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异人





  罗开苦笑了一下:“我不会改变自己的观感,我只能说你不同。”
  水红的声音有点呜咽:“或许是你不了解,在一大堆那样的生物之山,有许多许多,是和我一样的?”
  罗开想不到自己一句话,引得水红大是感触,他解释着:“也许,可是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一点兴趣也没有,对那种意识形态,我的心中,只有厌恶!”
  水红低叹了一声:“如果安排到你根本不必和别人见面,只是我和禇上民?”
  罗开笑:“小水红,我耐不住寂寞的,你应知道,世界各地,有多少美丽出众的女伴在等着我,我无法长期去研究一个有异能的人!”
  水红长叹一声:“罢了!”
  罗开笑:“我不答应参加研究,并不是世界末日。何以这样愁眉苦脸?”
  但她欲语又止,又顿了顿足,显然她的心中十分焦虑,转过身,不断把身边的石头,一块一块,踢进湖水中去,动作带着惹人怜爱的稚气,像是一个小女孩在生着闷气一样。
  罗开考虑到自己绝对无法答应她的要求,那么最好硬起了心肠不出声。
  过了一会,水红又用脚尖在地上划着,声音很低沉:“那么,实行第二个方法——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帮他逃走,你能不能帮我?有你的帮助,我相信可以令他逃走!”。
  罗开并不是胆小的人,他,亚洲之鹰,当然勇武绝伦,可是这时,一听得水红这样说,他也不禁声调有点变:“帮他从那里逃出来?”
  水红转回身,直视着罗开,神情镇静,语音坚定:“从隶属国防部的研究中心!”
  罗开摊了摊手:“好极,逃到哪里去?”
  水红抿着嘴,却不回答,罗开又问了一句,她才赌气道:“你又不肯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罗开笑:“好,要我决定是不是帮你,至少终得先让我知道为何要帮他逃出来!”
  水红的声音急促起来:“他们……他们要用非常手段对付他!”
  罗开知道水红话中的“他们”,一定是控制了研究中心的那些人,也知道“他”就是禇上民。他并没有发问,因为他知道,水红必然会作进一步的解释。
  水红连喘了几口气:“是我闯的祸,我把我的假设,作了报告,上头研究了一下,也接纳了我的假设,可是再也想不到,他们竟定下了那样的处理方法!”
  罗开也料到事情是怎样的了,他只是骇然,用力拍打着身边的大石,十分慨愤:“其实也在意料之中,他们连同是地球人都容不得,怎能容得下异星人——禇上民……有生命危险?”
  水红紧咬着下唇,用力点头,眼中泪花乱转。
  直到这时,罗开才恍然大悟,何以水红会费那么大的劲来找他!他不禁骂自己太笨了,忍不住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
  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倒将水红吓了一跳,莫明所以地看着他。
  罗开向她抱歉地笑了笑——刚才,他从水红那种焦急、关切的神态上,恍然大悟的是,他知道在水红和禇上民两人的相处之中,这两人,一个有异样能力的男孩子,和一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女孩子之间,一定已经有十分不寻常的感情在发展!
  罗开一悟到这一点,事情便大不相同了,他不能不关切水红,也联带必须关切禇上民!
  他拉过水红的手来,放在自己的一双大手之中,用力抱着。他和水红都是聪明伶俐的人,自然不必再说什么,双方便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水红的脸上,略红了红,现出了几分娇羞的神态,这使罗开更可以肯定她和禇上民之间有不寻常的感情。
  他又拉着水红在大石上坐了下来:“现在的情况,是急到什么程度?”
  水红四了一口气:“上头认为他可能是外星人,也可能是一半外星火,又有那么超特的能力——记得我说过,他甚至能把人体内的器官,移至体外,你说那类似菲律宾神医,我说他不同。”
  罗开骇然:“他……用他的这项异能闯了祸?”
  水红摇头:“没有,可是他不止一次,把人体内的结石,甚至肉瘤内的结蒂组织轻而易举拿出来,那天……开会讨论怎么处置他的时候,我也参加了,那几个领导人的话……简直不是人……该说的,唉,或许猜疑和不信任,这是人类的天性!”
  罗开点头:“多半是。他们怎么说?”
  水红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记得他们所说的每一个字,可以复述出来给你听,”
  罗开的态度,已经完全改变,水红自然可以看得出来。她自然也知道那是罗开悟到了她和请上民之间的感情绝不寻常之故,同时也知道,罗开一定肯尽力帮助自己,所以她叙述过来,也就格外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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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异人》第三章 消灭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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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消灭异人
  那次会议,是在研究中心的会议室中举行的,参加的人连水红在内,一共是四个人。其他三个,也都是研究中心的高级负责人(水红的等级也绝不低),包括决策人在内,会议被列为绝对机密,不设记录,更不能录音,水红这时向罗开复述出来的,的确全是她的记忆。
  会议一开始,水红就觉得气氛十分不寻常,她和禇上民接触最多,先由她报告禇上民的生活情形,报告得十分详细。
  然后决策人就向水红道:“你所作的假设,最高领导层已接纳了!”
  水红当时还十分高兴:“这不过是假设,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明,要采取许多行动!”
  与会人除了决策人和水红之外,另外两个人,姑且以甲、乙来代表——由于他们的真正身份,写出来相当骇人,且没有必要,所以才采取了这种简略的方法。
  甲先生用指敲着会议桌:“例如什么行动?”
  水红兴致勃勃:“第一步,自然先去探索那个山洞:如果我的假设不错,外星人一定曾在那山洞中停留过,不能希望他们还在,可以期望他们有点东西留下来!”
  决策人和甲、乙互望了一眼,乙的声音很低沉:“我看不必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禇上民这个人,既然可能是异类,他就不会和我们有相同的思想——”
  水红一听到这里,就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她在那种环境之中长大,自然知道“没有相同的思想”,是如何严重的指控。
  所以,她忙道:“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来历,以他的知识程度,也决不会想到他自己会和地球以外的星体有关!”
  乙先生的声音听来简直阴森,他是属于那种对一切人都先怀疑成叛变分子,然后再搜罗“证据”去证实的那种人的典型,长期以来,都从事治安工作,在他的心目中,只怕有时,连对他自己,都不能信任。他说得很慢:“他有异能,他一定会在想他的异能因何而来,一定会感到他和我们不向,也一定会想凭他的异能,可以得到特权——”
  水红忍不住反驳:“乙先生,你不能用自己的想法,替代别人的想法!”
  乙先生发怒了,用力一拍桌子:“什么叫替代,我这是根据事实作出的分析!对一个人的灵魂的解剖!有着高度的原则性!”
  水红想向决策人求助,决策人冷冷地道:“听乙说下去,别再打断他的话题。”
  水红心中十分焦急,司是却也无可奈何。
  “究竟有多少种异能——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在隐瞒我们,一个人,要是有事对组织隐瞒,那就是不忠诚的开始,如果是普通人,还可以教育。改过,他是异常人,所以防患未然,我们必须要有十分正确的决定!”
  乙先生自有他一套行之数十年的逻辑,听起来好像很有理,但实际上,全然说不通,可是环境就由这种歪理形成,水红空焦急,也没有用处。
  决策人这时,加了一句:“最高领导层的意思,也是这样——他的异能,如果一旦移到了破坏方面去,我们可能蒙受的损失,简直无法估计!”
  乙补充:“要是他有机会接近最高领导人,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进行暗害;留他在,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
  水红忍无可忍:“他不会!他为什么要进行破坏?”
  决策人、甲、乙异口同声:“因为他是异星人!”
  水红感到了一阵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红当时,心中把“异星人”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念了好几遍。
  那是她的发现,是她的假设,那……是不是她害了禇上民呢?”
  但立即,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环境中,像话上民这种有才能的人,终会遭到怀疑,怀疑他会破坏,会想种种方法去防止,和他是异星人还是地球人的关系不大!”
  决策人又道:“事情不应该再拖延,水红,由你来执行,他不会有防备!”
  水红虽然知道,处理的任务、一定会落在她的身上,但她还是禁不住声音发颤地问:“组织决定的处理方法是——”
  她竭力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以免引起怀疑,可是仍不免大失常态,幸好那三个人多半也由于事态严重,没有注意到她的失态。而近乎与生俱来的训练,也令得水红得以迅速在表现上维持镇定。
  甲一字一顿地说:“让他死亡!”
  刹那之间,出红的感觉,就像是跌进一个冰水潭一样。可是她知道,这是极其重要的一刻,必须保持极度的镇定,不然,禇上民性命不保,她自己也可能会引起他人的怀疑。
  所以,水红在再度发言时,语调冰冷,一点感情也没有:“我绝对服从命令,但请容许我发表一点意见,”
  三个领导人互望了一眼,但是都没有立即答应,水红在那一刹间,紧张得心都快从口由跳了出来,不过是十秒八秒的时间,对她来说,却像是不知有多么长,才看到了领导人点了点头。
  水红先调匀了气息,才道:“禇上民这个人,在身上究竟有多少异能,我们还不是十分清楚,正如阿抖,他可能还隐藏了许多本领,未曾在我们面前显露!”
  水红的这一番话,十分对胃,三个人一起点头。水红提高了声音;“所以,请把决定推迟执行——在那段时间中,我会尽力把他隐瞒着的异能弄清楚,那对我们十分有利。”
  会议室中,又是一阵极度令人心焦的沉默,决策人才沉声问:“多久?”
  水红昂了昂头:“半年!”
  甲和乙异口同声:“太久了!夜长梦多,说不定会有什么难以预料的变化。”
  水红抿着嘴,望向决策人,决策人想了一想,用力一挥手:“从今天算起,一百天。”
  水红低下了头,罗开缓缓地问:“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水红抬起头来,罗开第一次在她俏丽的脸上,见到那种惶急无依的焦切神情—一不论她是一个受过多么严格训练的人,在这时候,当她所爱的异性处于危急状态时,她仍然只是一个在爱情漩涡中浮沉的少女!
  水红的声音很低:“五十七天!”
  罗开故意“哈哈”一笑“还早,还剩下四十多天,干什么都可以,毁灭全世界。至多也不超过四十七分钟!”
  水红勉强也笑了一下,趁机道:“立即开始,就可以多一点时间供利用。”
  罗开一跃而起:“说得是,这就走,载你来的直升机在什么地方?”
  水红也未料到罗开真的说走便走,高兴得跳跃不已,在她跳高的时双双手搂住了罗开的脖于,罗开急速旋转自己的身于,离心力使得水红娇小的身子,在旋转之中打横飞了起来。
  两人发出如儿童一般,充满快乐的笑声,笑声似乎感染了大自然,一阵风过,连平静的湖面上,也漾起一片快乐的水纹。
  天还没黑,他们就来到了一架小型直升机之旁——那是水红自己驾来的。当他们登上直升机,仍然由水红驾驶,腾空而起之时,罗开才问:“小水红,值得?”
  水红神情十分坚定,在她被山风吹得红扑扑的脸上,有着近乎圣色的光辉,她用嘹亮的声音回答:“值得!”
  在静默了几秒钟之后,她又用同样坚定的声音补充:“我爱他!”
  罗开作了一个手势,他想说一些话,可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水红和那个有异能的禇上民,根本是绝不同类型的人,两人之间,是怎么发生爱情的?实在难以设想!
  可是,却又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