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虫,才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北夏失去大半,生灵横遭涂炭,宝儿惨受酷刑,生命危在旦夕。聪明一世,却在这个问题上跌了大跟斗啊,错,错,错。宝儿,小舅最疼爱的孩子,你放心,小舅若不能为你报仇,小舅就枉为人舅。
好在晴轩风驰电掣的赶到前线,好在晴轩的神乎奇技,好在鹰的龙神功已经练习到了六甲子的境界,好在宝儿的底子深厚,四个因素加起来,就是宝儿的命。晴轩把宝爷亲手抱回到干净的床上后,难过的叹气。
鹰已经疲惫不堪,瘫坐在椅子上。见到晴轩这种悲伤的神情,心中一寒,立即跳起道:〃 轩,你,你跟我说实话。〃 〃 主儿,小主子,小主子,以后怎么样,奴才不敢说,只是,只是近十年内,只怕,只怕,不,不能生育了。精血受了巨损,没有十年养护,很难再,再,唉,主子,奴才尽力吧,请主子也莫要太伤怀!〃 再不情愿,晴轩也只好将这番话讲出来。
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堂堂帝王顾不得面子和尊严,失声痛哭流涕。林泠抱住二哥的头,不知道如何安慰才好,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么二哥岂不是要绝后?唉,这,这都是我林泠的恶业,我,我一定要为二哥讨回这笔帐来。
第三天,破例骑快马的风凝,顾不得自己的双腿之间已经被磨得血肉模糊,跳下马,就直奔爱子的养伤之处。见到了昏迷之中的宝儿,他的第一个动作也就和爱子一样,直接就晕进了鹰的怀里,这还是我的宝儿么,伤痕累累,脸小得不足盈把,呼吸低微,完全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这,这,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待我的儿子,我到底犯了什么过错,老天,你罚我啊!
咬牙切齿的问清楚了事情的整个经过,风攸一点都没有保留。
〃 是谁把我的宝儿伤成这般模样?〃 〃 是,是明珠。〃 〃 是谁把那两根可恨的东西塞到宝儿体内?〃 〃 是,是明珠。〃 〃 畜生,真是畜生。〃 断了,对他的一切念头都断了,这已经是个失去人性的畜生了,连他的双胞兄长都能下此毒手,这天下还有他做不出来的事情么?冷冷的对下泽下令,不惜任何代价,要取金庶人的性命。
〃 你娘亲已经下了决杀令了,下泽一定要取你性命。〃 明亦远抖着手中的告示,微笑的看着明珠。
〃 幼稚,他都三十五了,居然还像个三岁孩子一样,下泽,有几个人能取我性命,一个都没有!〃 明珠冷哼了一声,不预理睬。
〃 林泠呢,也没有吗?你认为你那位小舅已经不如你了?〃 明亦远试探的问了一句,珠子的实力看来有些深不可测,别到时候自己控制不了他,倒也麻烦。
〃 他的功夫不是正宗的,虽然是凤舞这一代传人,实在是替代我娘而已,并非是正支。你认为他比我强多少?〃 明珠还是冷了一张脸。
明亦远轻薄的笑道:〃 珠子,今天咱们不说这少兴的事情好不好,如今只有咱们两个相依为命了,咱们为什么总要冷冷的呢?远哥知道,你是面上冷,心里热的。〃 说着,一双手便不规矩的伸向明珠的小腰肢,好像珠子又清减了。
淡淡的拂开了他的手,一扭身,已经在三丈开外了,回眸颇有些辛酸的笑了笑道:〃 我已经被你逼到这份上了,求你饶了我的清白呗。我愿意做你的下属,不愿意做你的禁物。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不喜欢你,一点儿也不!〃 说完,便飞也似的逃开了。
明亦远长声大笑,边笑边坠落下纷纷的泪水,他大喝一声道:〃 李洋,到园子里,给爷摆酒宴,爷今天要对月独酌,爷要不醉不归。〃 〃 月下一杯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月色醉远客,山花开欲燃。〃 〃 万影皆因月,千声各为秋。〃 ……
一个魔对着月,神思恍惚饮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了。李洋眼见第十二坛秋呈的千日红已经空了,心急火燎的去请珠王:〃 珠王,您,您就算再不怎么瞧得起咱们爷,可,可是看在他这些日子,对您好的份上,您,您就去劝上一劝,主子,主子他,他有些疯了。〃 明珠按着琴,管自己的低眉信手絮絮弹,根本不听李洋的哀请。看爷喝下第十三坛,已经脸红得像只大虾子,又来求珠王:〃 爷,酒要乱性,咱们爷再胡闹起来,您也收不住,到那时血流成河。您看,这,这只怕您于心不忍吧?〃 一首月下思,弹得已经碧天如水夜去轻了,十指轮转,把李洋的话冷冷的挡了回去。
李洋无话可说,直跪下去。一曲弹完,抱着琴,慢慢站起,飘到院中,明亦远真的是醉得完全失态了,正在号陶大哭,一群侍卫只能把其他魔将都挡在外头,吩咐今晚的事情,一律不得外传。
飘到他的身边,明亦远红着眼睛道:〃 来,来看我,喝死了没有?我,我告诉你,爷,爷不,不顺你们的意,爷,爷也不顺天的意,爷,爷就是不死,就是气死煞费苦心要弄死我的老天爷的心,不死,不死,不死!〃 微微皱了皱眉头,把琴交给李洋,伸手扶他,一股子酒气,把明珠都要熏倒了。忍受不快,低声哄道:〃 你,你醉了,还是回殿休息呗。〃 〃 醉,我没醉,一点都没醉,来,来觉舒,陪,陪哥喝一杯好不好,舒,哥,哥真的,真的跟你好好喝一杯,哥,哥真的想跟你把酒言欢。〃 人影已经变成了一堆,当中最浓的影子就是觉舒。拉住觉舒的手,不知不觉的开始唠叨。
〃 你,你醉了,真的醉了,我不是觉舒,你,你快回去睡。〃 m 〃 你,你不是觉舒,你,你就是。舒,你,你还在生哥的气,哥知道你还在生气,是哥不好,是哥不好,是哥凌迟了你,可是,哥,哥不知道你是哥的弟弟,哥真的不知道啊!〃 明亦远的嗓子开始有些悲苦的嘶哑起来。
〃 你,你真是疯了,你怎么会不知道觉舒是你弟弟,你怎么会连亲生的弟弟都不知道?〃 明珠有些好奇起来。
〃 舒,舒,你听哥说,真的,真的,他,他,明无心这个天杀的恶魔,他,他用一张人皮死死的蒙住了我的脸,他,他告诉我,你们风家,是杀我父亲明无思的凶手,是灭了明氏一族的凶手,只有灭了风族,魔族才得以兴旺。我,我受了,受了他们兄弟的控制,完全分辨不清楚了,再,再加上对你的忌妒,我,我终于做出了杀父亲母亲和弟弟你的事情来,等,等我凌迟了你,那个恶鬼明无心,就,就揭穿了事情的一切真相,原来,原来我是他们从风族抢走的,原来咱们是孪生兄弟,原来我们拥有相同的骨血。舒,舒啊,哥,哥真的不想杀你,难怪哥凌迟你的时候,身体跟你一样痛苦,难怪哥杀死父母的时候,心完全沉沦在地狱里。觉舒,舒,你知不知道,哥,哥,自从犯下杀父轼母戮弟的恶贯满盈的巨业后,哥,哥天天生活在地狱里,天天生活在地狱里啊!〃 内心剧烈的震荡,轻轻抚住他的他脸,小声安慰道:〃 好了,好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从头再来吧,你,你也别太在意了。〃 〃 不,不,舒,你不知道,哥有多想你,想父母,想咱们的家啊。从小,哥就生活在严酷的训练中,多少次承受不了魔练,就想死了。抱着为明无思那个伪装的父亲报仇的狂烈念头活下来。八岁,又被玉家擒去,受尽了折磨。十三回到魔地,一心想修练成魔。结果成魔后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杀了自己亲生的父母,然后是亲生的兄弟。舒,舒,你以为哥知道真相后不想死么?哥是怕,是害怕,哥连地狱都下不了,害怕,地狱都不会收哥这样的恶鬼啊!哥的手上沾得是爹娘和亲弟弟的血啊!地狱都不会收我,不会收我。〃 突然就涌起了那么一绺微微的同情,一个人害怕去不了地狱,那是怎样的心,怎样的处境。明亦远,他,他是可恨的,但真如他自己所说的,也许,他,他也是可怜的。
〃 舒,舒,你,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你,你又生哥的气了,又生了是不是?你,你拿刀,拿刀来,把哥的心剖出来,看看哥疼不疼你,护不护你,舒,跟哥说话,说话啊!说你恨哥,说你要哥下地狱,说啊,说啊,舒,舒,十三万年了,十三万年,你没有跟哥说过一句话,哥知道,知道你的魂魄就在天地之间,你跟哥说话,说话,就说一句,哪怕是叫哥下第十九层地狱好不好?〃 心就轻轻的一软,学着旭哥的腔调道:〃 是,是啦,你,你做出这样的恶行来,恶有恶报,自然是要受惩罚的。〃 狂笑狂哭,这个疯子就把这两种极端相反的行动合成了一体,抱住了明珠,呼喊道:〃 老天爷,你听见了,舒,舒他跟我说话了,他跟我说话了。〃 用力把他推开,刚想管自己的逃跑,已经被这疯子扯抱住了大腿:〃舒,舒,你,你生气哥抢你的云儿,抢你的月儿,哥,哥求你好不好,哥,哥现在不信贪心了,哥只要云儿好不好?哥,哥只要云儿好不好?哥,哥真的爱云儿,哥,哥失去月儿,还可以忍受,可要失去了云儿,哥,哥会狂性大发的。哥,哥求你,再让哥一次,求你。〃 蹲下身子,伸出手抱住他的头,明亦远完全已经沉入昏眩中了,不一会儿,甜美的伸伸脑袋,拱进了珠子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很可爱的睡着了。
不想移动自己的身体,一手摸着他的头发,一手拿着扇子给他打蚊子。啊,他就算罪大恶极,尽天下纸笔都难以书写,可他也有可怜的一面。就算是还他这些日子待自己的还好的份上,抱他一个晚上呗,这样以后自己杀起他来,也不怎么痛苦。
想到这个杀字,有些刺心,真要杀他么?今晚,没有了魔主那件骇人的外衣,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哭得无助,他像一个孩子一样纯真可爱,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他还是一个率性真诚可爱的人。
可是不杀他,又如何做得到。仅仅几天功夫,为了发泄哥被救的怒气,已经杀了三十多万无辜的东遥人了。羽芡说得对,魔性很难控制,最好的处理是让他们生活在适合他们生活的地方。物有其性,桔生沧南则为桔,生于沧北便成枳。他,他是非除不可的。
进退唯谷。
十四,九月初三凤眠夜火红的朝霞洗去了夜空的最后一绺月光,百万大山之地,迎来又一轮光芒万丈的阳光。被他的头枕了一夜,腿却酸得无法再动弹了。真想把这魔横的就扔出去,可看他那可爱的表情,却又不舍得就这样绝情的伤害他。不管自己的将来有什么动作,只要不露出自己真动作前,还是对他好一点。毕竟他,他也是对自己兄弟用心良苦的,他也是有情有爱,并且强烈渴望情爱的可怜虫。
一夜好梦,枕在软软的锦絮上,真是说不出的舒坦快意,不想起床。讨厌,阳光来凑什么热闹来着,不醒,就是不醒。有些任性的,翻了个身,继续抱住自己的软枕头。
抚了抚他的长发,明珠无奈的笑着,算了,不和他计较,也就一个晚上嘛,何必如此小气呢?
手无意识的往上的摸,刚好碰到了一块更富有弹性的东西。好家伙,这死东西是真的睡糊涂了还是故意的,居然拿手,碰,碰自己那个地方,胸口传导着像被电扫过一样的苏麻,人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重重的一巴掌,把他的手给打回去了。
痛,干嘛打我,枕头怎么会打魔嘛?立刻惊醒,猛地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什么人的怀里,这才明白昨晚自己睡在哪里。一阵莫名感伤的情绪就把脑子全都给染成了粉红色了,天空中的阳光不再刺目,好像粉红得可爱。长长的一声叹息:〃 珠子,这一天,远哥等了二十万年,今天,是远哥睡得最安心的一天。远哥真的想就这样天长地久的躺下去,跟你不再分离。〃 明珠微微的涨起了小酒窝,那里面装满了可爱的美酒,明亦远刚想大起胆子伸着吻上一吻,却叫明珠轻轻推开道:〃 我半个身子都麻了,大爷,能不能饶过我,起来呗。〃 有点偷喜,却又不敢喜形于色,悻悻的起来,犹自留恋那轻柔美妙的芳怀。想找句感激的话说,却又偏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道:〃 昨晚,你,你有的是机会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问出这一句,感觉自己像个比天还大的傻瓜。
明珠看了看他,眨着长长的洋娃娃一样的晶睫道:〃 你说呢,我为什么不杀你?莫非你以为我会杀你么?〃 明亦远被他问得张口结舌,还红酒的脸一下像火烧云一样。他期期艾艾道:〃 对,对不住,是,是我多心了,珠子,你,你莫,莫跟我一般计较。〃 哧的一声轻笑,明珠抖了一抖结满了晶珠的裤子道:〃 我若是多心啊,哼,心都早就长出几百个了。若跟你计较啊,你的脑袋早就大了。〃说罢,一甩袖子,管自己往回走。
明亦远拉了个空,却一点都不着脑,反反复复的琢磨适才珠子的话,真是回味无穷啊。话内有话,这珠子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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