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半天的欢乐





北说匚业哪母芯酢!   ?br />        我跟潭漪说我要出去玩两天。他说那就来天津找我们玩吧。他立刻在论坛上贴上:“天津单身男诗人的喜讯——北京著名美女诗人春无力要来天津啦!”    
       我没带太多的东西,只带了几条内裤、隐形眼镜护理液和一瓶香水。潭漪和几个天津的诗人在火车站附近的肯德基门前接我。有几个诗人说:“春无力比照片上好看啊。”潭漪只笑不说,他长得比较清秀,眼神多情而敏感。潭漪就如一株青绿色的芦苇。所以当吃过午饭所有人都喝得有些醉醺醺地在滨江道上散步时,潭漪和我搂搂抱抱大家都没有感到奇怪。他们解释说潭漪见了“文学女青年”都会这样。这也从侧面反映了潭漪喜欢和女孩接触、不太合群的一面。    
       下午又来了几个男诗人,其中还有潭漪的表弟麻花。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大街上放着周杰伦的新专辑,一副休闲、欣欣向荣的场面。麻花很年轻,很瘦,像个孩子。他让我羡慕。麻花坐车时一直站着,让我好奇,虽然他像个孩子而不是朋克。就像以前李小枪同志说得好,朋克是天生的,不是的你给他听一百盘反旗也没用。看上去好像朋克,这是一个可耻的要求。    
       麻花一直唱着“隐患”的《现象七十二变》:“我以前是一个多么热爱生活的人,可现在却变得对生活失去信心;我以前是一个多么诚实的人,可现在却变得虚伪做作;我以前是一个多么善良的人,可现在却变得冷漠无情;我以前是一个多么纯洁的人,可现在却变得下流无耻。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没有能力去适应这个社会,我只有被这个社会改变;我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社会,我只有被这个社会吞噬。我变!我变!我变!变!变!当这个社会变得已不再是社会,我也将变得不是人!”麻花还唱“盘古”新专辑里的歌:“替张志新报仇,替遇罗克报仇……”    
       而我在想《花儿与少年》:“春季里到了这迎春花儿开,年轻的女儿 家踩呀踩青来,小哥哥手托着手儿来。迎春花开放千里香,女儿家的心上起波浪。小呀哥哥扯不断情丝长。扬帆的牡丹绕银山,哪一朵它开得最鲜艳……”    
       麻花说隐患的一曲《压力》是他最喜欢的,他觉得盘古和隐患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没有高低之分,但说这个都是假大空,关键的是:要义无反顾的去斗争——去干。可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应了那句话“纸上谈兵”。    
       后来我们去诗人徐江家吃饭。后来又来了几个诗人,其中有李伟,我对他说我把他那句:“从我的眼中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冰雹/击打着这个世界”放到了我的论坛上。我还说第一次读到这首诗时我还以为是李亚伟写的呢。那句诗也让我在恍惚中想到了巴拨。    
       吃完饭我们又去了另外一个诗人家,有人说2月14号天津有王磊、崔健和木推瓜的演出。我说有时间一定来。晚上大家开始为我找旅馆。夜晚清凉如水。我们问了许多家宾馆,走了许多路,我们像“暴走少年”一样,但那些宾馆都没空房了。我们最终在南开大学校内找到一家还算干净的标准间。冻得我们哆嗦。大家进了我的房间聊了会儿天,抽了几支烟,还把电视打开了。麻花和我坐在地上,潭漪和另外几个人坐在床上。    
       我发现潭漪有些心不在焉,麻花倒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他是那种内向又热情的少年。潭漪像是避嫌似的没怎么说话。送走他们,看着他们消失在楼道里,我关上门拉上窗帘,有点惆怅,但也很快睡了,床很软。    
       第二天我被敲门声吵醒,我匆忙穿上外衣,潭漪拎着一袋麦当劳的早餐走进来,里面有橙汁、薯条和辣鸡翅。我小小地吃惊了一下。“吃饭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细格子的西服外衣和褐色绒裤,让人想到他的气质——隔膜的、随遇而安的、忧郁的。    
       我钻进被窝,说,我再睡会儿啊,你随便坐。潭漪在我身旁坐下,我搂着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春无力,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你吃早饭了么?”“还没。”“那就一起吃吧。”我说。    
       吃完早餐,潭漪开始亲我。我看到他细长的眼睛和柔和的嘴唇。他的脸带着清晨的光彩。我们做爱的时候,天津的诗人还都没起床。我发现做完爱,潭漪的眼神变得更黯淡。我们躺在床上,窗帘已经拉开,早晨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我不由自主把手伸向阳光:“我真想抓住一些什么啊。”我在说着这些的时候,就觉得连现在正在说的话也抓不住。潭漪恰倒好处地补充道:“可是希望像阳光,你根本抓不住。”    
    


第五章你忘了 (3)

     今天别的诗人都没来,潭漪陪我在天津散步。我们走在街上,看到一家卖婚纱的店,我突然想到小左教我的话:“我有一种,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强烈感觉——米兰·昆德拉。”潭漪开心地笑起来。我接着说道:“我们结婚吧。”“这句话是谁说的?”    
       “艾伦·金斯堡。”我老实地告诉他。过了一会,我又嘟囔了一句:“我们结婚吧。”让潭漪听见了,他问:“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嬉皮笑脸地说:“春无力说的。”    
       “好啊,我们结婚吧。”潭漪紧接着说。    
       “啊?”我愣了一下,“你说真的?”    
       “是啊。两年以后我娶你。”潭漪握紧我的手。    
       “真的?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这是最近以来我经历过的惟一一件有意义的事!”    
       我突然激动起来:“等等,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我翻书包找出我带过来的香水,递到他手上:“送你了。”潭漪接过那瓶红色的香水。“来,喷一点。”我拿着香水给他喷上许多。“它叫‘速度’,速度就是力量。”    
       “你也送我一件东西吧。”我对潭漪说。在一条繁华普通的小街上(天津有许多这样的小街,我爱这样的街),我们逛了半天,最后他给我买了一只桔红色的塑料戒指,上面印着一只小猫。我总喜欢这些小东西,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只有这些物质还存在着,提醒着我经历过的曾经。我把戒指戴到手上,它太小,我就戴到了左手小指上。它紧紧贴着我的皮肤,箍出两小圈痕迹。    
       你说起“白万香烟”,你说今天像春天。    
       那一天我来到了天津。不是我预想的时间,但地点没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地来到天津,那也是一个冬天,不同的是我见的两个朋友(还不是网友,那时我不上网)是玩乐队的。他们带我到过打口一条街,草草地吃了一顿饭。    
       网络的好处就在于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怀旧和展望未来。天津是我比较喜欢的城市,它不是武汉、不是南方。我不喜欢南方。    
       麻花,你不知道你的脸多么年轻,南开大学是多么的年轻和冷。我见到了我想见的人,他们都比我想得还要好。回到北京后我常常傻笑(这点小左能做证),我在天津买的果冻现在还没有吃完。这样吧,亲爱的麻花,我们春天或者夏天一定要爬山,2月14号我还要去天津,我们一起看那个木推瓜的演出。看到你们,我觉得我们还年轻。我已经写不出诗了,今天写的三首我觉得像狗屎,但我们还年轻。我们二月十四号见。它是我们所有人的情人节!趁着我们的热情还没冷下来,趁着我们还年轻,想干嘛就干嘛吧。    
       那是二月的一个午后,我和潭漪坐在天津滨江道麦当劳的二楼,外面是春寒料峭的天气和许多脑袋。人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在那些脑袋下面,潭漪想,他说他看到了绝大多数人庸俗可耻的生活。后来,我转过脸来,向他表达了我想出名的愿望。随后我变戏法般迅速地从包里掏出一叠手稿,并在大庭广众之下朗诵了其中一个章节的片断。    
       潭漪说他听得有些感动。    
       和潭漪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很少谈诗。话题除了各自的境遇外,大多数情况下是聊跟摇滚有关的话题。我知道那是我们的至爱。而诗歌和小说,只是我生活中可以凭自己的能力去操纵的部分。    
       麻花给我发了一个帖子,他说14号你一定要来,有些话我要亲自对你说,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就去北京找你,就是有无数杆枪顶着我我也要去。    
       刚开始我没有注意这个帖子,我又看到了麻花的另一篇帖子,是写我去天津的。他说我能想像得到18岁的春无力,在这个冬末坐火车来到天津帮我们一块表演这场恶作剧的原由。青春嘛,高兴了,可以谩骂——消沉——悲观。没劲了,也可以勇敢地胡乱抱一抱。尽情地把这股子劲维持它个四五年。无聊嘛!我以为我还年轻,想依偎在她身旁安详地睡会儿。但我没这么做,也无心去做。看见春无力,我承认我已不再热情。那天春无力就蹲在两个桌子的阔里,一声不吭。也许这表示不了什么。但我只是在想趁还活着,就把没干的事都干了吧(陈皮语)。这里我不想写太多那天发生的事,就想说一句:春无力来津对我来说是个意外,但这个意外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的签名是:鸟儿拥抱着蓝天,我还拥抱着昨天。他怎么会说他不年轻了呢?事实上他多年轻,他前一阵的诗让我觉得他正年轻。这个帖子让我有些摸不着头绪,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按我的直觉,他应该不喜欢我这种形象的人。    
       14号我就会在天津了。我们真的拥有青春么?    
       我有长大的恐惧,又有谁能配得上我的憧憬,和我组建一个家庭?我宁可要幼稚的坚定,也不要成熟的游移。当然,我没有说麻花幼稚,也没有说潭漪成熟。潜意识里,我对潭漪有很大的怀疑。我想拒绝大多数的成年人,我恐惧他们的成熟和城府。我要拒绝大部分的年轻人,我恐惧他们的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我相信我还有仅存的对美好的追求和等待,我知道它们会在时光的流逝之中消失殆尽。对于和潭漪结婚,我更希望这是我们都想摆脱一些什么抓住一些什么的托词,或是我们天真的理想主义。我从来没有想过结婚的后果,它在我脑子里也没有一个感性概念。但潭漪的话确实给了我一些安慰,他说“结婚”我就有了莫名其妙的安全感。我隐隐觉得我的结局不是这样子的。    
       我没有想到过婚姻,我只想要一个战友,他和我一样年轻,和我一样坚定,站在我身边,不要让我长大,把我的身体钉在时间墙上。我想听他说我爱你,我想我们会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死亡是如此有诗意。    
    


第五章你忘了 (4)

     二    
          
       当我第一次看到他时,我就发现他长着一双下垂的眼睛。我发现我曾在许多Party上见过他。    
       “原来是你啊,你不就是五五五他们乐队的鼓手么?”    
       “我早不在那儿干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来着?”    
       “蓝兵。”蓝兵说。    
       “咳,刚才在网上我还以为你是谁呢,挺好奇地就出来看看。”我说。    
       蓝兵走到小卖部买了几袋方便面和两包大前门香烟。我买了一包好久不抽的“都宝”。我们去网吧坐了一会儿,蓝兵就把我带回家里。他的房间离客厅很近,他父母进出都得经过他的房间,他的房间是没门的。刚进来时我有些不适应,后来就习惯了。    
       半夜蓝兵泡了方便面,我们边抽烟边聊天。我又一次不知身处何时何地了。蓝兵居然还和我聊了好长时间诗歌。聊完以后,他说干脆你当我女朋友吧,我现在已经不想瞎混了。瞎混在我这里还没有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在瞎混,想不想瞎混,又怎么能结束瞎混。或许我什么都没想过,没想过要结束什么。    
       “那就在你还没有男朋友之前,你可以随时找我吧。”“好吧。”我说,也只能这样。躺在陌生的床上,还真有种虚幻的感觉。真的,你怎么才能证明,这世界是美好的,这一切是真实的。躺在床上,你躺成了一个姿势。    
       蓝兵递过来一支烟:“抽么?”    
       “抽。”    
       我知道明天就会忘记这一切,可还是找不出在场的证据,不应该存在,可是偏偏存在着。    
       我想到了李小枪,还有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