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磬儿屈身下跪行叩拜大礼,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丝怠慢。
皇后娘娘凤眉一挑,眼眸轻轻一瞥,仅仅是在磬儿的头顶上停留一瞬,便轻轻地划了过去,轻咳了一下悠悠道:“千岁就免了,活够这一辈子,本宫就知足了!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磬儿娓娓起身,轻轻地扯扯衣摆,走到殿前的副座上坐下。自动忽略皇后娘娘话中有话,毕竟是来求人的,磬儿还是先收敛一下自己。
“你这丫头,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来凤仪宫到底有什么事?”皇后娘娘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在她眼里,一切都该是这么发展的。
磬儿撇撇嘴,心想着正好,你不乐见我,我也无意见你。若不是身不由已,磬儿宁愿永远不要见到这所谓的亲戚。磬儿躬身,假意凄凄道:“实不相瞒,臣妾有事相求,恳请皇后娘娘赐臣妾一道出宫令牌。”
皇后娘娘抬眸,挑眉轻轻一笑,意味深长:“出宫?你想出宫还用得着找本宫么?犹记得,先前你不是出去过一次么?”
磬儿一怔,微微抬头,皇后娘娘面无表情,让她无从揣测。反倒是皇后娘娘身边的贴身老宫女,恭身上前道:“皇后娘娘,听说淑媛娘娘是直到深夜才回宫的。”
那老宫女的语气不善,磬儿越发恭敬了。不自觉的冷汗津津,皇后娘娘的消息果然灵通,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放过磬儿的!磬儿暗暗叹息一声,把头垂得更低:“臣妾该死!臣妾盗用三殿下令牌偷偷出宫,实在罪该万死!”
“你承认是盗用了三殿下的令牌?呵…貌似三殿下说的,可是他把令牌给你用的!”皇后娘娘明知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却依旧借此对磬儿发难一番,看着磬儿低垂的眉眼辗转了半晌,她的心里平添了一种叫做得逞的喜悦。
“臣妾知罪!臣妾愿意受罚,可是臣妾恳请皇后娘娘能否在臣妾解决一件事情之后再罚?三殿下在围场狩猎,臣妾担心殿下的安危,待确定三殿下没有危险之后,臣妾一定回来任凭处置。”磬儿说得恳切,磬儿第一次这般没了主意的凌乱,而不得不去求人。
“三殿下的身边自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保护,你去了又能怎样?不如,先跟本宫聊聊上回你出宫的情况,如何?”皇后娘娘依旧不温不火,一副事不关己的慵懒,又好像对季默言身边的侍卫们的能力非常自信,以至于到了自负的境地。
磬儿心里干着急,可是皇后娘娘就是视而不见,还一个劲儿逼问磬儿出宫的目的。可是,倘若真的说了实话,磬儿就连最后的筹码都会丧失殆尽。思来想去,磬儿只得小心翼翼回话:“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偷偷出宫,只因那日是凌晔国的寒食节,在渌城的时候,寒食节是要去祭拜亲人的。所以,臣妾出宫去祭拜了娘亲。”
皇后娘娘并没有应声,殿内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片刻之后,正当磬儿越发的凌乱儿不知该如何圆场之际,一个意外的声响打破了沉寂,也救了磬儿一命。
从帷幕后面缓步走上来一个宫女,她倾身对皇后娘娘说了两句,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但见皇后娘娘的凤颜微微有些凝重:“令牌可以借你一用,但是本宫有话在先!本宫准你出宫,但是皇家围场的规矩是不许女子入内。本宫不管你去做什么,尽可能的不要暴露身份。倘若你这边出了什么差错,本宫非但不会救你,更会按照法度治你的罪。你可明白本宫的意思?”
“臣妾明白!臣妾接旨!”磬儿长长输了一口气,看来方才的那个宫女上前对皇后娘娘说的话,一定是证实了磬儿的猜测。可是,一想到季默言身处危难之中,却无法得到皇宫这边的任何正面的援助,磬儿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终于拿到了令牌,磬儿和绣夫人很顺利地出了皇宫,然而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进入皇家围场。现在最重要的是见到季默言,让他小心提防身边的人。因为不清楚是哪些人,也不知道他们将会以什么样的形式来袭击季默言,磬儿只得尽快找到他才是。
皇家围场就在眼前,磬儿和绣夫人将事先准备好的一身男装换上,好在磬儿的身材高挑,才勉勉强强看得过去。因为有令牌,两人还算顺利地通过了围场的第一道和第二道关卡,这里重兵把守,磬儿看着这一切,不由得心里一颤!进入了密林,两人望着四通八达的小路,实在不知道该走哪一边才好…
在皇家围场狩猎的主子,无外乎当朝皇帝极其子嗣,只在有外使来访的时候,才会在这里款待偏好狩猎的境外使节。他们皆是身份尊贵的人,又因为狩猎场地面积过大,危险系数也高,所以,主子的营地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只有身在第三道关卡内的侍卫才知道主子的真正营地在什么地方,也正因为如此,磬儿和绣夫人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从何找起。
第二百六十一回 君心我心(一)
磬儿和绣夫人两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知道从何找起…
又因为不敢暴露身份,问路更是不可能的事儿。磬儿微微拧了眉,转身对绣夫人说道:“时间紧迫,我们两个还是分开找吧!记得沿途留下标记,如果是你先找到季默言,就让他悄悄地派兵来找我,我会沿途在树根处刻上一个圈儿。”
“一切小心!”绣夫人虽很担忧磬儿的安危,可是时间紧迫,已经不允许她再婆婆妈妈了。转身朝背离磬儿方向的树林跑去,很快消失在山野间。
磬儿翻山越岭,一边走走看看,一边还要小心地提防着周围是否有士兵经过。不仅如此,还要记得一路上做好标记。总之,就这么走走停停硬是磨蹭到了黄昏,也未能找到营地。
又累又渴,而且一身的燥热,就在磬儿累得没了力气的时候,竟在山涧里发现一条小溪。不深不浅,清澈见底,鹅卵石在水波中闪闪发光。四面环树,若不仔细观察,还真是很难发现这一条小溪。
蹲在小溪边儿,将清水轻轻泼向脸颊,清凉之感瞬间祛除了全身闷闷的燥热,磬儿不自觉的露出了丝丝笑意。
“哼!胆敢擅闯皇家围场的女人,我当是谁呢?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三弟的淑媛娘娘啊…”阴深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外带着渐渐逼近的马蹄声,磬儿吓得差点儿掉进小溪里。
缓缓转过身去,就见着大殿下季云寒踱着强健的步伐,牵着一匹雪白的骏马,缓缓逼近磬儿。边走,嘴巴里还很不饶人地说道:“不过,倒算是个有点儿小聪明的女人!还知道在树根最隐蔽的地方做标记,只是不巧得很,刚好我也是个喜欢做标记的人。看见了很奇怪的标记,就顺道跟了过来…”
喜欢做标记?还顺道跟了过来?磬儿恨得牙痒痒,这厮还真是…难缠!本就不乐见他,却总是这样“碰巧”撞见。
“参见大殿下。”磬儿躬身一拜,既然已经被这厮认了出来,磬儿再假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那么倒霉地被他抓了个正着,磬儿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倘若他真打算为难自己,磬儿也知道今天想逃过一劫怕是没多大可能了。
寂静的树荫下,细碎的、暖黄色的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盈盈下拜的女子身上。衬得她身姿纤细,眉目如画,尤其是那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睛,顾盼流离,睿智而聪颖。
还记得,她身上淡淡的香。还记得,她手捧《经黄释文》和《经义述闻》时,双眸的欣喜欢愉。想起在御花园里楚楚动人的背影,那哀伤重重的目光…纵然此刻,她衣着平平,依旧遮不住她动人的风采,大皇子看得心里一荡,原本就不甚明了的一颗心,此刻更加凌乱了!
实在迷惑,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如此让人心烦?季云寒张张口,嘴巴却是不受控制地问出这样一句话:“这一次淑媛娘娘出宫,又是偷了哪位主子的令牌呢?”
磬儿将头埋得很低很低,暖黄色的光线穿过树林的缝隙,斜斜地打在两人之间,隔开一道优美的距离。磬儿躬身,尽量不去招惹他:“回大殿下的话,磬儿是来找三殿下的。”
“答非所问,这是回话么?”季云寒欺身逼近,磬儿身子一僵,好在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将心中的厌恶和畏惧表现的太过明显。
难不成要回答你是皇后娘娘赐的令牌,就因为担心你会对季默言不利?哼!如果不是你,磬儿犯得着这样忙来忙去?
见磬儿紧闭牙关,就是不肯张口,季云寒黑了眼眸道:“淑媛娘娘是不是打算让我把侍卫叫过来,再开口说话呢?”
“不要!”磬儿瞬间抬眸,紧张的不知该祈求还是该生气。有那么一瞬间在季云寒的眼里,这女人的眉眼是那样灵秀,神情举止竟能轻易地让人抹不开眼。
他甩甩头,稳了稳心神,接着逼问:“不要也可以!那就说说淑媛娘娘大老远从皇宫来到这里,究竟为了什么?”
这厮很难缠!磬儿暗暗叹息一声,直视着他的鹰眸,磬儿强压下心头的颤抖,一字一句说得认真:“我来找默言,我有话跟他说。”
“默言?呵…你居然敢直接称呼三弟的名讳?”季云寒挑眉,第一次见到有女子竟能如此大胆。
磬儿撇开脸:“称呼,只有对我而言是无所谓之人,才会施以他们渴望的尊称!”
季云寒笑,讽刺更是可笑:“哼!早先还觉得,你不过就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子。现在看来,你该是还有一种叫做大言不惭的‘品质’吧?”
磬儿秀眉一挑:“难道大殿下认为,所有的女子都该是一样的么?在磬儿看来,大殿下之所以会这么觉得,只因为大殿下您从来就没有正眼欣赏过别人。”
“欣赏?是要欣赏你的目中无人,还是要欣赏你的伶牙俐齿,口无遮拦?”季云寒冷嘲热讽,这个女人居然敢在他的面前提什么欣赏,真是可笑。
“欣赏别人,就是少一点挑剔。”其实磬儿想说的是,如果大殿下能放过磬儿,别总是找磬儿的麻烦,磬儿就对他感激涕零了。想了想,这样的话还是莫要说为好,若再激怒了他,今日怕是会惹祸上身,于是磬儿喃喃道:“大殿下若是能多一点微笑,就会少一点冷漠;多一点对他人的仰视,也就少一点鄙夷了。”
“你觉得,我会对别人仰视么?”季云寒嗤鼻一笑。
“默言就能做得很好!”磬儿不假思索地回话,眼底的神韵泛着莹莹晶光,在季云寒的眼里是那样的耀眼。
我这是怎么了?季云寒暗暗甩甩脑袋,接着问道:“你莫不是想把三弟塑造成一个圣人?”
“给予多于索求,就是圣人。人之所以平凡,就在于无法超越自己。将自己摆得太高,又怎么看得见别人的高度?”磬儿不许别人随便评价她的男人。
“你觉得我平凡?”季云寒逼视着磬儿的眉眼。
豁出去了!磬儿不躲不闪:“我觉得你很自大!”
半晌,季云寒居然愣在了那里,稍后,他怒火中烧,一把拉住磬儿的手腕道:“哼!有胆识!但是你惹错人了!你和三弟的感情真的就无坚不摧?一个女人怎么会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莫不是把三弟当成那个死了的萧峣?”
“不是!”磬儿的声音大得超乎她的预料之外,似乎也被自己这激烈的反应惊到了,磬儿愣了片刻,才低头道:“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
“不是每一次的相见都是永远!有人曾告诉我,鱼的记忆只是一瞬,我宁愿自己是一条鱼。过了就什么都忘了,曾经遇见的人,曾经做过的事都可以烟消云散。可我不是鱼,无法忘记我曾爱过的人,牵挂的苦,相思的痛…”磬儿咬着下唇,所有的委屈顷刻间涌了上来,磬儿强忍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可终究没能忍住,吧嗒一声跌落了一颗晶莹。
季云寒一怔,泪水顺着眼前女子光洁的脸颊缓缓滚落下来。滴在他扯住她胳膊的那只手上,滚烫的热度让他惊惧地松开了钳制。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你万箭穿心,你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故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也许会落井下石,但是永远不会清楚你的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地步…
所以,何必把血痂撕开来让人参观?若不是他那般无理取闹,若不是他那么想看磬儿败落在他的言语攻击之下,他赢了!的确,磬儿伤得体无完肤…磬儿痴笑,兀自嘲弄一番。
“咳咳…”季云寒很不自在地轻咳两下,气氛瞬间就尴尬了。身边有一个女人在哭,而且还是他这个大男人把人家给气哭的。想想,还真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磬儿…”季云寒轻唤一声,毫无意识地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淑媛的名字,出口的那一刻,竟是莫名的亲昵!
磬儿并没有意识到任何的变化,季云寒张了张嘴,刚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着磬儿抬起胳膊随意的在脸颊上抹了一把,胡乱地拭去泪花,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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