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失礼了
“喂,书呆子,你给我吓傻了呀?”她笑谑地捏捏他脸颊。
覆上骆婷在他脸上的手,勤怀书露出一个令女儿家尖叫的笑容,
眼中带着她看不清楚的情意。“我不担心,你不会的。”
“你又知道了?”骆婷贴近他,眼中闪着促狭,“说不定你早就
中了我的蛊呢!我看勤昌就这么深信不疑,不然你怎么对我这么死心
塌地的?”
“你用毒,不是使蛊的。”
“难说,蛊毒不分嘛!蛊也是一种毒。”
“那你又为什么要跟我这书呆子回家?”他没忘记那天在羽儿表
妹府里醒来后,她急欲撇清关系离开的表现,差点让他以为自己“表
现”有问题,才让个女孩家清白被毁却反倒不要求负责。
后来才知道她自有一套想法,不受世俗左右。
骆婷眨了眨眼,书呆子进步了嘛!还会用另一个问题堵她的问题。
她想起身,却让他牢牢抱住,也就任由他去了。
“你家有钱嘛!我改变主意要从你身上大捞一笔。”骆婷故意说
道。
“我不信。”
“嘻嘻,可知我多厉害,迷得你团团转。”
勤怀书笑而不语,只是贪看她如花笑靥。
“怎么又不说话了?”
“要我说什么?”抱着她感觉很舒服,他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
平时在外奔波,有时还要收拾弟弟们留下的烂摊子,总让他觉得疲累。
有时他想,干脆分家让弟弟们去磨练,但又担心弟弟们还不够成
熟,至于娘的反对他总有方法解决的。
骆婷不喜欢他眼里超越年龄的老成,活像个七老八十、历尽沧桑
的老头子,他才二十来岁哩!还有好长一段后半辈子要活,到时他又
要拿什么眼光看待这世间?
“哪,你说说你那个羽儿表妹好了。”
闻言,他脸上出现一抹尴尬。
“她没什么好说的。”
骆婷可不许他就这么带过去,眯起眼,“你心里还有她是不是?
不然怎么不同我说?”
“婷儿……”勤怀书求饶地唤着她,她却不为所动。
“你要不说,嘻,那也没关系,你今天就睡书房吧!别说为妻的
没给你机会呀。”骆婷笑得娇媚,他却深刻体会青蛙被蛇盯住时的感
受。
“婷儿,羽儿表妹已经过去了。”
“是吗?”她才不信。“相公,给你数到十的时间……”
“你以前不是不在意吗?”勤怀书有些无奈地说。
她一愣,不过无暇多想,“那我现在开始‘在意’,相公介意吗?”
他苦笑,“那娘子是否还许为夫的纳妾?”
“你……”骆婷猛然间住一口气,推开他。
她撇撇嘴走到窗前,不悦地瞪着天上的弦月,活像嫦娥得罪她似
地。
“生气了?”勤怀书自知搪塞得太过,求和地从身后环住她。
“谁生气。”骆婷挣了挣,也不是挺用力,最后还是给他抱在怀
里。
她生气?意思是说她在乎他喽?
拧起眉,骆婷有些不知所措。在乎就代表她被绑住了,可是怎会
是书呆子呢?他甚至不是江湖中人,怎么陪她走天涯?要她陪着他守
这座华丽的牢笼一辈子……
想到就浑身发抖。
察觉到她轻微的颤抖,他转过她的身体,“冷吗?”
对,冷透了心。
看她不说话,勤怀书径自把她整个搂在怀里当她的暖炉。“别气
了,你想听我就说吧!”
“谁想听了?”她才不想听呢!
“你……”女人心,海底针呀!
他没发觉他的无奈里带着宠溺,是对她的纵容。
抬起她的脸,勤怀书在她噘起的小嘴上啄了一口,“是为夫不对,
行了吧?”
骆婷睨了他一眼,“难不成是为妻的错?”
他笑着低头再次覆上她的唇,逐渐加深这个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直到他们关上窗断了偷窥的月娘的视线。
夫妻间的事,谢绝参观。
勤怀书虽爱听骆婷唤他一声“相公”,却也最怕听到她唤他一声
“相公”,通常她会这么唤他,都没什么好事,比如说现在……
“相公呀,你是不是忘了告诉我什么事?”骆婷皮笑肉不笑地将
目光扫向一旁的勤怀书。
他无言可对,只能当作没听到,装傻。
倒是勤老夫人开口了,“怀书没同你说吗?”
老夫人的口气比以往和缓许多,大半是因为那天在四娘院落里的
一场闹剧,让她看清楚这个媳妇不像表面上只为了勤怀书的钱财,至
少她也挺帮着勤怀书,被弟弟坑了还会帮他出气,虽然手段激烈了些。
不过这不代表勤老夫人喜欢骆婷甚于何静雯,毕竟何静雯才是她
心自中配得上勤怀书的名门闺女。
她想得多,何静雯出身良好,自不会与人多做计较,骆婷这个强
悍小妾有存在必要性,能帮着儿子,不会让他吃亏。
“没呢!”骆婷睨了他一眼。
勤怀书心里有愧,不敢多说话。
勤老夫人笑了笑,“这位是何小姐静雯,怀书的未婚妻;另一位
是怀书表妹,姓李,闺名衣喧。她们是娘邀请到府里来作客的,毕竟
静雯也快嫁过来了该多熟悉熟悉勤府,也好与怀书多培养感情。”
“哦!”骆婷目光一扫,“何小姐,李小姐。”
“骆婷妹妹。”何静雯即使心里有意见,也教养良好地不表现于
外,和善地骆婷行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骆婷妹妹不必客气。”
客气?骆婷心里冷笑。谁跟你客气?称你一声小姐是把你当客人,
不把你当内人,懂不懂呀!
“怀书哥,好久不见。”何静雯爱慕的笑道。
李衣喧也不落人后。“表哥。”
“何小姐、表妹。”勤怀书略显局促地回礼,不安的注意着骆婷。
彼此嘘寒问暖虚伪一番之后,众人移驾后花园,勤老夫人别有用
心地支开骆婷,要让他们多叙叙,临走之时,骆婷只是淡淡地看了他
们一眼,没表示意见地离开。
她的静默,让勤怀书更是心惊胆战。
婷儿看似闲散,却自有一套原则,一旦触碰到她的底限……
思及此,他愈加坐立不安。
何静雯发觉到了,那么明显,想当睁眼瞎子都难。
“怀书哥,你怎么了?”
“何小姐…”
“怀书哥怎么还叫我何小姐呢?”何静雯娇羞地说,“唤我……
静雯即可。”
“这……”他不敢。
李衣喧在旁笑了笑,“是呀,表哥,快成一家人了,还对静雯姐
这么疏远。”
他僵硬地笑了笑,眼睛望向园子外面,就盼婷儿来解救他。
实在不习惯让姑娘家难过,说得浅了,怕她们不明白;说得明了,
又怕她们难堪,说话实在是两难。
“怀书哥,你在等谁吗?”何静雯问。
他礼貌地笑了笑,“丫头怎么还没送茶水点心来?我去看一看。”
说着,他像有鬼在追似地急急离座走出园子,不理后头娇柔的呼
唤。
才出园子便遇到端着一盘点心茶水的骆婷,他喜悦得几乎要抱住
她亲上两口。
“你好呀,相公,妾身给你与姐姐送茶水来了。”骆婷唇边嘲讽
般的笑让他头皮发麻。
“娘子,别这么说。”他苦笑,“快帮我打发她们吧!”
“娘请来的贵客呢!媳妇哪敢随便打发她们?又不是外头的野女
人。”骆婷一口醋噎在喉口,吐出的字个个浸了酸气。
“婷儿……”他几乎要指天誓地以证清白。“我实在不知怎么跟
娘开口……”
“所以找我当恶人了?”骆婷把盘子暂且搁在一旁石栏杆上,斜
睨着他。“万一娘又要休了我,你休是不休?”
“不会的,我不会休了你。”勤怀书紧握着她的手。“娘要赶你,
就连我一起赶吧!”
好动听呀!不过骆婷只听进三分,另外七分随风飘。
“你忍心让娘难过?”她淡淡道,正中罩门。
“非不得已,娘不会这么绝情。”说句不孝的伤心话,娘也只能
倚靠他这个独生子养老,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把话说绝了。
书呆子,你想得到,你娘就想不到吗?彼此试探的结果,输家想
也知道是名字里有个“输”的人,想当孝子就得休妻子呀!
“好吧!”骆婷重新端起盘子,勾起一抹别有阴谋的笑,“到时
可别怪我呀!为妻的我……可不像你有怜花惜玉的君子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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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两句话气走李衣喧、激哭何静雯,让勤怀书傻眼。
对付这种所谓大家闺秀,骆婷一向有心得。
“如何?”她得意地笑睨一边的他。
“婷儿你这……”他是哭笑不得,早知就他自己说,还不会让人
家这么难堪。“哎,娘不会答应的。”
“放心,只要相公支持我,我自有办法。”
勤怀书开始担心了,“你可别……别气坏了娘的身子……”
“嘻嘻嘻,你担心呀?”骆婷柔媚地情进他怀里,举手在他胸膛
上画圈圈。“既然担心,为妻的我就不管喽?不要明天晨起不见我才
后悔呀……”
勤怀书苦笑地拉开她作怪的手,“你威胁我?”
“哪敢呀!”她细声细气地说。“我是当人家媳妇的嘛;父母不
宜,去。娘既然不喜欢我这个媳妇,你能留我吗?大孝子。”
“你……”还说不是威胁?勤怀书脸上阴晴不定。
换作从前的他,听到她这样的话老早斥责一顿为人媳的道理,赶
出勤府去,哪还真细想着她话里的意思,在妻子与娘亲之间摇摆不定?
她话里明摆着——娘与我,你只能选一边站。
这么嚣张的女子呀!
“大少爷,老夫人请你与……大少夫人过去。”一名仆人同情地
看着他。
自从他带骆婷回府之后,最常在仆人眼底看到的似乎就是同情了。
勤怀书回神,“知道了,下去。”
骆婷瞄了一眼离去的仆人,“娘派人来催了呢!你说呢?”
所谓的大家闺秀,受了委屈一定找靠山嘛!预料中事。
“你……唉!”他感到挫败地抱住她,将头搁在她肩上,闭上眼。
“我愈来愈相信勤昌的话,我一定不知不觉地让你下了蛊,才会让你
耍得团团转。”
“嘻,想要解药吗?”
“有吗?”
“有呀,看你要不要罢了。”
勤怀书睁开眼,入眼是她黑亮的发丝,他抚着,那柔细的触感渐
渐取代羽儿表妹留在他手里的感觉。
他勤怀书一辈子做人依正道而行,但求无愧于天、无愧于人,唯
—一次的放纵造成他唯—一次的出轨,招惹了这小妖女回来——勤昌
说得没错,她真是妖女,不然他怎会被迷得晕头转向,视而不见谁是
谁非?
“算了。”他认栽。
“唯一的机会喔!”
笑而不语,勤怀书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他心甘情愿受这个蛊,只因它是她给的——情蛊。
分家?!
在场的人是因为有一场好戏看而来,怎知一件亲事会扯到分家去?
二娘、三娘、四娘兴奋之余却又隐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会不会有
什么阴谋诡计?
勤怀书也是一脸错愕,“婷儿,弟弟们还年轻……”
“不年轻了,我十五岁便出来闯荡江湖,小叔们最小的也超过这
岁数了吧?”骆婷扫了一眼面露惊喜惶恐的众位勤府少爷们,继续低
声说道:“你一味的为他们挡风速雨,他们永远不知道外面的可怕,
不如放手让他们去磨练,跌倒也是一种学习。”
勤怀书闻言一震,低头思索她的话。
勤老夫人铁青着脸,怎也不可能让一个野女人把勤府给分了!
“这个勤府还是我当家,你当我死了吗?怀书,这就是你娶的好
媳妇?!”
何静雯怔怔地忘了哭泣,这首富分了家不知落到第几富去了,她、
她还要嫁吗?
“娘此言差矣。”骆婷镇静地开口。
她要一次解决这个勤府的问题;家大业大问题就多,巴着她相公
的虫子也只会多不会少,还要她相公每天累得像头牛赚钱供这群纨绔
子弟享乐……
世上哪有这种事?而这群败家子还整天想方设法夺产,一点都不
思振作,以为管理偌大家业容易吗?
“住口!我在同我儿子说话,轮不到你插嘴!”勤老夫人愤怒地
一敲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