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
“老爸,我特别喜欢和你说话。”邢小天眨眨眼。
“为什么?”
“和你说话,好像和很多人说话一样。”邢小天似乎觉得不够准确,就加了一句,“好像你的后面站着很多人!”
邢天笑了。儿子是个“独立、敏捷”的人,在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老师提问说:“我有五个大苹果,好大、好大的苹果,我吃了四个,会怎么样?”儿子立刻举手回答说:“你撑死了!”老师苦笑着再问:“我又放回去两个,结果是什么?”儿子想都没想就说:“你不是已经吃了吗?”结果老师登门告状,但他却觉得这挺好的,当然,没有把这个想法告诉老师。
邢天忍不住摸摸儿子的头,血缘的力量,几乎是无穷的。“以后少玩一点游戏,尤其是这种游戏。”
邢小天点点头后说:“见不到你,妈妈又总不在家。”
邢天歉疚地说:“等这一阵忙完了,我一定带你去北京转转。”
“北京还用你带?我自己就能去。”邢小天反驳道,“你不是说你才十岁,就自己去了东北?”
“此一时,彼一时也!”邢天不愿意批评现在的治安,因为这几乎就等于批评自己。
邢小天想了一下,理会了这话的意思,就说:“可我要比那阵的你,机灵多了吧?”
“那倒也是!”邢天老实地承认。
“我其实,就想……”邢小天顿住。
“想什么都可以说。”邢天鼓励道。
“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晚上。”邢小天终于说了出来,“可以吗?”
“太可以!”邢天站起来。
“我可以不洗澡吗?”邢小天得寸进尺。
“可以!”
邢小天高兴地搂住父亲,“你太好了!”
“你我真是”邢天也搂住他。
“真是什么?”
“真是‘多年父子成兄弟’!”
陈晓岚在“煲电话粥”。
作为银行家的太太,自然是不用上班。但问题也随之来了,如何打发多余的时间?美容、健身、烹调、慈善,凡是有闲阶级做的事情,她都做过,有些还在坚持做。但她还是“提不起精神”来。原因很简单:男人缺位。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冷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从结婚的那一天就开始了?反正记忆深刻的有那么几次。
记得有一天,她精心烹调了两道菜。但周密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筷子。她赶紧问:“我这道菜缺了什么?”周密点点头。她又问:“缺什么?”周密慢慢地说:“爱心!亲爱的。”随后就静悄悄地走开。她一尝,发现不过略微有些咸。这事虽不大,但周密冰冷的腔调,却插入她心中。
还有一次,两人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回来。她喝多了一点,信口表彰了几位同学中的“杰出人士”。当然,都是男生。周密不高兴地说:“在你所有的熟人当中,我是最杰出的!不信你再找一个试试?”她当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很久之后,她才想明白,这其实是一个“伪问题”:情窦初开,她就被周密“收编”,其后的道路,更是重叠。何来“找”之可能?
所有这些,合成了一个排斥力。她开始放纵自己。当然,她逃不脱“成本…收益”的铁律管辖,不敢明目张胆,但确实已经“心旌摇动”。我不会去“招”人,但是如果有人来“招”我,而且也中我的意,那么一切将顺理成章!
但好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任何迹象。她反思一番,终于把问题想通了。于是,去掉了所有显示“尊贵”的东西:钻戒、真正的LV提包、宝马跑车等。很快,一群“鱼”就围了上来。
这道理很简单。美国有一位心理专家在给学生讲课的时候,做了这样一个实验:把一辆崭新的汽车,不上锁、半开窗,停放在路边。然后,用一个摄像头对准了它,说一定会有人来偷。但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根本就没有人问津。教授想了一下后说:“信号强度不够。”随即派一名学生去,把车窗砸碎。这之后,先来了一个人,把车上的收音机偷走了。片刻之后,又带了朋友来,偷了一些东西。入夜之后,这辆车只剩下底盘和壳子了。
看着被“信号”吸引来的“鱼群”,她很高兴,但并不急于投入某个人的怀抱。怎么能为一棵树,而丧失整座森林呢?她在挑选、挑逗,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她完全懂得这条对于男人适用的定律,对女人也完全适用:熟悉毒化想象力,夫妻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是尽情地享受一番再说。
但一个月前,她堕入了情网。情网一物,性质与法网相似:一旦触动,就身不由己了。
男友叫做孙东,是一名足球运动员。贵妇人如查泰莱夫人与体力工作者偷情,是永远的原故事。她不懂足球,但只要有孙东,就一场不落地看。孙某球踢得不好,不是经常能上场的一线队员。所以当他坐在“板凳”上的时候,她的望远镜,就会一直停留在那里。
到了凌晨两点,她决定结束通话。孙东要求“再说一会儿”,她不肯。睡眠不足,是女人苍老的主要原因。而色衰爱弛,是千古不易的真理。
儿子强烈要求与邢天“抵足而眠”。他只好同意。物理距离与生理距离从来都是正相关,儿子因此口无遮拦,最后竟然说:“你干吗不再找一个女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找女人干什么?”儿子说:“没女人,你老了怎么办?”“指望你啊,莫非你想摆脱责任?”他反问。“我看我,应该是个全世界跑的人。你指望不上。”他听儿子有这宏伟理想,心里很高兴,但嘴上还是说:“父母在,不远游!”等了一会儿,见儿子没有回答,扭头一看,已经进入梦乡。万般无奈,他也只好想办法睡觉。
可刚刚进入梦乡之边沿,他就被手机的振动弄醒:有一个绑架案,要他去处理。
他悄悄地起床,很快地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临出门之前,他凝神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温暖加凄凉的感觉,不忍离开。但狠狠心,还是走了。关好门,他突然想起一句不知道是谁写的词:温柔乡是英雄冢。温柔乡?应该是与女人相联系才对!晨风中,他梳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我怎么联系到这上面去了?是不是老了?
清晨,周密就起床去打高尔夫。每周三次高尔夫,在他是雷打不动的:世上所有的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而“身外之物”这个词本身就说明了最重要的就是身体。
听到他走了之后,陈晓岚也立刻起身装扮。其过程历时一百分钟。这也难怪,“女为悦己者容”嘛!然后,把金卡放进包里,开车赴孙东之约去了。
没有人理会周童是否起床,因为她是一个自理能力很强的孩子,更何况,今天又是星期六。
“彭妮绑架案”的轮廓很简单:一位名叫彭丹燕的青年单身女子,昨天上午十点,把熟睡的一岁女儿彭妮放在家里,锁好门后去超市买东西。一个小时后回来,女儿不见了。安全门没有撬动的痕迹,也没有任何人看到任何可疑的人。于是,彭丹燕就报了警。到了晚上十点,快递公司送来了一个包裹。其内容很简单:一只彭妮的绣花鞋。案件的性质,从此由“失踪案”变成了“绑架案”。
邢天主持了对彭丹燕的讯问:“你一发现彭妮不在了,就打电话报警?”
彭丹燕带着哭腔说:“我先找了一阵,然后才报的案。”
“在什么地方找?”邢天知道彭所住的是一个刚刚落成的拆迁周转区。人很杂,没有保安,也没有监控录像。
彭丹燕顿了一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什么地方?”邢天抓住不放。
“左邻右舍,大门内外。”彭丹燕含含混混地说,“周大妈见到……”
邢天摆手,打断她的话,“你单身一人?”
彭丹燕不知道“突然改变话题”是邢天常用的战略,愣了一下,“算是吧。”
“何谓‘算是’?”邢天已经从彭丹燕的简历中得知其毕业于湖南某师范大学中文系,所以应该能听懂“何谓”一词。
“就是一个人。”彭丹燕慢慢地说。
“离婚了?”简历上虽然没有说,但邢天想来应该没错,否则孩子不会跟她的姓。见彭点头,他又问:“有没有男朋友?”
彭丹燕大幅度地摇头。
“协议离婚,还是判决离婚?”邢天又改了话题。
“协议离婚。”
“你一个月的收入是多少?”邢天问,“我说的是扣除一切后的现金收入。”(敬请关注《巅峰对决》22)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22)“两千多一点。有时候还不到。”
“够用?”邢天看着彭丹燕虽然中档但很讲究的衣着。
“这要看怎么说?”彭丹燕试探性地回答。
“来这儿几年了?”邢天问。
“一年。”
“你在超市都买了些什么东西?”
“一些孩子和我的用品。”
“有发票?”
“有。”彭丹燕打开包。
“我随便问问,不是要看你的发票。”邢天摆手,“孩子在这儿生的?”
“不是。在湖南老家。”
“谢谢你的配合。”邢天起身后转向华天雪,“你们有问题就问吧。”说罢,走出了审讯室。
在隔壁的“旁听室”内,他通过电视,仔细地观察彭丹燕。
这是一位中等以上姿色的女人,但眼睛很出色。用俗话形容就是“会说话一般”。身材也很好,像是经过锻炼的样子。此刻,她肢体语言中的紧张已经消除了:不再不停地捻动钥匙串上的链子。
他通过耳麦,命令华天雪“再问一小时”。然后又命令蒋勋把彭丹燕报警的录音调来。
蒋勋几乎立刻就通过互联网把录音传了过来。
录音很简单,如果去掉那些不必要的头尾,基本上就是一句话:“我的女儿被绑架了。就在上午。”
邢天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听。
周密与中央物资储备总公司的焦总边打球边闲聊。他与焦总是在“欧美S市同学会”中认识的,可以算作是广义的同学。虽然“同学”在全世界人际关系中都占有重要位置,但他几次约见焦总都未果。这倒不是因为焦总的架子大,而是因为他确实很忙。后来听说他喜欢打高尔夫,才想办法把他约到这里来。焦总打出了一个“高弹道小左曲球”后,不禁面露得色。
周密马上跟着说:“您这水平,完全可以穿过圆石滩的拱门了。”美国加州的圆石滩高尔夫球场,是最好的球场。其费用昂贵到美国政府禁止任何的公职人员以各种名义去那里消费。
“你说的这个‘拱门’,不在圆石滩,在加州的奥林匹克俱乐部。”焦总纠正。他并不知道这是周密故意卖给他的“破绽”。
周密没有提及此次见面的“正题”:他准备投资铜期货,而中央物资储备公司则是伦敦期货市场上的“大鳄”,其态度很是关键。但火候不到,不能揭锅盖。他很随便地提及建设银行张董事长受贿案,此公曾经也是这里的常客,现在却已身陷囹圄。其事发肇因,就是圆石滩的一场高尔夫。
“这个老张也是。七八月份,去圆石滩干什么?”焦总见周密不明白为什么七八月份不该去,就解释道,“这个时候应该去印第安纳的菊野山村、弯棒,要不然就去苏格兰的皇家、爱尔兰的岛屿。”
这些地方,周密都没有去过。他不是去不起,而是觉得不值,因为他的钱,是“自己的钱”。但他做过一些“功课”,所以能够适当地“插话”。而适当的插话,就是谈话的润滑油。
打完球,两个人在俱乐部的餐馆里吃了一顿“菜廉价美”的便餐。这是周密球友江夏的评语。周密按照计划,拿出了一瓶“道光二十五”的酒。
焦总一见白酒,连连推托。但听周密说这酒是从一座古墓中发掘出来的原浆,酿造于道光二十五年,在拍卖会上用五万元拍来的,也就不再反对了。酒是谈话的发动机。这台名曰“道光二十五”的强劲发动机,在周密的精确导引下,上了“铜期货”的轨道。这是周密一直密切关注的产品。他像巴菲特一样,观察某只股票多年,方才下手。也只有这样,才会有很好的成长性。
焦总很“顺”地透漏出一些内部消息。华天雪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黑洞洞的。打开灯,才发现邢天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沙发上,“吓了我一跳!怎么不开灯?”
“我想通了。召集秦川他们来开会。”邢天站了起来,活动着身体。
陈晓岚认为与孙东的性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性爱,是她性生涯的巅峰之作。其实,这个结论严重缺乏科学性。因为一切都不过是感觉而已,根本就没有刚性指标。
“NBA球员科比你知道吗?”孙东受到表扬,自然要吹嘘一番,“他的腿的肌腱就要比一般人长出好多,所以他跳得就高。”他举起自己长满毛的腿,“这东西就和弹簧一样,长的弹簧,弹力就大。”
陈晓岚不失时机地把自己的礼物拿了出来。前次约会后,两个人一起去逛精品商厦。孙东在欧米茄的专柜跟前,稍作留连。于是,她今天来的路上,特意去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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