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番外 作者:加菲鱼(晋江2012-10-01完结,强取豪夺)
些时间来下决心罢了。”
“下什么决心?”
她话音刚落,他手臂一扬,两把匕首脱手堕入大海,“从今往后,那个叫‘宥连策’的人不存在了,我,是赢庭。”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了,赶上跟童鞋棉说声生蛋快乐!莫问为毛要生蛋,若不生蛋往后怎叫瓦棉大吼:蛋痛?
☆、(七)
咖夏城,泽彼最北的城池,虽靠海但已非海岛,分别与苍岌、北锡两大内陆国家接壤,地域广袤,而那砌得方方正正土黄色的城墙,排列整齐,纵横延展的平顶房舍颇具特色,是泽彼其他地方看不到的建筑样式,城中熙熙攘攘往来的人群,亦非单纯统一的本地人,掺杂不少异域服饰打扮的行商旅人,甚至还有驼队,令这座边城繁荣中又别有一番风情。
船靠岸后咏葭将小船慷慨赠予船工,雇上马车直奔进城,顺利通过城门守卫,道路霍然宽敞,两边店铺林立,贩夫走卒热情吆喝,烤羊肉的香气飘散空气中,更有曲调高亢的琴声配合马蹄踢踏铮铮流转,隶属北方民族的爽朗不禁一一展现。
初次领略的男人自是感觉新奇,望着窗外不断打量,然车行两条街,脸上渐染郁色,想来天大地大,总有王威照拂不到之处,张贴着悬重金寻王的皇榜显然乏人问津,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黄土,看榜的士兵不知所踪,真可谓“天高皇帝远”,大概正因如此雾如景才会躲避到这儿……但不管怎样,他总归是赶不及了,不,是与他再无干系了。
马车熟门熟路在一家装潢奢华的旅店停下,立刻有两名奴仆佝偻着腰身快速跑来,直接匍匐在地,让贵客踩着背部落车,小厮把几个铜板丢到他们手边,奴仆拼命咚咚磕头。
连卑贱的奴隶亦有打赏,前来迎客的店小二当下心中有数,笑得嘴巴差点咧到耳后根,亲切周到将主仆三人请进店,咏葭一个眼色小厮就甩手抛下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掌柜的眉开眼笑,扯开喉咙嚷:“老爷夫人,楼上请!”
他们出手阔绰兼之美色相伴,引来诸多惊艳的目光,咏葭或习以为常故视而不见,兀自水眸半眯,一路烟视媚行的走上二楼雅房,宥连策……更正,是赢庭,他低头瞄她,紧了紧挽住他胳膊的手,妖娆媚笑,“老爷有何吩咐?”
“我不是要打扰你的雅兴,只想知道明天我们要如何从这儿走出去?”他们的全部家当送了人,让从未考虑过金钱问题的赢大爷罕见的犹豫起来。
“自然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去。”咏葭假模假样嗔他一眼,楼上楼下顿时□荡漾。
跟随其后的小厮挥退店小二,迈步上前替他们推开房门,咏葭比了个“请”,赢庭蹙眉进去,门一阖上,咏葭神色立改,一边扭脖子一边捶腿,船坐久了身体仍残留在海面飘浮的知觉,脚下的地仿佛依然起伏莫定。
而当赢庭看清房间角落放着两口大木箱,心里恍然明白,原来早有人接应打点好了一切,难怪她那么有恃无恐。
须臾,热饭热菜和沐浴用的热水送来,咏葭说:“好好饱餐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明天上路离开咖夏后,这样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北地苦寒,有人烟的地方又相隔甚远,即使有钱也不见得有用武之地。赢庭无声点头,刚坐下要用膳,却瞥见她转入红木雕花的屏风后面,他不解的问:“你不吃?”
屏风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说:“晚一点,你先吃。”
过了一会儿,咏葭身着男装出来,他又问:“你这样要干嘛去?”
“去澡堂。”她答得坦荡。
赢庭瞪着努力将发辫解开梳通的女人,“你女扮男装上澡堂?”
泽彼虽民风开放,却无专设的女汤,所谓澡堂一律女客免进。
“我要洗澡。”除了暴风雨那夜在小神庙洗过一次,她半个月没痛痛快快洗过澡了,仔细闻闻身上一股鱼腥味,她还没这么脏过。
“要洗就在这儿洗。”赢庭直感莫名其妙,难道她没看见房里那个专供沐浴用的大木桶么?
咏葭终于梳顺头发,转头面对他,“我想一个好姑娘是不会在一个男人房里更衣沐浴的。”
赢庭失笑,“所以呢?不在一个男人房里反而到很多男人共用的地方去洗,这又是什么逻辑?”
“这是希望个人独处的逻辑。”咏葭抬抬藏有袖箭的手臂,“放心,我会等到澡堂没人的时候再进去。”
身为杀手向来独来独往离群索居,而今是她执行任务以来,经历的最为旷日持久的一次,以往行动无外乎确立目标——制定计划——一击即中,然后至多费劲在如何“功成身退”上,哪用得着跟“目标物”形影不离几个月,且间或与之争吵、冷战、对峙、言和,复杂的“人际关系”让她倍感倦怠。
赢庭还未想过自己竟有招人厌倦的一天,往往是别人先令他觉得无聊和乏味,这倒新了个鲜,他故意说:“若是你洗到一半来人了呢?”
“我不会包下整间澡堂啊。”干嘛在这并不重要的事情上纠缠不清?咏葭露出不耐表情。
赢庭喝了口汤,状似不经意道:“你不怕在你享受独处时,我发生危险?我的命可由你在保护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叉起腰,“那么请问老爷,你究竟要怎样?”
“我上澡堂,你留下?”他一副商量的语气。
“撇下我,你不怕发生危险了?”
“或者我们一起留下,反正房间够大,我不会碍着你。”
咏葭稀奇的盯着他,戏谑道:“你就那么想见识见识一个女杀手如何洗澡的?”
赢庭不幸噎住,呛咳得面孔潮红,他怎忘了她迥异的个性,不同普通女子的矜持,言辞直白又尖锐,蓦地他俩那个用以征服与反征服的亲吻清晰立现于脑海……
“咳咳咳咳……”
见他咳得欢实,咏葭挪步往外走,路过他身边,手腕遭遇钳制,他抓住她,“咳咳……不许去……”
“不去了,我叫小厮再提桶热水,就在隔壁洗。”她以眼神示意他放开,他的手真烫。
赢庭忙松开,她的手针似的会扎人,“咳……去吧……”
……
休整两日,养足精神,又到了启程的时刻。因为之后不再走水路,咏葭命小厮购置了一辆马车,舍弃“赢大爷”偏好的那些华而不实的装饰,侧重结构扎实以及坐卧舒适,以便于远行。
出关的稽查比进咖夏城时要繁琐,不但所载行李需要开箱检验,人也得逐一下车问话。咏葭伪造的通关文书意料之中的瞒过守关官员的眼睛,惟一值得担忧的是赢庭,他身后的墙壁上就贴着有他画像的皇榜。
幸而他与真赢庭身量相差无几,加之刻意续起的大胡子挡去大部分脸,再穿戴上北锡的服装,不甚熟悉的人单看几眼实难马上辨认清楚。
首先通过“验身”的小厮暗暗塞钱,利益驱使和赢庭响当当的名号让官员爽快放行,三人重新登上马车,迎着初秋淡金的朝阳,奔向关外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赢庭默默回首凝望渐行渐远,慢慢缩小成一点的咖夏城,属于海洋的咸腥味道已然不可闻,而曾经属于他的国土也淡出视野,这一别不知何日重返,且不知可否重返?父王,请多保重!
咏葭也一直默默看着他,窄袖里的手想抚上他攥紧成拳的手,但终是按捺未动。她,缺乏足够安慰他人的温情,冷血早早烙印过深……
穿过草原,地势陡然增高,极目远眺能望见远处有着白顶雪峰的连绵群山,那儿是将泽彼和苍岌分割开的雅宁山脉,马车堪堪爬了一小半山路就无法继续行驶,小厮卸下车厢,分了马匹,骑行上路。
接着经过一番蜿蜒深涧与曲折陡壁间的跋涉,终于进入苍岌境内,而眼前云雾缭绕的崇山峻岭,使得经年累月生活在海岛上的赢庭难以想象都三天了,他们甚至尚未绕出雅宁山脉其中的一座山岭,他不由得感叹到苍岌确不愧为山中之国。
处于深山高地的苍岌气候恶劣,几乎没有春秋,这里的人们只将一年简单的分为狩猎季和休猎季。如今时节正接近休猎季,每当夜幕降临,最后一丝暖意仿佛随着落山的太阳消失,严寒阴冷的低温骤然向人袭来,一不小心耳朵都能冻掉。
嬴庭拉紧身上的貂皮裘袄,蜷缩在火堆边看小厮动作迅速利落的支解一只野兔,咏葭则娴熟的烙着大饼准备明天中午的干粮。
恢复猎装打扮的她干练又敏捷,一点没有因为裹上一层层厚重的衣服而活动不开手脚,果然是地道的苍岌人。他发现她连呼吸都变得轻快起来,不像他如同背了一个沉重的壳,在崎岖的山路上步履蹒跚,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来急喘。小厮说,每个初到苍岌的人都跟他一样,习惯便没事了。
咏葭把兔子肉串在树枝上,然后递给嬴庭,“帮忙烤一下。”
将还滴血的肉块接过来,嬴庭放到火上不停的翻转烘烤,不久便飘起阵阵肉香味,小厮憨直的笑道:“没想到老爷也会烤肉。”
“过去打仗未解断炊之急,时常烤鱼肉吃。”嬴庭简洁的答道。
正在给烙饼翻面的咏葭撕了一小块饼放到嘴里咀嚼,漫不经心轻瞄了他一眼。
小厮又问:“老爷在哪里打仗,和谁打仗?”
他敷衍:“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忘了。”
“呵呵……”咏葭笑了一声,当赢庭向她看来,她转而对小厮说:“今天加一道兔血汤吧,不然可惜了。”
“真的吗?姐姐最会做汤了,刚才怕你嫌麻烦都没敢跟你提。”小厮热烈的响应着,害嬴庭忍不住想尝尝看她做的兔血汤到底有多美味?
咏葭扬起被火烘得红艳艳的脸问嬴庭:“老爷吃内脏吗?”
嬴庭一楞,“内脏?”
咏葭一把抓起脚边血淋淋的内脏,一边晃一边说:“就是这些啊,兔子的心、肝、肠子之类的。”
嬴庭把眉头拧得死紧,“……这也能吃?”
“苍岌人生活困苦,能吃的当然不可浪费。”咏葭认真的说:“看起来老爷应该没有吃过,没关系,吃了一次包管你惦记下一次。”
嬴庭扑捉到她眼里闪动的一抹狡黠,为着洗澡那事儿她又要捉弄他了,真是记仇的女人!
“那就试试你的手艺吧。”
俨然勉为其难,凑合将就的口吻,咏葭暗自不忿,恨恨的开始烹煮兔血汤,赢庭不冷不热的在旁边说:“我鲜少能吃到海产以外的食物,麻烦你做好吃点。”
“……”
隔天一大早,晨雾还未散尽他们就出发了,嬴庭神清气爽的走在后面,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前头带路的咏葭身上。说实在的昨晚她煮的兔血汤,如果不追究到底是用什么做出来的话真挺好吃的,起初他以为用内脏做的汤一定很腥臊,岂料味道却甜而不腻,非常鲜美,令人意外。
咏葭将粗黑的大辫子盘在头上,用一根银簪别住,簪子上没有任何装饰,连一丁点花纹也没有,跟小厮头上别的男用发簪一模一样,女人不都喜爱漂亮东西的吗?不懂她为何这般懒惰,真白白生了副迷人的脸蛋。
等等、等等……他刚刚用了个什么字眼来形容她?迷人?!他怎么会觉得她迷人?嬴庭赶紧晃晃脑袋把吓人的想法赶走。
咏葭刚巧回头,看到他甩头的动作,于是问:“扭到脖子还是没睡醒?”
他猛的定住,粗着嗓门哼:“没事。”
☆、(八)
无论咏葭再怎么心思缜密这会儿也猜不透赢庭到底想什么,更何况她压根懒得去猜,道出之前回头想跟他说的话:“动作快点,我们得赶在下雪前翻过山头到泊尔金城,否则会冻死。”
赢庭从未见过雪,不由得期待,“怪不得起风了,原来要下雪了么?”
“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总之得快。”咏葭扬鞭策马,率先破风疾驰。
小厮紧随其后,不住喃喃嘟囔:“今年的雪来得真早……”
苍岌人主要依靠狩猎维持生计,一旦提前大雪封山意味着将有大半年无猎可打,温饱堪忧,赢庭思及此收起好奇心,夹紧马腹,沉默的催马赶上去。
咏葭口中的泊尔金城是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