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枫露晚 作者:沐昔颜(起点vip2013.11.30完结)






    慕惜的大脑嗡嗡作响,剩下的唯一想法就是拼命推开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早先的那种恐慌又涌上心头,在这种时间,这种地点,一对男女用这种暖暧的姿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四肢缠绕,激情一触即发,任谁都会误会,她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她不可以坐以待毙!

    她用尽浑身力气去捶打身上的人,他却岿然不动安如山,她这才真的有些着急了,扭动着身体想从侧边逃离,至少坐起来也比现在这样躺着好。

    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他伸出手臂压在一侧,将她完全困在了自己的身下,房内一路飙高的荷尔蒙气息,而那个心爱的女子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躯体紧贴体温互递,让这个被情欲和酒精蒙蔽了头脑的男人一阵兴奋,那具身体是那样美好,令他不由得想去探探深浅。

    慕惜为了避闪而不停扭动的身躯,更是让他焚毁了最后一丝理智,在他眼里这就好比欲拒还迎,反而更添风韵娇媚。汗水已经打湿了衬衫的后背,粘腻得难受,他凭着最后的一点清明扯开了衣领扣子,继而去撕扯她的衣服,他自动忽略了她脸上的惊恐,睁大了眼的不敢置信,然后她几乎是出自本能地用力使劲一推,这也许是她的最后一搏,但是毫无成效,徒劳无功。

    她晚上吃得不多,刚才的挣扎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如今则是彻底脱了力,四肢绵软使不上任何力道,身子像是漂浮在空中,找不到着力点。

    蓦然间,一道光亮掠过脑海,耳边似乎响起了楼梯间轻微的脚步声,她不能放弃,也不想放弃,即便只是困兽之斗她也认了,然而下一秒,衣料撕裂发出的“呲啦”一声,让她一瞬间跌入绝望的深渊。

    肌肤上一阵冰凉,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只须臾,二人之间已没了任何阻挡,完全的坦诚相待,慕惜心中悚然一惊,挣扎也愈发明显起来。

    慌乱间,她好像扯掉了他颈间的什么东西,那银色的东西掉在地板上发出轻响,却引发了言辰诺的另一次疯狂,更加急切地索要着,那种抵死纠缠带着强烈的征服和占有,吻落在赤裸的身躯上,吮吸,碾转,啃咬,卷起一阵阵刺痛。

    “言辰诺你赶紧放开我,我就能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不然我就喊了!”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地听起来镇定一些,但是天不遂人愿,此刻她的嗓音夹杂着喑哑和恐慌,完全不受意识的控制。

    言辰诺并没有听从劝告,反而变本加厉地吻她,内心的渴望像一只野兽般蚕食着他的理智,他不管不顾,将她的所有话语全部堵了回去,使得慕惜的呼救幻化成含糊不清的,类似于呜咽啜泣的唔唔声。

    “救命啊!放开我,救命!……”他的唇探向慕惜的耳垂,啃噬着她的脖颈,她寻到一个契机开口呼救,双手双脚踢蹬着,拉扯扭动着身体想要甩脱被他禁锢住的小臂,却不知这样的行为对于他来说是怎样的一种刺激和诱惑。

    唇齿复又被堵住,她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一波波热力,那烙棍一般的硬物抵在自己细腻的腿间,慕惜从没有过的惧怕,眼前瞬间模糊,思维已经彻底停摆,只知道不停地反抗和厮打。

    可惜言辰诺并没有将她的挣扎放在眼里,她那点花拳绣腿的力气对于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来说,就像毛毛雨一样不值一提。他凭着直觉,拼命地捉住眼前的人不放手,他凭着本能,引领着自己一点点地占有她。

    他腰肢一沉,下体一阵撕裂的疼痛,一滴眼泪滑入鬓角,瞬间失了踪迹,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天花板,彻底绝望……

    凌乱的床单,干涸的血迹,破裂的衣衫,满室的狼藉,这一切都刺痛慕惜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味,她裹着被子缩在一角,浑身瑟瑟发抖,一阵寒一阵热交替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到底干了些什么!

    “慕惜。”坐在另一端的男人不着寸缕,伸出手想要安慰她。

    “滚!给我滚出去!”慕惜的眼泪倏然决堤,痛哭出声,一颗颗地砸在床单上,她不顾形象地大喊大叫,披头散发像一只在野外飘荡的女鬼孤魂。

    “对不起,我……”言辰诺有些懊丧,嗓音掺着些沙哑,又挪近了几步。

    “滚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滚!”慕惜不断重复着几个字,捞起床头柜上的闹钟砸了过去,那东西扫过言辰诺的额头,他竟也不躲避,任由那硬角在额际划出一道伤痕,溢出一丝丝的血迹。

    她居然有些心疼,把脸埋进棉被中哭泣,肩膀轻微地上下耸动着。

    “真的抱歉,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得到你的原谅,如果你愿意,我会负责到底,用自己的一切去弥补,哪怕是我的性命,只求……只求你别像现在这样。”他的声调也颤抖起来,夹杂着悲伤的意味。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四十五章 峰回路转

    他见慕惜半晌也没有回答,便蹲下身子去捡那零落在地的衣衫,眉头紧锁低喃道:“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想明白了就打电话给我,无论多晚我都会接,我知道现在你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我,我先走了,你别想太多,好好休息。”

    他的手在床的一角停顿了下,拾起了一样银色的东西,像是一个吊坠,链子似乎已经被扯断,他轻轻地抖了抖上面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西装口袋,起身离开,关上了门。

    慕惜哭得累了,便痴痴傻傻地呆坐在床角,即便世界坍塌,生活还是要继续过下去,明天依然会到来。

    她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接受这个早已成定局的事实,不再排斥和自虐,等到心绪平复了一些,她感觉到身上黏黏腻腻地难受,便裹着棉被往浴室走去。

    花洒的热水淋在身上,却引起一浪浪的刺痛,就如仙人球的硬刺戳进肉里,一碰便会有种细密而隐涩的疼痛席卷,手腕上一片淤青的痕迹,估计一时半会即使是用热水来敷都退不掉,浴室中升腾起的雾气将慕惜包裹,让她紧绷的神经暂时松了下来。

    她用浴球一遍遍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想要洗掉那个人在身上留下的气味,她把皮肤摩擦得通红,用浴液洗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无法祛除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她缓缓地蹲下身体,任由水顺着曲线潺潺流下,拂过面部的轮廓,模糊了双眼。

    她将脸深深地埋进臂弯,蜷缩在浴室的一个角落,水渍在面颊上横行,早已分不清是水还是泪,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挂在如羽扇般的睫毛上。随着眼皮的抖动而轻颤着。

    当下的她就像是一只被人玩破的布偶娃娃,被随手丢弃在一旁,任凭风吹雨打也不会得到怜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在事情被揭露之后,她依旧选择助纣为虐,就是这一念之差,她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害人终害己,她终于懂得了这句话的真谛,然而已经太晚。

    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怨不得他人。

    她毕生都不会忘记今夜的耻辱。言辰诺加诸自己身上的痛苦,他日定当加倍奉还!她绝不会让他好过!

    不知在浴室待了多久,她裸着身体走到浴室的镜子前。看到浑身上下都是深深浅浅的青紫勒痕,有几处在激烈的挣扎间还硌到硬物,划开流血了,这一片片淤青,就是他今日烙印在自己身上的印记。是受辱的痕迹。

    腰间的酸疼不断地泛上来,她扶住腰撑在台板上,紧紧地蜷着拳头,镜中的自己脸色和纸一样惨白,没有擦干的发梢还在滴着水,打湿眼前的一小片台面。活脱脱的就是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浑身没一处是干的,狼狈不堪。

    她为自己裹上浴袍。打开浴室的门往外走时,满室的凌乱糜烂又灼伤了她的双眸,她绕过卧房走到客厅,那雪白墙上一片已经发黑的血渍,竟一下子跳入眼中。撞得她的记忆生生地疼起来。

    她抱膝坐到沙发上,冰凉的水珠滴在浴袍上。逐渐渗透了衣物,接触到了肌肤,那种寒冷深深沁入骨髓,印刻下一道道血痕,永远无法从记忆中抹除。

    第二天的太阳照常升起,慕惜一如往昔穿戴整齐,换了鞋出门,仿佛昨夜的一切都没有发生,除了那两只似核桃般肿胀的眼睛,用双眼皮贴和精致的妆容都无法完全掩盖,其他并没有任何异样。

    锁门的一瞬,慕惜感觉到了一束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转身时却没见到人,她经历了昨晚的恐怖,怕是神经太敏感了,弄得草木皆兵。

    可是一路上她都感觉到那束悲悯的目光追随,每每回身却总也找不到任何端倪,便暗嘲自个实在太过多疑,再这么下去,都快变成一只惊弓之鸟,得神经衰弱了。

    她早晨的时候没找着手机,也许是昨晚纠缠的时候落掉了,或者不小心遗漏在了老宋送她回家的轿车上,她恰巧不想让任何人找到自己,给自己一个安静一会儿的空间和时间,便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便出了家门。

    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江边,滔滔的江水裹携着一粒粒细微的泥沙,滚滚东逝水,晖阳浪淘沙,波光粼粼的江面洗刷着一切尘世间的污秽。

    但纵使这江水再洁净,也无法洗脱她身上的脏污,她垂下了眼帘,却没有一点点想哭的欲望,也许人在悲极的时候,真的会欲哭无泪吧,当眼泪流干,剩下的,只能是一个人坚强。

    江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雄宏的江中驶过艘艘游轮,人们笑着闹着,吃着甜点喝着饮品,欢乐地开着游乐party,完全没有因为站在岸边的一个人受到不幸而伤感。

    慕惜望着高远湛蓝的天空,今日天朗风清,原来上帝真的不会因一个凡人的悲哀而肆意改变天气,宇宙也不会因为如一颗米粒般渺小的人而停止运转,人们所认为的景随情动,只不过是主观地将情强加于景而已。

    世上哪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心情跌落谷底,景色就黯淡无光?

    她撇了撇嘴角,顿时有一种诡异的魅惑,望着江面思忖着什么,漆黑柔顺的长发迎风吹拂,晨曦拂面,衣袂翩飞,刹那间生出一种悲戚而空灵的的美,仿佛立刻就会羽化登仙。

    而她并不知晓,在她的身后,一直有一个人,看着她凄楚寂凉的背影,纠结得快要疯掉,担心得快要死掉。

    他离她并不远,却始终担心如若她真要跳下去,他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拉住她,来不及救下她,他心中燃起的焦急使得他不住地踱来踱去,脚步杂沓,神情忧郁迟疑,不复贯素的沉稳。

    但凡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不会这么容易寻死,太多的磨难都熬了过来,她很珍视自个的性命,即便是再大的挫折和打击,即便是只能苟延残喘,她也会选择那条生的道路,无论要她付出多大的代价。

    站了几个小时,她回转身体,毫不犹豫地走向她本就该去的目的地,恐怕也只有那个人,可以助她成事。

    这不仅是还债,也是报复的开端,她要亲眼看到那些伤害她的人,最终都落得个怎样凄惨落魄的下场。

    “顾特助,你休假回来啦,身体好点没有?”陆尧楠的专属秘书坐在办公室外,见是她来了,微微一笑迎上前细细询问。

    “我没事了,陆总在吗?”她一句闲话也无,冰冷漠然的模样令郑秘书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早先的她虽然也不喜磨叽废话,在职场上向来干练从简,恩怨分明,奖罚公正,却也不是像现在这样寒如冰雪,同事之间相处不算亲近却也没什么大的矛盾,如今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休了一次年假加病假而已啊,不致生疏至此吧。

    “陆总他,今天……还没来过,说外头有事要处理,会迟点来公司。”郑秘书被她的冷漠威慑到了,战战兢兢地回答,不敢再有冗言冗语。

    “嗯,知道了,我先回趟办公室,陆总来了打电话给我,我有要紧事找他,别忘了。”慕惜淡淡叮嘱,半分钟也不耽搁地径直离开。

    刚出玻璃门,陆尧楠便行色匆匆地赶来,气喘吁吁,与她撞个正着,神情有些怪异,似乎夹杂着一点珍宝失而复得的狂喜:“慕惜,你来了,找我?”

    “是啊,我想,有一些事情应该做个了断,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已经有了决定,今天就是来告诉你的。”慕惜无悲无喜,就像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事实,又像是要和他谈一笔会引起他极大兴趣的交易。

    “好,先进来再说吧。”尧楠仿佛是怕她逃了一般,急急将她半拉半请地进了办公室。

    “去泡杯牛奶,不要冷的,用微波炉热一下,差不多温度了再端进来。”他关照了秘书一声,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他推着慕惜在沙发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