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江湖
虫虫捂住了嘴,拦住了惊叫。
那是怎样的绝望啊! 内心是个成熟的女人,外貌却是个孩子,没办法爱一个人,更没有办法被别人爱。这是什么变态的异能!那个婴儿状态的人更是可怕,心里什么都明白,身体却不能做主。
谁说长生不老是好事?长长的岁月要有人陪伴才活得幸福,否则就是坟墓,和死了没有区别!
卷三第六十一章 彻底无情的人
只听北山淳漠然的继续说:“我小时候常常会做噩梦,半夜猛然惊醒,梦到自己异能出现,再也长不大。好在我是幸运的,十八岁那年,父王寿终正寝,我出现异能,被选为继位之人。就在那一年——我杀了所有的族人,除了我弟弟。”
他说得冰冷,虫虫不禁打了个寒战,无法想像面前这个美貌少年会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虽然他的内心充满绝望,但这样屠杀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而他的态度却那样坦然平淡,好像在说日常吃饭喝水一样随意。
“你很爱你弟弟?”他心里总还有一丝人性吧?
哪想到北山淳摇了摇头,“我们并不亲密,每个人都沉浸在异能不知何时出现的恐惧中。但是他从小就有着过人的聪明,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北山王宫了。后来我找到他,与他约定都不会要子嗣。既如此,我又何必再杀他呢?”
虫虫无语,心中却觉得一定是北山淳杀不了自己的弟弟才肯放过他。北山淳这样的人,性格异常严苛,怎么会不斩草除根?他和花四海不同,他严苛的是别人,而花四海严苛的是自己,所以北山淳让她想远离,那大魔头却让她心疼。
“你觉得我很残忍吗?”北山淳见虫虫不语,突然问。
虫虫很直率的点点头,“非常残忍,要知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自由的,谁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死,你就算是人道之王也无权替代,尽管你觉得这是为了这一族人好也是一样。”
北山淳轻轻“哦”了一声,未置可否,温和的脸上,眼神有如一道冰线掠过虫虫。半晌,他忽然轻轻一笑,就像戏剧换了场景和帷幕一样,纯真善良的北山淳又出现了。
“我今天来可是想听听死海海底的事呢?怎么倒说起我自己来。”他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我说话总是爱跑题,这么多年来也改不掉。你们在海底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虫虫的感觉相当分裂,甚至怀疑北山淳本身就是分裂人格。
好可惜啊,这么漂亮的脸,居然在精神上可怕的障碍。她心中叹息着,把发生在海底的事说了一遍,除了和花四花的旖旎风光外,其他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聊了半天,虫虫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北山淳的税官向仙道门派收税的事,她在这种情况下也没忘记为天门派谋取福利,好好表达了一番这种税收制度的不合理、愤慨以及对未来的期望。
北山淳皱紧眉头,眼神有些疑惑,显然并不知道这件事。
虫虫一愣,继而恍然大悟。
白沉香一直分析说北山王收税到仙道是为了筹措军费,现在看来是他的大臣私下敛财,他本人并不知情。难怪呢,北山淳虽然看来古怪异常,却并不像个唯利是图、目光短浅的人。但是他的官史居然敢瞒着他收税,动摇国之大体,他实在是很失职。
“这件事本王会彻查的。”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动人,但虫虫只感到了强烈的杀意,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事。
那些搜刮民脂民膏的人虽然该死,但和北山淳眼中的冰冷相比,为什么让人觉得那些贪官很可怜呢?这些白痴,为了金钱,违背了他们这么可怕的王,后果只怕是他们承受不起的。
“对仙道各派的叨扰,本王也自会派人解释。”他继续说,眼神向门外瞄了下。
这个人是控制狂,从他对待族人和官吏的行为上就看得出来。花四海走开良久,北山淳无法知道花四海是否在做他控制不了的事,因而坐立不安。
虫虫本想立即叫回花四海,但她忽然想让北山淳难受,于是东拉西扯道:“那北山殿下,可不可以赐给我一个免税令牌什么的,下回再有人冒王命欺侮人,我们也好有个抵挡。”
北山淳平静的一笑:“这回已经是本王律下不严,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他笑得淡雅,但杀意越发浓烈,似乎整个房间都被寒意笼罩。
“可见为人王者高处不胜寒。”虫虫强忍着要跑开的冲动,一语双关地道:“永远有事情不在你的掌握之中,永远会有人做出你预料不到的事情。”
“是啊是啊。”北山淳微笑着眯起眼睛,也一语双关的道,“闭塞视听是为人王者之大忌,可惜本王只盯着天下六道,倒没注意身边了。幸好虫姑娘提醒,这可要记上一功。”说着站起了身。
虫虫知道他要离开,心里默叫了一声花四海。
只见门边黑影一闪,花四海立即出现,“北山殿下要走了?”他问,声音冷却沉着,似乎是散步归来般闲适自然。
北山淳点了点头,“本处虽为本王的属地,但毕竟是两位贵客所居,倒是我打扰了。告辞告辞,有什么不便之处,支会冰冰一声就成。”说着点头致礼,匆匆离开了。
花四海低头看看虫虫,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有着温暖的询问。
“没事。”虫虫摇头,“不过这个人可怕,你要小心。”她依偎在他怀里,心里隐藏的不安渐渐浮出水面。
论武力,也许十洲三岛没有人是花四海的对手,但他只是冷酷无情而已,为人却光明磊落,若论起阴险和残忍,他却差得远了。
不开玩笑地说,在这个很危险的世界,他需要她的保护。
“还要寻找天门派的秘宝吗?”花四海低声问。
一瞬间,虫虫犹豫了。
她想快离开北山王宫,因为北山淳让她害怕。她来了这个世界那么久,从没有那么怕过一个人。他不动声色的站在那儿,语调轻柔的说话,但就是让人浑身发寒。想来想去,是他的无情让人不寒而栗。
还有什么比一个喜欢控制而且彻底无情的人更危险的呢?
可是,十洲三岛和平的希望就在这儿。留下,花四海也许有危险,离开,他们就无法寻找到长久在一起的机会!
“我来帮你找。放心,他伤不了我,也绝伤不了你!”她没说话,花四海却似乎明白她的心意。
“可是——”
“没有可是。”他坚定沉稳,“他虽然监视着我们,毕竟不敢软禁,我们逛一逛北山王宫又有何难?”
“你要保证不会受他的伤害。”虫虫紧紧抱着他的腰,“你现在是我的私人财产,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有任何损伤。听到没有?”
花四海没有答话,只抚了下虫虫的头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又骄傲又温柔的情绪。他若与人为敌,天下间谁能伤害到他?可是怀中的女人这样紧张,不得不说,他从未感觉这么舒心过。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私语了一阵,然后决定晚饭后夜探北山王宫。
卷三第六十二章 古怪的井
像一对热恋的情侣,虫虫挽着花四海的手,在傍晚的余辉中逛了逛北山王宫。结果发现这个地方美如仙境,令人流连忘返。而在仙境的正中央有一个如梦如似的人工湖,湖中有座世藏宝塔,周围守卫森严,两位贵客无法入内“参观”,只是围着湖转了圈。
“你说这湖中会不会有食人鱼?”虫虫假装小声说话,趁机依偎着花四海道。
花四海从没听过食人鱼是什么东西,但从字面上理解,大概是比较凶猛的鱼类,摇了摇头道:“水气中并无凶气,这是一弯凡水,但湖中有无机关就不知道了。”
虫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觉得《始书》很有可能就在这藏宝塔里,因为转遍了整个王宫也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点。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她说,并没有控制声音,顺势坐在一口水井的井沿上,因为眼睛一直盯着湖对面的塔,差点掉到井里,幸好花四海拉着她。
他明白虫虫是要观察地形,因而配合的站在她身边,挡住身后的密林,也挡住监视着的视线。不过他不觉得那个藏宝阁能藏着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北山淳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最的好、最珍贵的东西一定不会摆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这番欲盖弥彰不过是唬唬外人的,只怕北山淳自己也明白。
那个天门派的秘宝在哪里呢?为什么会流落到北山王宫里?虫虫这样做是奉了师命,还是纯粹是一时起意?仙道和人道是联盟,如果真是重要的东西,说一声就是了,用得着偷偷摸摸吗?
很多的疑问,可是虫虫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不忍拂她之意。
他并不知道,虫虫的开心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藏宝阁。而是因为可以和他在一起,手挽手的走。至于走地是什么地方,天堂路还是地狱路,根本不在她考虑之内。
“这个井好奇怪啊。”虫虫抬头看了看花四海。
“怎么?”他有一搭无一搭的说,和虫虫一起站在星空下,感觉心底很平静。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井不应该在这儿似地,怪怪的,好像里面有人。”她说着站起来,探进身子看井底。
井边湿滑,井台上全是绿色的苔藓,显然这口井并不经常有人来。
虫虫小心翼翼地望着一汪深幽的碧水,忽然打了个寒战,想起很多王宫处死宫女,或者人有遭到暗害时都是扔到井里。那种井中有人,并且窥伺她的感觉不是因为有——水鬼吧?
想到这儿。她惊得后退了一步,撞进花四海怀里。
花四海感觉出她的情绪变化,一手搂在她肩头,半侧过身子也往井里看去,只觉得盈然水汽扑面而来,似乎沾湿了他的面颊似地。让他感觉太阳穴突地一跳,确实有些古怪。
“没事的,别怕。不过,天晚了,我们回去吧?”他皱紧眉头。
这王宫毕竟是北山淳的地盘,有很多秘密,他自己是不怕,但是带关虫虫。他不得不谨慎小心。
虫虫感觉有点毛毛的,所以这回没有争辩,乖乖和花四海离开,心里想着明天白天再来这口井看看,虽然书这种东西是沾不得水的,但她的感觉一向敏锐,也许这井中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两人一路回到住处,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睡了。因为花四海在身边,虫虫的害怕感觉没有停留多久。而且有很强国的满足感,所以很快就和周公下棋去了。
他们两个虽然住在一个卧房之中。但为了时时提防北山淳,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越轨地举动,平常抱抱虽然多,亲亲都很少,唯恐干柴烈火的,一个控制不住就神游物外,给北山淳动手暗害的机会。
可是花四海却久久没能睡着,脑海中总是回荡着一股奇怪的声音,像是水声,又像是风吹过草叶的沙沙声,让他心烦意乱。直到后半夜,才进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从来不会这样持,睡的时候就很沉,进入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是死亡。但是有一点点危险临近,他就会立即醒来,立即清醒到随时可以大战,绝对没有过这种昏沉的情况。可是今天,他就奇怪的进入了这种状态,虽然心里明白,可就是不能改变。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花园,但是非常荒败,有几个人或死或伤的坐在那儿,但是面目模糊不清。
“快走!快走!谨要害你!他要你去做那件事!”一个女人的声音对他喊。
谁?那时谁?他的心忽然揪了起来,感觉有根剌从柔嫩地以及肌肉中往外翻,疼得他冷汗淋漓,却毫无办法。他想叫虫虫,觉得她可以让他舒服一点,可是根本发不了声。
谨是谁?那个女人又是谁?为什么他感觉说不出的愤怒,想要毁灭这世上的一发才能平息?
一着急,眼前的幻像消失了,忽然出现了四海之滨的景像。那是极度的安静,静到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看到一朵巨大的伤心花的花蕾远过的飘来,在四海之水中成长。似乎有许多年,花开了,花心中包裹着一个圆球,球破,七、八岁样子地男童出现,茫然的看着四周。
那是他自己。
接着,眼前又模糊了,他只感觉身体内地魔元剧烈的抖动,好像要压制住什么东西。那东西与魔元太不相容,可是却奇异的没有排斥,只是因为被压抑得太久,让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
这是他的前生吗?为什么他会出现在伤心花中。那圆球看样子是托生之物,也就是说,他的前生死得一下很惨,肉身尽毁,不得不慢慢邮魔气和被魔气所压的东西缓慢的凝结起来。
一瞬间,他忽然不想醒来了,因为他那忘却的前生,那些失去的记忆,那心中不停催促他打下天道,杀了宣于帝的念并没有,也许都在这个怪梦中会出现。
他想知道。
在他探寻了多少年未果后,在他放弃了多少年之后,他忽然又想了解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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