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岸,晓风残月+6番外 作者:醉倚风(晋江2013.6.29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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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水玉:水晶的古称。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人世痴念无非是“未得到”和“已失去”,放下这两样,一切会变得轻松起来。


☆、第十一章 莫荆风云涛暗骤(下)

  阳夏城西,青山如眉,六月底,这几日连着几场暴雨,炎暑之气不觉为之一散,山边小路丛荫润润,走着一行三人。
  当先一人清瘦凛然,燕眸朗朗,正是阳夏县令陆缙英,他边走边笑道:“这冯家村离县城西门不过半个时辰的路,村中人口也不多,大多都是些猎户,靠着后面瓮山上的野物过活,民风倒也淳朴,前些日子村里的鳏夫冯昌盛死了,因他孤无子嗣,故而那房屋便被官衙收缴,如今风儿姑娘既说要住开静养,倒是暖霞想起这么个地方,虽不曾有十分好处,但隔着几步便是冯二保家,冯二保的媳妇就是稳婆,一则,犬子吵闹不利静养,分开住也好,二则,这怀胎生育也是人生大事,况且风儿姑娘又确须格外仔细,有个懂行的人照应在侧,将来临盆坐蓐也便宜安心。”
  杨柳风顺着刘珩的搀扶婉娩而行,笑着道:“有劳陆大人费心了。”
  陆缙英笑着说:“那冯昌盛享年七十余岁,虽也算是善终,但缙英总觉得是有丧之家颇为忌讳,可暖霞说出了七,又是善终,不妨事的。”
  刘珩笑笑道:“生老病死原是人世常情,鬼怪神邪之说本就信之则有,不信则无,缙英无须多虑。”
  陆缙英笑了笑,也知这夫妻二人执意离开并非是为了静养:一则,是住在他家中日常的用度花消都是陆缙英执意承担,他官奉稀微,家计原本就艰涩,如今又顾念杨柳风孕中体弱,一应的药、食、补品自然是日日不断,这些天下来已颇有些入不敷出;二则,只怕也是担心久住难免落人口实而对陆缙英不利,关于杜家的案子,自那日起夫妻二人就缄口不问,显然深谙官场灰暗,不愿令他为难。
  而陆缙英亦有自己的打算:杜家的渊源他也略知端倪,这些日子衙内衙外,从上至下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招呼示意,无非都是要他审时度势全身自保,但他秉性刚正,倔强不阿,当初到任阳夏县,亲见前任冤狱累累无不与杜家有关,再加上之前惨死的章裁缝夫妻一案,早就对杜家的跋扈霸道深恶痛绝,此番他们自投落网又怎肯轻易纵恶?这些年仕途颠簸虽对官场黑暗洞若观火,料定此事自己必然以惨淡收场,却仍不愿助纣为虐,若非这般疾恶如仇刚耿执拗,他又岂会自从五品之位一路贬黜至此?但并不想杨柳风夫妇被卷入其中,因此颇费权衡之后亦觉得安排他们分开居住较为稳妥,而上报案情的奏表也草拟完毕,只等安顿好他夫妻二人便送去州府。
  一路絮絮而谈,转眼已到了村内一个小院前。
  柴篱齐整,看得出是新近才修补过的,院门虚掩应手而开,小院虽然简素,但收拾得十分干净,东边种着一棵老榆树,东北角上挖着一眼小井,两间略旧的瓦房,顶上参差着几片簇新的瓦片。
  推开堂屋的门,正中的桌凳虽然是旧物,但看得出被精心擦拭得一尘不染,通向内室的门洞上挂着新换的布帘。
  内室不大,床幔被褥却全是崭新的,榻旁体贴地摆着一方半新的矮几,几旁的小凳显是自制的,做工简朴却也打磨得光滑干净。
  其余的,大到衣橱、箱笼,小到窗纸、油灯、夜桶等,虽然也是有新有旧,但都打理得干干净净。
  小巧的厨房坐西朝东,锅碗瓢盆皆是崭新的,修缮一新的炉灶边并排摆着两个不大的缸,一缸里是清水,一缸是满满的大米,靠墙的简陋长案上放着个篮子,里面是十几个鸡蛋并两条腊肉,篮旁放着干净的砧板和刀具,零散地堆着一些青菜,若非事先说好是给他夫妻二人准备的居所,还以为是误入了哪家早有人住的民舍。
  杨柳风轻叹一声屈身道:“陆大人思虑周全,风儿感激不尽。”
  陆缙英讪讪地笑道:“缙英惭愧,只是出了点银子叫冯二保一家代为打点,想不到竟然收拾得如此有心。”
  正说着,但听院门吱呀声响,已有一个爽朗的女声传来道:“是陆大人来了么?”
  陆缙英忙应声迎了出去,一个三十多岁摸样敦实圆润的女人正笑呵呵走进院子,见了陆缙英,遂上前欠身见礼。
  陆缙英忙抬手扶住道:“佟大娘不必多礼。”
  那佟大娘倒也不十分拘谨,就势起身道:“我让春芽在村口看着您来了回家叫一声,这丫头,又不知道野去哪里玩了。”说完,呵呵一阵轻笑,又接着道:“您里外看看,还有什么不合适的,这时辰还早,现赶着补来也成。”
  杨柳风欠身笑道:“有劳佟大娘费心,哪里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佟大娘见了,忙不迭地上前来扶住,笑着道:“哎哟哟,千万别这么外道,女人家有了身子,尤其是这前三个月,弯腰下背的可得小心仔细着。”
  杨柳风羞赧垂首,春水中却难掩初为人母的喜悦。
  陆缙英笑着介绍道:“这位就是刘如磬和刘家娘子风儿。”
  佟大娘乐呵呵地拉着杨柳风的手满是怜爱地道:“这么个标致的可人儿,难怪杜府那天杀的败家子要眼馋。”说着,又啧啧连声道:“这身子都两个多月了,还那么不显山不露水的将来可怎么好。”遂又拍着杨柳风的手背笑道:“不过你放心,既然住过来了,大娘一定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将来生个大胖小子。”她只管自己心直口快,全然不觉几人的神色变化。
  陆缙英轻嗽一声转向刘珩道:“佟大娘就住在左近,又是稳婆中的一把好手,风儿托付给她自当无虞。”
  刘珩点首道劳,佟大娘已然笑呵呵地接口道:“我男人是冯二保,我闺女叫冯春芽,出了这门左拐走十几步就是我家,你们小两口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有句话叫远什么来着……”
  “远亲不如近邻。”刘珩上前躬身一揖道:“如磬将来还要承蒙大娘多多照应提点,今日就此先谢了。”
  佟大娘忙摆手道:“住得近就该常来常往,什么谢不谢的?如磬兄弟千万别见外了才好。”
  众人相视一笑:话虽粗鄙,却是古道热忱之人。
  “娘,娘——”正说笑间,已有清脆的声音自远而近,一个小巧圆润的身影经过木篱向里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倚风寄语:所谓归隐桑田,今日始也,虽淡如水,但各人自能过出各自的甘苦。


☆、第十二章 武陵拙朴惬更悠(上)

  “我在这儿呢!”佟大娘忙扬声应道。
  “爹和柱子哥他们从山上回来了!”语声中带着娇喘,一个十六、七岁皮肤略黑的大眼村姑,嘎吱一声已是冲开院门撞了进来。
  “知道了,知道了!”佟大娘略有些无奈地应道:“一年少说也要进山出山好几十次,还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说着,转头笑着介绍道:“这就是我家春芽,十六了,还那么个没头没脑的野丫头样子,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哦。”
  冯春芽撞进院子方才发现里面站着这几个陌生人,已是发窘,听得佟大娘的话,一张圆圆的小脸儿更是如同熟透了的果子,跺脚羞叫道:“娘……”转身又往外面跑,却在临出院门的时候又忍不住悄悄回觑了一眼。
  “哎,新邻居到了也不知道进来打个招呼,这急赤白脸的又跑去哪里?”佟大娘紧着扬声。
  “我帮爹拿东西去……”说着,篱外的人已是沿着原路跑远了。
  佟大娘略尴尬地回首笑道:“乡下丫头,就是这么上不得台面,陆大人、刘兄弟你们可千万别见笑啊。”
  陆缙英笑道:“哪里话来,既是狩猎回村,必要有一番忙碌,佟大娘还请自便,下官也在此略站一站便走了,刘大哥夫妇就有劳大娘多多照应。”
  佟大娘爽朗一笑道:“陆大人客气了,您自安心回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别的不敢说,这母子平安就包在我身上。”
  又絮絮地客气了几句,她才匆匆向着村口迎去。
  陆缙英再里外察看一番,确认并无不妥之处,方才放心作辞。
  “陆大人留步。”杨柳风忽然开口唤止。
  陆缙英回身之时,她已是盈盈一拜道:“多谢大人扶助周全。”
  “姑娘何必如此见外。”陆缙英忙上前一步抬手扶住。
  杨柳风起身抬眸道:“只是,此宅已收归衙门所有,不可私相授受,如若不然,大人自毁清誉事小,枉落奸人口实事大。”
  陆缙英闻言一怔:没错,此宅收归公有是他亲自督促登录在册的,依本朝律,私挪朝廷产业,按所涉金额大小自流、徒至斩首,分别皆有律例,此刻杜家上下必然眈眈虎视,若借题发挥,此举无疑授人以柄。
  正自踌躇,杨柳风已从荷包中取出一锭二两的银锞双手奉上道:“这些银两不知可够半年的租金,只是还要烦劳大人带回衙中记入公帐。”
  陆缙英了然颔首:朝廷闲置的产业外租以充公资是历来都有的例,如此一来倒是无可挑剔,只是,念及他夫妻二人身上银钱无多,将来还要产子蓐月,难免用度艰难,正待推辞,刘珩却也接着道:“陆大人清廉高义令人感佩,若为我等自毁初衷,刘珩也难安心居住。”
  陆缙英见他二人眸色坚决,知道再难推拒,只得接了银锞,又相谈几句才自回城而去。
  看着他渐行渐远,杨柳风方才与刘珩相视一笑,相携进屋。
  杨柳风坐在榻上打开随身的包裹欲收拾衣衫,刘珩已是疼惜地搂过孱肩道:“走了那么多路也不知道歇会,急着理这些做什么?”
  杨柳风略有些娇懒地依在他怀中,叠衣服的手却是不停,低声道:“一共才那么几件衣服,哪里就累到了?”说着,要起身去放衣服,刘珩却已伸手接过,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问:“放在哪里?”
  杨柳风笑道:“随意放吧,等过几日也该扯些布来做几身秋衣了。”垂眸,不自觉地轻抚着小腹喃喃道:“顺便也给孩子做几件。”
  刘珩放好衣服关上橱门回身正见她这甜美模样,心头一热,坐上床沿宠爱地执起素手道:“风儿时刻记得自己已不是一个人就对了,好娘亲要先想着孩子累不累,饿不饿,渴不渴,至于其他的琐事,交给我这个做爹的就好。”
  春风般的笑靥里漾满了甜蜜,杨柳风抬睫笑觑着他道:“珩这样会把风儿宠坏的。”
  刘珩眷宠地轻吻了下她的手背,低声道:“只怕是宠得不够,将来孩子出世,要责怪我这个做爹的不称职。”
  玉手轻抬,温存地抚摹他坚毅的眉峰,杨柳风柔声问:“珩有没有想过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
  刘珩想了想,忽然坏坏地笑道:“其实‘念风’二字就很好,可惜被缙英他们抢先了。”
  杨柳风羞嗔着别过身去道:“还是做爹的人呢,如此捉狭取笑,岂非是为老不尊?”
  难得的恃宠作娇融化了钢心,刘珩俯身凑近她的耳垂低声道:“那风儿说起什么名字好呢?”
  撩人的温热气息扑袭玉颈,杨柳风咬唇正欲避开,却忽听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有人叩响院门:“如磬兄弟,风儿妹子,开开门啊,是我,佟大娘。”
  刘珩不满地拧眉:醉人的气氛瞬间消散,想要不加理会,杨柳风已然支起身子欲待相应。
  “我去。”刘珩按住她的肩沉声道。
  又是一阵叩门声。
  不甘地突然欺唇狠狠地吻了一下樱瓣,刘珩才悻悻起身飞步而去。
  柴扉启处,门外除了佟大娘竟还跟了男男女女十来人,也不待相让,便自说说笑笑地站了一院,刘珩正讶然愣怔间,杨柳风已然整肃衣鬓迎了出来,含笑欠身唤了声“佟大娘”。
  佟大娘连忙笑着扶住,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刘如磬兄弟和他的娘子风儿。”
  见是如此不凡的一对璧人,同来的男女于是便七嘴八舌地称赞起来,佟大娘又引着刘、杨二人一一见过:
  年逾花甲须发染霜但声如洪钟身板健壮的老人叫冯老五,人称“老五叔”,是本地的族长兼村长,显然颇受尊崇。
  黝黑魁梧敦实腼腆的小伙子叫宋铁柱,就是冯春芽口中的“柱子哥”,是村子里公认的狩猎能手。
  接着便是专事硝皮鞣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