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 作者:秦目晴(晋江2013-08-2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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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子妃,到了。”柳儿下车撩起了车帘。
  秦目晴拢了拢面上的薄纱,扶着柳儿的手下了马车。主仆二人没有理会店小二,信步上了二楼,来到雅间雨轩门外。
  雅间里好像颇热闹,秦目晴有一丝狐疑,之扬还请了别人?她示意柳儿敲门。
  易之扬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伙计上菜,不以为然地道:“进来。”
  柳儿看了看秦目晴,目晴点点头,柳儿推开了门。
  一室的热闹随着开门的一刹那停滞了。虽然那女子面上覆了块薄纱,只露出一双美目,但一室人的目光还是在一瞥之间便定住了,窈窕的身姿,婉转的风韵,面纱下的面孔该有多美呀。不过,席上有三个人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女子。易之扬在认出秦目晴后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说不出的恐慌笼罩了他,他不明白目晴何以在此刻出现在此地。肖凌也一眼便认出了秦目晴。今日易之扬携新婚妻子宴请虞州城显贵,他本不想来。易之扬新婚他没有出席,今日再推面子上未免有些过不去。可目晴来干什么呢?廖薇薇也认出了目晴,不过她是猜的,只有她知道为什么目晴此刻会出现在此地,因为这一切本就是她精心安排的。
  雅间很气派,宽敞、明亮。满眼的杯盘箸盏,美味佳肴,一桌的显赫权贵。秦目晴站在门外,易之扬的面孔此刻看起来是那般的陌生。看着易之扬身旁富贵招展的那位美眷,她一时间恍惚了,多么熟悉的一幕啊。就像初见易之扬一样,她依旧是个局外人那样只是站在门外看着他。想到这里,秦目晴竟诡异地笑了一下。
  廖薇薇看着秦目晴,一股子嫉恨涌上心头。她站起来快速走到秦目晴身边,用力一下子便把秦目晴推搡到一边,嘴里还骂道:“哪里来的贱货,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你随便好进的吗?”一切就在一瞬间,柳儿还来不及惊呼,秦目晴甚至还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便狠狠地被撞到门边的花架上。顿时腹部传来的一阵巨痛吓到了目晴,她瘫软了下来。
  “阿晴!”“目晴!”易之扬、肖凌惊呼着几乎同时掠到秦目晴身边。易之扬推开肖凌,一把抱起秦目晴,惊慌失措地问道:“阿晴,你怎么样?晴!”一股细细的鲜红的血从秦目晴裙下缓缓地蜿蜒流出,不一会儿竟汇成了一汪,易之扬见到血迹一下子便面无血色了,作势便要抱起秦目晴。柳儿看见秦目晴流血,吓得顿时大哭起来。肖凌此刻也被唬的六神无主的。秦目晴忍住腹部一波波翻江倒海般的巨痛用尽全力去推开易之扬。比起身上的痛,她的心此刻就像被一把钝钝的刀子在一刀一刀地划着,更痛千倍万倍。前所未有的绝望漫上心头,易之扬我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了,从此我们互不相干吧。她抬起孩童般失措无助的眼眸看向肖凌,嘴里微弱却清晰地说道:“带我走。”肖凌看着秦目晴那样看着自己,心都要碎了,他一把抱起秦目晴便快步跑了出去,柳儿惊慌失措的跟在后面哭着也跑了出去。室内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好像不明白一瞬间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易之扬看着地上那滩触目惊心的鲜红,那么多血从小小的她身体中涌出,那孩子竟是血凝成的不成?孩子?霎那间,他觉着仿佛有只手生生地从胸中把心给掏了去,那一刻他竟像死了般无法呼吸。阿晴,我,我还怎好再去面对你?我们真的已走到尽头了吗?什么时候?这颗心已全部给了你的?是了,自从遇见你,这颗心就再也停不住走向你的脚步。如今,它再不属于我了,你拿了去吧。
  见易之扬面如死灰般一动不动地站着,廖薇薇怯怯地去拉他:“之扬。”“滚。”飘渺的声音从那两片薄唇中传来,几不可闻,她却听清了。
  
  

☆、机会?

  “世子妃,吃药了。”柳儿轻声说道。她轻轻往上托着秦目晴,手扶着目晴腋下,竟隔着衣服摸到了根根分明的肋骨。世子妃都瘦成这样了,柳儿心里酸涩不已。
  “柳儿,以后叫我秦姑娘吧。”柳儿一愣,默默点了点头。
  月余一晃过去了。春日正好。临江王府的后花园里春花烂漫,蜂舞蝶飞。花园中心的凉亭里,秦目晴正全神贯注地弹奏着。她的琴声时而清越悠长,时而高昂激越,让人听之振奋。肖凌不禁远远地便停住了脚步,不去打扰。他定定地看着亭中那抹纤细的身影,心中振动不已,难以想象这么激昂的琴声出自那个刚刚经历伤痛的弱女子。一曲终了,秦目晴停了下来,柳儿上前递了块帕子,轻声说:“秦姑娘,你身子刚好些,不能太劳累,歇息一下吧。”目晴微笑着点点头。
  肖凌走了过来,柳儿看见了,躬身福了福,道:“临江王。”肖凌笑着点了下头。秦目晴也站起身对着肖凌福了福。肖凌上前扶起目晴,笑着说:“目晴,这几日有些公务缠身,没来看你。今日可还好?”
  秦目晴恭谨地答道:“谢临江王关心,已经大好了。”话毕两人静静地坐在亭里,一时竟再无话。片刻,秦目晴看着前方斟酌着说道:“目晴叨扰临江王也有段时日了。这段时间承蒙临江王的照顾,目晴感激不尽。”
  “目晴,以后就叫我肖凌吧。能为目晴尽一些力是肖凌三生有幸。”肖凌看着秦目晴的侧脸说道。
  秦目晴扭头看了一眼肖凌,那张温润如玉的面上那双深邃冰冷的眸子此刻竟是熠熠的,她飞快转过了头,继续说道:“羽川前日上来信说我父亲近几日会派人来接我。”
  肖凌听罢心中一沉,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吗。他言不由衷地说道:“也好,目晴回到家中调养自是便宜不少,只是这段时日委屈你了。”
  “没有,临。。。。。。肖公子屡次在目晴危难之际伸出援手,目晴永世难忘。目晴只望有生之年可以有机会报此大恩。我,以后就叫你肖大哥,可以吗?”目晴转脸看着肖凌诚恳地说着。肖凌听罢心里涩涩的,含笑点了点头。
  几日后,京城秦府果然来了辆马车来接秦目晴。这日秦目晴收拾停当去向肖凌辞行。临江王肖凌此刻正在书房中练字。肖凌果然是行军打仗的出身,写的字气势磅礴、恢弘大气。听到随从的通报,肖凌写字的手抖了抖。这一天,终是来了吗?
  肖凌面色复杂地看了眼走进来的秦目晴,继续写字,心中的酸涩却渐渐蔓延开来。自己一向也是个骄傲的人,风餐露宿、血雨腥风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可面对秦目晴,自己心爱的女子,虽想过一千个一万个挽留的理由,此刻竟无法开口说出一个。目晴站在旁边静静等着肖凌写完字,但见肖凌龙走蛇行越写越快,她便转过身子去看墙上的字画。只听见“啪“的一声,目晴扭头看见肖凌掷了笔,她刚待转过身,便撞上了一个宽宽的胸膛,被肖凌紧紧地抱在怀中,头被紧紧按在胸口。秦目晴挣了挣,挣不脱,心一软,便只好由着他。只听得那人胸廓中“咚咚”的心跳声此刻竟狂跳如雷,秦目晴的眼睛顿时湿润了。
  “晴儿,你一伸手便可抓住我,抓住幸福,紧紧地,这一生。给我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好吗?”肖凌说完轻轻地松开怀抱,双手扶着秦目晴的肩膀,深深地望向目晴的眼睛。
  我伸出手便能抓住幸福吗,秦目晴的眼眶再次湿润了。她看着面前那双深邃的望不到底的黑眸,却又像看着夜空里耀眼的星星。肖凌伸出手抹去目晴眼角的泪花,略显粗糙的手指抚过秦目晴细腻光滑的眼角。“我会去京城接你的。”肖凌看着秦目晴坚定地说。
  

☆、勇敢

  一年后。
  易之扬死死盯着手中那张大红的喜帖,从未觉着这红色会如此难看。“临江王肖凌秦相之女目晴。。。。。。”易之扬只觉着一股甜腥兀自漫上喉头,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不是没有心了吗?怎得还会这般痛?
  喜宴上,秦目晴先行离开了。她没有让侍女陪同,一个人沿着青砖小路慢慢走着。突然,她想起了在哪里还见过肖凌,在玉泉山庄,那个突然闯入的人,目晴暗暗红了下脸。
  小路两旁的矮树上皆挂着红灯笼,映照得天空也增添了许多的喜气。正走着,秦目晴远远地看见路边小树上靠着一个人,白衣胜雪,俊逸的侧脸,是易之扬。杏仙楼之后这么长时间再见到,秦目晴心中五味杂陈,她本能的想躲开。可是易之扬在这里显然是在等自己,秦目晴选择了面对。她静静走到易之扬身边,易之扬看了她一眼,犹自一只脚向后支在身后的小树上,背靠着小树站着。秦目晴站在易之扬身旁,眼睛看向别处,平静的说道:“听父亲说,皇上赦免了易家。要打点生意很忙吧。”
  “嗯,还好。”易之扬看了秦目晴一眼,脸又转向了别处。一时间,两人都静默了。
  片刻,只听见易之扬伤感地说道:“阿晴,我们真的没机会了吗?”
  秦目晴听到易之扬这么说,顿时也悲伤起来。她幽幽地说道:“之扬,我们中间隔着太多了,我们都无法回头了。与其这么痛苦,不如我们都放手吧。”
  易之扬听罢,猛地站直了身子,一把拉住秦目晴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看着目晴,心痛地说道:“放手?我何尝不想放手?可是我这里的心都随你去了,没有心的日子,你要我如何才能度过?”
  秦目晴闻之大恸,她轻轻抽出自己的手,定了定心神,看着前方,坚定的说:“之扬,我爱过你。可是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遇的两个人。曾经像飞蛾一般扑向你耀眼的爱,如今,你要的我再给不了。你既已选择了一样,就请牢牢地握紧它吧。”
  “那肖凌呢,难道肖凌就是对的那个人吗?”易之扬轻飘地说道。
  “肖凌是不是对的那个人我不知道。可是,我只能往前看。之扬,你也要向前看。我们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
  “目晴,你永远都是赢的那个人。”易之扬看着秦目晴幽幽的说道。
  “我只是赢了我自己。”秦目晴淡淡地说着。
  “晴儿,晴儿。。。。。。”远远的传来呼喊声。易之扬深深看了眼秦目晴,转身走了。
  秦目晴远远地看着肖凌一路寻来。肖凌眼中噙着一丝慌乱,就像担心要被别人抢走糖果的孩童那般的无助。“夫君,我在这里。”秦目晴从树影中走出来,朝肖凌嫣嫣地笑着。这个人是那样的美好温暖,我也能伸手便能抓住的美好。从此,我的眼睛只会望向你。
  
  红烛下,娇喘传来。“好男子不会如此接吻。”“怎的不会?”床帐落了下来。。。。。。。“晴儿,你知道吗?第一次见你,我以为自己遇见了仙女。”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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