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江湖
中那种愤怒和绝望都要把空气点燃了。 “掌门师兄息怒,虫虫一定不是故意的。”哈大叔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几步把虫虫护在身后,“这一定有巧合、有天意!” “天意?什么天意?是上天派了这个妖女来毁掉我天门派唯一的希望,振兴的基石吗?”白沉香怒极,身上不断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声,“我不管她是上来派来的还是魔教派来的,没有人能毁了天门派的神剑还能活着走出这块地方!老黑你闪开,难道你是要和她一起化为焦土吗?” “师兄,你听我说。”哈大叔急了:“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和虫虫在一起,我敢以脑袋保证,她绝不是魔教派来的,却邪剑――却邪剑被毁一定有其他因由!” “你的脑袋?”白沉香的衣袂、袍袖猎猎作响,人像要爆炸了一样,又像是能引出天地五雷,当场把虫虫劈死,“几百年了,若不是八剑齐聚的希望和威力,我天门派将如何你很清楚,和这些比起来,你的脑袋加上我的脑袋都一钱不值!” “可是师兄,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把这件事搞清楚再做处罚也不迟。倘若虫虫是冤枉的,或者却邪剑是应天劫而断,到时候追悔莫及啊!”老黑说着跪倒在地,痛心疾首。 “你不要一味袒护这个妖女,我早就怀疑她来路不正。就算却邪剑是应劫而断,天劫也一定是这妖女启动的。她来的时候花四海也在,说不定就是她把灾祸引来了。哼,当时花四海杀了她就像捻死一只蚂蚁般简单,却一直不动手,大庭广众之下,两个妖邪眉来眼去,一看就知道是妖邪之徒!掌门师弟,除恶务尽,不能姑息养奸!”白沉香还没说话,一位师伯级的人大声道,正是那天和苍穹师叔吵嘴的杨师伯。 虫虫是个火爆的脾气,点火就着的,刚才因为毁了神剑,情怯得很,一直也不敢说话,不过她被白沉香咄咄逼人的吓唬就罢了,此时见不相干的人也废话连篇,哪里还忍得住,当场就跳起来,大叫道:“死老头,我招你了?凭什么这样说我!当时全天门派的人和花四海恶斗的时候你在哪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妖邪了?又是哪知眼睛看到我眉来眼去了?咱们一码归一码,现在说的是神剑的事,你少来这些不相干的!” “掌门师弟,你收的好徒弟啊!”杨师伯大概没被人这样顶撞过,抖得比那些神剑还厉害,“她说得好,现在说神剑的事,她毁了上古神器,还这样没大没小。你说,该怎么办吧?” 白沉香的眼睛看着地上断成四五截的却邪剑,见那神器一动不动,光芒也不闪,好像凡铁一样躺在地上,心里的感觉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自从他入天门派学艺的时候,陈兵八剑就插在云梦山脚下的藏剑石中了,虽然千百年来没有人拔得动,但它们就仿佛是护佑天门派乃至整个正道的天地正气一样存在着。 后来天门派突遭变故,一夕之间高手尽皆神秘失踪,天门派也由天下第一大派窘迫落寞到了几乎关闭山门的境地,如果不是陈兵八剑仍在,他又如何让天门派重新焕发生机呢? 剑主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一方面他感叹天门派重新崛起的曙光来临了,多年没有实现的愿望可以在他这一辈实现,另一方面他也在想,剑主齐出,必是天下大乱、妖孽横行的先兆,所以保证这八把神剑的安全,使八剑剑主尽快成长是他必须做到的,否则邪气旺盛之时,别说拯救天下苍生,就连自保只怕也难以做到。 他苦心经营,殚精竭虑了这么多年,不成功便罢了,现在却毁在他手里,叫他如何自处,如何原谅自己?这个可恶的丫头毕竟是他收了做徒弟的,让她在众人面前试着拔剑也是他的主意,而现在这个结果要怎么办? “掌门师弟,拿不了主意吗?整个天门派交到你的手里,你就连个妖孽也制服不了吗?”杨师伯又叫道:“神剑毁在她手里,应该受五雷轰顶之罪!” “不能这样,师兄!”哈大叔眼见白沉香眼神里杀机闪动,大声阻拦,“这事来得太突然了,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做决定。我天门派是天下正道之首,怎么能做出这种令人垢病、落人口实的事!” “毁了神剑罪大恶极,这妖女死上八百回也抵不上神剑万分之一!” “生命诚可贵!亏你修道这么多年,连这个也不懂。我怎么死八百回也抵不上?哼,不就是一把烂剑吗?我帮你们重新铸起来就是,了不起再找一把一模一样的。”虫虫在火头上,理智极度匮乏,或者说几乎为零,顾不得哈大叔一个劲儿的拉她的手,和杨师伯争辩。 “蚂蚁,住嘴!”白沉香大怒,袍袖一挥,一股狂风夹杂着滚滚的雷声平地卷起,向虫虫直袭而去。 他不是想打向虫虫,可怒极失控,等发觉自己错手,后悔也来不及了。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四章 神秘的护体真气 师兄! 四个声音同时响起,都没想到白沉香怒到这个地步,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墨武、桃花和刀朗分别从三个方向出手,深浅不一的红光从他们的掌中疾飞而出,瞬间化为千丝万缕的红丝,发出哧哧的声响,默契的冲向虫虫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红丝甫一接触就迅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细密的光网,把虫虫护在后面,而在光网和虫虫之间还挡着一个奋勇当先的哈大叔。 然而却邪剑的被毁使白沉香痛极攻心,无意中竟然使出了七成的功力。这一击挟了雷霆之势,夹杂着闪闪电光的狂风打着旋儿猛冲了过来! 三位护法的功力本就不及掌门人,加上事出仓促,所以当风雷与光网相交的一刹那即被搅得粉碎,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怒号,半空中无数的红色光球纷纷撒落,天空中宛如降下了一篷光雨。与此同时,狂风冲破阻碍,巨大的风力把作为第二重的保护哈大叔卷起,摔出几十米远,之后向虫虫当头击来。 完了,完了,当真要被雷劈了!机率这么容低的事也被她遇到! 虫虫连逃命的时机都没有,只能闭目等死。她觉得自己被一种愤怒的力量掀起,像暴风雨中的树叶一样无力无依,被卷得东倒西歪,不能自控地飞向半空,然后远远的摔了出去。 不过,还好。 她没有感觉到痛苦,甚至连那可怕的狂风也没有扫到她,耳边除了滚滚的雷声,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她的全身都包在一片藏着惊雷的透明雨云里,而这雨云膨胀成一个球状的保护膜,护着她没有受到直面重击。 瞪大眼睛,她惊骇地看着地面上的景物和人影越来越小,眼前的山壁却急速变大,在她还没有惊叫出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狠狠的呈大字型撞到了山上。 厚,这下帅了,要被拍成柿饼了! 她吓得紧闭双眼,耳边就听啪的一声,没感觉到疼,人却急速坠了下去,滋味和那天掉落悬崖差不多,只不过很快就落了地。这一次她特意留心了屁屁,万幸,没有再被盖章了! 全场再度寂静,连那七把鸣叫不已的剑也停止了抖动。虫虫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人,又感觉了一下自身的情况,空白成一片的大脑慢慢恢复了意识。她蹭的一下跳起来,指着她的师父气呼呼地叫:“白沉香,你也太狠了,我好歹是你的弟子,师徒如父子、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你比魔教的恶徒还邪恶。哼,现在老子正式通知你,我炒了你了,从此咱们一刀两断!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自从却邪剑被毁,白沉香的心就一直很乱,又想拍死这只蚂蚁,心中又隐隐觉得不妥,刚才一时错手,本来很是懊悔,这会儿见她没上没上的,一点也不把师尊兼掌门放在眼里,登时大怒,施展腾云术,一步就来到虫虫面前,抓住她的衣领,拎她到场地中央来。 “孽徒,真反了你了,连白沉香都叫出来了!还说什么老子,谁是老子!” 虫虫像一只被捉的小鸟一样死命挣扎,却哪动弹得了分毫,最后气馁地干脆不动,勉强扬起脖子,怒瞪着白沉香,一点也不含糊的。白沉香怒火中烧,也这么瞪回去。全场几百口子人就那么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敢说话。 除了那个讨厌的杨师伯。 “妖孽啊!她是妖孽啊!”他尖着嗓子叫:“大家都看到了,掌门人这招风雷掌是雷霆万钧之势,居然――居然被妖女的护身妖气挡了回来。试问,一个一点道术基础也没有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强大的护身之气,怎么能挡住白掌门的一击?这个来历不明的妖女一定是魔教恶徒!” 他叫得声嘶力竭、捶胸顿足,好像哭丧一样,张口妖女,闭口恶徒,虫虫却没有反驳,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什么护身妖气上。 她不是妖,也没有一点法力,祖上八辈子没人修过道,靠遗传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不会凭白无故的出现特异功能。那么护身之气又是什么东东?难道就是这个东东保护她从悬崖上掉落的时候没有摔成肉饼,也是这个东东让她没有在师父掌下被拍成人肉包子? 可是,它是哪里来的?难道是她旅行时遇到的那个―― 她举目四望,寻找她最信任的人,见哈大叔正从远处跑来,嘴角边挂着一丝血迹,显然是扫到台风尾而受了伤。他的功力是全天门派最差的,不过毕竟不是凡人,虽然被摔出几十米,也只是受了伤而已,只是他自己的法宝――就是那把扫帚被毁了,他只能一路跑过来。 看到哈大叔受伤,虫虫放下了自己的事,再度向师父狂甩白眼飞刀,但这次白沉香却没有看他,而是和三位护法交换着眼色。 他收的第七弟子,这个不听话的、顽劣异常的、气得他半死的女徒的身上,确实有一道强大的护体真气。这个孽徒尽管懵懵懂懂,他们可都看得清清楚楚,当他的风雷掌打到她周身外半尺,当他以为这丫头要被他一掌拍死的时候,她的胸口处突然散发出一种颜色极淡的金光,光芒上还有些黑黑的字体,把她全身都罩住了,一点伤也没受。 看她的样子,也像是不知道这护体真气的存在,那她究竟是谁?她真的是天定的却邪剑主吗?如果是,为什么其他神剑剑主的身上没有这强大的真气呢?那真气光华灿烂,一点妖邪之意也没有,证明她绝不是魔教中人。那她怎么会把却邪剑给毁了呢? “掌门师兄,请听我一言。”四大护法中,刀朗最是清醒冷静,见状忙上前施礼道:“虫虫虽折断了却邪剑,但仔细想来,神剑是任何人毁不掉的,除非她真的是剑主。也许这其中有什么我们还未得知的缘故,我看不如先把虫虫关押起来,把神剑的残片也收起,大家商议一下要怎么办,总胜过仓促决定,其后再追悔莫及。” 他们师兄弟相处了几百年,彼此心意相通,因此刀朗这样一说,墨武也上前道:“东师兄说的对,这事需从长计议。”他说完,桃花也同样表态。 白沉香已经冷静下来了,早就想如此决定,但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弃一边杨师兄大叫着“养虎为患、养虎为患”的叫声于不顾,点了点头。 “帝乙,把残剑收起来,带到钧天去。”他恢复了一派宗师沉着威严的举止,“把这个劣徒给我关到昆吾连天洞去。” 卷一之 虫的江湖史 第十五章 第五重 “掌门师兄,等等。”哈大叔急忙阻拦,“您要把虫虫关到昆吾连天洞的第几重?” “这样的劣徒,关到第九重去领罪!”白沉香厉声道。 此话一出,只要是同情虫虫的人都大吃一惊,哈大叔更是急道:“不行啊,师兄,第九重阴寒与酷暑之气太重,每晚一遍的刮骨风刀更是厉害,虫虫没有法力,她抵受不住这个的。” “哼,她连掌门师弟的风雷掌都不放在眼里,昆吾连天洞的第九重又算什么!”杨老头又来多嘴,可是没人理他。 “师兄,把这丫头关到第九重――只怕是不妥。”刀朗凑近了白沉香低语道:“她虽然有护体真气,但看来不会运用,刚才的真气外泄,一定是被偶然激发了出来,如果真的日夜受刮骨风刀之苦,无异于杀了她。依我看,不如关在第七重吧?” “第六重才好。”墨武插嘴道。 “那不如第五重。”桃花又给疏通了一层。 “干脆把她请到钧天供起来享福,怎么样?”白沉香冷哼一声,眼神一扫,生生把老黑嘴里那句“好啊”给逼了回去。 此时,站在一边的虫虫已经恢复了理智,刚才指着师父鼻子大叫白沉香的气势已经消失了个彻底,偷眼看这几位天门派的顶级人物如买菜一样讨价还价,又听说要罚她去什么昆吾连天洞,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白兔样儿,纯良又无辜,看白沉香死师父好不好意思太狠。 她明白这趟处罚是免不了的,只能争取最好的结果。昆吾连天洞她没去过,哈大叔也从没有提起,不过既然是受罚的地方,想来不会太舒服,听他们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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