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
左右打量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盖子在艾红的鼻子前晃了两晃,只见她皱了皱眉头,缓缓清醒了过来。
颐方重新回来季默言的身边,回禀说:“这女子是中了迷药,都是些江湖的小伎俩罢了,身体并无大碍…”
“艾月,那女子是你的姐姐?”季默言严肃地问道。
艾月搀扶着艾红,双双跪在地上,喜极而泣道:“是,殿下。这是奴婢的姐姐艾红,从昨个夜里就不见了,木兰说是姑姑派给了姐姐另外的工作,我本想去当面问姑姑的,可木兰说,姑姑整晚都在训她、惩罚她,艾月心里害怕,就没敢过去…好在姐姐没事,真是谢天谢地啊!”
“艾红?你身上的衣物,是你自己的么?”季默言看着艾红身上的粗布衣服,不知为何,大脑总是闪现出磬儿一身粗麻的样子。
艾红一脸茫然、迷迷糊糊地低头瞅瞅自己的穿着,惊讶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不是奴婢的衣服,自从来到这里奴婢就一直穿着官俾的衣服,昨晚奴婢进储藏室取水果,可莫名其妙被什么东西打晕了…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个女子对奴婢说话…她说,什么睡觉、着凉、被褥什么的,还说要陪我?奴婢该死,奴婢记不得了…”艾红躬身磕头,良久没有起身。
“哦?这事情还真是奇怪…既是偷梁换柱,就应该杀了人质才对;既是将人绑架,怎得还关心起人家着不着凉?”季默言再顾镯子,暗暗皱了皱眉。季默言的声音并不大,却让整个厅堂的气氛异常的紧张。
只有艾月一手抚住姐姐,心下却很平静,想来,这个木兰并不是凶狠恶毒之人,她虽绑架了姐姐,却并不害人。既然不是坏人,那她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想到这里,艾月躬身一拜道:“三殿下,奴婢有话想说…”
“恩。”
“奴婢与木兰虽只有一天的交情,但奴婢能够分辨的出来,她不是凶残之人。昨夜,所有人都回房睡下了,奴婢劝她回去,她只说是工作没做完,还要留在膳房里。奴婢回房后,便将床铺姐姐的位置留给她,可她一夜未归。早上回来的时候她说她在膳房睡着了,腿也睡麻了…我帮她梳妆的时候,发现她的头发上粘着储藏室里的茅草絮。当时也没有多想,方才我看见姐姐的衣服上也有这样的茅草絮,这才觉得昨夜一定是木兰陪姐姐一起睡的。天那么冷,她还能顾及到姐姐,奴婢觉得她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有没有抓住小偷?”可欣的声音,气急败坏地从外面传了进来。拖着长长的、很是累赘的裙子,此时的可欣盛怒的样子甚是凶狠。
季默言凝神看着可欣,并不起身相迎,反倒斜着身子靠在椅子上道:“为何会觉得她只是个小偷呢?难道就因为你丢了自己的镯子么?”
“我哪知道!我只知道我丢了东西,还是被个不知道长相的女人生生抢了去…”可欣气得大吼大叫,毫无风度。
可欣的尖叫让季默言头皮发炸,无奈地摆摆手道:“无关紧要的人都下去吧…颐方和那个叫艾月的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殿下,是我丢了东西,我为什么要离开?”可欣对季默言的做法甚为不解,气愤地辩说着。
“我自会处理!天色晚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季默言丝毫不给可欣颜面,依旧委婉拒绝了。面上的烦躁印在小玉的眼里,小玉甚是担忧地扯了扯可欣的衣袖,于是两人双双行了礼便退下了。
众人退下后,整个大堂安静了许多。季默言将审讯的地方改到了自己的书房,并赐了艾月一把椅子,颐方坐在偏座,三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艾月,你可见过那女子的相貌?”季默言凝视着颔首低眉的艾月,稍稍柔和了自己的语气问道。
艾月连连点头,很认真地回话:“奴婢见过,木兰面容长得甚好,皮肤很白皙,身材也很高。”
“她的面容有什么特征?比如说眼睛大不大、鼻子挺不挺、脸颊是圆是瘦?”季默言一字一句问得详细,这不禁让颐方侧眸望了主子一眼,甚为奇怪地接着听下去。
“她眼睛很大,鼻子也很高挺,若不是那张小脸显得很水润,奴婢还真以为她不是淩晔国的女子呢。不过,她眉心的一颗美人痣真是长得恰到好处,衬显得她的面颊很是柔媚。”艾月认真地回忆着,原本就对那个叫木兰的女子很有好感,得知她只是打晕了姐姐,而并没有伤害她,艾月心里已经原谅她了。
“美人痣?你确定么?”季默言凝神再问,这一次他的问话很严肃。艾月愣愣地抬头,迷惑不解:“殿下,艾月虽与木兰接触并不多,但看得还算分明。”
“恩,你下去吧,去问问你姐姐,若是想到了其它什么线索,立即来回禀。”季默言挥挥手,示意艾月退下。
艾月带上房门后,颐方便凝眉问道:“爷,您有什么看法?”
季默言左手把玩着那只血色镯子,右手撑着前额,指尖一圈圈儿揉着眉心,长长叹息道:“这事情很蹊跷啊!先前还挺分明,可是越往后就越觉得奇怪…”
见主子这般烦乱,颐方怯怯的猜测道:“莫非,先前爷是觉得那女子,可能是磬儿姑娘?”
颐方猜到自己的心思,季默言并不觉得惊讶。悠悠地点头道:“我与那女子交过手,虽没有看到她的脸,但那感觉很奇怪…之前,她进过房间,那不经意的举止都很像,当时本可以拦住她的,而你又刚巧有事来报。”
颐方愣神回忆着,突然意识到果真如主子所说,这都是自己的错,颐方立即起身一拜道:“爷,颐方当要受罚…”
“起来吧,这也不怨你!可这镯子…这镯子不该是磬儿的东西呀?”季默言握着这只镯子百思不得其解,注视着镯子上雕刻的那一朵木兰花,悠悠地念叨着:“如果不是磬儿,她为什么要偷可欣的镯子?如果是磬儿,这镯子本来就是她的,可欣又是她的姐妹,直接要过来就行了,她根本没有必要偷啊…”
“颐方觉得这人并不是磬儿姑娘,方才,那个婢女不是说了那女子眉心有一颗美人痣么?听她的描述,这女子是咱北琰国的人可能性很大,这么一来,拥有这个红色镯子就能说得通了。而且,迷药是江湖上的小伎俩,磬儿姑娘怎么可能接触的到?”颐方认真地分析着,十分坚定自己的想法。
季默言暗暗点头,又忽而摇摇头,脑袋都快要想爆了:“这事,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不管她是不是磬儿,都要查清楚!难道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么?倘若真的是磬儿,她一定又在暗自查着什么,就算是为了她的安危,我们也得先弄清楚,早做打算!就先从表姨母的镯子入手…暗地里查,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颐方遵命!”颐方拱手一拜,道:“不过,爷,要不要我去调查一下磬儿姑娘到底在哪儿?”
“也好!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再过些日子吧,等淩晔国的那些送亲的官员返程回去的时候,你在悄悄潜回去调查。”季默言悠悠地吩咐着,眼睛直直地盯着手中的那只镯子,思虑着。
第一百四十六回 救人如救火(一)
连着几天的折腾,磬儿拖着疲惫的身子,在马背上睡着了。马儿整夜像个流浪汉似的没个方向,一路顺着有草的地方而去。天大明的时候,磬儿迷迷糊糊从马背上跌了下来。好在是屁股着地,而且是掉在了一大片松软的庄稼地里。
磬儿揉揉酥麻的臀部,马儿就在自己身旁一口一口咀嚼着田里的叫不上名字的菜叶。抬起右臂,本想拽住马儿缰绳,把自己拉起来,可是肩头犹如千金重的担子压在上面,磬儿抬臂都很困难。忽的想起了母亲的镯子,磬儿急忙在腰间摸索。那一身淡绿色的官俾装被自己压了一夜,皱巴巴的,此时已经无心想这些,终于摸到险些从腰间衣缝滑落出来的镯子的时候,磬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泯着干裂的双唇,磬儿从腰间取出那只镯子,便迫不及待对着光线一个个检查着绚丽的彩玉珠子。果不其然,上面真的有字!但连着看了十几颗珠子之后,磬儿郁闷了,都是些北琰国的文字,磬儿一个都不认识…
无奈,只得先将它带到了自己的手腕上,待日后找机会认识了这些字迹,再来解读吧。磬儿第一次戴上娘亲留给自己的唯一礼物,举着右臂看了又看,磬儿的心里说不出的苦涩。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磬儿扬起衣袖狠狠抹干了泪水。
没留意,将眉心的那颗“美人痣”也给弄掉了。磬儿捏着这颗“美人痣”,悠悠地笑了。从腰间又取出那只装着迷药的小瓶子,凝视着,长长叹息道:“谢谢你,师父。你真是帮了磬儿大忙了!”
将药瓶子重新塞回了腰间,磬儿伸了个懒腰,缓缓站起身子眺望了一番,不禁又头疼了。“啊!这里是哪儿啊?”磬儿原地转了好几圈,茫茫的原野被白雪覆盖着,连哪里有路都看不出来,此时连太阳都吝啬地不肯露个面儿,磬儿更是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于是,磬儿极气愤地抱拳看着一个劲儿吃着菜叶儿的小马,那无拘无束的模样令磬儿想骂都不知道该说它什么。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磬儿只觉得眼前一阵迷糊,呀!这可是农夫辛辛苦苦种的庄稼地啊,竟被自己践踏成这样,还让这小东西吃了个鲜…磬儿赶紧拉着缰绳,踮起脚尖跳跃式的朝着田埂而去,只是这马才不管这么多,人家吃得正香,强拉着人家走,马儿很不乐意地咆哮了两声。
“喂,前面的!干什么呢?哎呦喂…我的菜呦!”磬儿的身后响起一个男子气愤的声音,许是听到了小马的嘶鸣,这才注意到这块菜地有人。
磬儿一听,心中直呼大事不妙,逃跑就太没风度了,实在不行就掏些钱吧…磬儿无可奈何地回头,等着那男子一脸怒气地匆匆而来。满眼的白雪,磬儿的眼睛看久了就显出了盲区,晃了好一会儿才得以重新看清楚。此时,那男子提着锄头已然立在了磬儿面前五步远的地方,这才发现那男人的身高还不过自己的胸部,磬儿的心下也就定了定。不是怕他抡锄头跟自己拼命,只是身材太魁梧的话,磬儿多少还是会心虚的…
磬儿刚要张口先向男子道歉,只见那男人瞪着磬儿的穿着来来回回瞅了好几遍,愣愣地问道:“你是官俾?逃出来的?”
“啊?不是…”磬儿被这人问得莫名其妙,也没敢多说什么。
“我女儿也是去做官俾的,才走不几天!不是听说做官家的女人是有机会当娘娘的么,你怎么还要逃跑?”那男子看磬儿支支吾吾,以为她只是想隐瞒自己逃跑的事实,反而触动了他柔软的神经,细细地说道。
“哎?”磬儿彻底懵了,迷惑不解地问道:“你女儿…去做官俾?官俾又怎么可能当得了娘娘?”再看眼前这个一脸诚恳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并不似在说谎,头上戴着厚厚的棉帽子,耳鬓的发丝已然白了许多。当提及自己女儿的时候,那面容上满足幸福的模样令磬儿都为之动容。
可是他的话实在太奇怪了,看着他依旧很迷茫的样子,磬儿连忙问道:“这位大伯,敢问您女儿芳龄几何?”
“刚过二八,本是到了成亲年龄,可又找不到好人家,而且家里实在没多少银两置办嫁妆让她出嫁。就在前几天,我们挑着一担菜到北村的路上,一个妇人相中了我女儿,说可以介绍我女儿去府里当个丫头,若是再掏些钱,还可以送到宫里去做官俾,将来还能当娘娘。”那老伯认真的模样,令磬儿听得心疼。
早先跟随慕容信羽办差的时候,也曾听闻有些十恶不赦的罪人贩卖女子的案例,这些事例在渌城街巷已是人尽皆知的骗局,怎得还会有人上当?磬儿不忍看着老伯期待落空,而且还丢了女儿,这样他的下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的,光担心老人家承不承受得住已经是后话了,那女子的安危才是更紧迫的!磬儿掐着指尖,在脑子里尽可能组织好语言,缓缓说道:“这位大伯,我想您一定误会了…官府选婢女送往皇宫,那些女人都是从官家小姐中挑选,只有在内宫中伺候的婢女才有机会被皇上宠幸成为娘娘。而一般官吏给自己的府中选婢女也都是有程序法度的,不会随便一个什么人介绍就能顺顺利利进去的。还有,官俾一说,其实是受处分的官吏府中内人连带被罚,才会送去做了官俾,可那并不是什么好差事。”
正如磬儿所料,听了这话之后,那男子顿时就承受不住了,强忍住怦怦乱跳的心,依旧不敢正视自己受骗的事实,急切地问道:“此话当真?难道就没有什么例外的时候么?或者,我女儿真的是被送去做官家婢女的…”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这话没多少可信度,心底的那根神经终究崩溃了,整个人滑落下来,一屁股跌坐在雪地里。
磬儿连忙上前扶住,暗暗叹息一声,话已至此,磬儿即便不想去管也已经放不开手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老伯担忧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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