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之乾嘉宫赋
二人凭栏远眺,初夏地胜景一览无遗,百花含苞欲放,柳树已成碧丝绦,就连那棵歪脖子槐树也蒙上了层层绿意。半晌,乾隆语带沧桑地道:“你看那边万花即欲争芳,再看这边,那些桃花虽然仍在绽放却已熬不过这几天。人也是这样,转眼间六十年就快过去了。”
因不愿逾越圣祖爷康熙,乾隆年轻时曾称自己只执政六十年,这话虽没人提起,可文武百官却早已心知肚明。(大大们多砸票票,霜宸快快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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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六章 秀女(五)
第二十六章秀女(五)若揣测着,怕收势不及,刻意缓缓道来:“皇上,万气,年年都有花开花落。但花落并不代表陨落,只要世人记住,就是不枉此生。”
乾隆目不转睛地望着山下的盎然景色,看不出丝毫思绪,霜若硬着头皮。语中无限景仰:“待到秋日,万物虽然凋零,可它们的种子却已深埋地下。这就好比您是世祖爷、圣祖爷的后代,造就了乾隆盛世,建立了十全武功。”
站在乾隆身后,霜若低着头,只觉风云变色,心里的弦紧紧地绷了起来,红唇不为察觉的颤抖着:“皇上?”
“喔,你刚刚说十全武功?”乾隆回过神来,霜若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可他心里的阴云却丝毫没有散去。他握紧拳头,看向刚才的地方,大概除了和⒏3ぐ仓饴奈浯蠖喽蓟嵯M啬橇甑脑级ā?br />
“纪师傅曾说过,您两平准格尔,一征回部,两征大小金川,一剿台湾林爽文,一征安南,两征廓尔喀还有征缅之战,可谓十全武功。”霜若屏息一一道来,眼见乾隆终于有了笑意,她缓缓的抬起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那棵歪脖子槐树。
“这个纪晓岚,说得好。朕将来撰写‘十全武功记’必能流传千古,为天下人知晓。”乾隆大笑着将霜若拉到栏前,温泽的语气引出冰冷的话,“你知道这堆秀山上的故事吗?”
“请恕霜若无知。”霜若收回甫溢出的笑,阵阵胆寒袭来,宫里任何一个地方都有故事,可这儿的故事非同小可,这儿死过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再怎么出众、自持甚高,若是被诸人争强也免不了沦为祸水,当年的郑佳氏就是从这儿跳下去的。”乾隆迫着霜若看向他,似忧还伤,“你猜猜她跳下去的时候,心里是否不甘?”
霜若扶着青绿色围栏的手微微颤抖,堆秀山虽然不高,可山下遍是嶙峋的奇石异景,额头上冒出层层细沙般的冷汗。虽然这堆秀山只有几丈高,可真若跳下去也必会摔得面目全非。
她勉强展颜一笑,妄自镇定:“霜儿以为她必有不得已的苦衷,为了她极牵挂的人,她未必感到不甘。如果换作霜儿,大略也会做此选择。”
“为什么你会和她做同样的选择?”食指轻敲着围栏,乾隆的声音低了下去,似乎极痛,语意为之凝涩。
霜若正估摸着这个郑佳氏,她从未听闻过宫里有个姓郑的主子,可乾隆眼底的这份沉痛却是这般真切,让人不能往轻了想:“也许她若不走那一步,就会变得一无所有。而当一个人即将一无所有的时候,他就宁愿停在自己最欢喜的时候。就像昙花不为细水长流,只为芳华一现。”
“是朕负了她。”乾隆望着远处,目光时而悠远时而凝重,忽地寒光一闪。
霜若顿觉心惊肉跳,掌心冷汗直冒,她咬牙把心一横,索性一步跨上了石凳:“皇上若觉得霜儿说得不在理,霜儿愿以身试之。”
乾隆凝视着她,她眼中的不安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滴血的哀伤。霜若心里直打鼓,眼底的乱石让她感到阵阵眩晕,可身畔的君王更让她胆寒。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她也得行这一步险。
仿佛看到了一只迎风飞舞的玉蝶,一阵莫名的痛从心底冒了出来,一丝不忍伴随着无奈从眼中滑过,乾隆缓缓地开口:“算了,朕心里有数。”
霜若暗自松了口气,赶紧下了石凳。二人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立着,寂静中风声竟也隐约可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几道急促的足音从山下传来。
德公公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冷然,尖细的嗓音划破了静谧,“禀皇上,嘉
福大人特来回禀选秀之事,在山下候着。”
“让他们上来。”乾隆回过神来,哀念已逝,回首指了指不远处的洞口。“你进去,好好地听听、看看。”
紧贴在石壁上,霜若看了看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石洞。灰黑的石壁上有多处镂空,里面的人可以轻而易举的窥伺外面,而外面的人却只能看到一壁密密麻麻的爬墙虎。
眼前黄光一闪,永》。:。头,看不出一点苗头。一手撑着斑驳的石壁,霜若揣测着奏折上的意思,攥紧了手心。
乾隆扫了几眼那折子,嘴角微微上扬:“福爱卿,折子你也看过了,这回你有什么说的?”
福长安斜地里向前一步,手肘重重地撞了永》|亲王安排甚妥,臣再无异议。”
“永》(。子他看得一清二楚,永》;的面子,却也扫了自己的面子。
“回皇阿玛,君子和而不同,福大人又一向高瞻远瞩,想必他对此事尚有些至情至理的见解,只是舍不得告予儿臣罢了。”永》v丝毫不以为意,福长安的小心眼儿在他看来就像黄口小儿打架犯浑。可福长安总是与他为难,他若不回敬两句岂不是太大度了?
“福爱卿,是这样吗?”乾隆冷冷地开口,食指搓了搓手上青绿的扳指。
“微臣不敢,臣对嘉亲王所奏没有丝毫异议。”福长安紧绷着脸,唇角有些发白,难道真被和饫虾旮愣粤耍空饣厮桥饬嗣孀佑终垡?br />
乾隆将那奏折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着,这回却也不翻开,福长安立在一旁连大气儿都不敢出,又是一阵死寂。霜若暗为他们捏了把冷汗,面对乾隆这样的君王不能有丝毫侥幸,可眼下永》~很。
忽闻传来一阵笑,乾隆抬手将那折子撕了开来,鹅黄的缎面嚓的一声裂开,兴意盎然:“依朕看永》::独断。福爱卿你这就到宗人府传旨,陈佳芷涵册封为涵贵人,富察云裳为晋贵人,其余秀女赐予上三旗子弟栓婚。霜宁郡主钮祜禄氏霜若指婚于嘉亲王永》|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永跪谢。
“臣遵旨。”二人躬身退下,乾隆令德公公带霜若出来,笑道:“怎么样?还满意朕给你指的夫婿吧。”
“霜若谢皇上隆恩,日后一定恪守本分,尽心尽力地服侍嘉亲王。”霜若跪下,诚惶诚恐地回道。猛然瞥见凳下破裂的奏折,顿觉一阵胆寒,这差一点儿就成了她的下场。
“好一个尽心尽力,这回朕就把自个儿最心爱的儿子交给你了。”乾隆拾起撕裂的奏折,也不令霜若起身,待德公公退下才徐徐地开口,“这几年淑萍的身子骨越来越不争气,你嫁进去之后得多替她分担些。天儿还早,你就在这儿看看这堆秀山吧。过几日再同你阿玛回家去好生准备。”
望着那片明黄渐行渐远,霜若无力地伏在石凳上。尽管她已对宫里的人心险恶习以为常,可却不知万丈深渊一直都近在咫尺。她当初所想一点儿不差,留在宫里,留在永》L
不过,既然那么多人都熬了过来,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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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紫禁深宫 第二十七章 枉然(一)
紫禁深宫第二十七章枉然(一)滴芭蕉心欲碎,声声催忆当初。欲眠还展旧时书。f犹记手生疏。倦眼乍低乱,重看一半模糊。幽窗冷雨一灯孤。料应情尽,还道有情无?
——纳兰性德《临江仙》
夜幕降临,月上梢头,阵阵暗香飘摇而上。宫灯昏黄,照得人更加慵懒起来。宫巷里传出阵阵笑语,似是开怀又似是压抑着,花盘底鞋扣在青石板上哒哒作响。
这夜嘉贵妃在坤宫摆了几桌小酒,请众秀女前去赏月。也许是怕上次扳指的事儿碍了兴致,传旨的宫女特意送了各式点心,这份礼看似简单却的确动了心思,因为这些点心全都是御膳房依照各秀女家乡的做法做的。
昨日,将霜若指婚于嘉亲王的恩旨已经颁了下来,而册封秀女的恩旨要在过些日子的册封大典上才会颁出。尽管这是早已内定的事,可后宫里的人还不知道。
“那天德公公来传霜若,还以为她要飞上枝头了,闹半天是指给嘉亲王做侧妃,倒不如咱们有福气了。”云裳跟近旁的几个秀女低声调笑,转而拉拉芷涵,“芷涵妹妹,你说是吗?”
“指给亲王也是福分,不像我,说不定得被撂出宫去。”红檀小口一扁,芷涵眼眶红红的,最近她总是迎风而泪。
“我还不是一样朝不保夕。”云裳冷冷地道,霜若一指婚,她便去了大敌。而芷涵虽然貌美,却十分柔弱,就算他日一同中选,也极易拿捏。
玉瑾冷哼一声,不屑地一瞟:“你们懂什么,嫁给亲王可是天大的福分。”她微微侧过头去,压低声音,“皇上老了,将来继承皇位的不是成亲王,就是嘉亲王,这还不是飞上枝头?”
“这话可不能乱说。”芷涵捂住她的嘴,慌忙往四周一看,见其他秀女没留意她们才舒了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这不还没到坤宫么?”玉瑾不以为意,眸光扫过她们的眼,灵光闪动,别有一番妩媚,“跟你们不同,我不想中选,只想做一个女官。说不定哪天,就也指给亲王了。”
“你呀,谁不知道你的鬼主意。”云裳呵呵一笑,不再理她们,转身去找另两个秀女。这样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讲,指给亲王,谈何容易。
她回头看向玉瑾,玉瑾还在和芷涵嘻嘻哈哈地说着什么,似无疑般朝她一瞥,眸光回转间有如花火迸出,令人眼前一亮。原想霜若一走,她便拔了头筹,可没想她看走了眼,这个玉瑾也不容小觑。
暗夜如墨,月明星稀,霜若走在最后面,望着寂寥的夜空,感受着这难得的欢愉。明儿她就会出宫,直到大婚之日都会住在尚书府里。既然她已注定用一世做赌注,就要尽早筹谋,怕是以后都难得闲适,眼下也就更为难得了。
“小主,小主。”
耳边传来几声轻唤,霜若回头,竟是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敢问这位小公公,可是哪位主子传召霜若?”
“回小主,嘉亲王有话要对小主说,正在那边等着小主。”小太监指了指身后的宫巷,黑黝黝地一片,尽头处仿佛有人影晃动。
这儿离坤宫还远,等会儿追她们便是,霜若不动声色地颔首随行,到了巷口方轻声道:“劳烦小公公在这儿守着。”
宫巷尽头寂静无声,脚步声渐渐移近,那人微微回过头来。宫灯打在他侧脸上,刀削般俊朗的轮廓此刻正挂着严霜。
“果然是你。”霜若淡定地道,永》:
顾良玉回过身来,直面她:“恭喜宁郡主终于得偿所愿,想必郡主贵人事忙,已经忘了区区不才。”
昏暗中一丝酸涩在他眼中一纵而逝,霜若微微扬眉,她也曾猜测当日顾良玉与她盟誓,并非只是有求于她,此般看来倒有几分可能。她原本已对他失望,这会儿却又有了一种复
觉。可这已不是原来的期冀和朦胧中的雀跃,而是I悯。
霜若微微一笑,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不敢,世事难料,可大人昔日之恩霜若永刻在心。”
“世事难料?恐怕是人心难测。你演得真好,骗得亲姐姐都甘心为你卖命。”勾起一抹冷笑,顾良玉一字一句地道。
静静地看了他一阵,霜若冷笑道:“瞧你一表人才,却是个昏聩之徒。你说我演戏骗你,我的话是一面之词,那羽若的话就不是一面之词了?”
“既然区区不才都败在郡主的巧舌之下,那她又岂能比拟。”顾良玉肃然地凝视着她,“今儿我来不是与你争是非,而是做了断。”
“如何了断?”霜若眼角有泪,原来他就是这样看她的,而像他这样的人何其多。
顾良玉眼中暗潮翻涌:“你我从前之约,一笔勾销,今后见面也只做路人。”他顿了顿,面有难色,“日后我与嘉亲王同朝为臣难免有所瓜葛,还望你高抬贵手,不要从中作梗。”
被他如此奚落,霜若如临腊月寒冰,当日他失意落魄,酒后诉心思,如今他前程似锦,骑马阳关笑春风。那些不如意早已掀过,他和福长安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