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蚕家女 作者:冬二月(晋江2014.7.17完结)





  说到陶佑,易为水也颇是头痛,不管她冷脸也好,赶也好,他也不生气,只就是不走。
  这天,陶佑走开了会儿,李氏却突然上门了,同来的还有林木夫妇二人。易为水略有些惊讶,林木二人一来就说是李氏有话要说,易为水见李氏不像是来撒野的,想便姑且听听她想说些什么。结果李氏要说的事却令她大吃一惊。
  “做媒?”
  “可不是,这可是件大喜事。”
  易为水询问的望向林木二人,林木家的笑道:“到底事关你的,叫你听听也好。虽说女儿家应该回避,但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现在可以说了吧?”林木斜睨李氏,想到她非要见到易丫头才愿意说明,就一阵不悦。
  “就是我娘家嫂子那边的那个秀才姐夫——孙秀才,易丫头也是见过的。”李氏望向易为水。
  易为水惊讶地点点头,可不就是孙雅的爹。
  “他妻子前几年死了,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前两天听我哥说,他想找个伴。我一听,就想到了易丫头。易丫头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嫁给孙秀才也算是般配。”李氏笑着,心里却不无酸意。其实哪是她想到的,孙秀才根本就摆明了想娶易丫头才会让她帮着探探口风的。
  林木脸都黑了,“不行,他女儿比易丫头还大,他都可以当丫头的爹了。”
  李氏脸上笑容僵了下,随即笑道:“哎呀,年纪大点好啊!会疼老婆,老夫少妻的也不少见。而且易丫头嫁过去就是秀才夫人。若是肚皮争气,再给孙秀才生个儿子,孙秀才还不疼你进心。”最后一句是对着易为水说。
  易为水木然的听着,都不知自己该给什么反应好了。
  林木家的也沉着脸,“再好,年纪也摆在那,这门婚事要不得。”
  见林木夫妇接连反对,李氏也有些急了,“我这还不是为了易丫头着想,她的命太硬,除了孙秀才也说不了更好的人家,更何况人家孙秀才性子也是顶好的。” 李氏话正说到一半,陶佑进来了,她顿了下,语气微僵的继续,“你们也知道我嫂子在十里八乡的也算是有钱人,当初孙秀才虽然是穷了点,也不曾白拿过我娘家嫂子的东西。这样的人,若不是这个年纪也轮不到易丫头不是?”
  陶佑一进来就听到这个顿时沉了脸,他瞥了李氏一眼,又望了望看也不看她的易为水,胸口微微起浮下,很快就平静下来,面无表情的挑了张椅子坐下。
  李氏边说边望向陶佑,心中不无忐忑。之前听侄女回去所说,这个陶老爷对易丫头也是极好的。至于其他目的,李氏那天来骂人时说得难听,其实打心眼里是不愿相信陶老爷会对易丫头有那方便的好感。只是不相信归不相信,到底还是怕那万一的。
  今儿李氏会答应来说这个媒还有其他的原因。若是这个谋当真说成了,易为水不就顺理成章的必须得离开上坡村了。到时村里解决了她这个克星的事,她是最大的功臣。而易为水一离开,她的田地也带不走,李氏就有机会卖她家的田地了。而且没有了易家丫头碍手碍脚的,侄女说不定就可成事了。李氏如意算盘打的“噼啪”响,却不知她的打算就彻底无望了。
  不只是李氏心中不安,就连林木夫妇也是惴惴。他们比李氏清楚陶佑当真是对易为水有意的。就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在听说李氏要替易丫头说媒时,不计前嫌的带着她同来。说到底就是他们对陶佑不放心,他们不清楚陶佑的底儿,不知道陶佑有几分真心。更何况听说富家子弟女人外了去了,与其叫易为水嫁个这样的,倒不如找个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
  想到这里,林木心里的那点不安便消散了许多,同时应道:“我们没说孙秀才不好,但不管怎么说易丫头也不会嫁个年纪可以当她爹的。李氏,你还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吧?”哪怕再平凡,也不能迁就个可以当爹的,易老弟也不过是孙秀才这般年纪。
  “这……易丫头,要嫁人的是你,你来说。”李氏干脆不和林木家的说了,直接问易为水。
  陶佑只坐下就一直垂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直直的望着易为水。
  若是易为水的灵魂当真是这个年纪,被人当众这么问,也许还会害羞地红了脸。此时易为水只是平静的抿了下唇,轻声叹道:“也许他会是个好归宿吧?!”年龄其实不是问题。
  陶佑紧盯着易为水的眼深不见不底。
  林木夫妇惊愕地望着她,他们没想到她真这想法。
  李氏大喜,“那……”
  易为水抬头望向李氏,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李氏笑了笑,不管她因何来替她说这个媒,却不可否认这是个好对象。没错,只要人好,其他的都没所谓了。问题在她身上,她已没有嫁人的心……至少目前没有,否则孙秀才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再过几年,等她忘了曾经的事,会找个不嫌弃她而又平凡的人嫁了吧?!
  “李婶婶,我……”
  “出去。”陶佑径直打断她未完的话,目光冷冷地望着李氏。
  李氏再迟钝也知道陶老爷不高兴了,就快得到答复的她心有不甘。看易为水刚才的意思是同意的,但这答复没要到,就作不了数。李氏面上讪讪地道:“这……易丫头还没说完呢?”
  “罢了,李婶婶回去吧,这事也不要再提了。”易为水轻叹。
  陶佑脸色微缓,只看着李氏的目光依旧阴沉沉的。看得李氏的寒毛直竖,虽心有不甘,还有灰溜溜的走了。
  易为水对林木二人道了声泛回房去了。闭目坐在床上,背靠床架,脸上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当林木家的进来,就看到易为水靠坐在床上,她有些心疼的望着这个苦命的孩子。缓步过去,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你若真的喜欢那孙秀才?拼着得罪陶老爷,伯娘也会与你说成。”
  “谈不上喜欢讨厌的,只是觉着不错。伯娘也不必为难,丫头只是说说,没人说非要嫁人不可的,其实就这么着一个人过也不挺好。”
  林木家的也不由留下泪来,伸手拭去易为水脸上的泪,“傻孩子,这话也是说得的……这可是一辈子的事,不嫁人一辈子这么长可怎么过啊?”
  对于林木家的来说,嫁人是要有个归宿,不嫁人就等于没了归宿。没错,她是可以一辈子留在上坡。不过一个女人当真不嫁人,一辈子该怎么过,林木家的是无法想像的。
  “一辈子其实不长的,眨眼就过了。”就如她曾经那样,很短,却又很苦,当真是度日如年。可是当死时,却蓦然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二十芳龄。
  “哎,尽说些傻话。”林木家的心疼的搂住易为水。
  陶佑面无表情的看着有些斑驳的墙壁,黑眸闪过丝急躁。
  林木苦着脸站在他身后,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说话声。女人就是多心,这种小事有什么可说的,到时自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愁这些有何用?再说若真要商量,也不是现在啊!林木瞄了眼陶佑暗想。
  林木直觉陶老爷是在偷听,不是他多心,而是这个陶老爷貌似不是……咳,很君子。
  下午,本已离开的陶佑又转回了易家。踢开门在易为水反应不及下欺身压上。吻上她柔软的双唇,带着惩罚意味的用力吸吮啃咬。
  易为水惊恐地瞪大眼,用力挣扎。但她如何是是陶佑的对手,轻轻松松的就被陶佑制住。
  良久,陶佑松开她。无视惊惧的眼,双手轻抚她白皙纤细的脖颈,嘶哑着声音道:“真想就这么掐死你。”
  易为水抿了抿红肿的双唇,不安地动了动,微微侧过脸,“不要这样。”声音因害怕而颤抖。幸好易为水乃重生的,曾经二人关系之密切不可言表。否则被陶佑这般对待,岂不羞愤欲死。绕是如此,易为水受到的惊吓也是极大。刚才那一刻,她真怕陶佑就这么……
  陶佑黑眸黯淡,“你就这么想留下,受欺受辱甚至宁愿嫁给一个大你许多的老头?”
  “跟我走不好吗?”陶佑抱紧她,头埋进她脖颈中低问。声音含着若有若无的无奈痛苦。
  感觉到脖子一阵濡湿的易为水苦涩地抿抿唇,唇上依然带着他的气息,红肿的唇抖了下却不发一言。明知跟他走才是苦楚的开始,又何苦再傻一次。只能任由他越来越紧的拥抱,抱到她身体都疼痛,呼吸都困难也不言语。
  陶佑似乎也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只一味紧抱,贪恋着她身上温暖的气息。轻声道:“真想就这么让你身败名裂,除了依靠我哪里也去不了。”这个念头不只一次在他的脑海转,却每每都压了下来。
  易为水的身子随着陶佑的话轻轻颤抖了下。
  殊不知,在另一个地方,另一个少女上演着和易为水相似的事,她却没有易为水这么幸运。孙雅脸上滑下一行泪痕,既后悔又羞耻,她后悔不该因他受伤而来探望他,羞耻不该一时心软失去了防备而留下。拿起床头的剪刀,正想插进身体,却被人所阻止。
  “对不起,见到你我情不自禁,我会对你好的。”王子安伸手心痛的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拿下她手上的剪刀。
  孙雅瘫软在床上,耳边听着男人的甜言蜜语,又想起杨丰的冷淡。至少王子安是喜欢自己的,就这么跟了他也不错吧?不断安慰着自己,孙雅脑中却不安的同时响起了易为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虞州

  “你没听错?”易为水惊呼着倏地从躺椅上坐起。
  今儿不知为何陶佑没有出现,易为水正享受她难得的平静,却被林子带来的消息破坏。
  林子用力点头,眼里的激动毫不掩饰,“千真万确,我爹亲耳听到陈管事叫来的人和陶老爷说的。”
  “这个除了我,就只有……”易为水眼睛渐渐湿润,双唇颤抖得说不出那个代表她唯一至亲的字,她猛然站起就往屋外走。
  林子红着眼跟上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点消息了,只希望这次不要又是一场空才好,否则……望了眼那个瘦削依旧,这段日子却坚强地挺直腰的少女。若是再失望一次,林子不敢相信这个妹妹会不会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其实爹在叫他来时是有犹疑的,想等收到确切消息时再来告诉水妹妹。但此事事关重大,爹在犹疑过后,还是决定叫他来。
  陶佑还没走,见到易为水来站起身温声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向你说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易为水直直走到陶佑身边,仰头坚定地道:“我跟你去。”声音因急切又带着丝不易察觉的不甘。这一去路途遥远,再者她不详的身份也摆在那里。基于以上原因要想找到愿意租马车给她的人实在太困难了。而且在不知路的情况下,有马车给她也不知该怎么走。此时的她不想浪费时间在路上,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那个地方。
  找上陶佑,易为水是有犹疑的,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杨丰。但在来的路上她却在林子口中得知在去自家的路上碰到杨丰急匆匆的离开了。以杨丰对蚕的执着,他走得这么急切倒是可以理解。在别无选择之下,除了陶佑,易为水也不知该找谁了。至于王子安那个伪君子,易为水自是不会考虑。
  陶佑黑眸微闪,拧着眉沉默了会儿,“我有事和你说。”
  二人避开其他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易为水出来时神色怔忡。林子迎上去,问:“怎么了?”
  易为水怔怔的看着林子,喃喃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消息是他让人散出去的。”易为水从没想过陶佑会知道,毕竟他们生活几年都没发现的事,竟在这世见面不到一个月就漏了底。
  刚开始林子还有些懵,当他想通易为水的话后,不由倒抽口气,随即既失望又担忧的望着易为水,“那陶老爷……”想怎样?
  易为水摇摇头,神色微涩。她也不知道陶佑想怎样,他不说,她也不问。听陶佑的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一个寻找父亲的法子,若陶佑是想以父亲的消息来换取配方,她也是同意的,没有什么比得上亲人重要。
  “那我们……”
  “还是要去。”
  眼前的高头大马,和陶佑向她伸出的大手。易为水一身林子不合穿的半旧男装短褐,淡眉紧蹙,刚才急切之下没想到这一点。她要跟着陶佑去,在没有马车的情况下,除了共骑别无他法。
  林子也紧皱着眉头,他也是要和陶佑的人共骑一马的。但他是个男人还无所谓,水妹妹了个姑娘家,这……事关名节,被人瞧了去就当真是水洗都不清了。他这头犹疑,却见那边易为水已不把交给了陶佑。
  陶佑把易为水扶上马,便翻身落在她身上,双手穿过她腋下捉住马缰。
  易为水僵硬地坐在马上,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陶佑温热的胸膛。在陶佑上马时,她似乎感觉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