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带生烟 作者:指砂间-彼岸(起点2012-4-17完结)
晓意听了这话,与晓云闹到了一起,几人嘻嘻哈哈倒是将刚才的事淡忘了。
沈烟望着手中的花灯,这是一盏造型有些古朴的彩灯,上面坠着流苏,做工不俗,自是极品,却不是自是心仪的。
因而手中花灯虽好,却到底是,意,难,平!
“烟烟,走了半天也有些累了,咱们去前面歇歇吧。”
望着面前拥挤的人群以及热情不减的人们,沈烟微微担心,“街上这么多人哪会有位子,恐怕连歇脚的地方也难找。”
“这倒可以完全放心。”萧青瑶拉着沈烟的手道,“你跟我来便知道了,前面不远处有处酒楼,我们去那里。”
沈烟到了那里才知道这是盛京最有名的酒楼,上书“香满楼”三字,古朴的字体上面镶金溢彩,显得富丽堂皇,从外面看便知这酒楼非同一般。
到了那里,便有小厮将人引到了二楼,“萧姑娘,你常去的那间有人占了,刚刚有个好位子,萧姑娘可要那间。”
萧青瑶怔了一下才道,“行,就按你说的,带我们去看看。”
那小厮便带着几人去了西边的厢房,将房门打开,“几位看看这间可行,姑娘们可要喝些什么的。”
刚刚在街上逛了半天,几人都有些渴了,萧青瑶点了大红袍,沈烟要了壶龙井。
那小厮道,“好的,那小的先下去了,姑娘们点的稍后便会送到,几位姑娘要点什么喊一声便行。”
挥挥手,萧青瑶让他下去了,回头见沈烟神色有异,便解释道,“我以前出门时常来这里,一来二出的便熟了,你在看什么。”说话间顺着望过去,萧青瑶探过身子,“呀,还真是玉瑾哥哥,真是在那里都能碰到熟人,晓云,晓云。”
“郡主,你喊我。”
“嗯,你看那边,就是栏杆那边,你请玉瑾哥哥过来。”
“郡主,我看到了,我这就去请王爷过来。”晓云看准方向,一路避着人走了过去。
萧青瑶回头,“从这里看啊,倒是可以看到远景,烟烟,你在想什么。”
“什么。”沈烟收了心思,“你是说外面的景致吗?人们常说站得高,望的远。高处看风景自是不同,好像更漂亮了。”却是回头望向房外,微微有些闪神,隔着人群也能一眼看到那人,那人坐在轮椅上,却是自有一番风仪姿态,隔绝了人世间的喧哗,独留那一方遗世的清华,刹那间只感觉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变得跃然起来。
轮轴声在门外响起又顿住了,接着有人走了进来,与无风处吹起,皱起一波涟漪。
那是谁家少年,在河畔苦苦相望,等一位佳人;那是谁家女儿,于阁楼弹琴绣花,泄一腔心事。那是谁家少年,迷了双眼,痴了心神,入了情门,从此苦乐滋味个人尝;那是谁家女儿,动了芳心,陷了情网,揣了情意,自后心思欲与谁诉说。
恍惚间,沈烟只听见萧青瑶的说话声,“玉瑾哥哥,你今天怎么出来了。”
萧玉瑾微带清冷的声音响起,“想着没什么事,便出来了。”
那人的样子没什么变化,还是一如往昔的华美如玉,仪态清贵,但好像有些微微不同,好像是瘦了一些,衣袖处隐隐可见骨骼。沈烟心里有些不舒服,这人贵为王爷,怎么会弄成这样,满腹的话语也只化作一句寻常的话语,“王爷,好久不见。”
萧玉瑾闻言颔首,凝视着沈烟道,“沈姑娘一向可安好。”
“多谢公子挂念,一切安好。”沈烟回话间便收了心思,显得自然不过,可心里却还是泛着微微地瑟意,两个月的时间,似乎已淡忘了一切,包括那些一起的过往,早已刻意地埋葬在时间的角落中。
一念间,再回首便是百余年。
何况两人相隔的岂止一瞬间,自上次一别便是一个多月,四十个昼夜,一千多个时辰,再次相见,两人只剩下一点头,一句问候,仅此而已。
萧青瑶见两人话语中透着娴熟,左看看右望望,“你们原来早就认识啊,我正准备介绍呢,烟烟,你快说说,你和玉瑾哥哥怎么认识的,我都不知道啊。”
也许谈不上认识,只不过是共了一场患难罢了。沈烟抿了口茶道,“你忘了,上次燕王府,设宴,就是那时无意中碰到了王爷,就说了几句话。
萧玉瑾听了这话神情微有所动,只是看向沈烟,眸光沉了沉,似是有些不解。
萧青瑶原本就不在意这些,闻言只是道,“原来那是你们在那时就认识了。”
沈烟默然没有说话,眼睛却是看着对面的街景,从远处看视野便放大了许多,房屋回廊均变得矮了许多,街上来往匆匆的行人像是移动的影子。远处的曲畔高楼上有人在眺望遥思,近处的无边街头是谁在顾目自盼;西边的画阁小船,是谁在吹笙奏歌,如此辽远,如此凄清;东边的雕廊弯桥上,有人在和声拊掌,如此肆意,如此开怀。
众生百态,各自不一。人生苦短,所得皆不同,不如品一杯香茗,赏一方春色。
第五十四章 灯会(下)
更新时间2012…3…4 11:43:44 字数:3172
萧青瑶突然道:“方池,把你手上拿的灯给我看看。”显然是一幅感兴趣的神情。
方池一愣,随即将灯拿在胸前,递到萧青瑶手中。
“烟烟,你看,这与刚才那盏是不是一样的。”萧青瑶将灯放在沈烟眼前。
确实,无论是从做工还是上面的画工来看,与刚刚看重的那盏皆没什么不同,若是不出意外,想必便是同一盏花灯。
“这是从外面摊子看到的。”似是见两人有些疑惑,萧玉瑾主动解释。
萧青瑶问得仔细,“那摊子的主人可是个老人家。”
“确实如此,”萧玉瑾问道,“你见过这盏灯?”虽是问句,语气十分肯定。
“我们也看中了这盏,只是我们却与绘画上不精,烟烟可是很喜欢呢。”萧青瑶喃喃道。
沈烟听了这话心里微微一动,看向萧青瑶,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一脸笑意盈盈地回望过来。
萧玉瑾闻言望着沈烟,嘴角微微抿起,见沈烟眼神盯着花灯,显然是心仪的,便道,“无妨,沈姑娘若是喜欢,在下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与姑娘了。”
不过两句话的时间,这盏花灯就易了主,“烟烟,玉瑾哥哥送与你了,你怎么不接啊。”沈烟望了一眼眉目如玉如画的男子,才接过了花灯,“如此倒是多谢王爷了。”心里却是暗想,能得到这盏花灯,想必他的画工不俗,倒是听阿瑶说他还会吹笛子,只是到底是可惜了。
“沈姑娘太客气了。”萧玉瑾眸中流光溢转,“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心里微微的有些慌,有些堵,沈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只是看着那人溢彩的双眸,微微有些心悸,也有些不定,那是对于未知的一种茫然。
萧青瑶在一旁看得眼带笑意,眉梢微微飞扬,却是扬起笑,“玉瑾哥哥倒是偏心,我也喜欢这盏灯啊,怎么不见你送给我。”
“平日也不见你喜欢这些,今天倒是惦记上了。”萧玉瑾用手扣着杯沿,泛着玉色白皙的手指与玉质的杯沿相辉相应。
沈烟无意识的抓着灯,瞧见萧玉瑾带着淡淡的笑意凝视着自己,心里无由的像是漂浮在云端,无处着地,漂浮不定;又像是泡在苦水里,酸涩不明,难以名状。
十五岁生辰一过,自己的婚事也该定下了,也许再次相见就连这样相对而坐的机会也没有了,能这样相视而笑也是奢侈。
她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他有那般高贵的身份,遗世的风姿,又有着过人的才华,虽说身世坎坷些,但想必也不愁没有好女儿嫁与他。
可一想及此,心里却是各种滋味全都尝了一遍,其中滋味只能自己细细品味,咫尺天涯却是路人。沈烟暗暗告诉自己,却不过是年少时期的一场梦,梦醒了便算了,什么都不剩。可是手中的花灯却是提醒着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可是又能如何,不过是自己徒增伤心,那人又如何知道自己怀着这般心思,也不过是独一人相思罢了。
萧青瑶提议去玉河便放灯,沈烟原本以为萧玉瑾会念着自己的腿脚不便,推了此事,一起却没想他却是应了下来,接下来一群人便相拥着去了玉河边。
到了那里,便没有街上那么多人,像是许多人来这里放了花灯许了愿便离开了,河里飘荡着许多造型不一的花灯,一路顺着缓缓地河水摇摇缓缓的向前行去。
几人拿着在路上顺手买的笔具,各自在自己灯上写着一些心愿。沈烟忖着头,看向一旁的萧玉瑾,见他坐在含笑坐在轮椅上,正专注的在灯上写着什么,那盏灯还是刚刚在路上顺手买的,他的目光带着几分虔诚,沈烟微微好奇,似他那般无欲无求的人也会这般,一时倒是想知道他在写些什么。无意中却是萧玉瑾抬起头,看向了这里,一时间两人同时怔住。眸光交转间,似是越过了永恒一般。
还是沈烟先回过神,微微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抓着手中的笔在灯上写下了自己的心愿: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入思乡,便已断情,如果可以,沈烟希望天下间心仪的人能过有过美满结局,世间能少一些痴人怨偶。纵然自己的心事并无法成全,难么她希望上天能成全那些爱得深,哭的深的人。
沈烟写好了心愿在心中默念一遍再将灯放入水中,又看向自己手边自己随意挑的那盏,想想又写上:愿一切安好。接着也是放进了河中,望着自己的花灯在河中飘向对面,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突地一声破土而出一样。
萧青瑶很少做这些事,显然是玩的几位高兴,竟是来了兴致一路追着花灯跑去了对岸,众人皆感到有趣,也是跟着过去了。
沈烟四处望了望,还能听见对面画屏等人大叫的声音,顿时脸上带着自己都未觉察的笑意,一回头倒是愣住了,萧玉瑾正坐在自己身后,四周一片寂静,连个人影子都没有。
“方池呢;萧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萧玉瑾含笑道,“沈姑娘不也在这里,方池在对面。”
沈烟顺着方向望过去,果然方池正和萧青瑶等人在一起,正指着河中的景色说说笑笑,一时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恼了,“萧公子的下人也太放肆了,怎么会将主子弃在一旁,自己玩乐起来。”
说完后却是发现萧玉瑾沉沉地望着自己,眸中闪着自己看不懂的神色,一时微微觉得脸热,话却是不经思考便说了出来,“萧公子可要管束下人。”语毕才发现自己这话逾越了,不应该是自己插手的,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
沈烟瞄向萧玉瑾,却发现他对这话毫不在意,反而脸上带着奇异的笑意,似乎眸光更亮了一些,倒是多少有些奇怪,也有些沉思,却听见萧玉瑾不在意的说着,“下人们自是放肆了一些,他们都习惯了我的规矩松散。”
沈烟咬着唇还是开口道,“萧公子可以改一改规矩。”
萧玉瑾闻言仍是那般神态,说出的话却是让沈烟乱了心神,“改是改不了的,不过说不定有了女主人,下人们会顾忌一些。”
沈烟身体微动,抬头状似不解地看向萧玉瑾,“萧公子若是有心,自是有许多好人家愿意嫁。”心里却是想着,他刚刚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是无心还是有意。
“天下女子何其多,只是未必会如我所愿。”说完却是深深盯着沈烟,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表情,佳人少年,如玉如花,两人相对却是久久无语。
沈烟望着面前的人,那人虽身陷轮椅中,却毫不不适,自有一番是人没有的自在仪然,仿佛一块天然开采的玉石,无需雕琢,无需粉饰,就这般便已很好。
何曾有幸,能得之青睐,也许上天终究是听见了她的期盼,让她的心愿圆满,只是似乎已有些迟了。
沈烟心思念转已是想明白了,她与他虽说已是相互有情,却是有些迟了。也许,并不算迟,也许,很多事情还是有机会的,但是现在一切未定,沈烟只是转过头,盯着对面一株垂柳,没有在说话。
萧玉瑾似是也不执著于答案,见沈烟默然也只是淡淡笑着复也看向对面。有些事情明白便好,不必太过急迫,总的让人好好想明白。也让自己想清楚。
很快众人从对面回来了,脸上皆是余韵未尽的样子,像是玩得很开心。
“烟烟,玉瑾哥哥,你们刚刚没去,可是没有看到,那盏蝶形扇面宫灯真是好看,很多人都想去捞,可惜太远了。”
沈烟闻言说着,“看这样,你们玩得很开心啊。”
“自然,谁让你们不去,躲着我们说悄悄话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虽说沈烟并不是因为这个才留下的,可是刚刚说了那些话,有的了一些心事难免会有些心虚,似是怕被人看破了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