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档案
“那可不一定。”“摩丝”说道,“也许昨天晚上她就已经走了,今天早晨她可以随便在那儿打一个电话请个假,然后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只要是她真的因为这个事走的,我们找她可就不容易了。”
“我老觉得不可能是王书娟杀的于亭。”狄青说。
“那她为什么跑了呢?”我说。
“也许是巧合。”
“又是巧合,怎么会有这么多巧合?不会。”
“要知道,杀于亭的人与杀孙丽的人是同一个人,我实在看不出二者有什么联系?”
“也许我们从头到尾都认识错误。”我说,“杀人的为什么不会是一个女人呢?”
“我也认为杀于亭的可能不是王书娟,但她失踪也不是巧合。”“摩丝”说,“这里面一定有某种联系,我们必须找到这种联系。”
“那下步怎么办?”我说。
“赵薇和钱红的案件有可能是单独一个案件,按即定的方针去办。目前我们应当把孙丽与于亭的案件作为重点,而王书娟是解开这两个案件迷团的金钥匙,我们只有先从这里开始,别无选择。现在我们去王书娟的父母那里,女儿请了三四个月的假,这不正常,他们应该知道她去了哪里。”
“对对对,我知道王义孚那小子住的地方。”我说着发动了汽车,“你们会发现带上我是正确的,省你们的事了吧。”
我们到了王义孚的家。王义孚没在,他提前内退的老婆一人在家。这妇人有四十六七岁模样,身体保养得很好,面上还看不出多少皱纹,一幅有福之人的面相。有这么个当官的老头子,缺什么呢?还她妈上什么班?看来她是想开了。
“摩丝”向她表明了身份,然后直截了当地说:“昨天发生了一起谋杀案,我们觉得这事与你的女儿王书娟有联系,所以打扰你。”
“我知道了,是春光的女儿吧,长得多俊的一个孩子啊!又懂事,唉!真是不幸。”她的话透着些真诚。
“想必你知道书娟和春光的关系吧?”
“是的,我知道,但是书娟不会杀于亭的,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们用不着怀疑她。”
“可是她失踪了。”
我注意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有些不安。
“没在单位吗?”
“去过了,说是今天早上7点钟请的假,还说是个长假,得三四个月才回来,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我不知道。”她闪烁其词地说,“我们……我们有老长时间不联系了,儿大不由娘。也许……也许她有什么别的事情,她外面有很多同学朋友的。”
“她这几天也没给你说过她要出远门吗?”
“我说了,她好长时间没来家里了。”她有些不耐烦了。
“她有几部手机?”
“只有一部,你都用两部手机吗?”她说完说了那个号码,同我们在环保局了解的一样。
“最近有什么人同她交往比较频繁?”
“我说了,她有很多朋友的,哪个比较频繁,我说不准。”
“除了环保局宿舍,她还有其它住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神色有些慌乱,“没有。”
“如果她有什么消息,通知我们好吗?我们是怀疑她,但也是在洗涮她的嫌疑啊,希望你们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这我知道,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摩丝”留下了他的名片。
我们开车走了,我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们发现没有,这娘们儿有点过于镇静,公安局的人要是怀疑我而我又没做坏事的话,我肯定会暴跳如雷。”
“她没说真话,她肯定知道她的女儿在哪里。”狄青说,“她回答问题的时候有些闪烁其词。”
“可我们毫无办法,看来从她这里得不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不过……”“摩丝”打了个喷嚏,“不过这更使我们有理由相信,于亭的死与王书娟有联系。”
“你们俩都认为王书娟可能不是凶手,那么联系在什么地方呢?”
“或许她会找一个人。”
“雇佣杀手?”
“有这可能,或者是其他方式。”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相信这种推断,但这个假设是站得住脚的。
“我们再去环保局。”“摩丝”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们必须尽可能地了解这段时间有谁和王书娟联系比较密切,这些事情总会有表现,再聪明的人也不会什么事都隐藏得这么严密。”
我打了把方向,向环保局驶去。
第03章
11
我们又见到了那个令人生厌的家伙。
他的双眼从厚厚的玻璃镜片后面睨了两下,显然不太欢迎我们再一次来访。
我们三人没有客气,没等他开口就进了屋,“摩丝”随手关闭了房门。
他开始诧异起来,露出不安的神色。
“我们是公安局的。”“摩丝”说着亮出了证件,“想了解一下王书娟的情况。”
“她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怀疑她与一桩谋杀案有关,希望你能给我们配合,提供她的有关情况。”
“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个当官的爹就能为所欲为了?”他嘿嘿地干笑了两声,有点幸灾乐祸。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摩丝”并不理会他的情绪,单刀直入地问。
“倒没有发现什么反常,只是我觉得她这一段时间情绪不太好,老是走神,有好几次做帐出错,我很不满意,批评了她几次。”
“她给你说过她有什么不快的事吗?”
“嘿嘿!我这半拉老头子啦,她们看着都觉得不舒服。”
“她电话多吗?”
“对,这一段时间明显多些,好几次我一进屋,她就草草地说,就这吧,然后挂上电话,象是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你不说这我还不注意,好象她的神色也不对,有些不安,不象我们正常打电话,有说有笑的。”
“你接过找她的电话吗?”
“当然。”
“有没有可疑的?”
“这怎么说呢?”
“那最近有没有比较多一些的?”
“是,最近好象有一个男的,声音有些嘶哑。”
我想这不是于春光的声音,他的声音很细,象个女人。
“你见过这个人吗,如果他来过,你应该能听出他的声音。”
“没有,说实在的,我上班不大靠点。”他有些不好意思,“你知道,我快退的人了,干了一辈子,没那么大的劲头了。”
“我们可以看看她个人的物品吗?”“摩丝”示意了一下狄青,“放心,我们只看看她我们能看到的,不会撬她的锁,也不会涉及你们的财务。”
“行的,行的,这没关系。”他指了一下她的办公桌。
狄青走到了她的办公桌前,开始搜索。
“你们财务科几个人?”
“三个,我主管,王书娟是会计,还有一个女孩小范,是出纳,兼任打字处理文件。对,你们可以找她好好谈谈,她们俩经常窃窃私语,她应该比我老头子了解她。”
“小范在吗?”
“在,她在隔壁,那里有电脑机器什么的,比较乱。”
“你把她叫过来,你先在她屋里呆一会儿,我们要同她单独谈谈。”
“好的。”
财务主管走了,接着门响了一下,进来一个女孩。这女孩也就20岁左右,长一张娃娃脸,面皮白净净的,有些害羞地样子。她进了屋,怯生生地坐在那人坐过的椅子上,把又手放在两膝之一间夹住,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们。
“摩丝”又把同财务主管的开场白向她重复了一遍,小范有些不相信似的,眼睛睁得老大。
“你最近觉得王书娟有什么不正常的反映吗?”“摩丝”又开始了他的询问,“你一定要讲真话,我们这是在帮她。”
“书娟姐……书娟姐这段时间是有些……有些怪怪的,好走神。有一次,我到这屋里来,还见她偷偷地哭。”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她也给你说过什么心思吗?”
“从来没有,书娟姐这人,一般不给人谈很深的。但我感觉她在感情方面好象有问题。”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从她的情绪方面,还有我经常接到一个找她的电话,我们两个屋里电话是联机的,是一个男的,声音有些嘶哑。她接电话有时候说话高兴,有时不高兴,有时还有些闪闪烁烁的,一边接电话一边不停地看我,我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我明白了,她一接电话我就到别的地方去。”
“见过那个人吗?”
“是的。”
我的心一下子跳了起来,“摩丝”的眼睛里放出一道光彩,狄青暂停了搜索工作。
“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大个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皮肤有点黑,留着到肩部的长发,嗯……体态匀称,强壮,有男子气,真帅。书娟姐长得漂亮,人也有福。”她流露出对这个男人的向往之情和对王书娟的羡慕。
“你怎么知道是打电话的那个人?”
“他的声音很特别,虽然嘶哑,但很浑厚,有磁性似的,很性感,我觉得我永远都能记住这个声音。”
小范说完,把双手从膝处拿出来,来回绞着手指,脸颊有些红润。
“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她摇了摇头,然后说,“好象书娟姐有些不高兴,那男的倒是一个劲地随和她。她们一块出去的。”
“这是什么时间的事?”
“记不清了,大概就四五天前吧。”
“你知道他姓什么或者叫什么吗?”
“不知道。”
“平时还有什么人给她打电话?”
“除了她妈妈,就这个人,其他人很少。”
“你还知道她生活中的其他事情吗?”
她又摇了摇头。
狄青完成了她的搜索工作,她把桌子上的物品收拾好,对号入座地放入抽屉。显然她没有从中发现什么。但是她拿来了一个大信封,把废纸娄里的垃圾全部装了起来。
我们带着这包垃圾还有一个新的陌生人的信息离开了环保局。
12
我们返回了刑警大队。
“摩丝”有些兴奋,久皱的眉头舒展了许多。这段时间他积聚了太多的疑问,对每一个疑问,他却找不到解答的合理依据,象一团团乱麻,众多的丝缠绕着。他竭力地想从中找出一根丝抽出来,却找不到头绪,或者忽然找到了一根,一拉便速忽脆断了。这个陌生人的出现,虽然还不能肯定会给他带来什么,但是毕竟存在一种希望,就象是在茫茫无际黑暗之中突然闪现的一丝亮光。
“我们有工作做了。”“摩丝”在刑警大队办公楼的楼梯上边走边说,“环保局财务科的那个电话,必须彻底查清,要逐一列出近一个月来所有打进打出的电话,从中找出那个大块头的家伙。”
“对。”狄青附和着说。
“对王书娟的宿舍以及她父母的住处要24小时不间断地守候,我想不能排除王书娟有回来一次的可能。”
“摩丝”边说边大步向他的办公室走去,连个招呼都不打,把我和狄青甩在了身后。显然,他已经等不及了,他要抓紧安排他的人马去落实这些任务。
我陪狄青去了她的办公室。狄青进屋脱了外衣,将它挂在衣架上,然后把从环保局财务科里带回的鼓胀胀的牛皮纸信封放在办公桌上。她把对着的两张办公桌上的所有物品一点一点、极有顺序地拿到别处,然后把大信封中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倒在桌面上。
天哪!那是满满一桌子垃圾,揉成团的和折叠的纸张、碎纸屑、大头针、铅笔头、破刀片,不一而足,有些东西上还明显地沾着痰迹。
“你从那里面发现了什么吗?”我不太喜欢看那些东西,站得老远。
“目前还没有,但是我在环保局搜索物品时看了纸娄里的这些纸,发现它们不太一致。”
“它们都是垃圾,会有什么大的区别吗?”
“是的,从对废纸处理方式的不同能看出人的心理。”
“是吗?”
“你在处理废旧文件的时候,对那些不太重要的一般会怎么做?是不是随手折两下就放入纸娄?或者简单地撕两下,或者揉成一团?”
“大体如此。”
“如果是比较重要的材料、或者涉及秘密的材料呢?”
“我会用碎纸机。”我微笑着说。
“如果没有碎纸机呢?”
“那么我肯定会尽量撕得碎一些或者付之一炬。”
“完全正确。我就是发现了王书娟的纸娄里有撕得极碎的纸屑,我看过一些,觉得它们不象是公文,倒象是书信,这从个别的文字上能辨别,所以我们把它们都带来了。”
“原来如此。”
狄青说着便动起手来。她先把那些大头针、铅笔头、破刀片之类的东西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