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金辰鹰脸色一怔,站起来,长叹道:〃 涵,说来说去,都是我生了个恶徒,教了个畜生,这些小侍卫,都是愚忠之徒,只知道忠心于主人,他的行为固然可恶,但是,其情可悯,所投非主,不是他本人的过错。涵,就,就算了吧,看在清源这些年为中泽尽忠职守的份上,把尸体赏还给他吧,也算是对他忠诚还报。〃 风凝也拉住哥的手道:〃 哥啊,清源当年侍候在我们兄弟边上,有一次出兵鸿雁,要他作前锋,他可是七天七夜不眠,为咱们打下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哥,把尸体赏还他吧,也显得咱们的厚道。〃 风涵点头,示意米盖尔照办,米盖尔暗自为清源兄弟庆幸,赶紧下去,把这件事情先办好。风涵看了看他们俩,笑道:〃 贤伉俪继续下棋呗,我就不打扰了。〃 风凝送哥哥到外头,风涵搂住弟弟道:〃 凝儿,哥知道,在我们之间,你很辛苦,难为你了。哥这些年不够体贴你,看来咱们兄弟俩,还要好好处处。哥欠你的,也实在太多了。这些年,你操劳下泽,下泽若无你担当,我龙泽三泽,哪里能一帆风顺。〃 风凝闻言,轻轻的搂抱哥哥道:〃 哥,弟当了这些年的下泽主,也确实是累得很,弟想效仿鹰,还是将权力交给旭儿,让他以少主身份行泽主事,你看如何?〃 风涵沉吟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看,等旭儿成亲之后吧,昊轩公主轩辕绛,帮了咱们的大忙,旭儿对她也很喜欢,愚兄想向昊轩求婚,弟,你意下如何?〃 风凝坦然笑道:〃 一切听哥的,弟也觉得跟昊轩结亲,拉拢两国关系,好得很。不过一切,要看旭儿自己,他若喜欢,则是最好。〃 风涵告辞,风凝想起明珠就是因为孟明柔的事情,走错了棋,受了明亦远的诱惑,如今旭儿又要另结婚姻,这心中就刺得很,回到房中,一脸的黯然神伤。鹰搂住他道:〃 小狐狸,谢你了,今天没有你给哥圆场,哥非跟风涵撕破皮不可。〃 风凝柔声道:〃 树儿怎样了?只要能救出那孩子,你出格些,也无妨。哦,对了,明珠这一行,真的跟你无关么?〃 金辰鹰笑道:〃 若知道他来,我还出去做什么,不是多此一举么?〃 风凝愁眉不展道:〃 唉,只要树儿母子无恙就好。其实,我也不同意他们这种祸殃子孙的做法。明亦远是恶魔,难道他的儿子就要贴上恶魔标签么?这也太牵强了。〃 金辰鹰长长的吻着爱人道:〃 还是我的小狐狸通精达理,是好孩子。〃 风凝啐他一口子,鹰趁势将小狐狸连皮带骨又给吞了。
这洞天内,云树生产已经两天了,可怜他无助地痛苦的挣扎,承祖无助的抹汗,所有的人都把眼睛盯着他,尽管只有六只,却也勉让他站不是坐不是的了。唉,一步错,步步觉得不顺利,自己怎么就那么不谨慎,那么随意的就下诊,就给树弟安胎嘛,这下搞死人了,出了这种大事故,云曲两家一世英名事小,这树弟和孩子的安危事大啊。弄不好,他肚子里的,可是北渊和秋呈两大帝国的传人呐,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陪的。
不好意思的抖动着连指甲都在发寒的手,再次摸向了珠爷的脉。珠爷的静脉好像不粗,挺柔韧的,一点都不像个男人,一摸就叫人想入非非。汗,这时候还有心思吃珠子爷的豆腐,没有看见海平眼中可以把自己心都摘出来的凶光嘛。
任海平真的是气得骂出来了:〃 蝈蝈,你这是什么大夫,你已经抽了我家主子三次血了,每次都一大袋,可树爷就是血流如注,孩子愣是下不来,你,你这,这个游方郎中,骗钱大夫,我,我……〃 想到眼睁睁看着主子的血,鲜红鲜红的就这样一袋子一袋子的抽出来,就心抽抽得要发疯牛病,你这个死蝈蝈,你把我主子当什么,造血机器啊?我主子的血内确实有灵药这不假,可也不能这样抽啊,这种抽法,你没看见主子,连眼眶都青了,你,你还抽。我,我抽死你。
明珠怕他惊了树哥,更怕他使承祖失却了勇气,大喝一声道:〃 平哥,住口,不好妨碍了承祖,他是天生神医,他说得话,咱们照办就是了。〃 天生神医,主子你羞不死我,这是赞我还是骂我来着?就当您是赞我吧,继续努力给树爷按摩。孩子的头,已经从血水里露出来了。再加把劲,再加把劲儿,树爷,您,您再用点劲啊!
云树长长的惨叫,叫着他爹,叫着他娘亲,死亡的阴影已经越来越重了,孩子啊,你真的要母亲死么?母亲若死了能换你的生,死上千百次都情愿啊,老天,你再借古云树一点力,让我把孩子挤出来啊。
在宁则平眼里,这时候的蝈蝈跟个屠父没有区别,手里拿着手术刀,那刀还在往地上滴血。此时的承祖真的是心急如焚啊。两位小爷,你们快出来啊,奴才已经动刀子了,你们娘亲在迅速的失血,你俩还赖着做什么呀。眼见树爷的脸色越来越苍惨,没办法了,再从珠子主子身上抽血吧。
第四次拿着血袋过来,任海平不干了,把剑拔出来,瞪眼珠看蝈蝈,你再敢上来抽我家主子的血,我,我砍了你的手。明珠一甩手,点了海平的软穴,示意承祖,抽吧。宁则平腿一软,扑痛一声跪下了,连连给明珠磕头。明珠主人,您大恩大德,宁则平三生三世不忘怀,不仅则平不忘怀,还是告诉小主子,这一辈子要牢记谁是他们娘俩的大恩人。
明珠扶起他的时候,觉得双腿发软,浑身无力。靠在石壁上,长长的舒气道:〃 祖哥,你尽力而为吧。〃 承祖颤声道:〃 主子,您给个底,是保孩子,还是保大人?要保孩子,奴才就看着血流,等会儿,大血块来的时候,说不定,就把孩子给流出来了。要是保大人,奴才就,就把孩子强行压出来,这样,树爷的命,还可以保住。〃 承祖的话,就在洞里打了个雷,宁则平立时就傻了,怎么开得了口子,说保大人。这明珠主子来救自己这糊涂的爷,不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吗?如今放弃孩子,保大人,明珠主子,一定死活不干。
明知道,这可能是哥在世上唯一的两丝骨血,但活着的人,比未出生的孩子更重要。明珠全身打战,紧紧扶抱着海平,咬破了嘴唇,吐出话道:〃 要大人,保住树哥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一出口,宁则平当场所就放声大哭,好明珠主子哟,您是宁则平这辈子见过最有担当,最有气概的人,宁则平服了您了,给您做牛做马。
承祖用力压着已经完全昏迷,再也没有力量挤压肚子的云树的小腹,明知道这样做对孩子来说可能是灭顶之灾,可是有主子的话,保大人,这孩子就放弃吧。
不一会儿,随着昏迷中的云树身体用力的曲张,一个婴儿已经滑下来了。承祖立即将他抱起,也顾不得血淋淋的恶心了,急忙将脐带小心剪断了,用手一按孩子的心脏,还在跳动,连忙将孩子交给等在一边,急不可奈的主子,低声道:〃 主子,您若有六甲子以上的龙神功,这孩子便可活下来,您给他推血过宫,将他的精血都打通了,把他闷在母体里的恶气都除出去,老天保佑,玉家有小主子。〃 明珠一听,顾不得自己刚抽完四袋血(将近二升),将孩子搂在怀中,一手按前心,一手按后心,将精神意志都集中起来,把所有的决心都放在这孩子身上。一袋烟功夫,孩子的脸从青紫色,恢复到白嫩,又一会儿,便张开嘴呀呀的低声的哭。
承祖喜极而泣道:〃 主子,您放下大小主子,再护第二个。〃 明珠从他手里接过第二个孩子,这孩子的脸已经全黑了。明珠一个劲儿的催动龙神功,第八层,第九层,第十层,孩子一动不动。第十一层,可能已经达到,却从来未曾用过,一催动,五脏六肺都喇嘛作响,头胀得厉害,胸都裂开了,整个人已经无法自控了。耳朵什么声音都乱响,其中最响的,就是任海平和宁则平的惊慌失措的惨叫:〃 主子,您别催了,别运功了,您不要弄坏了自己。主子,快把小主子放下来,快啊!〃 不管了,我一定要救回哥的孩子,直冲向十二层,脸色越来越红,脸好像要爆炸了。任海平看到这种恐怖的样子,突然猛地向明珠扑上去,却被龙神功远远的弹出了洞外。任海平顾不痛,从地上抱起雪块,使劲儿的砸向主子,边砸边骂:〃 主子,您不把所有人的性命放在心上,您眼里,只有这个孩子子最重要,您这个轻重不分,没有上下的坏主子,我扔您,扔您。〃 雪块被远远的弹开,任海平运起自己毕生的功力大吼一声:〃 主子,您再不停手,海平自尽给您看。反正这天下大业,在您眼里,比不得一个孩子重要,燕哥、萱哥、珩哥的死,远远没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哪样重要,攸爷泠爷他们的不幸,远远及不得一个婴儿,奴才寒了心了,活有何益。〃 说罢,一架长剑,便身自己的脖子勒去。
宁则平和承祖惊恐万状,抢上去只怕来不及了。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大力涌来,生生将剑荡开。明珠硬把十二层的龙神功转过来,移开了海平这一剑。长叹一声,收起了龙神功,慢慢将小婴儿抱在怀里,一语不发,泪如雨下。
宁则平偷偷溜出去,过了小半天,抱了一口小玉棺来,他低声道:〃 主子,给,给小主子安身吧。〃 明珠缓缓站起来,郑重的将自己的内袍脱下,又将披风也脱了,一件垫在棺底,一件盖在身上。将自己右腕一直带着舍不得摘下的,哥给的一个小银圈也摘下来,放在孩子的胸口,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来,打开了,里面是爷爷赠他十岁生日的爷爷爱物,一顶十二色宝石小王冠。把小王冠小心的戴到孩子头上,仍是泪流不止,无法言语。扑下去,长长的亲吻了孩子的小脸,我可怜的小侄儿,是小爹爹无能。救不得你,你在泉下,要怪,就怪小爹爹。
任海平已经在外边挖好了小坟,明珠看了看仍然在昏迷中的树哥柔声道:〃几位,只怕树哥到今日,还以为只有一个孩儿,这个孩子的事情,谁也不可以向树哥提起。树哥心底如此脆弱,他如何禁得住这种疼,你们若不想他有生之年都无法摆脱丧子之痛,就直管向他提,否则,便瞒了他一辈子呗。〃
二十六一分骨血一分金明珠看着慢慢被冰雪覆盖的小玉棺,不由得悲从中来,想着这孩子孤苦伶仃的躺在这大山之中,只怕小小的魂魄要受尽欺凌,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到父母身边来,享受家族神灵的庇佑,不觉又潸然泪下。海平见主子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心中也自后悔自己的一叫,就是这一叫,断送了小主子的性命,以后找个机会,一定向上少主请罪,求上少主赐死。心中这般起念,便跪下,在小主子的小坟前重重的磕头。
宁则平红着眼道:〃 明珠主子,这,这墓碑上刻什么?〃 明珠一听这话,泪花又飞似的开出来。好一会儿,才呜咽道:〃 玉家下一代是清字辈,跟当年的清泉太祖是同一辈的,就,就叫清霄吧,玉,玉清霄。〃 一语未竟,痛哭失声,语再难成调。大家也不敢多劝,立好了碑,又在外头,用大块的雪给抹上,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才回到洞里边,云树还在昏迷之中。明珠坐在他身边,摸着他的脸,一阵儿刺心接着一阵,竟是心中有了个空洞,填不满了。只盼着树哥能永远开心的睡着了,却又希望树哥即时醒来,着实犹豫的紧。
不一会儿,宁则平一头大汗地冲进来。他负责守卫,惊慌失措的冲上来,必无好事。明珠低声却威严的道:〃 出了什么事儿了?〃 宁则平强压住恐慌道:〃龙泽的骑兵冲这边过来了。领兵的,好像,好像是宝殿下。
明珠泠然而立,压低了嗓子又道:〃 你们三个,护送树哥走,孩子,我来带。〃 承祖没有分毫延误,和海平用软被子抱起树爷,就先出洞了。明珠凭空在山上弄雪,将大片大片的雪花飞扬起来,远远的骑兵看不太明白,还以为是山上在下大雪。宝儿眼尖,早就看清楚了是谁弄的把戏,嘴角露出了奇怪的笑意,这笑意不知是恨还是爱。你救了我的树哥和孩子,我自然感激,但是你坏了龙泽,连累了爹妈,为魔驱使,恶事做尽。你我兄弟是兄弟,公事是公事,我决不会庇着你。
等三人去远了,明珠将孩子慢慢的放在石床上,低下头,吻了吻孩子可爱的还在睡的小脸。运起三甲子的龙神功,给他护卫,然后悄然隐身于洞内的一个极小的石孔中。运起了缩骨功,将身子几乎如一个软球似的塞了进去。
宝儿在洞前下马,侍卫们道:〃 爷,这山下有人看到了那个宁则平在买药,奴才们是跟踪了好几天,才确定就是在这山上,不知道这洞里边有没有。〃 宝儿默然无语,慢慢的进去,按着剑,全身故意在大家面前紧张起来。进了洞天,全呆了,除了一张冰冷的石床和床上一个裹在皮袍里的婴儿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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