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维克多
这时,鲁柏从蓬第厄街方向慌张地跑来报告:“他从后边逃走了。他曾交给拉尔莫那你签名的通行证!”
莫勒翁怒火冲天地驳斥道:“那是假的!我没签过一张通行证!把拉尔莫那叫来!签名绝不可能是模仿我的!只有鲁宾才会干这种事。到英国人房间去,检查一下墨水瓶、笔,看一下有没有旅馆的卡片。”
鲁柏一溜烟地去了。
五分钟后他回来报告说:“墨水瓶开着,笔架不在原处,找到了旅馆的卡片。”
“说明通行证就是在你被捆起来后在这里伪造的。”
“不。那样我会看到的。我只见英国人穿上鞋子,就和他的同伙一起跑掉了。”
“但他们两个人事先并不知道我们正在搜查旅馆啊?”
“可能知道。”
“谁告诉他们的?”
“我走进房间时,有一个人和英国人在一起,秘鲁人。”
“马尔戈·阿维斯多,这个人现在在哪儿?”
鲁柏又飞一样地去查看了。回来后他说:“没人,他房间是空的,三件衬衣,一件西装,一些洗漱用品,刚用过的一盒化妆品,盖子还没盖上。秘鲁人大概逃走前化了妆。”
“他肯定是名同伙。”莫勒翁说,“因此他们一共是三个人,经理先生,请问谁住在毕密希浴室的隔壁?——
经理查了一下旅馆的图表,十分惊讶地叫道:“这间房也是毕密希先生租的。”
“怎么会这样?”
“他一来就租了两个房间。”
大家都目瞪口呆。莫勒翁总结说:“这样看来,可以肯定这三名同伙住同一层前后三个房间:马尔戈·阿维斯多住345号,毕密希337号,亚森·鲁宾住337号隔壁,他自从马伯夫街酒吧逃走后一直躲在这里养伤,由毕密希送食品、照料、看护,行动极其狡猾秘密,连那层楼的职员都没注意到那里藏着人。”
这时候刑警处处长戈蒂埃先生来了。他仔细听取了莫勒翁对情况的介绍,同意他的分析,又补充了一些意见,最后总结道:“毕密希已被抓到了。如果鲁宾没有使用假证件逃走的话,那么他仍在旅馆里。不管怎样,至少秘鲁人仍在。所以搜查要容易得多,以前的命令可以解除了,每个出口派一名警探检查过往客人就行了。莫勒翁,你去检查房间,要客气点,不要搜查、盘问。维克多帮你一起干。”
莫勒翁马上反驳说:“可维克多不在这里,头儿。”
“在呀。”
“维克多?”
“一点不错,风化组的维克多。我进来的时候还和他讲了几句话呢,当时他正和同事、旅馆门房聊着什么。鲁柏,把他叫来。”
维克多来了,又穿着紧绷绷的上衣,依然是一脸平时的苦相。
“你一直在这里吗。维克多?”莫勒翁问。
“我刚来。”他答道,“刚得知消息。祝贺你,抓到英国人是一大胜利……”
“对,可鲁宾……”
“鲁宾是我的事。如果不是你匆忙行事的话,我早把鲁宾活生生地给你抓来了。”
“你说什么!他的同伙呢,马尔戈·阿维斯多,那个南美人呢?”
“我一样能抓到他。这位马尔戈是我的一位好朋友,很迷人的小伙子,并且身体强壮。他大概从你眼皮底下溜掉了。”
莫勒翁耸耸肩膀。
“大概你想说的就是这些话。”
“对,就这些。但我有了一个小小的发现,噢!并不太重要,也许和你的案子有点关系。”
“什么发现?”
“你的名单上有没有一个英国人叫做摩丁?”
“有,贺韦·摩丁。他不在旅馆里。”
“我见他回来了。我向门房打听了他的情况。他订了一个月的房间,但几乎不来住,一个星期只有一两个下午才来。有一位很有风度、这着面纱的夫人和他见面,两人一起喝茶。她有时在大厅里等他。这次她在他来之前到了旅馆,并在这里开始发生骚乱时又溜走了。也许该把摩丁叫来盘问一下?”
“鲁柏,快去,把那个摩了带来。”
鲁柏拔腿而去,很快带来一位先生,但此人显然不叫贺韦·摩了,也根本不是英国人。
莫勒翁马上认出了他,十分惊讶地叫道:“怎么!是你,菲利克斯·德瓦尔,居斯塔夫·纪尧姆的朋友!是你假装成英国人?”
商人菲利克斯·德瓦尔十分尴尬。他想开一下玩笑,但笑得十分勉强:“是的,不是吗?……我在巴黎应该有个落脚点,好去看戏。”
“但为什么要换一个名字?”
“好玩……你也会承认这与别人无关。”
“你常见的那个女人呢?”
“一个朋友。”
“朋友?总戴着面纱?也许结婚了吧?”
“不,不,但她不得已。”
这件事显得很滑稽。可他为什么显得这样不自然呢?说话这样吞吞吐吐?
沉默了一会儿,莫勒翁查看一下旅馆的图表,说:“菲利克斯·德瓦尔的房间也在四楼,紧挨着毕密希被打倒的那个冬季客厅。”
戈蒂埃先生看着莫勒翁。这样的巧合使两个人都感到不解。能不能将菲利克斯·德瓦尔看作第四名同伙呢?戴面纱的夫人会不会就是巴拉塔扎尔影院和杀害艾丽丝·马松的那个女人呢?
他们转身看看维克多。维克多耸一下肩膀,嘲讽地说:“你们想得太多了。我给你们讲的这件事是次要的,一盘额外的小菜而已。但仍需要把它弄清楚。”
戈蒂埃先生告诉菲利克斯·德瓦尔要听从司法部门的安排。
“很好。”维克多总结说,“头儿,现在我请你以后哪天早上和我谈谈。”
“有新情况?”
“解释一点事情,头儿。”
维克多没有陪莫勒翁搜查旅馆,而是想去通知巴兹莱耶夫公主。毕密希的被捕可能会牵连到她。
他钻进电话间。这时监听命令已经取消了。他请小姐给他接公主房间。
没有人接电话。
“请继续接,小姐。”
仍然无人应答。
维克多去询问门房:“那位俄国女客人是不是出去了?”
“巴兹莱耶夫公主?她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以前。”
维克多挨了当头一棒。
“走了?……这么快?”
“噢!不,行李昨天就取走了,她今天早上付了房费,走时只拿了一只箱子。”
维克多没再问下去。亚历山大·巴兹莱耶夫这样离开这里、以防有人阻拦她不是很自然吗?再说,她为什么一定要等着他维克多的吩咐呢?
但他仍对古无踪迹的鲁宾和亚历山大感到十分恼火。怎样才能找到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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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广场中央
“一个晚上就能挽回全部损失。”维克多声称。第二天晚上,他的朋友拉尔莫那来看他,他仍然没有恢复平时的笑容,不过已经平静下来,充满自信。
“平安无事了。”他说,“我的计划坚不可摧,只是表面上被打乱了。”
“你想听听我的意见吗?”拉尔莫那说。
“我知道,你已受够了。”
“可不是!太复杂了,有时以为自已被挡在路障外边。”
“想成功的话就没法挑选道路。”
“或许是吧,可我……”
“你厌烦的话,那就别干了。”
“我的老伙计,”拉尔莫那叫了起来,语气坚定地说,“既然你向我推荐了这个工作,我就接受了。我不能不干,我欠你的情。但可能暂时一段时间不干。”
“今天你倒挺幽默的。”维克多嘲笑着说,“不管怎样,我不能埋怨你的顾虑。我会到刑警处另找一名伴儿……”
“谁呢?”
“不知道,也许是处长……”
“什么?戈蒂埃先生?”
“或许吧。局里在议论些什么?”
“你都在报上读到了。莫勒翁得意洋洋。他虽然没抓到鲁宾,但有了英国人。再加上以前那三名俄国人,收获还是令人钦佩的。”
“英国人招了没有?”
“和俄国人交待的一样。说到底,这几个人还盼着鲁宾救他们呢。”
“菲利克斯·德瓦尔,居斯塔夫·纪尧姆的那位朋友呢?”
“莫勒翁正为他忙得不可开交。今天他去圣克鲁和加尔什进行调查。这条线索显得很重要,公众也谈论不休。菲利克斯·德瓦尔的参与似乎解释了不少事情。总之,大家兴奋得不得了。”
“最后一句话,老伙计,你一打听到这个德瓦尔的生活开支和生意的情况就给我来电话。就到这里吧。”
维克多呆在家里不动了。他喜欢这种时候,这是行动中的休息。他可以想一想整个事情的经过,理一理所发生的一切,从而理出头绪来。
星期四晚上,拉尔莫那来电话说,菲利克斯·德瓦尔的经济情况十分糟糕,欠了很多债,靠股票和其他投机生意才勉强维持。债主整天逼着他还钱。
“他已被传讯了吗?”
“明天早上11点由预审法官审问。”
“没传讯别的人吗?“
“噢,还传了多特雷夫人和纪尧姆夫人。他们想澄清几点事实,处长和莫勒翁要去旁听……”
“我也去,请通知戈蒂埃先生。”
第二天早上,维克多先去剑桥旅馆,让人把他带到菲利克斯·德瓦尔曾住过、现在仍空关着的房间。然后他去了局里,戈蒂埃先生正等着他。他们和莫勒翁警长一起走进预审法官的办公室。
刚坐了一分钟,维克多便不耐烦起来,不顾体面地连打哈欠。深知他脾性的戈蒂埃先生忍不住对他说:“怎么啦,维克多!你有话就讲嘛!”
“我是有话要讲。”他依然一脸怨气地说,“但要等多特雷夫人和居斯塔夫·纪尧姆来了以后。”
大家惊讶地看着他。这个人的怪脾气众所周知,他惜时如金,没有特别的原因是不会坚持要见被传讯者的。
首先到的是裹着丧纱的男爵夫人。过了一会儿,居斯塔夫·纪尧姆也被带来了,他依然愉快地微笑着。
莫勒翁丝毫不掩饰他的不满,他咕哝着说:“说吧,维克多,你大概有重大发现要给我们讲。”
“发现?没有。”维克多不动声色地说道,“可我要搬掉我们所遇到的障碍,纠正阻挡我们前进的错误。在整个案件中,应该及时进行总结,以便更好地继续下一步的破案工作。我已经帮大家理清了以国防债券为中心的第一部分案情。现在,在对鲁宾发起最后的进攻之前,我们应该理清‘陋屋’凶杀案。我们面前有多特雷夫人、居斯塔夫·纪尧姆夫妇,以及菲利克斯·德瓦尔先生。长话短说,先提几个问题……”
他转向加布里埃尔·多特雷:“夫人,我请你坦率地回答,你认为你丈夫的自杀是一种招供吗?”
她撩开面纱,露出苍白的面容和哭红的眼睛。她一字一句地说:“案发的那天夜里我丈夫确实没离开我。”
“是你这么肯定的证词和人们对它的相信阻挡着对事实的发现。而事实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只有我说的才是事实,再没有别的了。”
“有!”维克多说。
然后他对居斯塔夫·纪尧姆说:“这你非常清楚,居斯塔夫·纪尧姆。就像我上一次暗示你的那样。其实你一下子就能解开谜团。你愿意讲吗?”
“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
“我发誓什么也不知道。”
“那你拒绝讲出来了?”
“我没什么可拒绝讲的,我不知道。”
“那好,”维克多说,“我讲。只是很抱歉要给多特雷夫人造成残酷的、极其残酷的伤害。但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还不如现在一刀了断。”
居斯塔夫·纪尧姆一直拒绝回答,这次却作了一个令人困惑的反对手势:“警探先生,你要做的事情后果很严重。”
“知道这很严重,你就一定知道我要讲的话。那么你还是自己讲吧……”
维克多等着对方开口。见他一言不发,便坚定地开口道:“案发的那天晚上,居斯塔夫·纪尧姆在巴黎同他的朋友菲利克斯·德瓦尔一起吃的晚饭。这两个朋友经常这样消遣涸为两人都喜欢美食、美酒。这顿晚餐太丰盛了。居斯塔夫·纪尧姆在10点半回去时,他已是醉醺醺的。在‘十字路口酒馆’,他又喝了一杯茵香酒,便彻底醉倒了。他勉强开着车,向加尔什开去。他把车停在了哪里呢?自己家门前?他以为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