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风凝斜眼看哥哥,没有求情的意思,心一横,只能打了。便把希望寄在明珠身上,你小孽障,服个软,认个错儿行不行啊?
明珠努着嘴,却不说话。风凝喝道:〃 跪下,帕尔顿,给我重重的打,打到他说话为止。〃 这两个小主子是帕尔顿看着长大的,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啊。小时候一起在自己夫人怀里吃过奶来着,那也是上泽下泽三十二侍卫的宝贝,怎么舍得动手打他们。帕尔顿的心里一抽,可是主子的话,违不得。只得轻声道:〃 小主儿,得罪了,奴才不得不如此。〃 说罢,眼一闭,藤条就抽下去了。
一五、二五,三五……一直抽到五十记,明珠的小底裤上已经血迹嫣然了。这小子咬着牙,脸抽搐着,身子摇晃着,却就是不开口。帕尔顿见小主子的喘息越来越急了,也怕了,不敢再打,风涵见打得不祥了,便开口道:〃 好了弟弟,给他一个教训也就罢了,以后,多约束也就是了。我还要看看旭儿去,不知道明天能不能上路了。你这边也就收了吧。〃 说完叹了口气,便起身走了。
风涵一走,强撑着的明珠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晃,倒在地上。宝儿惊叫一声便扑了上去,伏在弟弟身上哭起来。风凝也吓得乱了手脚,急着叫传蛐蛐儿。可怜曲晴轩没来由一个晚上没有睡,从中泽宫又跑到下泽宫,剥下了小主子的衣裤,小主子那水堆出来,玉捏出来,豆腐砌出来的身子上都是一条条的红痕。小主子皮嫩,虽然帕尔顿收着十二分的劲,可是也是皮开肉绽了。晴轩心疼的呼道:〃 主子,什么事儿,打成这样,奴才当初接他们两个出来,奴才可也舍不得叫您这样打。孩子有错,教训几句不就得了么?〃 风凝流泪道:〃 蛐蛐,这小畜生的祸闯得太大了,你从那边过来,你不知道么,今儿不打,哥和辰哥那边是过不去了。你当我不心疼么?〃 小心都给万金小主儿敷好了药,怕感染,便叫不必上衣衫,就轻放在床上,躺着睡两天,别动,让伤口全结了痂。明珠微微睁开眼睛,见娘亲和哥都焦急的红眼流泪看着自己,便努力笑道:〃 娘亲,没事,明珠皮厚,又练功的,没事儿。可是娘亲,我真的是送东西给旭哥,我没有伤他,找他出气的意思。〃 风凝哄着他睡了,便将宝儿叫到外头,问道:〃 宝儿,这堆碎玉娃娃,你见过么?〃 宝儿诧异道:〃 弟弟拿这东西去送旭哥么?那也太宝贝旭哥了?怎么碎了?〃 风凝奇怪道:〃 这东西,五两银子就可以弄到的,有什么奇怪的?〃宝儿红着眼道:〃 娘亲,这是弟弟在山上挖了一个月的药材,卖药的钱换来的宝贝。弟弟连我都不给呢,说是要留着做记念的。这是咱们第一次自己赚钱得来的东西,弟弟可心爱呢?旭哥旭哥怎么就给弄碎了,难怪弟弟要恼了。连我都恼了。〃 风凝又道:〃 你知道他要去找旭儿么?〃 宝儿扬着脸道:〃 当然了,他从大舅那里回来的时候就说要送旭哥去。我叫他明天去,没想到弟弟那么心急,好好的人没有送到,却闯出一场祸事来。〃 风凝立时后悔不迭了,只怪自己一时焦躁了,早知道如此,没有打明珠的必要,明珠是无心之失,旭儿也是自己弄伤的。赔个情也就是了,何苦来,将宝贝儿子打得遍体鳞伤的,要是鹰回来了,可怎么向他交待呢?
十一,无限风光在险峰风凝侍候着儿子喝了药,见儿子的小脸白得很,又是心疼又是自责。怎么当时就如此自以为是呢,听听宝儿的话再说也不迟嘛。五天前鹰去北渊的时候还夸奖儿子们懂事了,如今他要是回来知道这事儿,保不准要找风涵闹去了。鹰本来就跟哥不怎么,当年六兄弟结义,他与哥的关系最差。鹰这人性格狂傲,跟哥的谦和仁让很不一样,所以就难说合了。可得想个法子把这事掩过去才好。
明珠看着娘亲心思重重的样子,细声道:”娘亲,您就说我半夜找旭哥比武去,打伤了旭哥,您才打我的,爹觉得我没理,他不会计较的。” ” 可,娘亲确是打错了,怎么能再上你委屈上加委屈呢?再说,宝儿也不答应啊!” ” 娘亲,哥他不会说的,事关三泽的关系,他怎么会胡说呢?只要娘亲不担心,儿子受些委屈也没有什么。儿子在国学读书的时候,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很多事都很艰难呢?我有个同学,他父亲死了,伯父和叔叔就把他们兄弟赶出门了,母亲一个人挣扎着拉扯他们兄弟,好不叫人伤心呢?他们一家三口也委屈啊,可是我的同学却从来没有怪伯父和叔叔,他只是说,大丈夫志在四海,小时的苦,不算是苦呢?儿子比起他们来,可是差得多了。所以儿子打算,从今天开始,做个懂事的孩子了。”风凝亲了亲他的小脸,将他抱在怀里,好生难过,想不到明珠真的是懂事了许多了。娘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明珠睡着了。风凝便过去和辰哥解释这事儿,总而言之,这件事,不能算明珠的错,说起来,旭儿不善于处理突发事件,也是要得点教训的。
可到了那边,没开几句口,霜辰就不想再听下去了,在霜辰听来,你那当然是护着自己的儿子了。明珠把他最心爱的东西送给旭儿?鬼才相信。以前每次都由他先挑好东西,拿一件出来给人都不肯,只有问人家要的,没有他送出来的。捡那么个玩意儿来送,当咱们晨旭是小叫花么?凝你用这一套说词,当我是傻瓜么?看来徒弟真的是不比儿子啊!
风凝见辰哥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要来探望明珠的意思,心知结下大了,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便告辞回来。到了宫外头,只见柳家的丫头们在,便挥手示意不必通报,凝住了气,随着风,到了儿子们的外殿。里头只有柳丝和明珠,宝儿似乎不在。
只听柳丝道:”旭弟也真是,不当摔了你的东西。弟弟送的,便是一堆垃圾也要当宝贝了。三叔四叔就更过分了,就算你闯了祸了,也是无心的,何必动用家法,打成了这样,姐姐当然心疼啦。”明珠轻声细气道:”我也有错的,吓着了旭哥,明人不做暗事,可是我却偏做了暗事,旭哥又累极了,被我手一拉,当然急了。怪不得他。舅舅心疼旭哥,也怪不得,娘亲要给舅舅一个交代,当然更怪不得。要怪只怪我太任性了。我已经在国学发过誓了,要做个圣人门徒。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怎么又做不到了,是要打,娘亲打我,却将我打醒了。”风凝在外头,听得儿子如此懂事,也流下泪来,便挑帘进来。柳丝见是四叔,便有些怨怼道:”好干爹,打成了这样,您不心疼么?二伯回来了,得心疼坏了。”风凝摇头不语,却留了丝儿吃了饭,问了问大舅舅和顾伯的身子,想着已经好久没有去探望过他们,娘亲临走的时候说要关照长辈们,这些日子,自己的心也不晓得放在何处,将长辈们都疏忽了。这些长辈支持着过了龙泽最艰难的日子,眼下龙泽的日子顺了,可不能忘记他们。想到这里,风凝便将话头贫岔开去道:”丝儿,帮着干爹想想,过年了,给长辈们送什么去,他们最欢喜。”柳丝看干爹的眼睛红红的,那样子在干爹脸上份外的我见尤怜,柳丝就顺着干爹的话头道:”丝儿看来,是给些老人们爱吃的,爱用的,亲王、郡王、国公家您亲给送去,多大的脸面啊。其他的,您让殿主们去送,您也少些累。”明珠轻笑道:”娘亲啊,下泽的事,儿子可不可以插嘴?”风凝抱着他道:”不让你说,难受是不是?说罢。”明珠郑重道:”娘亲,这些长辈们还缺吃缺喝么?咱们书院里有些告了老要回家的师傅都还在书院教。有一回,儿子问一个老师傅,为什么不回家享清福,这老师傅说,不怕别的,就怕寂寞,怕学生慢慢就忘记了我。儿子想来,这些老前辈们也不愁别的,愁的是咱们龙泽忘记他们,所以依儿子看,娘亲何不把事情做大了,让给他们每人打制个玉的或是金的佩件,以表彰他们的功绩。再召集泽民代表,在几十万人面前给他们发,相信比什么礼都让他们开心。因为龙泽不忘记他们做的贡献呀!”风凝眨着眼睛,仔细的想想,儿子讲得极有道理,看来这小子胸中大有经纬,宝儿已经在参预上泽的泽务了,哥却还没有让明珠商议中泽的事情,旭儿虽然在下泽有了很高的地位,可是这小子办事不利索,倒不如让明珠来给我下泽出出力,不用花费什么,又可以得好主意,这生意太划算了。想到这里,风凝故作大度道:”说得是有理,可打什么佩件好呢?要过年了,娘亲很忙啊,要不找旭儿帮忙想想。不过旭儿去龙燕了,可要等等了。再说,这会如何开,怎样才能办热闹了,都得找人去干。”明珠这些天被困在床上,已经皮发痒了,现在被他娘亲一撩拔,心早动了。便吱吱唔唔道:”娘亲,儿子能不能替您想想。”风凝故意皱眉道:”你啊,要是弄不好,到时候为娘的可要丢脸的。你又不是下泽少主,出了错,娘亲连个责怪的人都没有。”明珠哪里斗得过这狐狸娘亲,立马中招道:”娘亲,儿子尽心竭力替您办,要是办砸了,您再打。儿子立军令状。”风凝哧的笑道:”又不是打仗,立什么军令状,这样,你去办,这责任么,娘亲担就是了。娘亲相信,你会比旭儿做的,做的……。”这风凝有意卖关子,不说出来,明珠就爱争强斗胜,自己就叫出来道:”一定做的比旭哥好。”风凝和柳丝同时哈气道:”牛皮先别吹,做了再说。”这明珠便乐陶陶的在床上开始想着办这件事儿,计划书写得连他爹从北渊回来都忘记了。风凝倒没有骗鹰,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说了。鹰虽然心疼,但是难得儿子明事理了,也不计较,只是有些担心道:”六弟,不是我说,这旭儿办事大有问题。他对事情的反应节奏好像不快,这点有些像辰后。你这老师还要在这方面下下功夫。”风凝低头不语,过了一会儿道:”旭儿向来办事讲究稳重,这也没有什么。”鹰摇头道:”宝儿办事也很稳重,最近北渊新收复的东海岸领土上的土著造反,别人都说要镇压,宝儿却止住了,说是先派探子探清了,这些个土著是因为对北渊统治不满呢,还是因为缺穿少吃,难过日子,特别是寒冬,饥寒交迫,所以造反。要是前面的,镇压还要恩威并施,不能一味乱杀。若是后者,咱们可要好好骂骂自己,不但不能动手,还要赶紧运东西过去。你看看,这半夜里的事,要是宝儿,定然不会闹成这样。稳重不等于处理拖沓呀?”风凝咬了咬小贝齿,并不言语。鹰见他有些为难,便笑道:”我知道,这事儿,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旭儿的师傅太多了,娘教过,你教过,林泠教过,风涵也教过,这些师傅的性格相差太大了,把学生弄得找不到东西了。慢慢来。旭儿毕竟不过十三嘛,还可以调教。”夫妻俩进了含珍殿的悦怡轩,见儿子正趴在床上的小几子上写得起劲,鹰凑上去一看,却是一份下泽会议的计划书。鹰心知这小呆瓜儿子上了爱人的当了,有心想戳穿了,却见这小呆瓜认真得可爱,便和爱人在边上坐下了,静静的欣赏儿子执着的表情。
明珠写完了,抬头见到爹娘正聚精会神的看他,连忙从床上窜起来,刚想给爹磕头,鹰抱在怀里道:”好啦,躺下了,都写了半天了,伤还没有好呢,休息会儿吧。”说着便将小东西塞在被子下边了。明珠的小脸在在父亲的大手上擦来擦去,好一会儿,才睡磁实了。
这年前,最让人激动的便是这个给那些曾经为龙泽出生入死的老兵们举行的授勋仪式。当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们一一上台来领取勋章的时候,他们竟然激动的哭起来。泽民为这些老人们欢呼,举行了盛大的庆功仪式。三泽共同决定,以后每年的这一天,都要为这些老战士们举行这个庆功的仪式,让子孙后代都记得他们为龙泽立下的莫大功勋,记得那些为龙泽牺牲的勇士们。
这仪式和勋章都设计得很精心巧妙,林泠最爱挑剔,却也是赞不绝口,更别说那些老兵了,都说这事办得好。霜辰原来还以为这事儿是儿子回龙燕前的掺和着办的,一问儿子,却知道儿子是半点都不知情,再一打听,才弄清楚,事情居然全是明珠帮着他娘亲策划,这下霜辰就没法不在风涵面前抱怨了,到底谁是下泽少主,这喧宾倒夺起主来了过完年了,小兄弟俩一月底就出发回书院了。临走前,两家伙拉着爹好一阵子嘀咕。鹰的英眉大皱,风凝远远看他似乎很是难为,不过,最终却又好像是答应他们了。因为小兄弟俩是热烈的欢呼起来。
晚上,躺在鹰怀抱里,狐狸问道:”白天,都跟你说些什么,你为难的不答应。”鹰低声道:”他们兄弟不要侍卫们送,要自己走去龙燕。” ” 啥,走去龙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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