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梦迟歌





弊帧?br />   
  “咦,洛宇,你名字是哪个‘宇’?”
  
  “庙宇的宇。这里的‘羽’是我娘亲的名讳。”洛宇声说。
  
  我微蹙眉头,猛地想到一些东西,却又抓不到什么头绪。
  
  “你娘……”
  
  “以后有时间,再慢慢告诉你她的事情吧。”洛宇深黑的眸子仿佛一汪碧潭,深不见底,隐藏着不知名的痛苦。
  
  我轻抚他的脸。他不想说,我不逼他。他的亲娘楚泽王妃,那一个美丽却命运悲惨的女子,于他是多么不堪的回忆。
  
  洛宇清朗的脸上是一贯的云淡风轻,可是我能看到他内心的痛苦。不同于长孙熙文,不同于雪池,不同于其他人,他们的心我看不懂,他们隐藏了太多的东西。
  
  可是我的洛宇,不管他多么精明强势,多么圆滑世故,他在我面前,都是那个寂寞孤独的男人。那个永远的荷塘月夜,我能听到他的悲音,像夕阳下的大雁哀鸣;他能读出我的轻吟,思念遥远的双亲。
  
  我轻轻搂住他的腰,“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我不要做你娘那样懦弱的人,只会逃避现实。即使天生不测迫使我们分开,我也不会任人宰割,我会充满希望地等你,会用尽我的力量回到你身边。你看,就像这飘飞着的柳絮,总会回到大地的怀抱。”
  
  洛宇伸出手,恰好有一团白绒绒的柳絮擦过他的掌心,带着一抹清香,又飘走了。
  
  “我相信悦儿是一个坚强聪明的女子。”他淡淡笑着说,眼睛里是明亮和坚毅的色彩。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关于雪池的,我想,我不应该瞒着你。”
 
  “是他从楠京府中抽了十万两银子的事?”
  
  “你知道?”我略略惊异,马上平静下来,“对不起,我不想……雪池一生受人控制,做别人的傀儡。”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洛宇握住我的手,暖暖的,“傻妞,我不怪你。雪池不是屈居人下的性子,我知道你想帮他。”
  
  他抚了抚我颊边乌丝,“你帮他开个钱庄,榨取纨绔子弟家的钱,可以给善堂多点经费,没有什么不好的。不要愧疚,这个地方,都是人吃人的游戏。”
  
  我感动地看着他,眼里水波微荡。无论我做什么,他都是默默包容着我,我心里的忧虑,他会悄悄地帮我解决。这个病弱的男人,却用他最坚实的臂膀,给我一片自由的天空。
  
  我偎进他怀里,用轻的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谢谢你。”


10。婚嫁闺情

  六月快结束的一天,百花繁盛起来,姹紫嫣红,我心血来潮采了好多花草回屋,又开始研究插花艺术。
  结果搞了大半天,最满意的还是最初的那个作品,在浅色玻璃瓶里插一朵相当朴素的大丁草,再添上一段淡绿色叶子增强质朴的美感,于是浅杏色的向日葵就鲜活起来。但是我又嫌它太素了,
  
  难道我竟然已经老了,不再配得起鲜艳灿烂的色彩了么?
  
  就在这个感伤时光的时辰,洛宇忽然向正发呆的我求婚。
  
  我想了想,把玩手中小小的银莲花,然后看着他很认真地说:“怎么办呢,我想嫁的只是宇公子,不是宇世子。”
  
  洛宇笑笑,“那么,悦儿就嫁给宇公子吧,反正是宇公子想娶妻子,不是宇世子要选世子妃,你愿意吗?”
  
  两人相视而笑,笑到对方深黑的眸子中去了。
  
  洛宇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样说服楚泽王的。反正两天后我们就拜了堂。
  
  婚礼要用的东西早在洛宇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仪式在我和洛宇的努力下很简单,但是聘礼一样不落。
  
  我明白他是不愿意失去双亲的乔乔有被轻视的感觉。
  
  各种珠子,金灿灿的饰物装了满满五箱子。皮衣十二件,貂皮,鼠皮,羊皮等。绸、缎、纱、绫等各种衣料九百四十匹,飘柳绸纱做的嫁衣,还有其他衣服一整套。此外各种用具,梳妆用品,陈设品,丫鬟等等,堆满了几间屋子。我数都数不过来。
  
  不同花样的名目看的我眼花缭乱,最后全丢给启云和金菊她们处理。
  
  出嫁那天,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穿上飘柳绸纱制的红色礼服,和洛宇是一系列的“情侣装”。静悄悄行了礼,和金香大管家,启云月落五个人同席吃饭,就散了。落雨行府的其他人甚至都不知道办喜事,雪池雪舞我也只是知会一声,并没有让他们参加。第二天金香同来时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回楚泽王府。
  
  水到渠成,很自然就同洛宇做了夫妻。
 
  成亲后过了五六天,七月六日,是洛宇的生日。从杭舟的楚泽王府飞鸽传来一份清单,厚厚一沓纸,上面记录了全国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送给楚王世子的生辰贺礼。
  
  同往年一样,洛宇以身体不适为由不去参加王府的宴席。我的生日和他挨近,就在十号那晚在行府摆了几桌酒席一起庆祝,请下人们吃喝就完事了。我知道洛宇是为了就我,让堂堂尊贵的楚泽王世子这么寒酸地过生日,大概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我在花园里同启云月落喝花酒的时候,忽然一阵风过,段离潇无声无息坐在我身旁,把我的杯子拿过去一饮而尽。
  
  我冷不防吓了一大跳,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的世外高人,来跟我抢酒干什么?
 
  “段先生……什么时候来了落雨行府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闻着好酒便来。”他也不多说,径自把桌子上的酒瓶揽入怀,银色面具底下的琥珀色眼珠朝我一瞥,忽然又风起人闪,只闻披风猎猎作响音。
  
  “好轻功,小姐,我去领教领教!”月落居然玩性大发,随之飞走去挑战了,一眨眼黑夜里仅看到她蓝色裙子的背影。
  
  “胡闹!”我喝一声,可是她早不见了踪影。
  
  启云拉拉我,“别担心,她武功不够那人,轻功还是可以的。”
  
  我还是不放心,“启云,你过去看看吧,月落还是个孩子心性的,一个不服气的,指不定做出什么来,而且那个段离潇也是个拗性子。”
  
  诞辰贺礼都是些贵重的稀罕物,我只看中雪池送给我的一套十八个竹编花篮,最为别致。
  
  我一个个拎起那些样式各异,玲珑小巧的竹篮子,细细端详,有镂空的绕一圈的螺旋式,有编成辫子缠成长筒状,线条流畅简单的朝天阙,等等。都疏朗雅致的紧,总算见识了原汁原味、风韵古朴的古代手工艺术,人民的创造力是无休止的啊!
  
  雪池在旁边看着我爱不释手的样子,“知道乔姐姐闲时爱插花,送花篮应该是没错的。”
  
  我点点头,看着他笑,称赞,“嗯,雪池,谢谢你,你送的竹篮子我真的很喜欢呢。”
  
  “姐姐喜欢就好。”
  他低低地说,把手放到身后。
  
  脸上竟然又有了那种清澈如水的笑容,好像那天晚上,他为了妹妹打掉我手中芝麻糕的纯粹,那种只为两个馒头就心满意足的开心。
  
  我心情很好,回到房间,洛宇窝在软椅上就着烛火看书等我。我跑上去赖进他怀里,搂住他脖子。
  
  “宇世子,生辰快乐!”我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放下书本,含笑看着我,“也祝你生辰快乐,悦儿。”
  
  “在看什么书?《天宫十八乾》?说什么的?”
  
  “闲着无事看的,不过一些奇术罢了。”
  
  我绝倒,闲着无事看这些书,洛宇真是个鬼才。
  
  “悦儿,你等等,我要送给你一个礼物。”他摇着轮椅,吃力地挪到书案旁。
  
  我想问要不要帮忙,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我想起来了,他寒毒发作时从来不要我照顾,总会把我赶出去。
  
  他抽出一张公文纸来,“喏。”
  
  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皇帝批准了的玉牒,楚泽王世子妃的玉牒,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长孙皇朝前丞相擢兵部尚书乔奕之女安琴郡主乔竹悦”。还盖了长孙熙文的玉玺,长孙皇朝天毅帝。
  
  我呆呆问了一句,说不上什么滋味,“他……居然同意我嫁给你?”
  
  忽然发现这句话有歧义,忙加一句,“我是说,皇上他不怕你……”
  
  洛宇微微笑,“他不同意,第二天上朝就会遭一半以上的大臣弹劾。楚泽王府的铸窑会继续坏下去,拖欠的两百万两军饷永远还不了。等等”
  
  我默然不语。
  
  “你担心楚泽王府没这个能力保你么?”
  
  我摇摇头,“不是。我只是觉得很烦,成亲也要别的不相干的一众人干涉,未免太滑稽了些。本是我们成亲,与他人何干?”
  
  “管他们呢!”洛宇轻轻吻下来,“我们就在这里过几天好日子罢。”
  
  我搂着他脖子,“以前你生辰请戏班唱戏不?”
  
  洛宇愣了愣,“一般会请几个戏班唱三天,不过我都不会去看的。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给你唱曲子。前天你不是问我做那些奇怪的衣服干什么嘛!”
  
  “那些好像是……女子衣服?”洛宇疑惑地说。
 
  我扑嗤一下笑出来,“那是我穿的,当然是女子衣服了。又不是把衣服送给你当贺礼。” 
  
  说完我动手点了好几根蜡烛放在堂中央,屋子一下亮堂了许多。
  
  在后面换好衣服,我左看右看一番,暗自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说我伤风败俗?
  
  洛宇看到坐在他旁边的女子时,一下子愣掉了。我穿着短过膝的裙子,无袖上衣,手腕、脚踝挂着叮当响的银饰。我不好意思笑笑,挨到他身边,“宇,我给你唱我家乡话的曲子,云粤的方言。”
  
  “你家乡……?”洛宇抱着我。
  
  “嗯。”我不想解释什么,也不想瞒他。其实这些日子他发现我行为举止跟乔竹悦大大不同,不过他从来没有说穿。他不会逼我,他在等我自己说出来。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也只能慢慢一步步来吧。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思想仿似在摇撼,矛盾也更深。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多少安慰及疑问,偷偷的再生。
  
  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继续情愿热恋,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等这一刻请热吻。
 
  长夜有你梦变真,让我终于找到信任……”
  
  洛宇静静看着我,目光温和,嘴角噙着怜惜的笑。从头到尾不管多惊奇,多惊世骇俗,他都没有皱眉。听到我唱《容易受伤的女人》,他的面容带上一丝了然。
  
  我们的视线交融在一起的那瞬间,便移不开,痴痴纠缠,如大雪封山时在窝里的两只小小鼠,互相温暖。那一刹,便是永恒。
  
  我知道他能明白我的。我的不安,惊惧,漂泊,都被他轻轻抹去,安稳停泊在他为我的构筑的港湾。
  
  我唱不下去了,蜷进他软软暖暖的怀抱里。洛宇用袖子给我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傻妞,我在这里啊。或许你有什么苦衷还不能对我说,可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会一直在我身边,这是他对我说过很多次的话。我看到他深沉如墨的眼睛,对我毫不掩饰的怜,爱。
  
  “是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我大声说道,也不管外面铁卫会不会听到了。
 
  我不顾一切吻上去。
  
  今天晚上,初夏云淡,夜风微凉,夜虽然深了,可是还能听到小动物的歌唱。
  
  身体渐渐火热起来。我只觉得自己跌进一团金光灿烂的迷云之中。唇舌吸吮,轻啃,把爱的情绪从口舌中传递给彼此。他的吻,他的身体,他的一切是魔咒,让我宁愿永远沉眠在他的臂膀。
  
  不再出声,也不该出声,一切都那么安静,只有彼此呼吸的频率在耳边跳跃,也许,此刻所有的声音,都会破坏今晚的静谧。
  
  抽离,再吻,又放开,极尽挑逗。罗裳一件件滑落,他低喘着,“到……床上去……”
  
  “不要……就在这里……”我抱紧他不让他走,“你的身体不要紧吧?”
  
  “应该没这么倒霉这个时候发作吧……”他给我一个柔软的笑容。
  
  他轻柔地解开我最后一层内衣,沁凉的唇从耳垂滑到脖子,到香肩,到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