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也有江湖
声惨叫,却发现乌龙走偏了。
乌龙本来是直对着虫虫的,大概因为内疚,一钻到土里就偏了一点点,从几何学的角度来讲,他起步时虽然只偏差一点,距离一长就偏离了很大的角度,现在他撞不上虫虫了,而是冲向了西南角的裂地石。
呼的一声和咔嚓一声同时响起,好像巨树被连根拔起的声音,接着地动山摇。
虫虫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脚下震动,站立不稳,噔噔噔向后倒退了十几步,直到后背撞上一棵大树才勉强停下脚步。
那边,孔雀也站立不稳,干脆腾上了半空;眼前,那块四四方方的红泥地扭动了起来,你是要挣扎出来似的,大片翻滚的泥泡向乌龙撞到的裂地石方向冲;头顶,传来石头的辗轧声和惊呼,打斗声。
那片淡紫色雾气似乎是一个结界,刚才大批人马飞到塔上去争斗的时候,从下面一点声音也听不见,就连能穿透结界,通过塔身传来地建筑声也没有了,现在声音重现,说明迷踪地的变化导致了结界的破碎,也说明通天塔随时会倒!
虫虫双手握着却邪剑,仅凭胳膊报紧大树,虽然觉得再这么下去,大树也说不定会倒,但在这八级地震似的情况里,人的本能也只是抱紧什么东西。
“万事知,快逃命吧!”她大叫。
没有人理她,只有各种自然界的怪声,她曾听人说过,在地震时,小震不要跑,大震跑不了,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她紧闭双眼,抖动自脚底传遍全身,可是渐渐的,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她觉得一切平静了,似乎地震已经过去,只有她紧张急促的呼吸在空气中回荡。
不是幻觉吧?
她四处张望,看到孔雀还在,而草丛中一点微黄,正是万事知拱起了毛茸茸的身子,那么说,这不是幻觉,那又是怎么回事?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条圆滚滚的影子突然从地底窜了出来,带出的泥土洒了虫虫一头一身,随后乌龙重重坐在了地上,捧着头高叫着:“我的角断啦!我的角断啦!”他额头上有个不小的血洞,鲜血、泪水、汗水泥在一起,一片模糊不清中,眼神可怜得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狗。
劫后余生,虫虫爆发出一阵大笑,“真是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让你昧着良心来打我,老天惩罚你了吧。话该哦,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老天罩着的,拿断角来,让姐姐看看!”
乌龙抽抽答答的哭,机械的摊开手掌,就见一只龙角可怜巴马地躺在他的手心,怎么看怎么像鹿茸。
“孔雀,我的角断了一只!”他居然这个时候也不忘记撒娇、搏同情。
“活该!”孔雀落了地,恶狠狠地说:“你心里就是觉得这丫头美丽,所以有了私心杂念,当然会撞歪,现在又怪得谁来?”
“我不是!”乌龙顾不得疼痛,慌忙解释。
虫虫没心情理他们喋喋不休的争吵,回头看向万事知的方向,却没看到一只不讲义气的鸡,只看到泥地上有一个个小爪子印,嗒嗒嗒的从草丛走到裂地石那边。
她蹭过去,还没有责骂出口,一个细细的声音就传入耳鼓道:“拿花四海吓唬他们!”
哇,隐着身还能传音入密,好内功啊!虫虫暗自赞叹一句,也不管万事知说得对不对,转身道:“你们大声喧哗好了,一会引来花四海,大家没命。”
那两只妖转过了头,一句话就使他们的脸都白了,孔雀生得极美,此刻脸白得像透明,更衬得发色漆黑、嘴唇红润,那双绿眼睛更如两潭春水一样,自有妖怪的冶艳之美,但是乌龙的黑脸白起来——大家应该知道黑色布料经常洗涤后,掉了色的效果,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老旧而憔悴。
虫虫大为诧异,花四海是魔道的魔王,魔道门人怕他是可能的,妖道的人为什么怕他?他以前干了什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事?恶名这么大吗?
为什么她从没有觉得他特别可怕?虽然他是个千年冰山,虽然她也时常怕他会杀了她报仇,想躲着他走,但为什么见了他就会想吃他的豆腐,难道她已经达到了不畏生死的色女最高境界?
嗖的一声,孔雀毫无预警的变身为兽形,飞走了,乌龙愣了一下,大叫着孔雀的名字就想追去,却让八卦的某虫给拦住了。
“你的角,还能再生吗?”
“不知道,呜呜呜,我们龙族还没有人断过角。”转换撒娇对象,一条据他自己说是龙,但被某人严重怀疑为猪、鹿、蚯蚓等种类的动物哭了起来。
“好啦,不哭不哭,我瞧多半会再长出来的。”虫虫胡乱安慰了两句,“我说罗密欧啊,你要想让那只绿鸟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我给你出个主意,拜托你找到一种叫皂角粉的东西,一天至少要洗上三遍——不,五遍脸,不然你的脸这么出油,让人看着实在倒胃口,我们不提倡以貌取人,但必要的整洁还是要保持,其实你五官也长得蛮不错的,干净一点就好了,你看你头上的角,我一直以为是两颗痘痘变异了。”
她对这条乌龙有点好感,看他费力巴拉的讨好那么爱美的孔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不过她又是皂角粉又是痘痘又是罗密欧的,乌龙要拼命记忆才行。
卷一第八十七章 智慧型、防御型
“罗密欧是谁?”
“一个大情圣的名字,他和他心上人的爱情是不被允许的,和你们一样。”虫虫举起了却邪剑,摆出凶恶的样子,“大情圣,现在我数三下,赶快在我面前消失,我刚才帮你,是出于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现在要报你那一角之仇了,虽然我没撞到我,可是你有动机,一样该杀。”
这句话乌龙听懂了,一窜三丈高,虫虫只觉得眼前一花,连人影都没了,半空出现几朵样子古怪的乌云,其中传来乌龙的声音:“美姑娘,请问尊姓大名?”
“天门派姚虫虫,小蚂蚁!”虫虫向天空中一抱拳。
“记得了,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万死不辞。”
这算什么大恩啊,不过是让他勤洗脸,又没有救他的命,真是奇怪,虫虫不以为意的想着,目送半空云散,这才转身面对万事知,见它已经显形,歪头看着它道:“好个仆鸡啊,看我这么危险,自己先躲起来了,这是对主人应有的态度吗?看来我要严格一下家法。”
“啊,主人,我想到毁坏裂地石的方法了。”万事知赶紧转移话题。
“哼哼,你最好说的话能让我信服,不然——你自己想后果!”虫虫把却邪剑在万事知头顶一掠。
万事知一缩鸡脖子,诉苦道:“主人,你要知道我是防御型、智慧型的仆人,如果要找打手,不如带九命和阿斗来,但是正因为我无敌聪明的大脑,才发现了阻止花四海的阴谋、破解天门派之危的方法。”它歪过了头:“你不会不想毁坏裂地石吧,那也由得你。”
虫虫威胁性的一挥剑,貌似很坚决,实际上内心的混乱是无法形容的,毁坏裂地石,就是与花四海为敌,他会恨她的,这大概是世界上她最不能容忍的事,可是不毁坏裂地石,天门派会死很多人,说不定能让花四海给灭了门。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就没有和平的解决办法?使他不会恨她,而天门派的人也不会死的,两全之美的好办法。
万事知一向是善解人意的,可是这次却好像会错了意一样,喋喋不休的说下去:“魔女主人,你知道刚才那阵地动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四块裂地石之一受了损伤。”
虫虫机械的抬头看了一眼,见通天塔虽然还没有倒塌,却倾斜严重,现在的模样像是意大利的比萨斜塔,不过她现在没有观景的心情,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再端详那层紫雾,地震引发的空气震荡过后,紫雾又恢复了完整无缺的样子,声音再度隔绝,刚才这么大的动静,上面也没有人下来看,大概是胶着状态,没有人腾出空吧。
那块红泥地现在是不规则的多边形,三个角都还正常,唯有西南角的地面像一块软面团被拉出长长的一条,看来极不和谐,定住西南角的裂地石上,有一个明显的裂口,显然是被乌经撞的。乌龙被孔雀逼着撞虫虫,结果撞到了裂地石那边,生生撞下了一个龙角,而这对妖根本就是凭空出现的,这,是天意吗?
“你别看那个乌龙貌不惊人,我仔细观察过了,他可是神龙一族,属于天道的,并不是妖道,看他的龙所说不定是最高贵的那种,奇怪了,一个天道的神龙,怎么会和妖道不入流的孔雀在一起。”
“你也许看错了。”虫虫实在无法将高贵二字和乌龙联系在一起。
“不是神龙是撞不破裂地石的。”万事知解释道:“我听主人说要去他们的龙宫,只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凡海中没有神龙的存在,他们定在天海中,天道中的海。”
“等通天塔盖成,不就可以到天道的地盘去了吗?”虫虫脱口而出。
万事知看着虫虫,虽然鸡脸上没有表情,但虫虫却觉得它似乎充满了同情和无奈,“那么魔女主人,你要先到冥界,也就是鬼道的地盘去,因为这个通天塔是从冥界到天界的,你去吗?而且——你是不想毁坏裂地石喽?”
怎么回答?无论结局是Yes或者No,她都会受损失,可是她必须选择。
“弄坏它!”虫虫咬着牙,强迫自己忽略掉心中的不安和酸酸的感觉,“既然突然窜出来的乌龙开了头,就由我来结束吧!”
万事知向前踱了两步,以头蹭蹭虫虫的脚表示安慰,然后道:“本来以主人您的功力是无法毁坏裂地石的,可是机缘巧合之下,神龙撞坏了它,更巧合的是,神龙是从地底撞的,这才避开了花四海所设禁制的最强部分,损坏了裂地石的根基。”
“现在要怎么做?”虫虫只想尽快结束这件事,因为时间越久,她心里越不安宁。
“我刚才不是说过,我会差不多所有的符咒吗?这里面也包括引来天雷的符咒。”
天雷?虫虫立即想起重铸却邪神剑时天空中张牙舞爪的闪电和过火车一样的雷声。
“本来,裂地石是无法损坏 ,主人没有办法,白沉香亲自施法,加上四大师叔合力不行,仙道三大派的掌门联手不行,直接引来天雷来劈也不行。从道理上讲,裂地石是根本无法损坏的,就算神龙撞断了角,裂地石也只是损伤而已,所以花四海才敢不派人守着,放心大胆离开。可是今天发生了无数的巧合,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叫天意,神龙撞石在先,现在引天雷就可以有效果了,而主人您,又有我这个万事知的灵兽和却邪神剑在身边,毁坏裂地石所需要的一切,都具备了。”
“会成功的是吗?”
“只要主人照我说的做。”万事知又踱回到那块损坏的裂地石那里去,“我会在地上画出引来天雷的符咒,然后你照着画,因为符咒本身并没有威力,画符的人有多大力量,符咒就有多大力量,我有必要再提醒您一句,我是防御型、智慧型,所以除了自保外,我没有力量,而主人你,体内有奇怪的真气,还是却邪神剑的主人,所以能办到。当然,具体能发挥多大的力量,引来多么厉害的天雷,还要看你做的如何。”
说完,它也不等虫虫同意,就低头在泥地上画了起来,等抬起头的时候,湿泥把尖尖的嘴都糊住了,要虫虫帮它抹一下才说得出话。
卷一第八十八章 从天而降
“像你刚才打孔雀那样,把真气逼到剑上,唉唉,您手里的可是神剑,不是破铁条,不要直接插到泥里,以剑光就可以。”万事知在一旁指挥虫虫。
可是符咒哪那么容易画,曲里拐弯,像外星文字似的,虫虫连丰练习画了好几个也不行,不禁烦躁不发,差点放弃。而万事知明明外形是一只小鸡仔,此刻却像个老师一样,一遍遍耐心教导这个没有耐心的主人,又是哄又是劝,好不容易画得成点样子,再引导她把符画在西南角的裂地石周围,累得快背过气了。
“教你念符咒看来是不行了,好在你戴着我的金尾习羽,咱们主仆也算是有心灵呼应,所以我来帮你念,你集中精神来舞剑好了,能不能引来天雷,就看最后这一家伙了!”
“什么?还要舞剑?我不会啊!我从来到天门派就一抬剑法也没学过,没有时间。”虫虫心里恍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这如千斤重担的问题不用她来决定,实在是轻松。
但万事知随后的话却让她再度陷入了两难,“是啊,你忙着闯祸呢!唉,算我没说,是我废话行了吧!可是你要知道,这并不需要特定的招式,只要集中意念于双剑,引导开雷打中裂地石就行了。”
“随便比划?”
“随便比划!”
“那你给我做个示范呗?”
万事知终于忍不住生气了,张开了那对短小的翅膀,“说的好听,我能示范吗?就凭这对烂鸡翅?!”
虫虫想笑,可是心里压得慌。
对于这个世界,她只是个意外的闯入者,也许还是个过客,她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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