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江湖
她很欣喜,确信这些经历是她从没有过的,她第一次明白,人原来可以这样活着。现在想来,和苍穹相处的那些黑暗的日子,居然是她所有记忆中最快乐的。
那日子虽然短暂,可她心意悸动不止。对他有了情意。感觉他似乎也有回馈。后来,他们突如其来的分离,连一句道别也来不及。信都离难像个掠夺者,没有预兆的出现。没有预兆的把她丢在修罗微芒华丽又寂寞地宫殿中。
思念很儿。可是时间不久,她认识了虫妹妹,并由这个抢了她夫婿的姑娘带来了苍穹的消息。最后更是带来了他。
修罗微芒所在的白石山下,一缕法术化为酒气弥漫,她呆在深宫之中也发觉了,于是火速下山,无人敢拦。而相见,如此开怀,相处,甜蜜自然,发也甚至觉得他们是天下间的有情人。生命本应该如此。
只是一直以来。他们发乎情、止乎礼,彼此间连指尖发尾也没有碰过。此刻他突然抱她,让她觉得意外又紧张,可是他身上的酒气如此好闻,他地臂膀如此温柔。让她不想抗拒。仿佛又能回到了那温暖的黑暗之中。
那个男人、她的前世夫君、冥王信都离难,这一世的魔王花四海,从没有这样对过她。纵然她曾经那么爱他,他也没有哪怕一丝地温柔,只有温和与信任、有礼而孤淡。
她明白他是不爱她的。但是她迷恋他那样高贵沉着地男子,所以答应了亲事。她以为她可以用尽温柔,慢慢使他爱上她,真正把她当做妻子。可是她没算计到,神魔的生命虽然很长,但意外却是很快,一场由妒恨而起的灾难。分隔开了这场她强求的缘份。
纵然她甘愿为他牺牲又如何?纵然他在死前做出了那样让她幸福承诺又如何?他会遵守承诺,可是她得不到他的心,那是承诺也无法办到的事。
这世上,唯有情之一物无法强求。
不得不说。她妒忌虫虫。为什么她可以让这千年不动的冰山融化?为什么她可以进入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除此之外,她惊异的发现她并不伤心,只是又羞又愤,想为自己的千年黑暗讨个公道。
“你没发现我变了吗?”舒服的偎在苍穹怀中,她没有罪恶感。既然信都离难能爱上别人,为什么她不能?!
“变的只是绪罢了。”苍穹淡淡地道,“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改变。”
“我不想瞒你,我没有你想像的那般好,因为刚才我才想让信都离难杀了姚虫虫,是真的这样想。我起了最恶毒的心思,我想让他们爱不成。让他们也痛苦一千年。就好像我承受的一样!”
说着这话,她试图挣开这拥抱。以苍穹这样潇洒狂放的性子,只怕听了这话会厌恶她吧。但是她不能骗他,也许她就是一个坏女人。
可是苍穹没有放手,“正常啊,没有反应才奇怪呢。千年的记忆一下涌进心房,当然会受不了。没有人规定你一定要大方,喜怒哀乐你也应该有。所以你不必自责。”他依旧淡淡的,还笑了一下,似乎天塌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如果说你恶毒,天下就没有好人了,其实你只是需要平静一下。”
听他这样说,罗刹女感觉到了平静,心情变得妥贴舒服,对自己冒出狠毒念头的憎恨,对以前牺牲不甘,似乎有些觉得无所谓了。
于是她哽咽了一声,“那——我怎么办?他——很爱你的师侄女。”她叹了口气,心里终究有个死结解不开。
卷四之第六十八章 不要为记忆而活
“那要看你怎么看待这件事了。”苍穹这时才放开怀抱,声音变得冷静而理智,不再是那种带着情谊的温柔调子。
罗刹女只觉得身子一空,继而一冷,突然感觉很慌张,比知道信都离难深深的爱着虫妹妹时还要慌张和恐惧,似乎要失去什么。
如果他不理会她了。要怎么办?信都离难说不娶她时,她也没有这样的害怕感觉。
“你厌恶我?”
“不。 ”苍穹摇头,非常坚决,“知道吗?一直以来,我觉得你太完美了。这样就缺了一份可爱和可亲。而现在我倒比以前更喜欢你。但是这件事,你必须自己选择,没人能帮得了你。你要学着为自己而活。比如,在你面前摆了两瓶酒,一瓶是陈年美酒。一瓶是新出窑的佳酿,看你要拿哪一瓶回家。如果选了陈年烈酒,你做好宿醉头痛的准备,如果选项了新窑佳酿。就要放弃你为那瓶烈酒付出的所有心血。
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怎么选。”罗刹女苦笑一声,之后把头垂得很低,“我比较喜欢新窑佳酿,可是我为那坛烈酒付出了一切——我不甘尽。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我的心意要被轻贱?”
“觉得自己无怨无悔爱着一个人,为他付出了一切,不求回报的为他。结果却被背叛了。是吗?”苍穹叹了口气,“你啊,如果真的无怨无悔,真的不求回报,现在又为什么不甘呢?”
罗刹女愣了。从没想到这个问题。
只听苍穹继续道,“你不能要求自己这么伟大,付出后要求到回报是应当的。但既然如此,就没必要为自己感到委屈,只当花了钱。结果却没买到东西不就好了。你看,这事情多简单。我早说过,万事问心、万事求心、不要耿耿耿于怀以前、不必计较得失、这样最是快乐。”
这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让罗刹女混沌不明的心下一片雪亮,虽然还在混乱中,但心底所有隐藏的东西已经被照得清清楚楚。她愣了。只觉得明白了一些事情,却又抓不住,只茫然的呆望着苍穹。
苍穹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神无双宠溺。这是信都离难从没有对她有过地表情。
“人要往前看。当然你想陷在过去的泥潭里也由得你。”他的掌停留在她的脸上,“你可以放弃神仙的日子,惩罚别人也惩罚自己,也可以活在记忆之中。但你记着,强求的东西是永远得不到地东西,你要确定这种强求值得你放弃幸福。失去当然痛苦,但假如那是你心上的腐肉。留着只能徒增痛苦,不如快刀斩掉,血尽了,就会有新肌肉长出。再记着。这是你的命,你的路,不必为任何人做出决定。只为你自己。而我——”
他忽然一笑,“当然希望你抛弃信都离难。这样我就可以抱得美人归了。瞧瞧,我也有私心。这样我才是个人。你自己想想吧,不要想别人。不要想得失,只想着自己地心就好。”
罗刹女茫然点头。其实心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有脑海中苍穹的话不停回响。
她需要安静一下。
是啊,她需要安静一下。刚才在入梦和出梦的一瞬间,她几乎什么也没想,只想别人的罪,只想为自己的痛苦得到报偿。
缓缓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把刚才和信都离难所说的一番对答全告诉了苍穹。
“看吧,信都离难并没有背叛你。”苍穹温言道,“他爱上我那师侄女的时候,已经忘记了前生,而当他记起。他选择了遵守承诺,放弃虫丫头。也许你会觉得他这是双重背叛,可是从另一方面考虑,他是双重遵守承诺,即守着自己地心,也成全了照顾你的诺言。
你呢?其实要选的只是要前生还是今生的问题,夜还长,慢慢想吧。我相信到天明时分,足够你想通的了。”
说着,他一弯身,把罗刹女拦腰抱起,看着她的局促,他笑道:“我这是再为自己努力呢,如果你喜欢这温存,很可能会先我哦。”他半真半假地说,之后腾身而起。把罗刹女放在那块青石之上。
他想离开,让罗刹女静静。可她却抓着他袍袖,他只得立在一边,看她陷入沉思。
罗刹女从来都是凡事闷在心里。不想让人知道她,但在苍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她什么也不愿意隐瞒,只想放松自己,喜怒哀乐都表现出来。
所以,当她细细回忆一切,当她在感情中纠结。当她在前生与今生之间挣扎。当她衡量她的爱意,她脸上地表情变化万千,各种复杂的情绪都表露了出来。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但说来容易,做来却难,纵然那前生地过往没有一丝的两情相悦地欢乐和幸福,但是掏心掏肺的付出了,怎么能轻易抛却?
眼看着天色快亮了,她还是犹豫不决。舍下苍穹,她想想都心疼,可是放弃信都离难,她千年的情又算什么?难道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苍穹说的话,她都明白,只是决心难下。
“他来了。”正当她柔肠百转之时,苍穹轻轻地道,似乎还叹了口气。
罗刹女抬眼望去,就见信都离难(花四海)稳步走来,高大挺拔的身姿伟岸如山,宛如战神,俊美的脸上,表情一哪往昔,平静而冷漠,昨夜那一点感情波动完全消失了,至少表面上如此。
这个高贵的、天下间绝顶的男子,也许,只对虫妹妹时才会失态吧?
她感到莫名的悲哀。而花四海则在十丈外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苍穹,看到了他和罗刹女之间的亲昵模样。这给他的震惊非同小可。
罗刹女来的这几天,他感觉出她总想跑到镇外去,但没想到这里等着个人,还是男人。震惊之余,他隐约有些惊喜。
罗刹女是个高贵矜持的女子,能和一个男子这般亲昵,关系自然是不同。
可是这太意外了。完全预想不到。
“罗刹——”他叫了一声。
罗刹女像被电到一样,腾地弹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被人捉奸的慌张,情不自禁的向苍穹身后躲。
苍穹本想让她自己决定,让这一对千年的婚约夫妻好好谈谈,见罗刹女这样,知道她自己不行,只好开口道:“魔王殿下,或者我该叫你冥王殿下,我打算娶你的老婆。
他说得如此直接,如此惊世骇俗,把花四海和罗刹女都吓了一跳。
释然中有些不安,生怕这是对罗刹女的伤害,花四海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也难以决定。
他看向罗刹女,见她小鸟依人一般偎在苍穹身边。似乎颇有情意,不禁感到奇怪,不明白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有情的。
是情意吧?应该是,自从爱上虫虫,他明白面前两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罗刹——你的意思呢?假如你不愿意,我当场宰了这个人!”半晌,他才问出这句话。
卷四之第六十九章 盖世英雄
所有的问题都抛到了罗刹女手中,她害怕做决定,可是当花四海问起的一瞬,她心里突然明确了,就好像一阵风吹散所有的阴霾。
“我不想活在记忆中,我想重新活一遍。”她忽然说出话来,声音坚决得连自己也意外。
看着罗刹女从拉着苍穹的袍袖改为挽着他的手,花四海终于看明白了,虽然他很疑惑这突然转变是怎么发生的,但昨放还是困局、死局,如今情势急转直下,他除了惊讶。就是惊喜和放松。
对罗刹女,他仍然是一生负疚,只要她有要求,他一定会为她做到。但是,终于,他可以坦然面对虫虫了,他终于堂堂正正的娶她为妻。
“昨夜的誓言还算数,我一生听任你的差遣。”他郑重承诺。
罗刹女心中空荡荡的。似乎抛弃了一切,留下空白等着新的日子来填充,那感觉虽然难受,可又充满希望,“现在为我做一件事,我们就两清了。”她从没有这样确定过。
“讲。”
“停止这场征战,只等在这儿,困着宣于谨就行。”罗刹女道,“实话对你说,我心中已经无恨,而虫虫已经离开了修罗微芒。是我放走的她。她去无穷山找迷踪地了,目前也有了眉目。她不愿意你杀孽过重,等找到迷踪地。宣于谨和北山淳就失了所谓正义的理由。那时。我们就能用其他方法让他们受到惩罚。”
花四海才震惊了一下,现在又来了一次,不过后一个比前一个强烈多了。他差点冲上去,拉着罗刹女询问,但却只能死死站在当地,因为用力过大,脚已经深陷地面之下。
那丫头跑了吗?寻找迷踪地是太危险的事。况且十洲三岛的倒转已经开始。普通百姓早就受了影响,不出几日就轮到法力低微的人了。没有修罗微芒的结界保护。她会受到伤害!
为什么她总是要有自己的主张?为什么她不能等他几日?要知道宣开谨坚持不了多久了。
或者,她也是这样想他的,或者她觉得等他杀了宣于谨,再找迷踪地会死伤更多百姓,时间也会来不及,从而加重他的杀孽。可为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明白。有时候以杀止杀是一种必须!
现在要怎么办?如果立即去找她。自然可以保护她。但他一走,宣开谨必定跑出来,以后还不知道要想出什么办法来对付他。
针对他也就罢了,假如宣于谨又对他身边地人下手怎么办?比如虫虫!
“不杀宣于谨、北山淳之流,有了迷踪地,天下也未必太平。”他锁紧眉头,愤然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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