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璇玑
见慎到来前先将王妃抓到手,如此赵见慎即使赶到,也只能投鼠忌器,放任他们离开。
这个行动看似仓促冒险,但他们早早有了内应李凯,这本来也是他们的兄弟之一,只是当年一次作案时,李凯的兄弟失手被七王爷赵见慎所擒,送到官府去判了斩立决。李凯为报复便辗转化名到王府当起了侍卫,五年之间表现出众颇受信任。
按照他们的打算,只要李凯混到王妃附近,应付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自然不在话下。如此里应外合,本来天衣无缝,没想到别庄上虽然没什么高手,但拼死抵抗下来,耗了他们整整一天才攻进王妃所在的院子,没想到赵见慎来的如此迅速,最最没想到的是李凯竟然轻易被识破擒下!
两人那天见机不对,趁乱逃脱,却也受了重伤,逃进附近山里养了一两个月才恢复过来,下山打听,知道领头大哥与一众兄弟已经被抓到京城问罪了。
他们既不敢到京城去营救,也没有实力东山再起,仗着当日围攻王府时蒙了面,没人认得,便大胆在附近暂时安顿,靠着小偷小摸过日子。
今日本想趁着香客众多到妙音寺浑说摸鱼一把,没想到竟然看到大批王府女眷前来上香,当下便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报仇机会。两人一合计,决定偷偷潜进寺里奸杀几个女眷,正好出口恶气,也能大大削了赵见慎的面子。
云歌上辈子本来不信佛,但后来见识了地狱鬼差,看见眼前大佛,便也虔诚地拜了拜。
上完了香,众女被领到后面的小院中休息,云歌难得一趟出门,看小院外的花园布置的十分精巧,便拉了月伊在院子里闲逛。
身边月伊轻轻扯扯她的衣袖,问道:“云歌求什么了?”
云歌笑着回道:“求身体健康,心情愉快,日进斗金,嘻嘻。”
月伊瞪她一眼,嗔道:“你个不正经的,人家跟你说认真的!”
云歌喊冤:“我很认真啊!”
月伊看着她,摇摇头说:“你这丫头总是古古怪怪的,上次可以回王府的大好机会你也不要,结果待在庄里做了个账房,真不知道你要什么?”
云歌苦笑说:“那是王爷看不上我吧,怎么搞得好像王府随我进出一样。我也不想做账房啊,每天数的银子都不是自己的,别提多难受了。别说我了,月伊你求的什么?”
月伊脸蛋一红,羞涩道:“女儿家,还能求什么,不过求段好姻缘罢了。我也不指望王爷能看得上我,只求能将我指给一个老实本分的侍卫管事为妻,夫妻和顺,我就心满意足了。就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
“月伊你长得那么漂亮,性子又好,还怕找不到好人家?”云歌安慰道。
月伊诧异地看了云歌一眼,苦涩道:“云歌你是真不懂假不懂,我们被送到王府,就算是王爷的人,日子怎么过就不是我们说了算的。王爷待我们虽然冷淡,但也已经不薄,我几个姐妹被送到岳国左相府上,不但要伺候相府上老爷少爷,还经常被送去招待府上的客人,府里管事家丁也随意欺凌折辱,稍有不从,便受鞭打,比青楼女子还不如。”说着禁不住惊恐颤抖。
云歌听了心中恶寒,在别庄生活了近一年,上下人等对她都十分温和,小日子过得很是滋润,实在没想到原来还有跟自己一样身份的女子过得这么生不如死。看来自己是错怪了赵大老板,人家优待家奴,在这个世界里已经达到杰出青年大地主的水准了。
当日她死后实在怕了现代社会的快节奏大压力生活,便偷偷贿赂鬼差选了一个自己未知的古代时空,投胎做富家小姐,没想到醒来时发现自己投胎未成,竟然附身到一个十六岁少女身上!
无奈之下只好用穿越女的标准说辞,说自己失去了记忆以瞒过身边的人。据那些人对她说,她是宁国富商苏百万家中的歌姬,苏百万为了祝贺纪国七王爷寿诞,特地将她送去做贺礼。
云歌附身的这个歌姬身体十分虚弱,据说是途中遇到匪徒袭击受伤昏迷,云歌反正无处可去,就随他们到了王府。
现在想想不禁后怕,如果当时是把她送给岳国左相一类的人物手上……早上温暖的阳光下,云歌也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冷颤。
转念一想,也许当这个账房也不错,至少大老板不会哪天忽然兴起就把她随手送给阿猫阿狗。
扯上这种话题,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语,周边的风景也变得索然无味。
云歌干笑一声,道:“这里风大,我们回厅上去喝茶吃点心歇歇。”月伊默默点头。
经过花园中的假石山时,忽然听见几声怪响,两人相视一眼,顺着假山转了半圈,发现一个不太显眼的石洞,可容一人进出,两人正在犹豫,又几声怪响传来,这次听得更加清楚,是女子的呼救声,只是声音模糊,似乎是被捂住嘴巴勉强发出的,隐约中又听到男子嘶哑的低喝:“闭嘴!再吵老子当场宰了你!”
云歌一听这个声音,马上想起了三个月前那次别院被围攻时,自己也曾听过,正是贼人中的一名。
转头一看,月伊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云歌一咬牙,附在她耳旁说:“你快回去叫侍卫来救人,小心一点别发出声响!”
月伊惊恐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冰凉的小手拉着云歌,想把她一起拉走。
云歌笑笑掰开她的手,示意她放心,快点走。
月伊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战战兢兢的快步走开了。
云歌左右看看,拿起路边两个空着的陶花盆,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系起裙子手脚并用飞快爬到石洞顶上,心里暗暗祈祷洞里的贼人千万不要太多。
在石洞顶趴好后,云歌拿出石头,反手往洞里用力扔去,石头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很大的声响。
片刻后便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身影,右手拿着柄短钢刀护着面门前身从洞中慢慢探出。
看着这名男子已经走出洞门,云歌举起一只花盆用力往贼人脑袋砸去,贼人只听见头顶风声连忙举短刀去挡,身子向左急闪,云歌早已料到一般人在此情况下会左闪,另一个花盆早就同时等在那里了。
贼人发觉不对,却已经无能力再闪避,哐当一声,贼人只啊了半声,就头破血流地倒在洞口,里面的另一个贼人听到同伴的惨叫和重物落地声,知道出了问题,大声呼叫道:“老五,外边什么事?”
云歌一听就郁闷了,贼人不多,貌似就两个,但是手上的“杀伤性武器”已经用光了……忽然发现身边不远处的假山石上刻了一个小小的佛像,佛像前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
香炉灰!云歌无声欢呼,佛祖保佑,看来自己的运气不算太差啊!
里面的贼人等了一阵不见同伴回应,怀疑外边有埋伏,一把揪起地上刚刚掳来的女子架在身前作人质,一手抓匕首一步步移向洞口查看。
云歌已经爬下石山,闪到洞口旁的顺风方位了,手里捧着小香炉,紧张准备。
012 摸鱼摸到大白鲨
云歌已经爬下石山,闪到洞口旁的顺风方位了,手里捧着小香炉,紧张准备。
看着贼人带着人质出来,心里微松口气,还好是香炉灰,如果是石灰,误伤到人质就惨了。
“贼人哪里跑!”贼人刚探出头就听到这么一声娇喝,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一个相貌极美却衣衫不整的少女就在身前不远处,不禁一怔。
云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二话不说把香炉开口向着贼人脸上甩去,同时闭眼屏住呼吸往后一跳。
贼人反应过来急忙想退,无奈身前拖了一个人质,行动缓慢,云歌站得也近,贼人被灰弄得睁不开眼流泪不止,担心云歌还有帮手后着,情急之下人质也不要了,兄弟也不管了,把身前的女子往外一推,挡住意想中的敌人,自己就往洞里缩。
云歌大喜过望,急步过来扶起女子就跑。
跑了一阵,迎面碰上庄子里的前来救人侍卫,云歌大松一口气,吓死了,还好没事。
那位被救的女子也是院子里的姑娘,名叫燕语,去解手回来经过假石山被贼人掳了进去,幸好云歌及时发现,但也被吓得不轻,加上眼中也进了不少炉灰,惊怕难过之下抓着云歌一味哭泣。
张妈此时也赶了过来,看两人虽然一身狼狈,但好歹除了一些擦伤碰伤,也没什么大碍,总算放心。
难得出来一回,还出了这种事,如果姑娘们尤其是云歌有个万一,她如何安心。
下午回到院子,安顿好一群女子。张妈自去找丈夫赵安商量今天的事情。
“贼人已经送交官府查办了,听他们说是上次逃脱的贼人,没有其他同伙了,这次也是临时起意报复,我已经让侍卫们加强庄里巡视,也让官府派人严查附近来历不明的人员了。还好姑娘们平常不会出门,只是你们到外头买东西时还是要多加注意,记得找上侍卫同去。”赵安柔声安慰眉头紧锁妻子。
张妈向着丈夫一笑:“几个宵小还吓不倒我,以前随王爷、阿爹到处闯荡,什么场面没见过呢。我是在想云歌,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姑娘。”
“是啊,明明不会武功,对付起贼人来却机变百出,胆大妄为,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环境竟然会养出这样的女子。”
“什么胆大妄为,是胆大心细,有勇有谋!”张妈不高兴地瞪了丈夫一眼,现在她对云歌印象好得不得了。普通姑娘遇到这种事,能跑回来报信就不错了,云歌却让同伴报信,自己以身犯险去救人。如果当时她们等侍卫们来救,说不定燕语已经受辱甚至遇害,而不仅仅是受惊了。
云歌若在的话,估计会被长妈的赞美惭愧得钻地洞,这些泼皮小流氓打架的招数全是上辈子从港产片里学来的,折凳(别院前厅那张光荣牺牲的高脚小凳)、酒瓶(花盆双份)、石灰(香炉灰)乃是古今行走江湖必杀武器精华中的精华!
云歌能够一击得手,纯粹是因为碰上的都是些只会拳脚功夫的普通粗汉,攻其不备而且运气不错所致。
但在这个时代,云歌的行为就很教人怀疑。
“一个普通富商家的歌姬不可能有这样的胆量谋略,更加不可能会当账房,苏百万如果知道送给我家王爷的是这样一个人才,估计要悔得肠子都青了。”赵安笑道。
“王爷不是派了密探去查云歌的底细么?应该很快能有结果吧。”
“嗯,王爷……王爷过几天会来。”
“咦?”
“我看王爷是为了云歌来的,怕这回不管云歌什么来历,都会把她带回王府去了。”
张妈听了,心里既为云歌感到高兴,又有一些不舍。
赵安看出张妈的心思,安慰道:“我知道你怜惜这些姑娘,只是她们的身份……早晚还是要离开的。你若想留下她们,不妨看看府中侍卫管事中有没有合意的人选,也为她们找个安定归宿。”
张妈听了点点头,展颜一笑。
赵见慎再次见到云歌的时候,云歌还是在昏睡,不过不是睡在自己的房间,而是睡在账房的长椅上。
赵见慎带着张乔予在初十午后轻车简从到了别庄,没有惊动什么人,直接就由赵安领路到账房去,打算给云歌一个“惊喜”。
赵见慎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种期待又兴奋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出现过,最近的几次,全是为了那个叫云歌的女子。她忽然看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行三人走到账房门前,赵安正要高声招呼云歌前来迎接,忽然见王爷一摆手,立即噤声,忍不住与张乔予奇怪地对望一眼。
赵见慎皱眉倾听,再次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账房内传来的呼吸声,清楚地表示,有人在账房里睡觉,这个人就是云歌。
张乔予和赵安功力不如赵见慎,此刻静下来细听也大概发现是什么事了,赵安想替云歌解释一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赵见慎挥手让他们停在原地,自己轻轻推门进了账房,窗下长椅上,那个让他挂念不已的女子好梦正酣。
细细的将她露在被子外的一张小脸看了一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兴奋地跳动声,勉强忍住伸手碰触她的渴望。
要拥抱、甚至爱抚、亲吻这个女人,以后有的是机会!赵见慎安慰一下自己,走到书桌旁,他很好奇,她这么安然酣睡,到底靠的是什么。看她连被子枕头垫子都一一齐备,在账房睡觉肯定不是偶一为之,而是长期如此。
书桌上整整齐齐一叠账册,旁边放着一本空白的本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砚台都干爽如新,毛笔整整齐齐挂在笔架上,动都没有动过!
013 成大事什么最贵?人才!
书桌上整整齐齐一叠账册,旁边放着一本空白的本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砚台都干爽如新,毛笔整整齐齐挂在笔架上,动都没有动过!
刹那间,赵见慎心中闪过无数想法,又一一被否决。
赵安在账房外不安地等待,张乔予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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