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蜜月
际且欢涠浒俸希桓龈鐾该髑宄旱乃浚盟砹路鹑攀裁炊鳎挡怀鲆痪浠袄础?br /> 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在空荡而宁静的大厅里异常突兀,她急忙按了接通键,却又看向他,还是静静地坐着,看着远处平静的湖面。
“予真?”
“嗯,我已经好了。”
“那在门口等好了。”
“OK,bye。”
她合上手机,目光依然没有离开过那个一动不动的人,最后还是走向在他身旁的大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很细很弱的声音,几乎难以察觉,“不要走。”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才能让三个字这样的动人心弦。
她的身子僵住了,停住了步伐,高跟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软绵绵的,心里仿佛也有一个地方软绵棉的,不着力。
他艰难的调转轮椅的方向,来到她身前,紧紧地揽着她的腿,脸贴着她的小腹,红色的丝绸柔软顺滑,他都快要抱不住了。还是重复了那句,“对不起,不要走……”
她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甚至他的身体也在抖,眼中渐渐升起一股雾气,让她脑里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一片空白。
空气中静得仿佛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I love you。”普通人说情话,说我爱你都是情深款款一往情深的,而他的这句话中,却像是隐含着某种不知名的痛苦,轻柔地漂浮在心间,让人连痛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她的手慢慢伸往身后,覆盖在他冰凉瘦削的双手上,轻轻地拉开,迈开步伐向着大门走去,关上大门的瞬间,眼里的究竟是痛快还是痛爱,模糊得连她自己都认不清楚了。
百合VS玫瑰(二)
衣香鬓影的场所都是风花雪月中谈笑风生,卖弄风姿的最佳场地,空荡而又高贵的宴会大厅,到处是翩翩起舞的佳人。在明亮而浑浊的空气中,精致的妆容却掩盖不住她脸上的落寞与淡淡的哀伤。
予真递给她一杯香槟,细心地问:“不舒服吗?看你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本来想邀舞的,可是看她一幅神不守舍的样子,心头微微掠过一丝情绪,但又迅速消沉。她只是微微看着远处弹着钢琴的琴师出神,完全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
“馨懿?”
他再轻轻唤了一声她才缓过神来,有点茫然地看着他的脸,灯光的瞬间变换她好像看到的是另一个人。悠扬的钢琴声中,她明明心里心外都是那个人,手心微微冒着汗,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说了句,“Excuse me。”不管他的目光如何,径自走向了洗手间。
她觉得自己脑袋昏昏的,她都做了些什么?她现在又在干什么?脑子里晃来晃去都是他最后的那句“I love you。”她靠在静静的走廊墙壁,远远看着大厅中的水晶吊灯,打扮精致的男人和女人的欢声笑语,相熟的人之间的讨论商业上的投资……她想起他生日的那天,他在画廊里说的话,“从门缝中看人,看到比人更大的世界,比世界更大的却是,人的欲望……”这个世界上的诱惑这么多,可是一切的一切,却又离她这么遥远,她明明要的不是这些,她心里想的都不是这些,只有那个人,才是她心里的唯一。他说过,她是他唯一的欲望,他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下雨了,怎么办呢?不是说好了今晚一起出海的吗?人家都没上你的游艇玩过呢?”转角处传来嗲嗲的撒娇女声。
“天文台说从今晚开始天气转坏了,这几天都下雨……等天放晴了再出海玩。”一个粗噶的中年男音响起。
……
她皱着眉头看向窗外,夜色中点点雨丝飘在空中,从这饭店的最高层看出去,整座城市都笼罩在朦胧的烟雨中。她想起他送来的百合中的卡片上写着“only two”……他肯定让佣人和管家他们都走了,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要是有什么事……越想越是担心,看着雨势越来越大,一边走向电梯口边拿出手机,却不料手机震动响了,吓了她一跳。
“馨懿,我是予真,你现在在哪里?你没事吧?”等了良久都没见她人影才打电话给她的。
“Sorry,今晚有点事我要先走了,你好好玩。”
“我送你……”
“不用了,有事明天回公司再说吧。”简短地打断他的话,收了线。
她坐在taxi里面看着车窗外的大雨被路灯染成了一条条从天而降的金丝线,丝丝不断地坠落在地上,催着司机开快一点。即使穿着低胸的晚装也还是觉得热,手心都捂出汗来了。刚才一直打电话回去都没有人听,客厅的座机没有人听,他的手机也没有开机。越是想就越是焦急,大雨中司机又不肯加快车速,真真让她心急如焚。
在别墅大门前的雨廊下车的时候,一脚踏在一滩水中,新买的ManoloBlahnik细高跟踩在水中她也顾不得了,裙摆也湿了一大片,一心一意只是想着屋里的人。
一打开门,室内竟然没有开暖气,空旷又没亮一盏灯的大厅显得格外的冷清,也让她的心骤然一凉。小偏厅传来声音,悠扬的音乐,那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女中音低低的吟唱,和着窗外微微传来的大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冷。
“我的歌声穿过深夜,向你轻轻飘去,
在这幽静的小树林里,爱人我等待你;
皎洁月光照耀大地,树梢在耳语,
树梢在耳语……”
她学过两年德语,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还记得当初学着玩的时候,他来她们大学找她,还一本正经地学他们的教授说,德语是一门严谨的语言,如同德国人一般……那幅一丝不苟的样子真的像极了那个严谨而且刻板的德国教授。往事如流水一般滴滴落入她心头,一步步走向小偏厅,那里却空无一人。
正想要上楼去的时候,却看见电梯门侧的液晶显示赫然停在负一层,负一层只有一个小小的私人酒窖,虽然面积不大,只有仅仅60多平方米,却藏着超过五千多瓶酒,其中大多是他以前从世界各地搜集回来的顶级红酒。可是自从身体不太好后,他就很少到那里去,即使知道他喜欢,她也明文禁止他再去沾一滴。她一步步踏在楼梯上,壁灯昏黄,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一样。
在酒窖吊顶错层的天花板、冷光天花灯射出的光线让不大的空间发散着最原始的诱惑,在双层隔热中空玻璃门处,她一眼就看到了依墙而立的橡木酒架前的那个身影。他也听到的声响,左手拿着一支红酒细细看着,侧着头,倒也没有转过来看着她,只是静静地说:“回来了?”声音里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淡淡的三个字,几乎是瞬间,所有的刻意与压抑突然崩溃,她眼眶里一直打滚的眼泪大滴大滴无声地落在脸上。
“谁允许你一个人喝酒了?谁告诉你我就一定会回来了?你就那么肯定我一定会回来是吧?江宇正,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我就是讨厌你这一幅自以为是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呢?凭什么高高在上睥睨众生?你怎么总是那么混蛋着想要操纵别人的人生?”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脸上,说话途中却连气也没换,真可谓一气呵成,站着只觉得累,干脆就把鞋踢掉。
他默然来到她身边,拉了拉她的手,她的眼泪还是在流,嘴里叨咕着,“滚开……”他只是抱着她,让她坐在他腿上,在她的身体接触到他冰凉又瘦弱的腿时,扭转身体搂着他大哭着,一边哭就边说:“你不是打算在美国一直睡下去了吗……离婚协议书都签了,呜呜……你还回来干嘛?”
他顺着她的背企图舒缓她的抽泣,只是轻轻地说:“我听到那句话了……”她听到他的话,扒开他的衣服,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细瘦的肩膀上,那里白白的肌肤迅速渗出血水。他的身体只是瞬间疼得一僵,又任由她咬着。她的脑袋里都只想着当时有多恐怖,什么都是晦暗的。
在他做完手术后的48个小时里面,他经过了三次急救,每一次,主治医生都对她摇摇头,护士在一旁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凌晨的时候,ICU里面的仪器疯狂的声音,她在旁边,嗡嗡的声音钻入耳朵里面,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了最空灵最可怕的声音。
“血压80/40,心率60……”
“引流管里的引流液都是浑浊的红色液体,怀疑病人颅内再出血和有感染……”
“血压80/20,心率50,仍在下降……”
仪器突兀而急促地发出蜂鸣的响声,:“嘀”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世界在崩塌,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撕裂一般。
“心脏骤停!”
“准备电击!”
“300J……”
“未见反应!”
“再一次电击除颤!”
……
当美国的专家教授们都在摇头看表确认死亡时间的时候,她只是伏在他床边,很轻很轻的声音,她知道他听得见,“江宇正,你要是敢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她的手指向57楼的窗外,眼睛里的眼神绝望而空洞。从前她看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电影,总是觉得荒谬,这世界上哪有缺了谁活不下去的道理,可是,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瞬间,当要失去自己生命中全部意义的人的时候,真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窝在他怀里轻轻地抽泣着,“你听不见,如果你听得见就不会这么对我……”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把口红眼影都蹭到他米白色的家居服上。那个时候她真的以为他会死掉,虽然度过了危险期,但是昏迷期间身体里面的每一个器官都在一步步衰败,她每天替他按摩的时候就想,这像是人吗?头被固定着,喉管割开连着呼吸机,每一秒钟都可能要停止呼吸,胳臂瘦得像竹枝一样,她连抱着的时候都觉得不真实,怎么可能让他受这样的苦?那段时间,她连镜子都不敢照,怕看见自己的样子。其实不看也知道,她也和他一样,瘦弱憔悴的不成人形,任是谁在她身边怎么说也没办法让她多喝一口汤。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手胡乱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我只是没有办法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给不了你,只有这样一个残破的身体。我不要你为我困着一辈子在这个牢笼里,手术的成功率实在太低了,即使我没死在手术台上,谁也不敢保证出来之后的事。我只是想还你自由……可是我错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世界是空白的,没有你,都是空白的……我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自私,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他的手抚着她的发髻,声音里都是压抑着的疼痛,那么的痛,这么一个任何时候都镇定自若的人,丝丝颤抖着。
她艰难地闭了闭眼睛,像是叹息一般轻轻说了句,“你还是不懂。”缓缓挣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怎么可能懂她是什么心情,当看着自己爱的人放弃承诺抛开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的感觉,谁懂?那种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接受凌迟一样的痛苦,谁懂?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门口,他却整个身子跨出去抱着她,因为轮椅已经下了闸固定着了,腰部根本不能承受移出去的力量,他整个人几乎跪在地上一样,下身虚软无力地瘫在地上,只是死死地抱着她,“我懂。”
“我不是恨你签字离婚,一纸婚书什么都不是。但是你怎么可以那样混蛋,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说用尽一切力量去实现我的愿望,可是你却打着一心赴死的主意。你这样的一个人,什么事都机关算尽,什么事都要在你的控制之下……知不知道真的让人很痛苦啊?”有那么的一段时间,她连呆在他坐过的办公室里都觉得讨厌,她真的恨他恨的入骨,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因为他所谓的“用心良苦”,她什么都不要,只是想要好好地抱着他,只是要他而已。跌坐在地上,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一丝丝被抽干,哭得有点脱力,空气中迷离的橡木酒架的芳香味让她的意识也模糊了。
他还是不肯放手,把头埋进她的颈窝里,很平静,很深沉同时也隐隐的透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疼痛,“你没看那封邮件……”他回来后看到她的新手机,就知道她从来没有看过那封邮件。他微微笑了笑,“幸好你没有看,江宇正还是你心中的那个江宇正……”她被他搂着的身体僵硬着,屏着气息,“因为里面只有四个字,“我后悔了””。
她的肩头颤抖着,她没看,他做手术的前一天就发来了,可是她没看。他的声音还是平静,掩去了刚才的激动,却如冰水一般渗进她心里,“我真的后悔了,那个时候我就想你立刻来医院给我一巴掌……”在他四岁父亲第一次教他下棋的时候,就告诉他“落子不悔”这个道理,这是他从来没有打破过的原则,那次却是他活了三十年第一次觉得那么后悔,可是她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