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妆+1番外 作者:似是故人来(晋江vip2013-10-29正文完结)





  “茶楼里跟你和东周王相见那日。”
  “那日?”苻卿书想起那日东周王看着顾含章失神,暗骂自己太大意,顾老夫人当年的事,他是知道的,万没想到那个负情男人竟是东周王。“东周挥师入侵北燕是你的主意?”
  顾含章点头。
  “你想怎么做?”苻卿书眉目肃然。
  顾含章跟他坦言身份,看来不会对南昭不利,但是,他的身份实在关系太大了,需知东周王无子,所谓公主继位也不过是无子的情况下不得已为之,知道有亲生儿子,顾含章自然得回东周继承皇位。
  
  “我想东周和南昭世世交好,两国百姓不用受战乱之苦,也没有被侵略之忧。”顾含章粲然一笑,那抹笑容使沉暗的大帐忽地一亮,所有俗世的一切在他的轻抿浅笑里消散。
  
  苻卿书给自己倒了杯茶,默默地仰脖子大口喝下,姿态粗放得像是在喝烧刀子烈酒。
  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敏王爷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如果敏王爷没意见,章和你以两国储君的身份,就在此地此时,立下盟约如何?”
  
  “我不是储君。”苻卿书淡淡道,语毕,忽有所悟,握着茶杯的手倏地收紧,目中精光暴闪,“让东周出兵北燕引起战争继而在我父皇面前晋言,暗示我父皇让我大皇兄挂帅,使杜威分外不满,又假装受伤使我军战败,给我接任主帅后连胜的机会,我接任后连胜军威声望短短时间内便能如日中天,我父皇一直疑忌我,我威望过盛他必不能相容。顾含章,你设计了一个又一个连环计,目的是要逼我为自保逼宫登基?”
  
  “正是。”顾含章点头,愉快的笑起来,得意而放肆,在苻卿书暴怒得把手里的银杯子捏得变形时,收了笑容,冷冷道:“王爷不想忤逆不孝不忠,我又何曾想,以皇上的多疑性子,如果知道我是东周王之子,会以为我入朝也是阴谋,气恼之下,南昭与东周定起杀戮征战,那时,我该怎么做?带着东周军与我的故国士兵撕杀?”
  
  苻卿书沉默了,东周可不是西宁北燕,南昭与东周开战,定是旷日持久两败俱伤,顾含章所做所为,不过是他将南昭视为故乡不愿南昭陷入泥泞战乱。
  
  大帐越来越暗,阴影里,顾含章幽幽道:“皇上待我很好,我不想与他为敌。王爷登基手握大权,与东周交好免起烽烟,又能不受皇上控制顺利娶缃绮为妻,再尊皇上为太上皇,让皇上得以颐养天年,难道不好吗?
  
  他说的不无道理,可是,“万东海呢?万家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万东海是南昭人。”顾含章挑眉看苻卿书,嗤笑道:“王爷,素映不是我亲妹妹,王爷比谁都清楚,要论与东周的关系,东海可无论如何比不上王爷你。”
  
  也是,缃绮是东周王养女,自己是东周王女婿,两情相悦的帝后,比政治联姻不同,这关系,真是密切得不能再密切了。
  
  只是,想着要逼宫,苻卿书还是诸多不愿意。
  
  暂且搁下,先与东周一起把北燕平了再来作决定。
  
  既与顾含章达成共识,战事上苻卿书也不拘泥,与东周军互通消息,进同进退同退,北燕两头难顾,苻卿书巧计和恩威齐行,军纪严明爱民无扰,优待俘虏,投诚的人也得到量才重用,北燕百姓和军兵抗拒之心薄弱,六个月后,南昭和东周并吞了北燕,南昭军后来居上,在迟得九座城池的情况下,与东周一起平分了北燕。
  
  大军班师回朝,顾含章一同回京。
  奏报里,顾含章让苻卿书禀报昭帝他还伤重未愈,苻卿书不知他的用意,想着他一直留在南昭军里,有为人质之意,便依了他。
  
  苻卿书担心顾含章身份有所泄露,顾老夫人在京城里有危险,顾含章淡笑摇头。
  “他派了不下十个的顶尖高手暗中保护我娘了,再说,此事只有五个人知道,王爷不说,就不可能泄露。”
  五个人,一个是东周王,一个顾含章自己,一个顾老夫人,还有自己,另一个是谁?苻卿书脑里闪过疑问,没有在意,顾老夫人没危险便好。
  
  这晚大军行至离京城五百里的地方,忽然接到暂代顾含章领丞相职责的枢密杜景命人送来的消息——京城有变,昭帝突然中毒,偏瘫在床,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是谁下的毒?杜景信里隐约流露出,朝臣怀疑是景劭聪。
  
  苻卿书断然道:“不会是我大皇兄,他那人性子弱,即使对皇位有想法,也不敢下毒弑君杀父夺位。”
  顾含章赞同地点头,景劭聪虽然在顺风顺水时对皇位有些许野心,那是每一个身为皇子的人都会有的,弑君杀父控制君父夺位这样的举止他做不出来的。
  
  “你和万东海率军正常行进,我先回京查探。”苻卿书交待完,回到自己房中收拾完东西刚想动身,凌风命人送消息来了。
  凌风的消息比杜景的全面清楚,杜威的十铁卫潜回京城,但不是寻找林缃绮,而是潜进敦王府里,凌风查到,十铁卫先是挟了英儿要挟景劭聪给昭帝下毒,景劭聪不肯,十铁卫转而挟持了景劭聪,英儿报景劭聪命危的消息进宫,昭帝出宫到敦王府探望,英儿给昭帝敬茶,昭帝喝了茶后中毒的。


第五十九章——爱重情深任高飞


  “好毒的妇人;蠢不可及的妇人。”苻卿书怒骂;一掌击向桌面,厚重的大理石桌面裂成块块碎片。
  
  英儿跟了景劭聪多时一直没有害喜;不早不晚害喜,那孩子有可能不是他皇兄的而是杜威的,她与杜威也许不只是互相利用,而是有私情,并且私通后怀了杜威的孩子。杜威知道的;十铁卫是杜威心腹;也知其中隐情,故而进京逼他皇兄篡位,他皇兄夺了皇位;英儿的那个野孩子如果是儿子便是太子了。
  
  如此肮脏卑贱又丑陋的女人,断断不能留,苻卿书墨眸寒若秋水,燃着火光——这女人凭借的,不过是他皇兄的怜爱,他就让他皇兄的怜爱化成刻骨仇恨。
  
  怎么确定英儿肚里的孩子是杜威的不是景劭聪的,对于善易容换面貌的阆寰阁主小菜一碟。
  
  英儿这些日子很恼火,以往对她百依百顺的景劭聪像蛮牛一样犟,死活不肯逼瘫在床上的昭帝下旨册他为太子。
  “英儿,劭骏身体好了,皇位肯定是他的,咱们若是非不自量力,到头来连命也保不住。”
  “只要有皇上圣旨,他还能造反不成?王爷,你忍气吞声,敏王爷也不一定能容你,再说,因着大将军那件事,敏王爷对妾很不满,你忍心看着妾和孩儿死去吗?”英儿垂泪不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英儿哭哭啼啼许多日,景劭聪有些不忍,却始终不肯进宫逼迫昭帝。
  他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知即便逼得昭帝下旨册封他为太子,景劭骏回朝后他还是会被打回原形的。
  英儿怎么被绑了又轻易放了,父皇怎么会中毒的,景劭聪心中隐隐的也有不敢相信的猜测,只是对英儿多年爱怜,每每一看她丑陋的面庞,就满心愧疚,觉得自己不能这么去怀疑英儿。
  
  这晚英儿又闹腾了许久,景劭聪不为所动,英儿恨得牙根痒痒,也不和景劭聪亲热了。
  
  夜深了,英儿辗转难眠。
  她出身贫寒,因善解人意得到温和仁弱的景劭聪的欢心,后敦王妃不容她毁了容貌,她本来绝望了,想不到重入敦王府后景劭聪更加怜爱她。敦王妃死后,她虽不是王妃,却与王妃无异。
  得到太多越怕失去,英儿心中越来越不安。
  有朝一日景劭聪娶正妃,对自己又爱疏情弛,自己会不会失去眼前的荣华富贵?
  若是有个孩子伴身,多少有些保障,遗憾的是景劭聪很宠她,两人恩爱不断,却始终没有怀上孩子。
  英儿想偷情怀个孩子稳固自己的地位,但是她面貌丑陋不堪,又是景劭聪的爱姬,王府里的侍卫不敢也不肖和她不清白,她没有娘家人,要从外面找男人私通也没有路子。
  
  英儿频频外出,想寻得机会偷情,某日她的马车在路上与杜威的马车相遇,马车夫靠边停下给杜威让道,英儿心头一动,决定找杜威做情夫。
  
  她计算得很好,昭帝喜欢景劭扬,太子之位很可能落在景劭扬身上,自己如果与杜威有私情怀上他的孩子,景劭扬登基后,自己的未来不消说不用愁的。
  可是,自己这么丑,也只有景劭聪那样仁慈念旧情的人才会不嫌弃,要勾引杜威上床与登天无异。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英儿还是寻机与杜威偶遇了几次,并且每次都若有若无暗送秋波。
  
  那一日景劭聪不在,有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说领杜威之命送林紫绮到敦王府藏身时,英儿又惊又喜。
  自己暗送秋波杜威领会了,计划初步成功。
  在敦王府里藏人,万一给景劭聪发现,可不是小事。
  尽管害怕,英儿还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安排来人把林紫绮藏到敦王妃正房大院里。
  她向杜威提出,为表诚意,两人得有奸…情。
  杜威当时嫌恶地看她,她以为无法得逞,不料杜威却说道:“可以,但是,你事后得喝避子汤。”
  
  要喝避子汤她就用不着找杜威了,景劭聪虽然不够勇猛,但是对她那么好。
  心中着恼,面子上,英儿却满脸春风道:“大将军,敦王爷也是有望登基的人,大将军就不想偷龙转凤做一个有实无名的太上皇吗?”
  
  杜威迟疑了许久,满面厌色,却还是答应了。
  
  她如愿与杜威上了几次床,并且在事情败露要受责时发现怀了身孕。
  
  想不到杜琳和景劭扬杜威都死了,十铁卫为了让杜威的孩子登上帝位要她逼景劭聪夺位,她不同意也得同意,如今与杜威的私情,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刃,万不能给景劭聪知道。
  
  英儿默想着,忽地沉重凛冽的气息逼近床前。借着月光看到床前立着的人影高大如山时,英儿吓得差点大叫起来。
  
  来人摸向大床一侧的景劭聪,摸索了片刻大手离开,沉声地道:“我点他昏睡穴了,他听不到我们的说话了。”
  “你不是死了吗?”英儿颤声道。
  “我杜威沙场上一两万人中都能杀出一条血路,哪有那么容易死。”来人冷笑,冷笑了几声后问道:“我儿子这些天还乖吧?”
  “你别说了,王爷就在一边。”英儿吓得低声抽泣。
  “我关心我儿子还有错?”来人冷哼,喝道:“别哭,可别让我儿子感觉到了不高兴。”
  “大将军,你别说了好不好?给王爷知道我怀的是你的孩子,我就死路一条了。”
  来人不屑地笑了,顿了一下,身形一闪从窗户飞了出去。
  
  来人出了房间在鳞栉起伏的屋梁上围墙上纵跃,经过无数房子后,几个起落进了敏王府进了苻卿书的房间。
  
  “怎么样?确定了吗?”苻卿书尚未入睡,站在窗前看天边乌云半遮的月牙。
  “确定了,你猜的没错。”那人除靴脱棉衣,“穿的这么多热死我了,还有,这靴里垫这么高的木块真不对劲,杜威那么高大,弄了这么多,比他还是矮了很多,还好那女人没发现。”
  
  开朗爽直的声音,那人原来是凌风。
  “她做贼心虚,今晚月色又朦胧不清,当然没发现了。”苻卿书淡淡道,“不知我大皇兄能不能狠心治死她。”
  “我摸过了,你皇兄心跳很快,当时还没入睡,我和她的对话,他听到的,如此没有廉耻的恶妇他若还不舍得治死,我就替你杀了如此窝囊的兄弟罢。”
  
  “休得胡说。”苻卿书喝道,知凌风只是随口说,可这样的玩笑话说不得。
  
  “王爷,属下无能,那十铁卫见败势不能挽回,自绝了。”应凡来了,羞愧不已。
  
  十铁卫死了,没有对症解药,那他父皇中的毒怎么办?
  苻卿书晚上已秘密见过杜景,杜景说,太医院太医对昭帝所中的毒均束手无策。
  为人子者,父亲再不仁,仍不忍看着他后半生就这样瘫卧床上。
  “其实皇上就这样瘫了,你登后基更省事。”凌风嘀咕,招来苻卿书一记眼刀。
  
  敦王府两日后挂起白幡,传出来消息说,敦王爱姬英儿在园子里散步时不慎跌进池塘里,腊月天气地面都很冷,更不说水里,英儿被救上来后不治死了。
  
  苻卿书松了口气,他皇兄总算还没仁弱到连个男人的基本气概都没有。
  
  顾含章和万东海率大军在三天到了京城外,苻卿书潜回去跟大军汇合,按惯例,大军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