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
“音儿——”沈母惊叫,身子一晃,一声悲泣还未出口,就软软跌坐在椅中。她慌忙上前扶起沈母,靠在沈母怀中,闭上眼,吸取着母亲身上的温暖,嫣然一笑,看向沈父坚定的说:“我仰慕公子很久,能为他冲喜是上天的赏赐。女儿愿意。”
沈母抱着她的手臂,微微颤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的流泪。
沈父不敢和她对视,别过头去,苍凉的开口:“明日送你去金都。”说完步履蹒跚的走出前厅。
沈母一直陪伴着她,抱着她摸着她的脸,她的发,哼着歌,歌声轻扬悠远。
沈落音紧紧的抱着沈母,她知道明日一别,不知归期,即使咫尺,也是天涯。
就这样他俩依偎着过了最过难熬的一天一夜。
清晨,她一身青衣站在家门前,看着住了三月有余的家,看着一夜没睡眼中忧郁的父亲和低低流泪的母亲,跪了下来,默默的对二老磕了三个头。
起身上了一顶四人抬的小轿。轿旁是从金都而来接她的人。
轿夫抬起轿子赶路。
她坐在轿中,听着身后母亲的痛哭声,默默落泪。
她茫然的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她。
她却这样的嫁了,没有嫁衣,没有凤冠,也没有霞帔。
没有一个下人跟随,轻装而出。
在母亲的泪水下,父亲的无可奈何与愧疚下,下嫁了。
下嫁只是为了冲喜,听母亲说,那个人可能过不了这个秋天。
他病的很重,自从入秋就不曾下床。
听说是受了风寒,加上他本身就体弱多病,所以就更受不住了。
她轻轻一叹,母亲的心她懂,可是她怎么忍心让爱她的父母为她反目。高兴的出嫁是最好的了。
所以她一直没哭,只是微笑的安抚。
明明知道不应下嫁,她要见的他,还没出现,明明知道的,却不忍心啊……她同样爱上在这个朝代,给她关心给她疼爱的父母啊。
淡淡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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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兼程的赶路,也用了十日,才到了金都。
十日来,她几乎不曾开口,只是微笑着看着接她的人为她打理一切。
看着金都高大的城门,心中一阵叹息,她心中有个声音,在反复地告诉她,往日的平静可能不会再有,往后她要面对的有可能会是惊涛骇浪。
她长吐了一口长气,却不能回头,那就从容以对吧。
她默默浅笑,坚定的看着金都。
安王府就建在金都中心,轿子从后门抬入。
安王府是何模样,她已没心思细看,只是任由轿子抬着往里走,要抬到那里,她已不甚在意。
她的脸上的微笑不再,只是冷冷的坐在轿中。
原来,平凡如她怎能堂堂正正的从正门嫁入,这下是什么呢?妾吗?还是更加不堪的侍寝的侍妾?
她不由的笑了,那就看看,那个人何德何能了。
她怎么允许别人的轻贱呢,连他也不行,那么这个所谓的公子更不行了。本书由潇湘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一卷:第三章 相见]
轿子停了下来,她缓缓从轿中走出。脸上挂着不及眼底的淡淡的微笑,从容而优雅,也深深的隔绝周遭,竖起了保护的壁垒。
轿子停在一座小楼前,她看着楼前站立的五个婢女,个个如出水芙蓉。
沈落音嘴上的弧度变大,连婢女都如此美丽啊。
看着婢女眼中的轻蔑,不由的冷笑在心。
她傲然的仰起头,微微而笑,平凡至极的脸上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其中一位婢女上前,沈落音细细打量,一身蓝衣,身材婀娜,举止娴雅,温柔浅笑,目光平和。
看着这名婢女温柔的浅笑,她的眼不由的放柔,不若刚才的冰冷。
蓝衣女子对她一福,轻笑开口:“奴婢婉玉。姑娘一路劳顿,我等奉王爷之命,服侍姑娘沐浴更衣,去见公子。”
她淡笑回应:“有劳了。请前面带路。”
婉玉微微点头,向楼中走去,她缓缓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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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身的红衣,发丝挽起,一根碧玉发簪别发,头上再无装饰。缓步跟在婉玉身后,不由想起,婉玉给她盘发时要给她带的装饰,吓的她脸色变白,如果把那些装饰戴到头上,简直会要了她的命,再美她也不要。所以谢绝了婉玉的好意,只别了一根发簪。
她俩缓步慢行。
看着花院里假山叠石、桥榭亭廊、花草树木,美不胜收。
美中不足的是,美则美已,却独独少了韵味,太过死板。
婉玉看着她的神态没有一丝变化,依旧自得,心中不免诧异。
多少人看着这美仑美奂的花园,都失魂落魄,犹如梦中。
可是这名给公子冲喜的女子,却神态自若,不由的让婉玉生起不敢小视之态,也恭敬了起来。
走到花园深处,一个单独的院落出现在眼中。
白色的围墙隔绝了花园中的一切美景。
沈落音没有想到在王府深处还有这样的一处院落。门上方的匾额上写着‘静轩’。
她惊讶的看着门的两旁的一对对联:
天下交往真情难见
人间岁月悠闲不多
字迹俊秀而有力,想必是那公子所写了。呵呵,这人。
她不由的淡淡微笑,心中却是无比酸楚,怎样一个人啊。在还不知道他名字时,就已经心疼起他来了。
心疼他能看透世情的心,却也是无能为力吧。
不由的担心,这若大的王府,他一病弱的身躯,可堪承载?
心中的冷意渐缓,不由的轻叹在心。
婉玉看着沈落音出神迷离的脸,微笑,真切的微笑。
真的有点相信这个平凡而奇特的女子,可以给公子带来奇迹。就算不是,想必也是一个能懂公子之人了,那么公子应该不会那么寂寞了。
沈落音回神看着婉玉真切的微笑,淡淡的点头微笑。
婉玉不语,推门而入,她跟在其后。
进入眼帘的一切,让人目眩,让人迷惑……
这才是真的人间仙境啊!
桂花树林香气漫天,彩蝶飞舞,阳光透过树叶点点洒下。
穿过桂花树林,印入眼中的是一座人工而制的湖。湖面上静的宛如明镜一般,清晰的映出蓝的天,白的云。微风而过,泛起层层鳞波,像一幅迎风飘舞的绸。
湖面上是一座如白玉光滑洁白的石桥。
如此的美不由的让她轻叹:“真是人间仙境啊!”也终于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她俩缓步上桥,往湖对面走去。
湖的对面是一间间古朴雅致的房屋,不似王府轩俊壮丽。
婉玉带她穿过大厅往内室走去。内室门前站着两人,都是气宇轩昂,英挺不凡。
婉玉微笑着对二人点头,带她入内。
室内软榻一具,矮几一只,矮几上一把古琴,衣柜一个,圆桌一个,椅子几把,再无其他。
室中药香袅然。
雪白的床榻,白纱为缦,白玉为钩,轻软如梦。
床上半倚半卧着一个白衣人,容颜丰姿像清风白玉一般,清灵秀雅到了极处,像一不留神便会生生化去的微雪,清湛而苍白,美的不若真人。他低垂着眼,唇角似笑非笑,但唇色苍白,令他看起来带足了七分病态,眉间略显了几分困倦之色。
床边站着两名婢女,清秀雅然,一脸忧愁。
床前跪着一人,此人全身发抖,冷汗只流。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人,这两人和门外的人一样穿着。
沈落音和婉玉走进,白衣男子瞄了一眼,就转向跪着的人。
眼中凌厉而冰冷,看的跪的之人脸色由白变紫:“公子,公子饶命,公子……我方进为金龙王朝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你不能这样对我啊……”
“你为金龙王朝做牛做马这么多年,便剥削了百姓的银子这么多年,方进啊方进,你还想我怎样对你?”语气柔软而低弱的慢慢地道。
接着一阵轻喘,那声音才又道,“家产充公,让他行乞二十年,否则,”他的声音气虚而无力,像一缕幽魂在夜里滑过,“死”
那俩位男子齐声:“是。”就把方进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白衣男子抬头看向她俩,似询问的看着婉玉。
婉玉低头似有愧色轻道:“是王爷给公子找的冲喜之人。”
“胡闹!”脸色煞白,又一阵轻喘道:“如若我明天身故,她岂不是要守寡一生,把她送回去。”语气中有着不容抗拒的坚定。
“公子。”三名女婢低呼。
沈落音看着他,真真正正的笑了,笑的是那样的恬和而温暖。这个人啊,为何在最初的相见心中却无限的哀伤呢?她不知道。可是她却真真切切的知道他的心里没有自己啊。
心中似心疼,似感伤,也似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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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四章 发病]
“公子不要责怪他人。”沈落音微笑的轻道。
白衣公子淡淡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平凡至极的脸上散发的迷人光彩,不由的目眩,怎样的女子呢?看似平凡,却又独特。
屋中的婢女也同时吃惊她的无理,而且对相是公子。而公子也没有在意。
沈落音看他并没有询问,就接着微笑道:“想必王爷很疼爱公子吧,所以才会瞒着你,找和公子八字相配的女子来冲喜吧。即使知道你不会同意,但还是这样做了。而公子身边的人也应该非常担心你,所以就算被骂,也要串通王爷把我接来。是这样吧。”她淡笑肯定的道。
“是又如何?我就该任由毁去一个女子的一生幸福吗?”他笑笑,笑得有几分凄凉。
她看着他的笑,心像刀割一样痛,为什么还要笑,明明这么伤心啊。
她缓缓走上前,做在床沿上,目光温柔的与他平视:“把我接来这里,再把我送走,你认为我还能再嫁吗?”
为什么呢?不用嫁他不是最好的吗?为什么还这样问呢?为什么不想与他撇清呢?是因为他的笑吗?她不知道。她只是真的不想这样离开。
他楞楞的看着这个坐在床榻的女子,不知如何回她才好。
她笑了,握住他冰冷修长的手,真切的笑了:“既然怎么安排都不好,就让我自己决定吧。”
看着他眼中的询问,她笑着:“我要留下,你要是怕我会守寡一生,就努力好起来吧。我与你一起,可好?”
他笑了,温和而又温柔的笑了,他用他那冰冷的手抚去她脸上的一滴泪,引起她的讶意,她竟然为他落泪?
就听他低弱的说:“希望你今天的决定不会后悔。”
寂寞了这么久,真的是希望有人陪他了。既然放不开手,就这样吧。
她也笑了:“那就拭目以待吧。”坚定而从容。
“我,龙云澈。”像是某种承诺一样说出名字。
她微笑:“我是沈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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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落音躺在床,毫无睡意。
想着白天的反常,不由的长叹一声。
看着他强撑的样子,居然心疼的忘了他们错待她的事情。哎,和他又没关系。可是也居然可耻的几乎忘记了她穿越千年的目的。
只是想陪伴他,想他能好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
她看着窗外的月光,不知道隔壁的他睡下了吗?
天啊,她真的疯了。
不要想了,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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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的迷迷忽忽就听见隔壁的乱作一团的嘈杂之声,哭声,慌乱的说话声,脚步声。
让她在睡梦中惊醒,全无睡意。
最先想到的是他?是他有事!
她连忙起身下床,披了外衣就往隔壁走。
看着屋外四名侍卫慌乱的眼神,不由的心中一痛。
刚进门口,就楞住了,婉玉等四名婢女在无声的哭泣,一边给龙云澈喂药,一边抹去泪水。一旁的老大夫在和一个威仪天生的中年男子说话,想必这中年人就是安王爷龙天涯了,现在的他是如此的狼狈,全无半点尊贵,眼中慌乱,无比的哀痛。
就在这一刻,沈落音真的原谅了这个王爷。原谅了他的错待;原谅了他所有的一切,他只不过是太爱龙云澈而已。
“王爷,老夫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公子恐怕是过不了今晚了。”老大夫叹息了道。
安王龙天涯听到这里,身子一颤,退后两步,眼中迷离的没有焦距,只会说:“不会的,不会的……”
屋中的女婢早已痛哭失声了。
听到这句话,沈落音全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