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深宅 作者:凌波小同(起点女生网vip2012-03-31完结)
周大奶奶听见小姑如此说,心里头也责怪自己荒唐了些,可是话已至此,周大奶奶也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妹妹虑得是。也不要妹妹抛头露面,八妹妹也是个大姑娘了。妹妹若肯从旁指点她些个,你们二人合力帮着嫂子把二叔一家妥妥当当迎进门来,嫂子这里是感激不尽的。”
玉芬听见这个庶嫂态度这样谦恭起来,不由抿了嘴儿,满意地点了点头。“嫂嫂莫要如此说,可是折杀我们二人了。”不待玉芬开口应允,玉茹笑盈盈地四两拨了千金。周大奶奶见玉茹只管慢慢悠悠地打太极,心里头不禁也有些着恼。玉茹却并不瞧周大奶奶,自管蹙眉出了会子神。
“嫂子瞧瞧,咱们三人只管在这里苦思冥想,可不是把七妹妹给忘在了一旁?八妹妹自小便是个体弱的,太太从不敢用她,生怕她劳心太过,犯了旧疾。太太身子骨儿好着的时候儿,还跟妹妹说起过呢,说是等六月过了,便让七妹妹帮着她协理些内院儿里头的事务呢。”玉茹两手对着那么一拍,恍然大悟一般,顺理成章地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周大奶奶听着玉茹提起了玉妍,便笑着言道,“四妹妹说得是。七妹妹自然是再妥当也不过的了。妹妹们别恼了嫂嫂偏袒七妹妹,昨儿我趁空儿到七妹妹的紫藤轩中小坐了片刻,原是想着请了七妹妹同八妹妹一同帮衬嫂子几日,可七妹妹自腊月里那一病,时不常儿便有些小病小痛,昨日里又头疼呢,嫂子到了时,她正歪在床上进药呢。”说罢了话,周大奶奶叹了口气,“小小年纪,这么个身子骨儿,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玉茹听见周大奶奶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有些偏心玉妍的,若是在平常,轻轻放她过去也是可行的,姐妹一场,就是有再多的恩怨,日后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江北,也是两不关碍的,可如今牵扯了玉茹的那一桩心事,她又如何肯轻易错过了这个机会。
“七妹妹这身子呀,当真是让我们这些个做姐妹的挂心。太太如今病着,这府里头的大事小情可不都要偏劳了嫂嫂?可巧如今嫂嫂有了喜。妹妹我有心帮着嫂嫂过了这一关,却又是个待嫁之人,于情于理不合。”玉茹说着,叹了口气。
“这么些年来,太太体谅八妹妹身子弱,便带着七妹妹我们二人跟着略学了些管家的皮毛。嫂嫂莫不如再到紫藤轩探探七妹,若是七妹的身子能撑得住,我把身边儿的捧翠遣来帮衬着七妹,真要是遇着了个什么难以决断的,捧翠丫头也好做个媒介,帮着七妹和我传话儿,我帮着七妹出谋划策一番。说什么也要妥当排场些个接了二叔二婶进府门才好呀。”
周大奶奶听了玉茹的话,低下眉眼思忖了半晌,“如此,嫂嫂就再到紫藤轩探探七妹的口风儿,若是七妹应允了,少不得要烦劳四妹妹遣捧翠姑娘来帮衬着些个。”玉茹含笑道了句那是自然,便拉着周大奶奶又说了几句闲话这才带着玉芬告辞出来。
一路上,玉芬嘟着嘴儿也不同玉茹说话儿,玉茹见妹妹如此,心知她是怨自己方才推了庶嫂的请托,反倒举荐了玉妍,给玉妍这个掌权露脸的好时机了。玉茹心头里叹了口气,拉着玉芬的手,“走,时候还早,今儿就到姐姐的蔷薇馆里头用午膳吧?有你最爱吃的豉椒蒸鱼。”
玉芬听见姐姐这话,拿足了腔调叹了口气,“四姐姐厚爱,原不该辞。只是今日妹妹这心里头犯堵。什么蒸鱼都不合胃口,姐姐若是嫌闷了,不如去请了七姐姐来一同用午膳。”说罢了话,玉芬一甩袖子,哼了一声便要带着丫头们往芍药斋去。玉茹一把拽住了玉芬,那目光瞬间便有些森然的意思。左右瞧瞧并无他人,玉茹压低了声音开口道,“伸手尚且不打笑脸之人!妹妹你这个性子,过得几日姐姐进了京,只你与太太在这内院儿里头,上有老爷压制,中有你七姐姐算计,下有那些个捧高踩低的仆从,你,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啊?”
玉妍掌事表哥归
听见一向和气沉稳的四姐姐如是说,把个玉芬当真是唬了一跳,“姐姐何出此言?”玉芬紧盯着玉茹,目光中含着些迷惑和急切。玉茹张了张口,终究把那眼睛看向了一旁,“妹妹,你七姐姐自小就是个阴沉的性子,这个咱们都是知晓的。虽说咱们是亲姐妹,奈何她这些年也不如咱们二人投太太的缘。姐姐是怕她气着了太太,又怕她欺负了妹妹你。”
玉茹说罢了这话,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妹妹,姐姐今日让你七姐姐帮着大嫂子管家,一则是她们二人自来就亲近,难保咱们这位庶嫂今日不是跟咱们客套一番罢了。二则,你七姐姐打从去年起,确曾与我一道旁听过一两回太太管家,行事上多少要有些章法。三则,二叔二婶多年不曾回祖宅探亲,此番老爷定是极重视的,若是有个纰漏,妹妹只管着让你七姐姐跟咱们那位庶嫂领责便罢了,何必你小小年纪去趟这个浑水?太太病着,老爷当真怪罪下来,谁人能替妹妹说上一句半句的好话儿呢?”玉茹边说着边就挽了玉芬的手,两人一道向着蔷薇馆走去。
周大奶奶见四姑娘怎么也不肯帮衬着自己料理迎接二老爷一家的事务,没奈何只得又到了紫藤轩,待周大奶奶道明了来意,又将与玉茹玉芬在喜竹院那番话避重就轻地说给了玉妍听,玉妍心下揣摩了一下,到底瞧着周大奶奶也实属不易,便应承下来,要着手帮衬着她把迎接二叔二婶进府之事筹办起来。
玉妍这里一心一意帮着周大奶奶筹划迎接二老爷一家的诸般事宜,从码头接应的人手车马,到府门前头的铺地红毡,接男眷到外院儿与老爷见礼的引领小厮,接女眷到内院儿的青呢小轿并丫头婆子,这些个玉妍都一一安排妥当。
最头疼的便是这接风洗尘的宴席。二老爷自不必说,本就是江北土生土长的,只消问明了二老爷的忌口之物便可,难办的却是二太太,京城里头的武将世家出身,二太太新婚住在江北那几年,听见老妈妈回禀,是极不喜江北菜肴的。可这么些年来,周府里头擅长做北方菜肴的厨子不是当年跟了二老爷二太太上京伺候,就是老太太过世后,都让太太给辞了去。这一时之间手忙脚乱之际,可到哪里去找会做北方菜肴的厨子呢?
玉妍这里为着厨子的事儿是头疼不已,林表少爷那里却已驱车进了城中,回府拜见了母亲大人,待用罢了膳食,表少爷林松年便有些坐不住的意思,林太太瞧着儿子隐隐有些焦急之意,心里头忍不住地偷笑起来,“年哥儿这是怎么的了?莫不是船上风大,冒了风了?”
林太太前倾着身子,满目慈爱地瞧着林松年,“回禀母亲,儿子不曾冒风,此行一切安好,让母亲记挂忧心是儿子不孝。”林松年虽心里头疑惑母亲此言是何意,但还是起身恭谨地回了话儿。
林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接着慢悠悠地开了口,“母亲还当我儿是身有不适,原本想着让你下去好生休息一番,如今既然我儿无恙,就再陪着母亲多聊片刻吧,母亲也实在是想念你了。”林太太此言一出,林松年终于知晓母亲这是在有意捉弄自己,心下也有些羞赧之意,“母亲言重了,儿子不累,此行苏州增长了许多见识,正要与母亲详谈一二。”
林松年母子相谈甚欢,宝蝉自那封信送出,又得了谦哥儿情意绵绵的回信,整个人儿也开朗起来,再不同母亲怄气了,反倒每日里陪着母亲小坐叙谈一会子,让林太太甚是欣慰。
今日宝蝉见兄长与母亲谈兴正浓,便也跟着凑趣儿,一家子人和乐融融,一直叙谈到了巳时过半。“年哥儿此行果然进益了不少,母亲心中甚是喜悦。今日母亲也累了,你妹妹如今每日里要在申时跟着女师傅学习女红,不如年哥儿今日就莫要到你舅舅府上去叨扰了。明日里你二舅舅携眷就到了江北。母亲带着你们兄妹明日一齐过府拜访,年哥儿看可使得?”
林松年此时满心里都是玉妍,恨不能一下子插了翅飞到舅舅府中去见表妹,奈何母亲如此吩咐,他也不敢当着面儿就拗了母亲的意思,“母亲说得是,就依母亲,儿子和妹妹先行告退。”林松年说着话儿,便拉着宝蝉给林太太施了一礼告退出来。
“哥哥,你可真是个愚孝之人。”二人行到了林太太的院子外头,宝蝉便跺了跺脚,站立在当地不肯跟着哥哥前行。林松年回转身儿瞧着宝蝉叹了口气,“傻丫头,哥哥外出了这么些个日子,怎的才一回来,你就编排哥哥的不是?你且说说看,哥哥哪里就是愚孝了?”说罢了话儿,林松年近前一步点了点宝蝉的鼻头儿。
“哼!哥哥一走就是这么些个日子,七表姐心里头不晓得是怎么惦记着哥哥呢,可谁知道,您就为着母亲的一句话,便硬是要拖到明日再去舅舅府上拜会,明日里二舅舅一家子人都到了,七表姐哪里还能得了空儿跟哥哥相见?”
宝蝉说罢了话,便不再理会林松年,泄愤一般迈着大步子往前面走。林松年伸手去拉宝蝉,却扑了个空,他摇了摇头,黯然一笑便跟着宝蝉的步子往前走。“哥哥!你怎么还跟着我呀?母亲说是让你明天去,可是此时也没绑着你的手脚呀,你赶紧着到舅舅府上去呀?就隔着一条街,莫不是当真要拖延到明日才能相见?”
宝蝉这一语算是惊醒了林松年这梦中人,他以手拍额,笑着看宝蝉,“哥哥当真是有些画地为牢了。多谢妹妹提点。”说罢了话,他一揖到底,也不等宝蝉再说话,转头便向府门走去。林太太这里偷偷自门缝里瞧着,忍不住捂了嘴偷笑起来。
松年误入连环套
玉妍一大早便到了喜竹院,忙忙碌碌之间,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正时分。小丫头花籽儿来喜竹院找七姑娘恰让捧翠给遇了个正着。捧翠这几日得了四姑娘的吩咐,今日一大早儿便张望着紧盯着喜竹院的门儿,蔷薇馆中的小丫头井心是四姑娘这几日放在外头望风儿的,捧翠一瞧见井心打喜竹院的门口儿那么一闪,便急赶着找了个由头出了喜竹院的正房顺带着手儿就关紧了喜竹院正房的房门。
花籽儿知晓捧翠姐姐这些日子是跟着自家姑娘办事儿的,迎面瞧见了她少不得要见礼,捧翠笑着还了一礼,拉着花籽儿的手,“妹妹这急匆匆的是来找七姑娘?”花籽儿不欲多说,点了点头,“还请姐姐给通传一声儿。”捧翠笑着拍了拍花籽儿的手,“可不是巧了,幸好你遇着了我,八姑娘辰时突发了腹痛呕吐之症,大奶奶不在府中,四姑娘遣人来请了七姑娘去。”
“啊呀?真是不巧。”花籽儿听见捧翠这话,接了这么一句话,便不肯再多说什么,福身一礼,“多谢姐姐指点,花籽儿也少跑了好些个冤枉路。我这就到芍药斋中寻姑娘,姐姐先忙着吧,我就不打扰姐姐了。”
捧翠儿瞧着花籽儿跑远了,这才冷笑了一声,转身儿回了喜竹院。花籽儿这里急匆匆往八姑娘的芍药斋来,刚到了门口儿,就听见里头四姑娘跟人说话儿,“七妹妹,你瞧着八妹妹这可怎么好呀?如今大嫂子不在内院儿,老爷今日也到汪府中做客去了,太太病着,八妹妹这病来的凶险,若是有个好歹,咱们姐妹可要怎么跟老爷太太交代呀?”
说着话儿,便听见四姑娘哭起来,“难不成是八妹妹天命该绝?偏生孔老太医去了大哥哥府上给嫂子请脉,叫人去外院儿找三哥哥并谦哥儿,回来的人说他们俩都上书院去了。这阖府里只咱们两个主子,一会儿大夫来了,让他进来吧,咱们三个年轻的闺阁女儿,怎好与不相干的外男共处一室?若是传扬出去,这一辈子的名节白白地被人玷污了去,若是不让他进来,八妹妹这病着实是。。。。。。。老爷太太怪罪下来,咱们这当姐姐的难辞其咎,尤其妹妹你,大嫂嫂不早不晚儿,偏巧此时托了妹妹帮着她掌理家事。”
四姑娘又哀哀地哭泣了几声,“哪怕是有个亲戚在此,与我们壮壮胆子,帮着咱们出面儿带着那大夫给玉芬开了方子,旁人也是说不出闲话来的呀。”说罢了话玉茹便嘤嘤哭泣起来,小丫头花籽儿听见四姑娘这番话,心里头咯噔一下子,八姑娘得了急病,四姑娘七姑娘都是未嫁的闺女儿,她们三人怎么好与外头的大夫共处一室?
想到此处,花籽儿拔腿儿就往紫藤轩后门儿处跑去,后头小丫头井心自暗影儿处出来,轻蔑地朝着花籽儿的背影啐了一口,抬脚就进了芍药斋。
花籽儿到了紫藤轩后门儿处,气喘吁吁地将这事儿跟林表少爷这么一说,林松年沉吟了半晌,“如此说来,这些日子都是你们家姑娘替着大表嫂掌理家事?”花籽儿点点头,“回表少爷的话儿,原本也没什么大事儿,家常琐事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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