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特工
埠退嗤丁?br /> 他把车停在她的公寓楼前一块空车位上,没有关闭引擎。莉兹有些迟疑地说:“你能开车送我回家真是太好了。你的家人一定在等你。”
他一副困惑的表情说:“家人?”
“我以为你结婚了。”莉兹感觉忸忸怩怩没什么意义。
“谁告诉你的?”
“自然是戴夫·阿姆斯特朗,”她说。“还能有谁?”
他惊讶不已地摇摇头。“关于肯迪什镇,他说的没错;但关于我他却说错了。我是结过婚,那是事实。但是我离婚了。”
他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离婚男人通常背负着的情感包袱——有些人会比较苦涩;有些仍然爱着前妻;还有一些会津津乐道终于摆脱了一个悍妇,他们会像学童一样喜气洋洋。庆幸的是汤姆的语气中没有这些,只是用平常说话的口吻承认了一个事实。
部分地因为这一点,莉兹再次想到邀请他进去坐坐。为什么不呢?这又算不上投怀送抱,她的心里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不过,对他多了解一些会是一件挺好的事,看看他除了业务能力之外还有些别的什么。她正要开口问他是否想进来喝杯咖啡,他看着手表直截了当地说:“哎,我最好得走了,这样你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实际上,我自己也可以利用几个小时休息一下。最近两周一直满负荷地工作,累极了。”
她点点头,稍稍有些失望,虽然她知道自己也是精疲力竭,需要早点休息。接着他又欢快地加了一句:“既然我知道怎么走了,也许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什么?”她奚落道。“再搭你的便车回家?”
“为什么不呢?”他说。“我的一个叔叔是司机,我肯定继承了一些他的基因。”
莉兹有些吃惊,她一直把汤姆归入绝对的中产阶层。他说:“你去过希斯很受大众欢迎的放风筝的场所。很多人喜欢去那里野餐,附近还有海滨浴场、网球场和跑道。吗?”
“夏天有时候去,”她说。“那儿的夜晚感觉真不错。干吗问这个?”她好奇地问。
“小的时候我经常和我父亲一起去。他对风筝绝对称得上痴迷,但说到放风筝就没救了。我们经常花几个小时想方设法把风筝从地上捣鼓起来。”他哈哈一笑,仿佛看到了他父亲笨手笨脚的模样。
“一次,在一个星期六,我父亲带回家一只新风筝,他宣称这是个非常特殊的风筝。当时是秋天,我们便立刻前往汉普斯泰德—希斯,因为午后早早地天就要黑了。那天的风可真大——就像影片里海上的大风。那只风筝大约有我的两个那么高,我确信我们绝不可能让它飞起来。然而我们却做到了,而且它还在空中飞了几个小时。”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中。接着,他从遐想中走了出来,转头对莉兹微微一笑。
“你们在北伦敦做什么?”莉兹问。
“噢,我们过去就住在附近。不过,当时的中产阶级化程度还没有这么严重。”他指着她所住的那条路说道。住在莉兹家附近的都是律师、教师、会计——那条街上的工人家庭早就搬到更便宜、机会更多的地方去了。
“我好像听你说过你在肯辛顿长大。”
他点点头:“是这样,不过那是在我父亲过世以后。”他的笑容中带着抑郁。“他在上班的路上被一辆车撞倒了。我母亲再婚后,我们便搬到了肯辛顿。我想你可以说她这第二次嫁人对她自己倒是更好了。”他依然说得很轻松,但莉兹感到他这温和的嘲讽真真切切地带着敌意。
他们互道了晚安,汤姆直等到莉兹打开门锁,向他挥手,才驱车离开。她进了家门,打开灯,看着难得这么整洁的房间,她满意地点点头。这个汤姆,他简直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机会,莉兹自得其乐地想着,因为再过三四天这间公寓又将原形毕露,恢复到几乎无人料理的混乱状态。
她踢掉鞋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打开了的苏特恩白葡萄酒,倒了一杯,然后坐到一张舒服的椅子上。她意识到今天晚上她对汤姆·达特默斯特别有好感,不过原因并不在于外人可能会推断出的那些。
是的,他相貌英俊,而且有点桀骜,这无疑会令某些女士神魂颠倒;是,他工作突出,很有主见同时又处事老练,学历很高但又不会无端显摆他的博学让你厌倦得要死。
所有这些固然令人信服,但对莉兹都没有产生太大影响,从私人层面上讲,让她感兴趣的东西与此无关。要是有什么打动她的地方,首先要数汤姆那种坦直而带点讽刺的幽默感——尤其是他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也毫不犹豫。他似乎故意要显得他并不像个人简历上说得那么夸张。他说他“勉强”进入了前几名,她喜欢这种说话方式,其实,从瓦茨这个默顿学院古板的先生那里,她已经了解到他的学业获得了年度最佳。还有,他勇于承认自己的失败,比如那个在阿富汗丧生的特工法迪,他也不讳言遭遇失败的痛苦。
但此时,真正让莉兹感兴趣的已经不是他的谦逊和幽默感了。莉兹感觉在汤姆轻松的神态下隐藏着一种深切的悲伤,这种悲伤是他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要埋藏起来的。他背负着伤痛,莉兹想,就像弹片深深地扎在经历过战争的老兵体内一样。不知怎么的,她觉得汤姆一直很少谈及他父亲——而他跟她说了,这让她感觉很荣幸。
此时她意识到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生活中可没有一个关系密切的人,于是告诫自己,别太得意忘形。不过,她对汤姆·达特默斯还是有了一点兴趣,她在想,还要过多久他才会再次为她开车。希望不要太久,她肯定了这个想法,喝完了杯中酒,决定早点上床。接着,她又笑了,因为她想象着自己站在五楼电梯外,竖起大拇指,做出要搭车的架势,但她这个搭车人对司机又挑剔得很。
二十一
三天后,调查部一名低级职员罗兹·拉夫到总控制室见朱迪思·斯普拉特。朱迪思喜欢这个刚来一年的成员,她竭力鼓励她。因为尽管罗兹以优异的成绩从约克大学毕业,人也长得年轻漂亮,但是她似乎特别没有自信。男同事们对她关注备至,她却还是不愿意自信起来,即便是她应该自信的时候也这样。现在,对着朱迪思,罗兹说话的声音只比耳语大一点儿:“很抱歉打扰您,但是这关系到闭路电视录像的事情。”
“说吧。”朱迪思无法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大声说。肯定又有麻烦了——某一个安装了摄像头商店抹掉了录像磁盘,或者超市保安提供的材料未标注日期。她刚想告诉罗兹继续尽可能地把事情做好,但她还是强迫自己耐下性子听这个女孩把话讲完。
“我只是想,可能——我还不能肯定——我们也许发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对罗兹来说这几乎已经是肯定的陈述了,这令朱迪思立刻集中了精神。“让我看看。”说着,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十分钟后,朱迪思电话通知汤姆·达特默斯到楼下的房间,罗兹一点一点地播放着监控录像,他们则一起盯着显示屏。“停一下!”朱迪思突然喊起来,画面定格了。虽然画面不是十分清晰,但是站在商店前部收银台旁的三个人清晰可辨,拍摄到这一镜头的监控摄像机固定在七英尺开外的墙上,位于“路可扎德”钟的品牌。大钟的上方。三个人均为男性,亚洲人——这一清晰的印象来自他们的肤色和着装——似乎都是年轻人。没有一个人面朝摄像机,这也许是因为他们正看着欧文·帕特尔,他正在为他们中的一个服务。计时器显示当时是20:24。
“对不起,”汤姆·达特默斯抱歉地说,“你们最好给我详细解释一下。这个方面我从来都不在行——我看这些东西就像看超声波扫描一样。”
“站在收银台前的那个人,我们认为他可能就是荷兰传来的照片上的一个人。”朱迪思递给他一张打印照片,与屏幕上定格的录像图片对比,分辨率和清晰度都比较高。从照片上突出的面部看,这是一张英俊的亚洲青年的面孔,稚气未脱,胡子还没有完全长出来,牙齿有点咬合不正,笑容灿烂。
“他们确认他叫拉什德·柯罕,十九岁,来自伍尔弗汉普顿英国英格兰中西部城市。。”
“好的,”汤姆说,斟酌了一下,“但是,他是屏幕上的哪一个?”他自我解嘲地笑了笑。“我不想听上去不像一个警察,可是我怎么也无法分辨他是这三个中的哪一个。”
“再看一下,”朱迪思说。“站在收银台前的这个。看出什么不寻常的地方了吗?”
汤姆凝神注视着屏幕。“他个子不太高,是吗?”
朱迪思点点头。“准确地说是五英尺又一点五英寸。至少拉什德·柯罕的护照申请表上是这么说的。但不只是这一点——仔细看他的脸。”汤姆顺从地照着做。“同样的胡子,或许还算不上胡子。上牙齿同样有些突出。”
“好像还是看不出来。”汤姆说。
罗兹·拉夫突然开口了。“这很难,”她这样宣布,然后似乎刚要恢复往日的害羞,但是又似乎受到了什么激发,她继续说道,“这种东西如果你每天都看上几个小时,所有那些细节都会显得清楚得多。正如您提到的超声波图像——父母们看得一头雾水,但它们在产科医生眼里是完美的图片。”说完,她脸颊绯红,不再讲下去了。朱迪思看着她,对她的插话感到很惊喜。
汤姆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你们是专家。如果你们说这是同一个人,我只好接受。”
“我们认为这是同一个人,”朱迪思说。“并不绝对。”
“当然,”汤姆说。“但是,假定你们是对的,那个拉什德·柯罕到底又是什么人?”
“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资料,”朱迪思说。“我随后就要去见戴夫·阿姆斯特朗。”她补充道,因为辨认嫌疑人也许是她的职责,但要找到他们却是其他人的事了。
欧文·帕特尔起先还以为那个警察是来还他一周前拿走的闭路电视录像带,但这次和那个警察同来的还有一个穿着派克外套的人。那个警察问:“我们可不可以到商店的里间谈谈?”
“奥斯卡,”欧文喊道,示意他儿子照看一下收银台,然后把他们俩领到那个兼作办公室的小储藏室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欧文和家人在营业时间休息的地方。
“好吧,先生们,”欧文礼貌地说,但有点紧张。
首先说话的是穿派克外套的人。“在你提供的录像带上我们发现了我们感兴趣的人。”他递给欧文一张从录像带上剪辑下来的8×11大小的照片。欧文仔细地端详起来。
“你还记得接待过这个顾客吗?”
欧文在努力地想。他想帮警察,但事实是他的顾客中百分之五十都是过路客——到他的店里光顾一次,他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不记得。”最后他这样说道。
“或者他后面的人呢?”
欧文盯着照片又看了一会儿。那个巡警不耐烦地说:“难道你不记得这样的三个人?可能就在上周一,如果这能帮你回忆的话。”
欧文很想说他的亚裔顾客在他看来长的都一样,但他却说:“如果非要我猜的话,我得说我每天都要接待五十多个三十岁以下的亚洲人。有些单独来,有些和一个朋友一起,还有一些,”他紧盯着那个他现在感觉像警察普罗德的人,“和两个朋友一起。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我都认不出。”
那个巡警哼了一声,但是穿派克外套的那个似乎还是不动声色。“那这一个呢?”他问,同时递给欧文另一张照片。这就是朱迪思·斯普拉特从她的荷兰同行几天前刚发过来的五百多张照片中挑出来的那一张。
不知是因为这张照片的清晰度还是因为它是张正面照,这一次欧文的眼睛一亮。“我见过这个人!”他大声说。“就在这店里。”
“你和他说话了吗?”
欧文耸耸肩。“肯定说过。他是顾客。不过可能只说了些‘谢谢’或者‘找您钱’之类的话。仅此而已。我不记得他的声音,”他说道,突然有些担心他们需要的就是这一点。
“没关系。不过,你也许还记得他买的什么?”穿便衣的警察问。
“事实上,我记得,”欧文说。“他买了卷纸——你知道,用来卷香烟的。因为他个子特别矮,所以我记得。也就五英尺多一点吧,”他补充道,对自己五英尺七英寸的身高很是自豪。“我记得当时还想告诉他吸烟有碍发育。”
听了这话,就连那个一本正经的警察普罗德也放声大笑。他朝他旁边的那个人看了看。他不确定他是否来自特别支队,也许是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