地过几天会举行一年一度的锁节,你想不想下山去玩?”
  锁节?下山?刚刚吸进去的口水又要淌出来了,我赶忙吞吞口水,拼命点头:“想!想!”对哦,我本来好像几个月前便准备下山来着,遇见了萧沐便忘了。失误,失误。可是,我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