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之名+番外 作者:加菲鱼(晋江2012-10-01完结,强取豪夺)





皮困倦的眯成了一条线,用刚睡醒的暗哑声音问:“想吃东西,还是想上茅厕?”
  
  “吃东西。”
  
  “饿了?”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简直快睡着了。
  
  “嗯……有点。”宥连策很确定伤口裂开了,他看到手臂上的棉布透出殷红的颜色。
  
  “是有点饿,还是很饿?”
  
  “这重要吗?”
  
  “噢,不重要,我只是想知道要拿多少分量的食物给你,问得仔细点免得待会儿浪费力气再跑一趟。”她理所当然的答道。
  
  宥连策瞪她,如果不是考虑到这些日子为了给他疗伤,她着实费了一番工夫与他有恩,他哪会乖乖的忍受她无礼的态度?他不是夜郎自大,端着帝王的架子待人,只是从她的话语里感受不到丁点的友善。
  
  久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她终于又睁开眼睛,也许是被瞪习惯了,她无所谓的站起来,淡淡的说:“应该是很饿了。”
  
  宥连策咬着牙问:“你怎么知道?”说得他跟要饭的乞丐一样。
  
  她指着他的手臂,“流血了,哎……现在好了,不但要给你张罗很多食物,还有帮你缝合伤口,星神啊,我才贪睡了一会儿而已,干嘛这样惩罚我?”
  
  这女人完全的彻底的无视于他,煞有介事的对着天唉声叹气,有没有搞错?宥连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说医者父母心,唬人的!
  
  “咏葭,你又欺负病人啦?”有人推门入内,随着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
  
  宥连策越过她望向来人,一眼认出是那天替他拔箭的人,觉察他的打量,拔箭人坦然的与之对视,然后瞄到他裂开出血的手臂,说:“陛下您要注意点,如此反复撕裂伤口很难痊愈。”
  
  “嗯。”他收回之前的话,善良的医者还是有的。
  
  “咏葭……”
  
  猜到他要说什么,咏葭很快的伸手阻止了,认命道:“我都了解,不过得稍微等一等。”
  
  “不能太久,因为我不想陛下的血流干了。”
  
  “那也是他自找的。”
  
  “咏葭……”
  
  “停!当我什么也没说,我马上就去准备。”
  
  看着咏葭转身出去,咏芫愉快的扯出一个微笑,对宥连策说道:“请陛下多多包涵小妹的任性。”
  
  宥连策问:“她是你妹妹?”脾气怎么差那么多?
  
  “对啊,咏葭是我妹妹,对了,忘了禀告陛下,我叫咏芫。”咏芫笑眯眯的坐到床沿,握起宥连策的胳膊,轻轻拆开棉布,仔细端详伤口的裂开程度。
  
  “你们是苍岌人。”宥连策肯定的陈述。
  
  “噢?何以见得?”
                      





☆、(五)

  咏芫既没承认也没否认,熟练的将染血的布条摘下,然后一副认真聆听宥连策裁夺的表情睇着他。
  
  宥连策眯细黑眸,此人丝毫不畏惧身份曝光,他揭穿与不揭穿都无所谓,其背后涵盖的含义令他油然思绪凝重,眉头自然而然拧成结。
  
  “泽彼没有猎户。”
  
  咏芫笑,“可天底下的猎户亦并非只有苍岌人。”
  
  “可普天之下却只有苍岌猎户喜好割断猎物的头颅。”这是源自古早的狩猎传统,受地域限制,地处山地的苍岌人无法策马扬鞭追赶猎物至筋疲力尽再一举成擒,而是把握最有利的时机,快速有效的一击即中或一刀毙命。
  
  咏芫沉默片刻,没想到露出端倪的竟是他们已然融入骨血,形成本能的行为方式,这个泽彼王果然好眼力,遂朗声笑道:“呵呵,陛下英明,我们正是苍岌的猎户。”
  
  “是伪装的猎户。”宥连策很尖锐,话已说开干脆明明白白。
  
  咏芫知道瞒不过,但还是说:“陛下,苍岌苦寒,跟四季如春的泽彼不一样,大雪一封山便无猎可打,为了维持生计我们才流浪到这儿的。”
  
  这下换宥连策咧嘴笑,可惜冷冰冰,他盯着咏芫说:“你们十分清楚的知晓我是何身份,救下差点遇刺殒命的帝王是何等了不得的功劳,如若你们是普通出来谋生的猎户,早护送我回城,领走巨额赏金了,岂会无声无息隐藏于此。”
  
  咏芫几乎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呐呐道:“陛下真是明察秋毫。”
  
  宥连策懒得听这些恭维话,直捣黄龙:“告诉我,你们潜入泽彼是何目的?”
  
  “如果说这一切只是凑巧,陛下相不相信?”端着一盘食物的咏葭走了进来,解了哥哥的围。
  
  宥连策瞥着她,“凑巧?”
  
  咏葭对他的反问充耳不闻,俨然无意回答,直接把吃的递给他,“吃吧,待会儿缝合伤口。”
  
  由来只听说苍岌女人美艳无双且柔情似水,她却简练而粗暴,宥连策不豫的抿抿唇,咏葭根本不受影响,转头淡然的对咏芫道:“哥,你先出去吧。”
  
  咏芫不太放心的看看两人,最后也只好说:“缝合的时候仔细些,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嗯。”咏葭敷衍的哼了声,然后开始捣药。
  
  咏芫走后,又僵持了一阵,宥连策终于动手吃饭,吃得大概半饱,眼见咏葭也将要敷的草药捣成了浆,他重拾话题:“为何来泽彼?”
  
  “于浪迹天涯的人来说,根本不在乎脚下踩着哪国的土地。”咏葭拿起针放到油灯上烧。
  
  宥连策移开盘子,“还未接获命令怎么处置我吧?所以什么不愿说也不好说,对不对?”
  
  “叩谢陛下深明大义。”咏葭虚假的曲曲膝,然后下巴朝他努了努,“要躺还是要坐?”
  
  宥连策瞄瞄她指尖捻着的针,咬咬牙,“坐着。”
  
  她摆出“悉听尊便”的模样,二话不说抬起一条腿踏上床头,在他略微惊讶的眼神中,抓过他的胳膊置于膝盖,接着利索的一针扎进撕裂的皮肉,宥连策当即长嘶一口气,冷汗开了闸般迅速布满额头。
  
  “需要我帮你减少点痛苦么?”她慢慢握起拳头。
  
  宥连策磨后牙槽挤出两个字:“不必!”
  
  ……
  
  深夜,阒黑无月,云遮星辰,万籁俱寂,唯有风中婆娑的树影层层交叠在宫阙之间,霍地一声马的嘶鸣划破了这片平静,紧接着城门洞开,急促的马蹄声得得得一路直奔深宫内苑的长星殿而去。
  
  不一会儿,一名侍从疾步走在通往长星殿后方上王寝室的走廊上,随后几名当值的侍从点亮了灯火,半壁宫殿骤然灯火通明。
  
  还没等那个侍从走到寝室门口,上王也就是泽彼退位的老国王已经披着睡袍打开门走了出来,对连忙跪在地上的侍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启禀上王,摩罗撒城主派人送来加急信函,说是有非常重大的事情要向您报告,信使已经候在前殿了。”侍从刚才被信使骇人的阴沉表情吓得六神无主,到现在心还怦怦狂跳,据说陛下目前就在摩罗撒,难不成出了什么意外?
  
  上王心里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让他下意思紧紧的捏住拳头,虽然嘴里什么也没说,但从他匆忙赶往前殿的样子不难看出此刻他有多么焦急。
  
  摩罗撒的信使一见到上王,慌忙行礼然后双手呈上信函,上王顾不得许多接过来飞快的拆阅,然后身子猛的一歪,差点跌倒,几个侍从赶紧扶住他,让他坐到椅子上,并端来茶水让他喝下,缓过一口气后,上王厉声问道:“信上的情况可属实?”
  
  “绝无任何欺瞒,城主大人出动大批人马全力搜寻陛下下落,可是连日来仍无半点音讯,城主唯恐陛下已是凶多吉少,所以命我马上把消息呈报给上王您知道。”事关重大,即使几天几夜快船快马不停轮换,风尘仆仆的奔徙到王城,紧绷的神经亦不敢稍微松懈分毫,信使俯首于地朗声报出事实。
  
  闻言上王双肩一垮靠着椅背,倏的皱紧双眉,灰白着脸色捂着乍痛的胸口低低呻吟起来,惊得周围的人纷纷跪得满地,齐声道:“请上王多多保重身体!”
  
  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上王,大祭司雾吹求见。”
  
  “快宣。”
  
  雾吹一露面,上王马上挥手让侍从们退下,不忘交代道:“先别惊动王太后。”
  
  “是。”
  
  等闲杂人等一离开,雾吹问那个信使:“是什么人袭击了陛下?”
  
  对于他还没看过信函就已经知道陛下受袭这点,信使感到很不可思议,他抬着头讷讷的望着一脸严肃的祭司大人,莫非真如传说中的那样他有未卜先知的神力?
  
  “快快回答我的问话!”平时的和顺已然龟裂,雾吹敛眉疾问。
  
  “是一伙强盗……”
  
  雾吹背起双手在房内徘徊着,然后又问:“全军覆没,没有一个活口?”
  
  “对……”他又说中了!
  
  雾吹转身对神色萎靡的上王说道:“上王请不要太忧心,陛下只是失踪而已。”
  
  已毫无主张的上王胡乱的点点头,喘息着说:“我相信,策儿那么出色优秀,他可以照顾好自己,他不会有事的……”
  
  “我也如此坚信。”雾吹微一躬身,道:“恳请上王允许我前往摩罗撒,我要亲眼调查陛下遇刺事件,同时协助城主大人寻找陛下下落。”
  
  上王掀起眼皮,看着他坚定的表情,不太确定的说:“你愿意去摩罗撒寻找策儿固然很好,可是……”
  
  “陛下一天没有找到,国家一天不能安宁,恳请上王下权衡利弊,恩准我吧。”说完雾吹单膝跪地。
  
  “万万不可!”突然插|入的声音,让众人扭头看向门口,同样穿着睡袍的王太后出现在那儿。
  
  “不是让他们别惊动你的吗?”上王不高兴的瞪着垂首立在门外的侍从们。
  
  “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王太后生气的走进来,“策儿也是我的儿子,身为母亲能不关心他的安危吗?”
  
  “就是怕你知道了太担心,现下策儿生死不明,音讯全无,等事态明朗了再让你知道也不迟。”上王支着额头,忧虑不已。
  
  王太后轻拂着他的后背,说:“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有句话不得不说,祭司大人的请求断不可应允。”
  
  雾吹盯着眼前的地面不语,安静的等着王太后把话说完,于是她接着道:“泽彼向来由王和大祭司共同治理,如今策儿不在,国事自然得由祭司大人全权处理,您若也离开了王城,试问朝政怎么办?何况按照泽彼的律法,大祭司终身不能远离正月星神庙和王城,除非有陛下的直接授谕或是自愿弃位。祭司大人,我知道您想尽快找到陛下的心情,我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迫切,但是您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以目前的情况,您对泽彼而言有多重要吧?”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人一阵沉默,而一心想去摩罗撒的雾吹更是面色沉郁,只见他长叹了口气,说:“王太后所言甚是,我的确太过草率,还望上王跟王太后赎罪。”
  
  上王摆摆手,“没关系,你也是忧心策儿的安全才会如此,这样忠心耿耿又何罪之有呢?”
  
  王太后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在策儿还没有平安回到王城前,所有的国事都要烦劳大祭司您了,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不妨来找上王跟我商量,我们一起分担好吗?相信摩罗撒城主会尽全力寻找陛下的。”
  
  “是。”雾吹不着痕迹的抽开太后握着的手,退后一步颔首敬立。
  
  太后瞥了他一眼,跟着回到上王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安慰道:“策儿武功高强,而且身经百战,我猜他只是被刺客打伤了,现在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疗伤,等他伤好了,自然会想办法回来的,您就不要太担心了。”
  
  “希望是这样……希望是这样……”上王拍拍王太后的手背,疲惫的瞌上眼睛,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策儿你千万不要出事啊,否则你要父王该怎么办?
  
  另一边,遥远的吉纳国。
  
  自从还是储君的宥连策平定吉纳国之乱后,两军统帅凯维将军便一直驻守于此,此刻他正领着一队人马在码头按例巡视。
  
  忽然一个吉纳的军官边喊着边朝码头上的人跑来,“将军,凯维将军!”
  
  一身盔甲戎装的凯维侧过头,“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的?”
  
  军官马上立正站好,“凯维将军,有一位从泽彼来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