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生烟 作者:指砂间-彼岸(起点2012-4-17完结)

　　沈霞发现这件事时，很是兴奋，差点要将库房掀翻，要不是沈烟拦着，怕偷拿东西的人将东西藏了，不让她打草惊蛇，这件事也不会有那么顺利。
　　后来无意间沈烟发现听见有人说每隔几个月，曹妈妈就会怀揣着一大包东西，托外院的章管事带出去，自此便对这人上心了。
　　事实上沈烟初管大厨房，与大厨房的管事妈妈们之间自是会有冲突的。在一些事情的安排上，这些人也并不听从指挥。沈烟虽然气恼，但也没把她们怎么着。
　　因为在她来这里之前，萧氏告诫过她一番话。原话是这样的：凡事要学会忍耐，不可任性而为，下人们怠慢些也不要随意处理了。奴大欺主，这样的事在哪里都会遇到。你以后嫁了人，初来乍到，这些是不可避免会遇到，但那里毕竟不是府里，什么事都会看着老爷和我的面子。大厨房人多关系也乱，盘根交错的，你一不注意，牵连的便是一群。你要和她们硬着来，便要有搬到她们的把握。宁可不出手也要一击必中。
　　沈烟刚开始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后来才渐渐懂得萧氏是要让她学会忍耐。
　　自从她对曹妈妈上心后，不久发现她有一次趁着众人休息时，偷偷揣着个布包，一路东张西望，行迹极为可疑地去了章管事屋子，出来后两手空空的。不久，就发现张管事拿着个小箱笼，出了后门，将东西叫过了来府上送水的人。
　　沈烟顺着派人查了过去，在那送水人的家里查出那只箱笼，打开来看，发现里面都是一些花瓶、碗碟之类的大件物品。当然，在哪送水人的口中得知，章管事经常会托他带一些东西拿去卖，事后二八分成，这样无本有利的事，送水的人自是愿意干的。一来二去的，两人就勾搭上了，且这已不是一两次了。
　　沈烟知道实情后，将这件事报知了萧氏。萧氏沉凝片刻，便让她自己处理，事实上也是想看看她处理事情的能力。
　　沈烟回去后，想着那丢失的敞口细颈的花瓶一定还在曹妈妈那里，便让人将簪子丢在曹妈妈门前，让人亲自看着曹妈妈捡起才回禀。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搜查失物的戏码，当然要是曹妈妈能聪明一点，多多细心想一想，为何在她的门前会有根簪子，也许就不会那么容易入套了。
　　宜秋园众人查得认真并且仔细，很快便出来向画屏汇报结果。虽然其他几位婆子的屋里也搜到了一些大锭银子、玉饰之类的，但与曹妈妈比起来那便是小巫见大巫。证据摆在眼前，相抵赖也不成。
　　画屏见该找的东西都寻出了，对着大厨房的婆子道：“大家也看到了，可不是我们冤枉她，这东西是在她这里找到的，偷拿姑娘的东西是什么罪名，诸位也以好好可想一想。更何况，曹妈妈偷拿的还不止是姑娘的。”她从春柳手中接过那个薄胎描纹瓷碗，“这个东西是哪里的，想必各位心里也有数的，这可是库房里收放的，怎么会在曹妈妈你的屋子。”
　　曹妈妈嘴里的破布已被除掉了，她此时一脸的灰败，她此时仍争辩道：“这些东西不是我的，你们可不要瞎说，说不定是你们谁栽赃给我的。还有那跟你们说的簪子，是我捡的。”
　　唔，虽然那根簪子确实是有意栽赃给她的，但画屏可不会泄底。更何况她确实私拿了许多府上的东西，这可不是在冤枉她。所以她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刚刚不是还说了，姑娘从来不进你们这园子，这簪子又如何为掉在你们这里。”
　　曹妈妈如何自圆其说，只是嘴里不住地说着冤枉之类的话。她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为她说清。可与她关系好的自己都自顾不暇，那会帮她求情。毕竟她犯的可不是小错，明哲保身，这个道理是个人就懂的。
　　画屏也不多话，让人将她捆了，带去了宜秋园。
　　一行人行去宜秋园时，沈烟正在和沈妈妈商量着晚膳的事。
　　见众人如此，挑眉问道：“这是为何。”
　　虽然早知结果如此，表面功夫也是要做一做的，画屏一板一眼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沈烟让人松了绑，问道：“这些可都是真的。”
　　曹妈妈想辩驳，可大势已逝，且这里不是别处，口中只是道：“奴婢只不过是偷拿了些东西罢了，可这些都是章管事让我干的，奴婢是冤枉的，大姑娘明鉴。”
　　唔，看来是还不死心啊！沈烟笑道：“你负责拿东西，他负责寻人卖出去，事后再分成，可有此事。”
　　曹妈妈吃惊，身子瘫了下来，她没想到这事儿被调查得查得一清二楚，连翻身的机会也没有。
　　沈烟见她这样，便道：“你这些年从府里偷拿的物件、收受的贿赂不计其数，这些你可招认。”
　　曹妈妈一一招认了，哭着说以后再不敢了。
　　沈烟来回踱着步子，想了想道：“夫人命我管着厨房，我也是第一次管这事儿，经验尚浅，但出了这种事儿，是绝不容姑息的。曹妈妈在府中多年，自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的。至于打板子之类的就算了，妈妈收拾好东西，离开府吧。”
　　说完，也不看众人，径直进了屋。曹妈妈见求情无果，只得从地上爬起，出了园子。
　　画屏跟着进屋，“姑娘，这件事终于了了。”
　　“嗯，我的处罚是不是轻了点。“
　　“这个，主要还是看姑娘自己的意思，姑娘要是觉得做得对了便行了。”
　　沈烟想想，“你说得对，只要我认为这样可以了。沈妈妈总说我心肠软，我只是觉得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便可以了，其他的也不比管那么多。”
　　画屏问道：“那章管事怎么办？”
　　“这个嘛，他不归我管，想必夫人会有决断的。对了，那根簪子赏你了”
　　画屏点头，上前道谢，两人又说了一下话。
　　

第四十七章　飞叶（上）
更新时间2012…2…4　8：30：59　　字数：3226

　沈妈妈走进来时，正好看到两人笑闹的场面，一时怔在了门口，笑靥如花的青艾少女，明眸润齿，灿烂无邪，浑似不知世间愁苦的模样。刹那间，少女似乎看到了她，凛神敛笑，嘴角微微翘起，勾出弯月的弧度，眉眼明研，一时心里百感交集。
　　“妈妈回来了，快坐下歇歇。”画屏上前帮着打帘儿。
　　沈妈妈抬脚进了屋，看向沈烟，“听说姑娘的簪子找到了。”
　　沈烟“嗯”了一声，这事儿她没与沈妈妈说，是以沈妈妈并不知道内情。
　　“刚刚我回园子是已听说了，姑娘已做了处置。”
　　沈烟抬头，见她神情显得严肃，与往日有些不大同，虽感诧异，但也没放在心上，偏了偏头，“这件事儿既然已经查了出来，自是要处理的，曹妈妈虽然犯了错，但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罚得太过严苛了未免让人心寒，所以我只让她收拾衣物离了府。”
　　“姑娘这样想自是好的，但也难免会有人小瞧了姑娘，觉得姑娘心慈易被欺负，须知这世人都是一样的，曹妈妈虽然在府里待了不短的日子，但毕竟犯了大错，这私自偷拿府中物品可是大罪，姑娘这般惩处，说不准会让下人心思浮动。”
　　“妈妈不用担心这些的，我也不是不知事的，需知曹妈妈是因了什么离府的，她这名声已算是毁了，就算我们不说，也不免会有人知道了去，以后再想找活儿干可不成了。曹妈妈既然出来做活，想必家里生活拮据，指的这份活儿，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干出这等子事儿。既然如此，也不必将人赶进绝路去。”
　　沈妈妈听了这话，稍皱的眉微微展开，口中道：“是妈妈思虑不周了，光想着这一处，倒忘了那一处。”但心里还是觉得微微不妥。
　　沈烟笑笑，并不在意，她也知道沈妈妈是为她好，“虽说我不让她没了活路，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了她，曹妈妈离了府，就与我们不相干，以后怎样便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画屏在一旁说道，“妈妈也总担心着姑娘的，姑娘那么聪明，自有分寸的，妈妈难道每天操心的事儿还不多吗？”
　　“说的极是呢，妈妈就放宽心好。”沈烟想到一事，便问道，“银烛呢，我这些天怎么都没看见她。”
　　在她的四个贴身丫鬟中，虽然银烛一向是最不喜多言的人，但却是最心灵手巧的，在四人中女红最好，又是个闷葫芦，却让人看着安心。虽然银烛不在沈烟房里伺候，但却会每天每天来晃晃，是以每天都会见到的。最近却不见银烛，沈烟心里微微疑惑。
　　对于这事儿画屏自是知道一些的，忙接了话，“她最近似乎有些忙呢，昨儿白天我见她时，与她打招呼，她冲我点点头就匆匆走开了，连句话都没与我说呢。”
　　“嗯，难道针线房里活儿多了，她腾不出手来，所以才没工夫搭理你。”沈烟猜测着。
　　沈妈妈听了这话，看法不大同，“即使如此，也不会是这样的，银烛不是性子傲的人，纵然有事忙也不会连句话都不说便走的。”
　　“妈妈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有些不大对劲，昨儿见她时，她的脸色似乎不大好，好像在和谁生气一般，她手里拿着个包裹抱在怀里，低着头走得特别快呢。当时我喊她时，她的反应也有些不大对劲。”
　　沈烟问道，“有什么不对劲，难道她偷了什么东西不敢叫人发现，所以抱在怀里紧紧的，被你突然一喊，心里害怕所以才急匆匆走了，连招呼都不和你打。”说这话时，沈烟只是当个平常事来说的，并不真的这样想。
　　谁知画屏却吃惊地看着她，“真的像姑娘说的那样，她当时的动作有些偷偷摸摸地，看到我在，似乎怕我看到什么一样，只是点点头便急急离开了。”说完又似乎觉得自己这话不妥，容易让人误会银烛做了什么不得当的事儿，又道，“也许她有什么急事儿，或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于人说。”
　　沈烟看向画屏，“你这话还不如不说呢，画蛇添足便是说的你。”画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也知道刚才那话纯属是多余的，又听见沈烟说着，“不过按照你这样说，她倒是的确藏着事儿，她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
　　画屏摇头，“她一直待在针线房里，能有什么事儿，何况以她那性子，也不是主动挑事的，她是姑娘身边的大丫鬟，别人想要为难她总要看在姑娘的面子。就这么大地方，若是有什么事哪会不知道。”
　　“是嘛。”沈烟想着既然不是在府里的，那么会不会与府外有关，想起银烛的家人均在府外，家里日子过的紧巴巴，每个月银烛的月钱都贴了回去，便道，“是不是她家里出了什么事，若是这样，一定会有人来寻她的，这样一查便知。”说到这里，便让人下去问问门房的人最近有没有银烛的家人来。
　　“哦，对了，曹妈妈既然已被撤了下来，她那位子需要找个人顶上去，要不然事情凑到一处无人管，出了乱子可就不好。”
　　“姑娘可有好的人选，若是没有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人可以推荐一下。”
　　沈烟感兴趣道，“我也想知道是谁呢，你很少在我面前荐人的。”
　　画屏接了话，“这人也是在大厨房干活的，曹妈妈那事儿，一开始受了阻，还是她先提出配合的，与众人后来见风的态度很不同，想必也是个识趣的。”
　　“这人手脚可干净，是不是个会主事的，我可不愿除了一个，却又引了一个，大厨房不比其他，人多复杂，众人的吃食均出自那里，稍有不慎出事的可不是几个人。”
　　“姑娘这尽可放心，这人我已经查过了，她原本不是府上的，是几年前才来府的，应着会做些厨活，当初被分派到厨房，前年嫁给了外院当差的刘大力家的小子，人唤刘嫂子。这人别的到没什么长处，有一点便是她晓事，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从来没人说过她什么不得当的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只是平日没怎么留心这些。照你这么说，这人倒是个不错的人选，能清楚自己的身份做应该做的事，这话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容易。晓事倒是好的，但也要亲自见见才好。”
　　“那要不要现在就将人传过来，让姑娘好好看看再做决定。”画屏说道，见沈烟点头，便走到门口，冲着站在门口的芍儿吩咐了一声。这是正好刚刚领命的娟儿回来了，如实回禀道，“画屏姐姐，刚刚我去问了，前天银烛姐姐的哥哥来了，两人说了些话，接着便递了一个包裹给银烛姐姐，然后两人便散了。”
　　画屏听了点头，赏了她个荷包，让她不要将刚才那话告诉别人，娟儿应了她才转身进了屋。
　　“刚刚我听到说话声了，是不是娟儿回了。”沈烟道。
　　画屏走上前，“是呢，姑娘猜得不错，确实有人来寻银烛，是她的哥哥，那包裹也是从她哥哥手中接过来的。”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