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快活+1番外 作者:思羽(晋江14.03.22正文完结)





裁矗俊?br />   傅太后缓缓道:“母后写了‘传皇位予七皇子,祁亲王萧豫’,然后命厉德平将诏书交到了你七弟的手中。”
  萧晸一震,“七弟?”
  所有疑问在那一瞬通通解开。
  他懂了。
  怪不得七弟被他逼得不得不造反了却仍是胸有成竹,怪不得素来耿直忠君的郎相父子会反,怪不得郎璎珞始终站在七弟那一边。
  原来,他们都被傅太后的假诏给骗了!
  “母后为什么要骗七弟?”
  傅太后忽然回头望着漆黑的棺木,“晸儿,母后也会害怕的。母后怕万一有一天,你父皇后悔了,不再恨谢小絮了,又会想将皇位传给那个贱人的儿子……母后就是要萧豫反,只有萧豫反了,你父皇才会对他失望,你也才会有杀他的理由!”
  原来傅太后费尽心机,目的竟与他一样,为的,是逼萧豫提早造反!
  但是,父皇恨谢妃?怎么可能?宫里人人都知道,谢妃是父皇心坎上的人。二十几年来,不曾有谁取代。
  傅太后微微抬头望着虚空,嘴边扬起一泓绝艳的笑意,轻声道:“谢小絮,你看见了吗?你的儿子终究还是斗不过我的儿子。他死了,尸体就躺在你住过的芳菲宫里。他是乱臣贼子,是大胤的罪人,天祁会像恨着你一样,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萧晸心下一沉。
  “母后,芳菲宫的那具尸体,儿臣让人易了容……并不是真的萧豫。”
  傅太后遽然一震,失声道:“你说什么?”
  萧晸咬了咬牙,沉声道:“萧豫被人救走了,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宫变当日,当着郎璎珞的面,他确实一剑刺穿了萧豫的胸口。只是,萧豫倒下之前,她便被那舒贵人给带走,是以,她并不晓得后来的事。
  萧豫中剑倒下,却尚存一口气,倒在血泊之中,仍肆意张扬地笑着望向他,道:“萧晸,你可知道我为何不第一时间让人将珞儿带走?因为我要她看着你如何杀我。你果然没让我失望,珞儿也不会让我失望,你等着吧,她如今必已很你入骨,总有一天,你定会死在她的手上,比我今日所受,痛苦千万倍!”
  萧晸浑身一震,长剑猝然跌落。
  戚长宁怒红了眼,冷冷盯着萧豫,道:“祁王殿下,卑职送你一程。”
  萧豫轻蔑地冷哼一声,狰狞地剜着萧晸,目眦欲裂,面容惨白而凌厉,宛如厉鬼。
  戚长宁执起长剑,猛地往萧豫喉间刺下!
  “铛!”
  剑尖触及萧豫肌肤之际,金戈相碰之声骤响,戚长宁手中长剑闪过一道火花,他只觉虎口巨震,还未来得及看清破空而来震开长剑的是什么东西,长剑已赫然脱手!
  一声轻笑,茫茫风雪中,一道诡谲的白影倏忽来到众人面前。那神出鬼没般的身法,更是连最擅轻功的戚长宁也有所不及。
  戚长宁与范江当即护在萧晸身前,耳边忽而传来一声暴喝:“戚长宁,范江!快拦下他!”
  循声望去,随后的一人身穿玄黑太子蟒袍,顶着与萧晸一模一样的面容,疾奔而来。
  却是易了容的隐卫首领,云枫。
  两人更不迟疑,联手朝白发男子攻去。云枫又道:“小心他的暗器!是极细的金针!”说话间,他已然赶至,攻势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黑影一闪,萧晸也已回过神来,加入战局。
  四人将白发男子团团围住。男子凤眸狭长,斜飞入鬓,薄唇含笑,肤色胜雪,容颜绝美,长至腰间的银白色头发随风飞扬,竟妖异诡魅得不似人间颜色。
  只见那双凤眸望向萧晸,男子微微一笑,道:“听闻太子殿下武功卓绝,在下甚想与殿下切磋一番,无奈在下今日受人所托,另有要事要办,马上得走了。不过也无妨,日后待在下清闲了,定会再来寻殿下。届时还望殿下不啬赐教。”
  云枫低吼一声:“你休想!”
  男子望了云枫一眼,神情仿佛甚是无奈,笑道:“好吧,也算上你一份,这总该行了吧?”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谈笑间竟飘然地一一避过了四人的攻击,脱出了围困。白发男子行至萧豫身边,将昏厥过去的萧豫拎起,长袖一挥,一把金针犹如飞花般朝萧晸等人激。射过来。众人眼前一花,闪身避过,而那抹白色的身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竟带着萧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风雪苍茫的天地之间……
  萧晸派出云枫与大批的隐卫去追查,然而,非但萧豫的下落一无所获,便是那诡谲的白发男子的身份亦无迹可寻。思忖着眼下局势动荡不稳,他只得伪造祁王伏诛的消息,安抚人心。只有戚长宁等人知晓,那收押在芳菲宫的“祁王”尸体,并非真的萧豫。
  傅太后脸色大变,“你说,谢小絮的儿子没死?”
  “儿臣不知。”
  傅太后脸色阴沉,却又忽然勾起嘴角一笑,“他死不死都无妨,只要从郎璎珞手中取回假诏,他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萧晸缓缓摇头,“不,若儿臣没有料错,假诏如今已不再郎璎珞的手上了。”
  此言一出,傅太后与厉德平神色微变,便连戚长宁与范江亦是一怔。
  萧晸转而望向戚长宁,反问道:“长宁,你去相府抄家回来,跟我说过什么?”
  戚长宁一瞬明白过来,道:“卑职清点了相府的人数,发现少了三个人。”他顿了一顿,“那三人在当日皆随太子妃进宫,一个是太子妃的贴身侍婢银屏,一个是被范江杖毙的内侍方全,另一个则是东宫的马车夫。”
  范江接口道:“当日的车夫为祁王所易容,而奴才杖毙的是祁王府死士易容的假方全,所以,真的方全和真的车夫在那此前便已经失踪了……”他心下怵然,“竟是这两个人?”
  萧晸却道:“以朕的七弟的手段,他若是易容成谁,那正主儿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了。况且,若假诏在郎璎珞手上,她自知逃不过牢狱之灾,你觉得,她最有可能让谁将那卷可以救萧豫的遗诏带出去?”
  范江恍然大悟,“自然是娘娘最信任的贴身侍婢,银屏。”
  作者有话要说:  欢迎收看错觉系列之三~(≧▽≦)/~
  【腹黑豫三大错觉】
  1。皇位是我的
  2。皇位还是我的
  3。我没死是因为皇位就是我的
  【某羽:……你够!(╯‵□′)╯︵┻┻
  错觉系列暂告段落,其他人的错觉等他们戏份多了我再来写~谢谢阅读~
  


☆、一斛珠(二十三)

  养心殿内殿。
  此刻躺在皇帝的龙榻之上的人脸色苍青,樱唇灰白,双目紧闭,在睡梦中仍微微蹙起了秀眉。
  萧晸坐在床沿,深邃的眼眸定定凝着榻上伏卧着的人,薄唇紧抿,眉头深锁,眉眼间满是焦灼之色。他的手紧紧裹住她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冰冷得犹如腊月寒霜,不着寸缕的背脊雪光晶莹,却偏生纵横着几道狰狞丑恶的伤痕。
  立于床边的老院正执了一把银质小刀,刀刃锐利,寒芒流转,身后是数名医女,手捧铜盆棉布金疮药等物事。
  萧晸的指尖轻轻拂过郎璎珞的眉额,沉声道:“动手吧。”
  “是。”院正神情肃穆,捏着刀刃,划开了郎璎珞的背脊肌肤。
  饶是事先已在下刀之处用上了麻药,郎璎珞仍浑身一颤,微蹙的眉头紧紧拧起,额上豆大的冷汗淌出,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萧晸的心亦是如刀割般沉痛,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心中却恨自己适才没有杀了厉德平。
  乾毓宫中,厉德平直认他将透骨针钉在了郎璎珞的灵台穴。
  针体入骨,须得剖开皮肉,方能将针取出。刀刃划下,鲜血迸流,那抹殷红刺痛了萧晸的眼,郎璎珞昏迷中仍是疼得将下唇咬得稀烂,他忍不住咬牙低吼:“动作快些!你没看见她痛吗!”
  “是!”院正忙凝了神寻探,终于在伤口中发现了一枚极细的银针,牢牢钉在骨骼之上。院正在伤口中又撒上了些麻药,这才伸手探进伤口,一鼓作气将银针拔出。
  郎璎珞的冷汗早已透湿了床榻。透骨针取出,一旁的几个医女连忙上前止血上药,裹扎伤口。萧晸松开手,站起身来往一旁让开。他淡淡睇了院正一眼,道:“她何时能醒?”
  院正亦是汗透衣衫,“回皇上,约摸两个时辰,麻药的药力一过,娘娘便能醒来。”
  “嗯。”萧晸转过头去凝着郎璎珞,却见正为她包扎伤口的医女忽地一声低呼,惊疑道:“娘娘怎地如此冰冷?”
  萧晸眉眼一厉,拂袖挥开医女,抚上郎璎珞的脸庞。
  方才还温暖的肌肤,如今竟触指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萧晸心头一窒,颤抖着触上她的鼻间。
  气息微弱。
  呼吸尚在,她分明还活着,为何她浑身竟冰凉得……如若死人?
  “怎么回事?针不是取出来了么!”萧晸目光狠戾地瞪着院正。
  院正惊得冷汗淋漓,慌忙搭上郎璎珞的脉,诊了好半晌,脸色越发骇然,眉眼越发凝重。萧晸见院正如此神色,心仿佛被人紧紧捏住一般,竟也有丝骇怕,一句“她怎么了”,居然迟迟不敢问出口。
  院正终于收回了手,咕咚一声跪倒在地,颤声道:“皇上,娘娘似是……中了毒。”
  中毒?拔针之前她分明还好好的,怎么才将那该死的透骨针拔出体内,她竟又忽然中了毒?莫非……是方才上的那些麻药、金疮药有问题?萧晸暴怒沉痛的眸光冷冷扫过侍药的那几个医女,戾声道:“你们都给她上了什么药?”
  医女悚然一惊,纷纷跪倒,簌簌发抖。院正颤声道:“皇上明鉴!娘娘身上这毒深入脏腑,非一朝一夕之变,微臣怀疑,娘娘中毒已有数日。只是此毒前先潜伏不发,微臣诊脉时竟一无所查,直至此时猝然发作,这才反映在脉象之上……”
  萧晸揪住了院正的衣襟,手背青筋暴露,“朕不想听这些废话!朕只要知道,这是什么毒,你治不治得好?”
  院正惊骇得浑身发软,结结巴巴道:“回皇上……娘娘的症候古怪,病在脏腑,虽状似寒毒,却与一般潜行经络的寒毒大相径庭……微臣愚钝,尚且诊断不出娘娘究竟中了何毒……求皇上赐微臣一些时间,微臣这便去查阅医典古籍……”
  “没用的东西!”萧晸大怒,竟将院正狠狠掼摔在地。他上前抱起郎璎珞,怀中之人冷寒得像是一块冰,他扯过狐裘裹住她,又紧紧地将她搂住,压向怀里更深更深的地方,仿佛那样,他的温度便可以分给她多一些,她便不会那样冰冷。
  “皇上……”范江与戚长宁原本守在外头,此时听见内殿动静,顾不得通传便径自闯了进来。陡然见到萧晸血红的双眸与疯狂的模样,二人俱是惊怔,面面相觑。
  内殿静谧得有丝诡异。
  萧晸却忽然抬起头来,沉冷的嗓音仿佛从喉咙的深处艰难地迸出,“长宁,你脚程快,即刻去将云桐带过来。”
  若说方才是惊怔,那么此时,戚长宁与范江却是不可置信!
  但是,萧晸说的那个名字,确然是 “云桐”!他立下重誓,誓言此生再也不见其一面的云桐!
  昨日萧晸病势危殆,汤药不进,仍拼着一口气阻拦着不让他们找云桐过来为他诊治,而今日,太医院医术最为高明的院正在此,萧晸却亲口下令让云桐进宫……戚长宁与范江心下一惊,陡然明白过来。
  眼下郎璎珞的情况,必定极坏。
  一枚透骨针,已差点让萧晸动手杀了忠心耿耿的内务府总管厉德平,这回,若是郎璎珞又有何闪失……那后果谁也不敢去想。
  戚长宁不敢怠慢,微一躬身,便转身飞掠出养心殿。
  萧晸紧紧抱着郎璎珞,轻轻吻着她的额,目光深幽,凝着前方,思绪急转。
  他在想,郎璎珞是何时中的毒,又是何人给她下的毒,目的是什么。
  院正言道,郎璎珞的毒已在她的体内潜伏数日,若此言不虚,那么,这毒便是她被囚于宗人府之时中下的。难道又是厉德平?不,可能性不大,厉德平只是想问出假诏的下落,并不想要她的命,且他已对她施了透骨针……那是大内最阴狠的刑具,不会致人于死,却叫人受尽刻骨的痛楚,此等折磨之下,再硬气之人也经受不住。只是厉德平钉了针,还未来得及继续逼问,萧晸下令处斩郎璎珞的圣旨便传到了宗人府,他怕行踪败露,不得不中途离去。
  除了厉德平,那几日曾接触郎璎珞的唯有宗人府的狱卒。那些人之中,究竟谁有这个能耐,竟能在郎璎珞身上下这么一个连太医院院正也诊治不了的毒?
  而当时郎璎珞是谋逆的重犯,下毒之人却又是为何要在一个将死的人犯身上下毒?
  我在明,敌在暗。萧晸向来睿智多谋,可是此时此刻,他却半分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