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他们决定三日后起程,赶往帝都。如无意外,二月初就可到达,正好龙云澈可以好好陪陪父皇母后。

  但是这一次沈落音说什么也要带上安静臣,安督之行实在是把她吓坏了。

  安静臣也执意要去,他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远行,要保他无恙,还是跟着去,看着他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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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红楼。

  在走之前,安静臣要见上阮蝶舞一面,才好安心的上路。

  所以他来到了醉红楼,其实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她对他并没有了刚开始的冷若冰霜,心情好时还会与他说一两句话,足够了,不能奢望那么多的,即使心还是痛的要死,他知道他想要的更多,想要摸她,吻她,抱她,希望她能开口说爱他。

  这样就是去死也甘愿了,可是,他知道很难很难,他不知道,这样的愿望,在生命的终结前能不能实现。

  可他深知,这辈子,他是为她蹉跎到底了。

  躬尽一生,绝不言悔。

  也只有这辈子了,能守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还在自己的思绪了,而阮蝶舞却已站在他的面前了,而他却不知道,他还在想着,而阮蝶舞也没有打断他,她只是冷冷出神的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男人,让她很是迷惑。他总是知道她需要的是什么,事事代她想得周全。他从不让她冷着、饿着,更不舍得她有丝毫的不顺心,怕她闷,也不在乎她是个妓女,也没有像别人那样要为他赎身……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这种有人嘘寒问暖的日子像是恍如隔世,久到她几乎要忘了冷漠是什么感觉。

  她是个杀手,可杀手也是人,他真心诚意的对待,她不会没有感觉,从没有人会这么对她,无止无尽的包容,竭尽所能的怜惜,面对她毫不领情的冷漠也不介怀……世上怎会有这样的人?只求付出,却从不奢望回报?他要什么?

  如果他不是那么的好,也许她便不会迟疑不决了吧?

  蝶舞啊蝶舞!妳几时变得这般优柔寡断?

  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在她手中结束,她不曾心软过,任何人的性命对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何以今日面对他,她却失了平日的果决?

  这代表什么?他是特别的吗?不是,她厌恶他,无比的厌恶,即使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痛。

  他必须死,没有人可以让她动一丝一毫的情绪,让他活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所以她为他选了断魂散,此药无色无味亦无解,吃了三日后必死。她已经把毒下到茶壶里了。

  终于他回神,刚一看到她,就微笑着说:“我来辞行的,三日后要去帝都一趟,我回来后再来看你。”

  她冷冷道:“你要去那里,与我无关,不用和我说。”

  他笑着低头,掩盖住了他眼中的哀伤,看着桌上的茶又微笑着开口问:“给我准备的吗?”他温柔的抬眼看着她。

  “恩。”她淡漠地应了声,从茶壶中倒了杯茶给他。

  只要他一沾唇,一切就结束了。

  这些日子以来的短暂温情、这道柔柔暖暖的音律、这双轻浅温醉的凝眸……将成过眼烟云。

  不愿承认她已开始后悔,不愿承认那一刻真实涌起的酸楚,压下所有的情绪,她仍是面无表情。

  “谢谢。”他接过杯子,高兴回了她一记浅笑。

  杯缘才一沾唇,他突然想起什么,将茶杯放置一旁,由袖口取出一只瓷瓶交给她。

  “这……”她询问地抬眼看他。

  “你这两天气色不好,我给你配了点药,天冷了,你要注意一下,多穿一些。我的药虽然不是什么灵丹妙药,但却可以改善你的体质。”然后温柔的看着:“看我这么上心的分上,你一定要记得吃。”她总是学不会善待自己,就算收下,转眼间又会不当一回事的抛诸脑后,看在他眼里,真的好为她心疼。

  他不敢碰她,只是把药放到了桌上。

  “我好不好……重要吗?”恍恍惚惚地,她问出了口。对他而言,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也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他为何要这么关心她?接近她不是为了游戏吗?

  “这什么傻话?当然重要啊!若是不重要,我干么跟妳说这么多?”他像个宠溺孩子的父亲,眼底漾满温柔。“是什么原因,让妳认为自己不重要呢?”

  她重要吗?

  她不由悲讽地一笑。

  认为她重要的人,早在多年就离她而去了,没有人能肯定她存在的价值,一名杀手,在作践他人的性命时,又何尝不是在作践自己的命?有谁会说她重要?

  而他,却那么坚定地告诉她,她是重要的……这是多年以来,第一次有人重视她存在与否的问题……

  望进她眼底的萧索,他轻轻柔柔地道:“妳记住,妳不是可有可无的,妳身上背负着另一个人的期待,光是这一点,妳就应该好好地珍惜自己。”

  这个男人……再次令她迷惑。

  不问她的过去,对她一无所知,却又愿投注无比的关怀,她真的不明白,这么深的信任,从何而来?

  “我……会伤害你。”她不值得他这么待她!

  他似有若无地一笑,像在告诉她:无所谓。

  也许是说了这么多的话,让他有些喝了,想起遗忘在旁边的茶杯,他探手取来就要入口——

  不!

  她管不住自己的行为,弹指间,潜意识的举动手挥掉他手中的杯子!

   “蝶舞?”他一脸错愕。

   “要喝自己倒,我不替人倒茶。”不晓得在呕谁,口气满是恼怒。

  他笑了,很是温柔的笑了,然后站了起来:“我要走了,回来后来看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说完就往大门口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罢了,忘了告诉他,她也要离开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拿起桌上面的药,用力的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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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二十二章 朋友]


  潜雍三十一年,二月初。

  三辆马车,在离帝都三十里的一座山脚下停了下来。

  此次出来,龙云澈不仅带上了安静臣还带上了四婢,只留下曹雷和罗旭在家。

  龙云澈从马车上下,跟随他的还有言秋雨,他微笑的交代:“在这等我一会儿,我上山一趟。”

  也不等沈落音他们回他,言秋雨就抱着他飞上了山。

  好厉害,沈落音看着传说中的轻功,不由的一脸向往,然后微笑着问坐在车里的安静臣:“你会武功吗?”

  “我可以不回答吗?”安静臣微笑着问。

  “你说呢?”沈落音不怀好意的笑问。

  “会,你也学不来,你还不如让她俩教你。”说着一指车中的婉玉和婉洁。然后又说:“她俩也行。”然后又指了下已下了车的婉冰和婉清。

  指的她们都惊恐的看着安静臣,像是在问,你是如何知道我们会武的?

  安静臣只是笑。

  沈落音开心的笑问:“你们谁教我?”

  婉玉不由的叹息的开口:“夫人,你的年龄已经不适合习武了。所以——”她一脸为难的看着安静臣,想是在说,都是你惹出来的,你摆平。

  而安静臣心情无比好的根本不理她的求救,只是微笑着在那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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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言秋雨带着龙云澈已经飞到了山顶,而言秋雨连气也没多喘一下,可见他的武功有多高。

  龙云澈往山顶上的山庄走去,而言秋雨并没有跟上,只是站在原地。

  龙云澈幽雅从容的走进山庄,非常熟悉的往大厅走去。

  大厅里的五人已经等候已久,五人均带着面纱,皆是黑衣,看不到长相,从身型来看,都是男子。

  龙云澈刚一进大厅,就微笑着走到主位坐下,温和又微笑着开口:“半年不见,你们可好。”

  “你说呢?”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问道,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怒气。

  龙云澈见他们五人都在看他,他只是温柔浅笑着:“我有惹到你们吗?”他问的很是小心。

  “你说呢?病的那么重也不告诉我们,事后才说,有什么用啊!”一个干净如清泉的声音,很是生气又担心的开口。

  龙云澈微笑,目光清澈的看着五人,缓缓一叹:“我只是不想你们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了。”

  “是吗?还瞒我们。”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平静的开口,像是洞察了一切。

  “你们要见我,不是为了说这个吧。”龙云澈肯定的说。

  见他不愿意再谈,一个声音温和一叹,温和的中音缓缓道来:“我们不问就是了,我们替你找了大夫,是医皇的传人,你要不要让她看看。”虽然是疑问,但是确是肯定的说出口的,代表不能反驳。

  龙云澈太知道这些人的固执了,也就没办法又对那个大夫好奇的问:“医皇有几个传人?叔叔三个月前给我找了一个大夫也是医皇的传人。”

  温和的声音再起:“这个我没问。他的医术高明吗?”

  “笨,你没看到澈现在活蹦乱跳的吗,还问!”干净的声音训斥道。

  “你——”温和的声音也不温和了,被干净的声音气的。

  “好了,真是的,都不小了,还是一见面就吵嘴。”龙云澈开心的笑言,说的他俩都不说话,“你们找的人,我一会带走就是了。找我到底什么事?”

  磁性平静的声音问:“澈,你真的上帝都吗?”他的语气明显带着担心。

  “恩,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家,我离开的太久了,若是不回来,怕以后回后悔,他没有多少日子了。即便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时候。”龙云澈幽幽的开口,脸上全无笑意,只有在他们面前才能展示最真实的自己。

  四人一叹,只有一人也就是一直未开口的人,并没有任何的感叹。

  磁性的声音又起:“用我们帮忙吗?”

  龙云澈苦笑一下,低柔无力的开口:“这次回来,我不想介入任何一方,看着就好。”

  磁性的声音也很是无奈的叹道:“可以吗?”

  龙云澈不笑了:“不知道。”

  大家都沉默了。

  良久,磁性的声音又问:“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吗?”

  龙云澈笑着答道:“不,你们是我最后的助力,我还不想过早的让你们暴光,我也不想把你们卷入这肮脏的旋涡中来,就看着吧。”

  他们五人点了一下头。

  “听说,澈这次带来了一名女子,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吗?”干净的声音戏谑道,对着龙云澈直笑。

  “呵呵。”龙云澈笑了出声,“落音的身份还用我说吗,你们不是知道了吗,还问?!”

  “恩,这样说吧,白衣?!”磁性睿智的声音再起,声音明显带着调侃的味道。

  龙云澈浅笑着:“你们想的是什么就是什么了,还问吗?”

  温和的中音不解的轻问:“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龙云澈只是开心的浅笑着。

  磁性的声音又问:“要我们见她吗?”算是间接的确定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吧。

  龙云澈微笑着:“既然如此好奇,又想知道她是否是特别的,那么你们就自己去找答案吧。”

  “你就不怕,我们吓到她?”沉稳低沉的声音笑问。

  “呵,我龙云澈的认定的妻子,怎能是凡人,你们要如何见她,我不管,不过要等到我们回金都以后。放心我不插手,想要得到我好友的认可,她要自己来。”他微笑而有慵懒的低柔道,“不过,我可说好了,你们要是丢了人,可不要哭哦。”他戏谑的笑言。

  四人大笑,傲然道:“好。”

  龙云澈和他们笑了好久,才开口问那个一直没出半点声音的人:“夜,有事要告诉我。”说的是无比的肯定,因为这个叫夜的人实在不是无聊之人,没事断然不会和他们一起来见他的。

  冰冷毫无半点人气的声音出自那个叫夜的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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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不要教我。”沈落音很是可耻的拉着婉玉的手,微笑低喃道。

  “夫人,这——”说的婉玉都无言了,天啊,公子怎么还不回来,救命啊。这夫人怎么看到了秋雨的武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这不沈落音都磨了婉玉一个时辰了,磨的婉玉所有的耐性都要磨光了。

  龙云澈刚一下山就看见落音拉着一脸苦相的婉玉,婉玉刚看见他,马上就投来了求救的眼神。

  呵呵,有意思,居然还有能让婉玉变脸的事情。

  龙云澈高兴的走过去拉开落音握住婉玉的手,开口:“我不在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婉玉一脸要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