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对决
身离开的过程中:“回去想想,好好想想。”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江夏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进入“准开放”状态,“我有一个病人,号称‘挨刀也要漂’。这个家伙在感情方面的经历之丰富,在我的职业生涯接触过的病人之中,可称第一。他光在去年一年的时间之内,就换了八个女朋友,这还不包括没有得手的。重要的是他的感情是真的,每一个女朋友他都是真心对待,绝没有玩弄的意思。因此每次分手的时候都痛不欲生,还要送给女朋友非常贵重的礼物。如果不是他的物质基础极为坚固,早就完蛋了。我仔细研究他的心理,发现他对待女性的行为,不光是因为他的观点,也是因为他已经形成了习惯。”
邢天静静地听着,他知道这是江夏的引子,接下来的话才是今天这顿饭的真正主题。
“其实每个人在自己的领域内都有习惯。而习惯一旦形成,作用力非常强大。”
邢天认为抓住了关键点:“江夏,你不会是在工作中做了什么违反职业道德的事情吧?”
江夏哈哈一笑:“老兄,你的心理分析这回失误了。我找你,不是要谈工作方面的事情。”
“那就好,我可真不希望在工作中遇到你。”邢天的话很真诚。他的工作,遇到的不是受害人,就是嫌疑人。
江夏听懂了,感激地一笑:“你放心,我的自我保护做得很好。假如真的有一天我犯什么案子,也不会让你发现的。”
两人干掉杯中酒。
江夏:“你很早以前就对我下过评价,说我是一个金钱至上主义者。我也承认了。这就是我的习惯,追逐金钱无止尽。”
邢天:“那也没什么不好。”
江夏点点头:“是没有什么不好,虽然不像你追求知识那么高尚,起码也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不过话说回来,在法律允许范围之内的生意,几乎无法积聚大量的财富。即使可以,速度也非常的慢,慢得让人心焦,慢得让人绝望。”
邢天劝解:“钱财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多少是多?”
江夏没有理会,这个话题,两人已经辩论多次,谁都无法说服谁:“所以,有些时候,发现一个好的投资项目,就像在18世纪的美国西部发现一个金矿一样,绝不能放过。”
邢天沉默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路:“投资?我看是投机吧?”
江夏没有回答。
邢天:“期货?”
江夏诧异地看了邢天一眼,他确实没有想到邢天的推理这么敏锐。但他还是没有表示,他只是想听邢天的建议,不是说教。如果这个时候同意对方的判断,在这场对话当中就将失去平等的地位,沦为绝对的下风。
邢天的推理过程很简单:江夏上来就表示不做违法的生意,接着又说合法的生意不赚钱,合在一起就说明他的项目是介于这两者之间,在打擦边球。而对大资本来说江夏的钱在美国市场上只是小得不能小的一个泡,对一般中国人来说绝对是大资本能打擦边球的地方非常有限,基本上归结在金融方面。换句话说,不是风险投资,就是股票,期货。这里面以期货的回报率和回报速度最高最快。而以他对江夏的了解,什么东西赚钱多他就做什么,不管其中的风险有多大。
邢天把这视为江夏的默认:“是什么项目?”
“铜。”
邢天一愣:“铜?”他几乎是在瞬间就把江夏、周密、焦总联系了起来。这么看来,许冰声的案子也许江夏知道什么。
“巧了,最近我正在研究这个,对伦敦的期货铜的走向有些了解。”
江夏倒没想到邢天真的对期货铜有研究,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价格相关的信息上,对周边的事情没怎么上心,许冰声的事情是真不知道。“罕见,终于开窍了。研究开这些了。”
邢天盯着江夏:“也不是,是有一个案子牵涉到这方面。”
江夏神情不动:“哦,难怪。怎么样,有什么心得?”
邢天没有发现江夏有什么异常:“没有,刚刚开始。还没有什么头绪。”
“那你怎么看?”
邢天的话很谨慎,不用说都知道,这就是今天这顿饭的“眼”,江夏一定是在市场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找自己提建议就是在构建一个心理支撑:“价格将随市场的趋势而动。”
江夏一听就笑了:“你这个家伙,在我面前玩花样。”
邢天也笑了,他对资本的运营一直不感兴趣,这句话是以前鲁芹炒股的时候收看股评时经常听到的。他一直认为这句话不包含任何信息,价格当然追随市场的趋势,收看股评时股民想听到的是市场的趋势到底是什么方向,上还是下。这句话虽然是废话,但是一定正确,在这个时候用在这里是最合适不过了。
“我都说了,刚刚开始研究,我还想找你给我上上课呢。”
江夏一指邢天:“邢天,我最欣赏你的就是这一点,不知为不知,绝不会不懂装懂。”
邢天摆摆手:“这有什么,不过是一个人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罢了。”
江夏表示不同意:“基本素质,哼!现在还有几个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基本?别的不说,前一段时间电视上的新闻报道,夸奖官员廉洁自守,多少年不受贿。你听听这都是什么词官员廉洁那是基本要求,你能夸我坚持四十年不间断地呼吸么?那本来就是该干的事。”
邢天只能表示接受夸奖,不然很快就会出现敏感话题。
江夏于是开始给邢天讲述基本的期货理念:“期货,你别管书上是怎么写的,以我的经验来看,就是资本和意志的较量。”
“怎么讲?”
“书上总是说什么期货的保值作用啦,价格发现作用啦,那其实都是小部分,大量的资本还是在投机。”
邢天:“不会吧?”
“怎么不会,随便找一本介绍期货的书,里面都会告诉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期货开户人,都是在进行投机。你不要以为投机这个词是一个贬义词,在市场经济环境里,你应该把这词恰当地理解为抓住机遇。”
“你又开始歪曲解释。”
“你还别不信。我问你,商人在不违法的前提下,甘愿承担风险,进行商业活动,最后获得利润,这有什么错么?”
邢天摇头。
“只是因为风险大,利润高,这一行为的本质就变了?”
邢天还是摇头。
江夏得意地向后一靠:“此题证毕。”
邢天向江夏一拱手:“虽然用词有些偏激,但还是正确的理念。”
“接下来的过程,鉴于你目前的基础知识太过薄弱,就不给你详细分析。基本的理念就是:永远相信市场上有比你傻的人。”
“此话怎讲?”
“期货合约就像是股票一样,所谓低买高卖,赚取中间的差价。不过它更灵活一些,是双向的。价格上涨的时候你可以挣钱,下跌的时候照样也可以挣钱。这就是做多,做空。”
“这个我听说过。”
“但是差价只有在买卖成立的时候才出现,如果没有人愿意接受你的合约,你的利润也就无法实现。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比你傻的人出现,帮你埋单。而在这个市场上,永远都有比你傻的人。”
尽管对话的内容对邢天造成了冲击,但在实质上,邢天理解了江夏的意思。
江夏对邢天的态度很满意:从上学开始,他一直没有在智力上压倒过邢天。现在尽管邢天是对他掌握的知识表示敬佩,他个人也还是感到了满足。于是继续讲述自己的心得。 “所以,你实际上就是在利用自己的一切智慧,你的所有学识,你的毕生经验,你的全部关系网,来进行判断。”说到这里,江夏一笑,“价格随市场的趋势而动,没错,我们要做的,就是判断这个趋势,判断它究竟是向上,还是向下。”(敬请关注《巅峰对决》51)
《巅峰对决》钟道新、钟小骏/著
(连载51)江夏在说这一番话时,明显投入了感情,似乎是要通过说服面前的邢天来说服自己。
邢天看着江夏。
江夏看着邢天。
良久,邢天问江夏:“没了?”
江夏点点头:“怎么样?”
邢天:“很精辟,对我的启发很大。”
江夏:“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说,你的判断是什么?”
邢天吃惊地笑了出来:“你说什么?你是要让我给你做判断,判断向上还是向下?”
江夏严肃地点点头。
邢天:“你甚至都没有给我讲具体的过程,以及你现在面临的形势,你就要我做判断?”
“那些都不重要,你就说你现在的直觉是什么。”
邢天看着江夏严肃的面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之前对期货的了解很肤浅。”
江夏点点头,等着听邢天的判断。
邢天:“不过,我从事的工作,让我有机会在很多人那里看到了你刚刚表现的影子。”
江夏疑惑。
“赌徒。你刚刚的表现,就像是一个彻底的,完全的赌徒。只有赌徒,在他倾家荡产,面临最后一搏的时候,才会出现你这样的心理,也才会问出你这样没有逻辑的问题。我实在不能想象,一个正常的商业行为,怎么会在运行的过程中,出现这样的情况—凭借一个外行人的直觉来做有可能是最重要的决定。这很像选哪个病人来充当疯人病院院长的问题,绝对是非常荒谬的。你刚才有一句话,提纲挈领这是资本与意志的较量。也就是说,是多方与空方的较量。我认为,实质其实就是对赌。在没有出现足够影响世界铜市场的事件的前提下,比方战争,比方灾难,在这个前提下,谁能够筹集更多的资金,谁的意志更坚定,谁就会赢。”
“如此之大的资本运作,如此复杂的相关背景,没有人能够保证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我想,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找我来的原因,你已经无法自己判断,于是向外寻求心理支点。
“但是很抱歉,我第一没有能力作出这个判断,第二也没有胆量作出这个判断。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我是诚心地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也诚心地希望你不要再参与这样的投机。
“毕竟,一枚硬币落地,无论哪面朝上的可能性都是百分之五十。”
鲁芹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电视机虽然开着,她却完全看不进去。
心乱了。
在儿子的劝说下,她刚刚洗了个澡,整理了一下形象。没想到出来的时候儿子告诉她把她的衣服丢洗衣机了。无可奈何之下,她只好穿上了儿子拿来的自己以前的睡衣。
现在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丝久违了的家的感觉涌上心头。“真是的,要是邢天争气,知道把握机会,现在的日子有多好。”虽然习惯让她依然埋怨邢天,但其中的激烈程度已经大大减轻。
鲁芹今天的到来,同样是因为期货铜价格走高。她对周密出示的红头文件很相信,但是与江夏的方式不同,她只是出于直觉觉得这件事情有危险。不过,女人的直觉虽然敏锐,但不愿意相信直觉。鲁芹要找一个最信任的人来倾述。
她想抽烟,在点火的时候又把火机放了下去。“还是别抽了,省得那个家伙叨叨。”鲁芹这么想,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江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今天这顿饭,物超所值。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邢天很高兴:“对你有帮助?”
江夏连连点头,一边招呼服务员埋单,一边说道:“我最近一直被一个事情困扰,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所在。今天请你来,就是希望能够听到一个客观的分析。你不但做到了,还友情奉送了你的真挚情谊。这不是物超所值是什么!”
邢天一笑,站起身来:“幸不辱命。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
江夏一边在单子上签字,一边挽留:“着什么急,出去活动活动吧!”
邢天:“你的夜生活丰富,这是你自由的工作时间和雄厚的物质基础决定的,我可不敢和你一块儿疯。不过一定要注意,不要……”
江夏皱着眉头摆手:“要走快走,不要啰嗦了,你放心,我不会做出什么会最后和你在你的单位见面的事情。”
邢天走到门口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江夏,这次的操作者,是不是周密?”
江夏没有回答。
“那你们的判断是什么?”
江夏还是没有出声。
邢天:“我换个问法。你现在,最终的判断是什么?”
江夏坚定而快速地回答:“向下。”
“或者向上。”
安静的突然爆发,令邵江措手不及。不但打乱了他的平静,甚至威胁到了他的整个计划。
原打算利用这次机会,真正掌握家族中的财富,实现脱离邬春晓控制的愿望。而如果真的有什么变故,在看得见的将来,自己的生活会是灰色调的。因此,邵江愿意尽一切努力,避免这一状态的出现。
但严重的是,邵江现在根本没钱。
“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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