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后心难测 作者:青萝烟萝
得连骨头都不剩。”
说罢,已经将油纸从金盆里面提了出来,“多么精致的脸,难怪他会看上,不过再精致又如何,过不了多久便是一具尸体了,我倒要看看,他见你死了,是如何地伤心欲绝。”
“你口中的他是谁?”
尚姝婕又是一笑,“事已至此,你不担心你的生死却担心着他是谁。宁蔓呀宁蔓,你可真是蠢。你就不好好想想,你一介女流就算有天大本事还能扭转乾坤不成,宁太傅聪明一世,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你且仔细想想,你的母亲为何在一年前突然疯了?你的爹爹为何又从一年前开始便要你掌握朝中种种?你今年不是十五,而是十六。消失的一年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
一道道的疑问惊得宁蔓面色苍白,似乎一切的变故都指向了一年前。
尚姝婕趁着宁蔓愣神之计,一张油纸已被敷上宁蔓的脸,她呼吸变得困难。
尚姝婕又将一张油纸浸入水中,自顾说道,“你不担心你的生死,只因你知道我断不会杀你,又或者不会在自己的宫殿里面杀你。但是你忽略一件事情,这不是本宫的寝宫,这里是轩宁宫,一年没有多少人气的轩宁宫,你死在这里,杀你的人便是你的倪姐姐。”
说罢,又是一章油纸覆盖在宁蔓脸上,她挣扎反抗却都是徒劳,被绑的手已被勒出血印,一呼一吸间,油纸贴得更紧。
“你现在说不了话,那本宫替你说,你或许又想问,你的倪姐姐杀你没有动机。动机是有的,你送倪慧雅入轩宁宫,倪慧雅不小心弄脏了琏太妃的画像,你要将此事告知芳姑姑,倪慧雅一时失手,错将你杀死,杀了你以后又怕此时败露,是以,将你投尸井中。”
又是一张油纸贴在宁蔓的脸色,她脖颈上的筋蹦的老高,白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你的尸体被扔在这轩宁宫的井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被发现,或是一年,或是十年,那时候也就是枯骨一堆了。”
宁蔓沉重的呼吸声渐渐减小,她的头一偏,人已经晕了过去。
尚姝婕揭了宁蔓脸上的油纸,懒洋洋地说道,“戏也看够了,出来吧。”
黑暗中,走出一红袍男子,此人金冠束发,俊朗非凡,只是脸色却被太多阴霾之气罩着,看不清神情。
尚姝婕摇曳着身姿走到他面前,妩媚一笑,“你可还满意?”
他不语,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宁蔓。
尚姝婕掩嘴一笑,“放心,她绝对死不了。你要我说的话我也说了,你也不要忘了你的诺言。”
他薄唇微启,声音冷得让人发颤,“你想要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但如若她死了,整个尚家都得陪葬。”
被这声音一震,尚姝婕手足发寒,脸上的笑容却还挂着,“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一转身,衣襟带风离开,声音却还回荡在尚姝婕耳边,“一切按计划行事。”
良久,尚姝婕才回过神来,她探了探宁蔓的鼻翼,还有微弱的呼吸,扳开她的嘴灌下一颗驱寒的药丸,解开绑着她的绳子,尚姝婕唇角勾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尚妃的局1
宁蔓的手指动了一动,睫毛轻颤,经过一夜身上的衣物已经干了,动一动,全身痛。她撑着脑袋坐起来,靠着柱子,撩起袖子看着手腕的血痕,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
宁蔓眉头微蹙,勉强挣扎站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何尚姝婕会放过她,不过尚姝婕既然这般做了,那么一定有非这般做不可的理由。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倪慧雅,找到了倪慧雅,她便知道尚姝婕为何要留她一命。
偌大的轩宁宫,里面虽也算得上朴素典雅,但是空荡荡的无一人影,宁蔓不敢喊叫,害怕惊来一些居心不良之人。只得一间一间房间寻找倪慧雅的下落。
“啊!”
一声尖叫吓得宁蔓险些摔倒,不过还好,她稳住身形,嘴角勾笑,是倪姐姐的声音,随即她又将眉头拧了起来,倪姐姐似乎遇到麻烦了。
宁蔓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匆匆朝着声音的来源寻去。古老的宫殿里面,倪慧雅背对着她站着,瘦弱的身体瑟瑟发抖,好似风中残叶。
宁蔓整理了衣裙头发,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了几分,她轻言道,“倪姐姐。”
倪慧雅听见宁蔓的声音身体一颤,猛然转身蒙住宁蔓的眼,“妹妹莫看,快些出去。”
宁蔓不明就里,“倪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我们一同解决。”
倪慧雅将宁蔓朝外推去,声音发颤,“这事我们解决不了,妹妹若是有机会见了老父,便告诉他,惠雅不孝,不能再孝敬他们了。”
宁蔓轻轻拿下倪慧雅的手,却见得一副发黄的画像上,翩翩人儿素净高洁,宁蔓心中一震,这画中人竟然和娘亲有着几分相似。
再仔细一看,画中人裙摆的地方被污水沾湿,画像的署名之人正是先皇的名字,而且画中人的名字中带了一个琏字,莫不是先皇亲笔画的琏太妃的画像?琏太妃竟然和娘亲长相相似?
宁蔓身体颤了颤,莫不成爹爹的忠心不是对先帝而是对琏太妃?难道娘亲一年前的疯傻是因为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替身?爹爹将她送进皇宫只是为了成全他喜欢女子的儿子?
宁蔓抱住倪慧雅的头,脸色已然苍白,与其说是她安慰倪慧雅,不如说正是倪慧雅支撑着她,她才没有倒下。
尽管如此,她的声音却一点没有变化,依旧微风细雨,“姐姐一向小心谨慎,不可能将污水撒在画像之上,姐姐再细细想想,可真是你将污水撒在画像上吗?”
倪慧雅摇着头,宁蔓已然明白,尚姝婕不杀她,便是要她死得更惨。尚姝婕想借助此事,将爹爹对皇室的忠心扭曲为对琏太妃的私情;将琏太妃的画像被污浊说为是她为母报仇;甚至……乃至墨如渊的皇室血统也会遭到异议。
不,不能。
宁蔓定了定心神,她这般心慌意乱定是尚姝婕想看到的,她所想的那般也正是尚姝婕想让她想到的,她万不能被尚姝婕牵着鼻子走。
只是她想不通,尚家与靖家不是同盟,尚姝婕为何帮着靖家?
宁蔓缓缓道,“姐姐莫要再想了,这琏贵妃的画像一年恐怕也只被拿出来一次,并不为多数人所见到,你且放心,我自有办法。”
倪慧雅放开宁蔓,满脸担忧,“妹妹,你可不要乱来,这一不小心就是杀头的大罪,如今画像已污,若是能瞒天过海也就罢了,若是不能,你且记着,画像是被我所污,与妹妹没有半点关系。”
宁蔓不语,若一切都是尚姝婕设计,那么此时,他们也该到了。
脚步声渐近,来了。
倪慧雅听闻脚步声,将宁蔓护在身后,“妹妹,你可记着姐姐刚才对你说的话了吗?琏太妃的画像是姐姐所污,与妹妹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来轩宁宫看望我,仅此而已。”
宁蔓看着倪慧雅瘦弱的身子,她也不大,才十六而已,她们的交情不过小时候玩过几天,她何以对她如此照顾?
宁蔓心里一酸,她的倪姐姐是真的在乎她吗?
倪慧雅手指沾了口水,破了薄纸,观察着外面的局势。
为首的太监尖着声音道,“你们都仔仔细细打扫干净了,琏太妃的忌辰可是快要到了,若是在圣上祭奠琏太妃之时,地上有了灰尘,咱家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宁蔓看着外面两行灰色的人影,她只听声音便已知道,说话的人正是轩宁宫的管事太监李斯,就算琏太妃已经逝去多年,他依旧风光无限,此人阴险至极,自得小心应付。
李斯身后的小太监唯唯诺诺应声道,“是,李公公。”一个个恨不得将头低到肚子里去。
李斯鼻孔朝天,“知道就好,小德子,快去开门。”
倪慧雅护着宁蔓狠狠后退了几步,她眼里尽是慌乱,“妹妹,来的人是李斯,你快快躲起来,等一切风平浪静以后再出来。”
说罢,便将宁蔓往帘子后面推,宁蔓看着倪慧雅眼中的三分担忧七分害怕,更是分不清她此时的行为是真是假。由着倪慧雅推着,她到了帘子后面。
她不仅代表着自己,更是代表着宁家,若是此事出了半分差错,不仅是宁家,墨如渊也将受到牵连。她更得小心谨慎,不得出了半分差错。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震下少许灰尘。
小太监们见了倪慧雅,个个惊得面色铁青,只有李斯,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
倪慧雅跪在李斯面前,盈盈道,“李公公,我是今年新晋的采女,昨天在茶艺课上不慎将沸水打翻烫伤几位姐妹,芳姑姑罚我在此抄圣经一月,昨晚惠雅抄书至深夜,不慎将墨汁溅到琏太妃的画像上,请公公责罚。”
小太监听闻倪慧雅的话,再将目光移至琏太妃的画像上面,脸色由青转白,腿更是哆嗦不易。
琏太妃是当今圣上的母妃,当年先帝对琏太妃专宠,是以,并未立嫡长子墨晟熠为太子,而是立刚出生的墨如渊为储君。
琏太妃身体孱弱,在诞下龙子以后气绝身亡,先皇伤心欲绝,八年后也殡天。
墨如渊由墨晟熠的母妃抚养长大,他登了帝位以后,更是封了她为太后。
墨如渊不知生母何样,只得见物思人,如今琏太妃的画像被污,势必龙颜大怒。
一个胆小的太监瘫在地上,喃喃不知所言。
李斯尖声道,“放肆,这轩宁宫是皇宫禁地,可是她一个姑姑可以将人罚进来,来人,将采女房的芳姑姑请来,咱家要当面对质。”
倪慧雅额头已经渗出少许汗珠,她的身体微颤,似乎已经猜到自己的结局。宁蔓将袖子里的拳头紧了紧,她大意了。
不到半顷,芳姑姑便和一众采女到了轩宁宫。
郑颜瞧了瞧跪在地上的倪慧雅,酸着声音道,“哎呦喂,这不是倪采女吗?你可真是一只惹祸的骚狐狸,昨晚,宁采女一夜未归,不知你们两又在暗地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芳姑姑一个凌厉的眼神,郑颜便不再言语,但是眼中尽是幸灾乐祸,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芳姑姑看着地上跪着的倪慧雅,一脸震惊,“昨日我将你罚入浣衣局洗衣一个月,你已认罚,为何今日出现在这里?宁采女是不是和你一道?”
宁蔓深吸了一口气,看来尚姝婕的这场戏参演的人不少。
倪慧雅知道已深陷局中,到是也临危不惧了,反正也免不了一个死字,现在就看她是如何死,“回姑姑的话,宁蔓并未和惠雅一起,惠雅昨日听错,误以为姑姑让惠雅去的地方是轩宁宫,如今闯下大祸,请姑姑责罚。”
芳姑姑的声音严厉了几分,“你又闯了什么大祸?”
李斯尖着声音,“琏太妃唯一的画像就被这小小采女毁了,我们想必难逃其咎,依咱家看,不如将这个贱胚子杖毙,等到我们被牵连受罚的时候,心里也好受一点。”
芳姑姑将目光移到琏太妃的画像上面,猛然后退一步,她指着倪慧雅,“琏太妃的画像真是被你所污?”
倪慧雅将头埋得更低,声音细若微尘又坚定有力,“是,请姑姑责罚。”
芳姑姑厉声道,“胡说,你做事一项小心谨慎,为何如今如此大意,莫不是想为何人顶替罪名?”
“芳姑姑,此事的确是惠雅所为,请姑姑责罚。”
芳姑姑的眼睛环视一圈后,高声道,“好,那就依李公公意思,将此女杖毙。”
听到杖毙两字,倪慧雅全身一颤,随后闭了眼。为她如此,也不负他所托。
倪慧雅被两名太监用木棒压在地上,闷沉地声响震得宁蔓耳膜生疼,一声一声,像是敲在她的心尖。
倪慧雅几乎将红唇咬烂,整个后背已经鲜血淋漓,但她始终未发一言,怕的就是宁蔓听到她的惨叫会忍不住出来。
宁蔓眼中酸楚,她的指甲陷入自己的掌心,她已经看到了,她的倪姐姐就算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她。
宁蔓出了帘子,高声道,“你们若是将唯一的证人打死,那么真正毁了琏太妃画像的凶手便逍遥法外了。”
倪慧雅挣扎着想要回头,却是头一偏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尚妃的局2
众人将目光移至宁蔓身上,李斯淡然一笑,“宁采女,这话可不能乱说,倪采女已经承认琏太妃的画像是她所污,你却说打死了证人,真正的凶手会逍遥法外,难不成你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宁蔓看着地上几乎已经晕厥的倪慧雅,将押着她的太监推开,“我不知道,但是倪姐姐知道,若是倪姐姐有了任何三长两短,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她的话铿锵有力,眼神锐利地盯着李斯与芳如云,这是她第一次,将自己的锋芒毫不掩饰得露了出来,盯得李斯与芳如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