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泪 作者:袭默然(纵横网2012-6-8完结)
还记得,他书房的暗阁里,那些陈旧的、字句凝重的书信,每一封都透着一场黑暗的政治阴谋。尽管她不相信这是默言一手策划的,他的性格那般阔达随性,他说过他想要逃离皇宫的束缚。磬儿信他,可也知道,他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皇位,对他而言,只要有心稍稍铺垫布置一番,他会比大殿下更有优势得到!
“不想!”季默言坚定的两个字,重重地敲在磬儿的头顶。
就是这个时候,磬儿的心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方才,磬儿几乎是要放弃了。她嫁了他,他就是她的一切。磬儿以为,他会选择皇权,因为逃离总归是不现实的。
他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一旦大殿下当真夺得了皇位,那么三殿下就是他最大的威胁。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对季默言赶尽杀绝!一生的躲躲藏藏和亡命天涯,默言真的愿意么?
磬儿不会忘记,大殿下说过,他得到皇权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拆散她和默言…
种种的残酷和无奈,磬儿却还是在听到默言说不想要皇位的时候,竟然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那么也就是说,默言做好了和磬儿永远逃亡的准备,生死相随!磬儿爱着的这个男人,他的选择从来都没有让磬儿失望过!
“磬儿,生在帝王家,我眼见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与自相残杀,我想要我们的子女生活在一个平静的地方,没有争夺,没有杀戮。简简单单的,我只做一个商人,经营我们的季府商号。你是我唯一的夫人,也是我的商号里最美的绣娘!”
磬儿温柔的笑了,将默言揽得更紧。季府商号、绣织坊、绣娘…感觉是多么遥远的事情,在他的规划下,磬儿仿佛真的看到了她们未来的美好生活!
可是,可是…
疼痛,再一次没有征兆地席卷而来…
“磬儿,你怎么了?清醒一点,是不是又开始疼了?颐方,马车快一点,速速回别院去!要快!”
这一次,疼痛的感觉那么猛烈,来势汹汹的,磬儿根本就毫无防备。
磬儿不怕疼,哪怕是每每都要疼得晕过去,磬儿都不怕。只是她的手颤抖着敷上自己的小腹,微微张嘴,却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孩子,你千万不要有事…”
第二百七十四回 威胁(二)
磬儿没有说过,她的寒毒一直都在折磨着她。
磬儿不要默言为她担心,她总是努力忍下来。不敢请御医,磬儿只得让绣夫人委托各种门路关系,找到合适的人为她诊脉。寒毒对母体是莫大的折磨,最值得庆幸的是,尽管这也影响到腹中的孩子,但至少,孩子没有生命危险…
磬儿会一直坚持到将孩子生下来,倘若那个时候她还有命活着,她一定乖乖地听默言的话,乖乖的喝药。她一定最最感谢上天,感谢他成全了她和默言的爱情。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磬儿睁眼,迷迷糊糊见着床沿坐着一个人。眨巴眨巴疲惫的双眼,磬儿这才看清楚,竟是嘉怡公主。她泪眼婆娑的,好像已经哭过很久了…
“公主…”磬儿声音嘶哑着,竟是火烧火燎的疼。磬儿的身子简直是冰火两重天,肌肤冰冷的就像被积雪掩埋了好几天,可是体内的每一处都像火焰烧灼一般的刺痛,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别说话了,御医说你需要休息!磬儿,我今天一早才知道你竟是受着这般的折磨,真是苦了你了…”嘉怡公主很心疼,拉着磬儿的手,红着双眼说道。
“无碍的。只是,三殿下呢?”磬儿环顾四周,不见季默言的身影。此刻,她多想看到他!感谢老天让她睁开了双眼,她多想这个时候就见到他。
“三哥听说尹川那边好像有个叫什么的神医,就急匆匆去了,一大早走的。见我正好赶来,还特意交代我好生照顾你。”嘉怡公主从身后的桌面上取来一碗高汤,轻轻地吹了吹。
“尹川?远么?”磬儿柔弱地询问。
“嗯,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了…”嘉怡公主命一旁立着的小月帮着扶起磬儿的身子,而后轻声问道:“还疼么?这是高汤,赶紧喝下吧!”
明天么?可是我醒来,最想见的人就是他。磬儿柔柔地轻声叹息,心中喃喃自语。
小月帮磬儿依靠着床头坐好,有些怯怯地对公主说道:“公主,还是让小月来伺候姐姐喝汤吧!”
嘉怡微微抬头,看着一脸真诚又有些怯生生的小月,轻轻一笑点点头,将汤碗交到小月的手中。
磬儿朝小月感激一笑,垂眸轻轻地启唇道:“真好!我又醒来了,又能看到你们了…”
“说什么傻话呢!磬儿姐不会有事的!”感觉磬儿姐姐的话就像告别一样,小月的心疼得揪在了一起,气呼呼地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王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什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望床前看上一眼,就急冲冲地询问道:“小月啊,磬儿醒了么?”
“娘…”磬儿不等小月说话,轻柔地唤了一声。
王婶一听磬儿的声音,悲喜交加着,险些将手中一碗滚烫的汤水洒了一地,颤抖着走到桌前将碗放下,疾步走到了床前。看着苍白的磬儿如此憔悴,娘亲险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只剩下独自哀伤的力气,她心疼地直哭:“孩子,你怎得成了这副样子啊…”
“娘,我没事!”磬儿感觉对娘亲很抱歉,这么久都隐瞒过来了,怎得偏偏在出宫见娘亲的时候发病了呢?害得娘这么担心,真是不孝。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跟娘说的,可是娘怕磬儿太累了,总是让磬儿休息。而她哪怕是一句话也不说,却是整日整日地陪在磬儿的床前。这让慕容可欣很吃味儿,磬儿知道。
第五天,磬儿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已经比预期回宫的日子整整晚了两天,磬儿知道这也是托季默言的福,才得以没被折腾。磬儿也得以给绣夫人宽限更多的时间,可是一直到回宫的马车皆已准备就绪,绣夫人依旧没有回来。磬儿不禁焦躁起来…
季默言穿着华丽的衣服进了屋,一抬头就见着磬儿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模样看起来那么不知所措。他轻轻一声叹息,走了过去:“磬儿,绣心还没有回来么?”
磬儿回眸,望着季默言向自己走过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禁轻咬着下唇道:“是啊!她说两日就可归的,可是这都已经第五天了,她到底去了哪里,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别急,磬儿。说不定,她已经找到黎渊了。”季默言心头虽也有不祥之感,可是磬儿已经很担心了,他只得将心事隐藏。
磬儿实在搞不懂,喃喃自语道:“可是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她一向很守时,怎么可能…”
“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回宫,若是被有心之人问起来,就说是我派她去给你找神医了,明白么?”季默言打断磬儿的语无伦次,揽着磬儿的肩头安慰道。
现在的确已经别无他法了,磬儿长叹一声点点头,跟着季默言一起出门上了马车。临行前,小月那依恋不舍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可是想想深宫中的暗潮涌动,磬儿实在不敢让纯真的小月置身于这样黑暗的地方过活。于是,狠狠心,磬儿还是留下娘和小月离开了。
进了宫门,磬儿已经稍稍恢复了平静。就在下马车之际,不远处走来两个老宫女,好似已经在那里等待很久了。她们上前,却是朝磬儿走了过来。季默言站在磬儿的身旁,紧紧注视着这一切。
其中一个宫女躬身一拜道:“奴婢参见三殿下,参见淑媛娘娘,娘娘,老奴是凤仪宫的婢女。皇后娘娘有令,淑媛娘娘回宫后,直接随奴婢去一趟凤仪宫。还请淑媛娘娘移驾…”
磬儿还未开口,季默言上前一步挡在了磬儿的身前:“哦?母后有什么事么?你们先回去复命,稍后我去给父皇请安后,就带淑媛一起去凤仪宫给母后请安。”
那个老宫女面露难色道:“奴婢是奉命办事,还望三殿下莫要为难奴婢。”
季默言冷冷一笑,趾高气昂地望着老宫女的头顶道:“那好吧!那我就先陪淑媛去凤仪宫一趟。”
老宫女依旧不甘罢休,仗着她是皇后娘娘的人,沉色道:“三殿下,回宫当是首先带着三皇妃去给皇上请安的,您陪着淑媛娘娘先去见皇后娘娘,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想让我跟着,是吧?”季默言顿时就怒了,他本来不想多说什么的,他知道母后顶多是言语为难磬儿,至少不会伤害她。也知道,磬儿躲不过去的,可他就是不想让母后这么顺顺利利地得逞!
“默言,你带可欣先去给皇上请安吧!我没事的…”磬儿赶忙拉住季默言的手臂,无奈于他的想法真是越来越幼稚了。这样为难两个奴婢,难道就能伤到皇后娘娘一分一毫么?
季默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口气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走吧!”磬儿抬眸,肃穆而优雅地走在最前面,两个老宫女朝季默言欠身一拜,转身跟在了磬儿的身后,缓缓离去。
为什么总也甩不开凤仪宫这个阴影呢?磬儿不禁摇头叹息,越是不想见,还越是不得不见啊。
大殿之上,皇后娘娘雍容华贵地坐在那里,左右两个小厢房里缓缓传来悠扬的琵琶声,声声入耳,回味悠长。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阿谀奉承,磬儿虽然不常做,可是必要的话,磬儿也不会吝啬!
皇后娘娘笑脸迎人,一副和煦泰然的模样,对磬儿缓缓招手道:“免礼!来,磬儿,为母后倒杯茶吧!”
倒茶?这么急匆匆叫磬儿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叫磬儿帮她倒杯茶?磬儿倒的茶,她敢喝么?
磬儿走过去,毕恭毕敬地,为皇后娘娘沏杯茶端放于她的手边,而后无声地退至一旁乖巧地立着。她并未喝下,只是揭盖把玩着,而后悠悠道:“磬儿啊,你好像从来没有叫过本宫母后,以后就和三皇妃一样,直接叫本宫母后吧。”
磬儿轻轻摇头,挤出一丝笑容道:“磬儿不敢!磬儿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妾,怎敢像三皇妃一样唤皇后娘娘为母后呢?”
“磬儿这么说,倒显得咱生分了。不管怎么说,你是本宫真正血缘上的侄女,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啊!”皇后娘娘深深地望进磬儿的双眼,仿佛在等待着磬儿眼中的一丝丝感动。
磬儿只觉得可笑,扬眉询问:“娘娘今日叫臣妾前来,难道就是为了说血缘亲情么?”
“要不然呢?”皇后娘娘依旧信心满满,她总以为对磬儿,她看的很透彻。
磬儿讨厌这样的目光,尤其是在绣夫人现在还生死未明,磬儿本来就已经心烦意乱了的时候。磬儿正色道:“恕臣妾直言,臣妾有话想问娘娘。当初,您决定抛弃雅夫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也是您的血缘亲人?”
皇后娘娘的神色突然凝集,变化之快都在磬儿的意料之中。感觉真是痛快,虽然这样的报复力度实在是轻浅的很。皇后娘娘的眸色有一瞬间暗淡地几近无色,而后盯着磬儿半晌才说:“本宫又何尝好受过…”
第二百七十五回 威胁(三)
皇后娘娘的神色突然凝集,变化之快都在磬儿的意料之中。感觉真是痛快,虽然这样的报复力度实在是轻浅的很。皇后娘娘的眸色有一瞬间暗淡地几近无色,而后盯着磬儿半晌才说:“本宫又何尝好受过…”
磬儿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凝神望向皇后娘娘的时候,她已经渐渐回过神来。沉静片刻,皇后娘娘这才端起茶水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悠悠道:“罢了!那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了!磬儿,说说你的近况吧?”
磬儿黯然思索,突然灵光一闪,轻轻道:“回娘娘的话,臣妾因突发旧疾,才不得不延误了归期。”
皇后娘娘鼻息轻输,望着磬儿的脸颊,一脸的关切道:“本宫听说了,身体已经无恙了吧?以后多加注意些,不过,你身边的贴身婢女哪儿去了?”
果然!磬儿就知道,她一定会问起绣夫人的。
“是这样的,那日磬儿旧疾发作的时候,险些丧命。绣夫人突然想起勃关的偏远地方有一个神医,因为路途难寻,她只得向三殿下请命亲自为磬儿寻找。可是至今还没有回来…”磬儿长长一声叹息,是真的很担心绣夫人的安危。
“嗯,果然是个忠心耿耿的奴婢啊!”皇后娘娘意味深长地点头,尤其是忠心耿耿四个字,她说得异常响亮。
“是啊!”磬儿假意不知,点头附和着皇后娘娘的慨叹。
“那么,淑媛难得出宫,都做了些什么呢?”皇后娘娘悠悠道,有意提点着磬儿。
磬儿浅浅笑着,柔声道:“臣妾的身体实在不长脸,一出宫门就一直病着,怎奈也没能和三殿下、三皇妃一起出去游玩,这么难得的机会实在遗憾…因此,磬儿并没能有什么新鲜事,也没法儿让皇后娘娘跟着一起听趣儿了…”
“哦?嘉怡那丫头不是说磬儿你还去了她的府上嘛?难道是她记错了?”皇后挑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磬儿这丫头,明显是在跟自己兜圈子!谁也不愿先开口挑明是吧?那好,本宫就陪你兜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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