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入骨。
古素闲刚想说,皇后冷笑一声道:〃 猫哭老鼠假慈悲,设着佛堂念佛,却不知道真的念在哪里?〃 古素闲冷静下来,这件事只怕也不是云树做的,老大也完全有可能。想到这里,他不再说话,只平静的命人送云妃回宫。
云妃刚刚走,太医便出来禀告,小皇子已经流了,慎妃娘娘受了很大的惊吓又流产,所以身体极其虚弱,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古素闲将滔天的怒火埋入了心底,面色平静的入了内殿。慎妃已经醒了,她正咬着帕子痛哭。那些宫女太监们都急着劝,却都劝不住。古素闲轻轻将她搂入怀中,吻着她苍白的额头道:〃 爱卿,朕在这儿,你有什么委屈,只管述。〃 慎妃并不多话,只是伏在皇帝怀中痛哭。良久,慎妃停住了哭泣道:〃 陛下,玲儿只不过是个女人,只想为陛下生个孩子,老了有所依靠。玲儿并没有想过要夺什么,如果就此犯了忌,玲儿也无话可话。陛下,就让皇儿远去吧,既然有人不喜欢他,就不必让他出来了。〃 〃 玲儿,是朕对不起你,朕,朕明知道你有危险,却仍然,仍然放任凶手。你放心,朕 一定会为皇儿报仇的。〃 〃 皇上,何苦为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伤了皇室的和气。陛下,臣妾求您了,孩子臣妾以后会再有的,可是皇室的和气若是伤了,便不会再来了。陛下,您三思啊。〃 古素闲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道:〃 爱卿,听话,好好睡觉,至于这件事,朕自会处置,你不必担心。你受了如此大的伤害,还在为联考虑,朕真的很感动。〃 皇上从慎妃处回宫,已经过了酋时了,天全黑了,古素闲没有任何心情再看折子。眼前是三张脸在交替,云树的脸,云妃的脸,慎妃的脸。他的树儿,如此纯洁, 如此可爱的树儿,居然做出这些狠毒阴鸷的事情。就是为了那对兄弟,为了这皇权。树儿,树儿,你辜负父皇,你如此无情,连未出世的弟弟都要杀,你就怪不得父皇了。
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将云树交于法办,只见总管太监带着四皇叔的王子赶来,那王子是哭号着进来的,他一进来,也顾不得君臣之礼了,伏跪在地上,号陶起来道:〃 皇上,皇上,为臣家作主啊,臣父适才去左相家小谈,回来途中遇到了五个刺客。臣父已经遇难了。〃 古素闲惊得从坐位上直跳起来,太快了,云树,你的速度也太快了。你这个畜生,今天如果不先下手为强,朕也许就是明天的死鬼了。古素闲定了定道:〃 刺客如何了?〃 随行的王府长史道:〃 五个刺客杀了两个,逃走了两个,还有一个被擒。开始那个刺客很强硬,后来用了错骨分筋手,他架不住了,就招了。他说,他说是,是一个姓宁的人派来的〃。三皇子侍卫宁则平,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奶兄。古素问已经没有疑问了,他将手一挥道:〃 传朕旨意,连夜包围静王府,搜查王府。〃 云树坐在床上,默默的看着宝儿写给他的信,每封信都叫人牵肠挂肚。宝儿是个极含茺的人,但那只是外表,内心的火热,不是云树是没有人能体会的。宝儿的手如此轻柔,宝儿的体香如此诱人,宝儿的唇如此温存,宝儿的眼睛哪些明亮,总之宝儿什么都好,好到天上去了。当不当太子,做不做皇上有什么,这一生只要和宝儿在一起一天,死也足矣。
正想着,只听见宫女急急忙忙的进来禀告道:〃 主子,禁卫军包围了咱们府邸,不知道为了什么,说要连夜搜查。〃 云树吓得从床上站起来,急忙穿整齐了,刚接到府前。总管太监带着六个一等侍卫已经在等候了。总管将圣旨一举道:〃静王古云树接旨。〃 云树率领侍卫们跪倒,总管道:〃 查静王古云树与最后发生的几起案件有关,着宗人府同刑部负责审理此案,现摘去朝冠,脱下朝服,押入宗人府候审。〃 这晴天霹雳将云树震得不知所措,他上半身几乎软倒,勉强用手指支撑起来,却站不起来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味来,他抬头悲伤又愤怒叫喊道:〃 公公,公公,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父皇,要见父皇。〃 六个一等侍卫对他杀死高永明的恶行早已经深恶痛绝,此刻一点情面都没有了,将云树拖起来,云树发了狂的反抗,他要见父皇,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不能这样束手就擒。他的功夫也算不错了,可是跟六个一等侍卫比,就差得多了。云树只闯了八个回合,便叫他们紧紧的扭住了手臂,侍卫点了他的穴位。几个禁卫军上来,剥去了他的王袍和王冠,将大枷和铁锁给他带上。
可怜云树那雪白的脖子,那纤长柔嫩的手都是娇养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般苦楚。可是身为皇子那与生俱来的傲气却不原意在此时向任何人低头。他昂起头,抬着重重的大枷。此时他眼中含泪,披头散发的在灯光下站着,冷冷的春风不停的刮过来,吹起了那薄薄的内衫,那修长的玉体,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寒冷,不停的抖动。
三十三,凌云高处不胜寒高永信冷冰冰的看着云树,寒抖抖的下令道:〃 搜,圣上有旨,彻底搜查。〃 云树瞪大眼睛看着高永信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高将军,小王之所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将军,小王要见圣旨,不然,这静王府不是随便可以搜查的。〃 面对杀弟仇人,高永信恨不能咬下肉来,这高永信是个标准军汉出生,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那一张看似无辜纯洁的脸下,隐藏着多少罪恶。对这种人,没有心软的必要。高永信冷笑一声道:〃 你已经是阶下之囚,凭什么看圣旨?禁卫军,还不快搜。〃 禁卫军在王府中翻厢倒柜,搜了一个多时辰,几乎把地都翻过来了,却什么都没有搜到。禁卫军已经将府中三百多号人都集合起来了,大家被赶到大院子里头。大伙见静王爷披枷带锁的站着,那绝代风华被这冷冰冰的桎梏囚住,怎不叫这些从小看着静王爷长大的家人们心疼欲裂。静王爷素来善待下人,已经有百多个人想冲上来,将静王爷从这些禁军手中抢出来。那些人刚动,高永信厉喝一声道:〃 禁军听着,刀出鞘,弓上弦,如有异动,以谋反罪论处,格杀勿论。〃 禁军立时拔刀向着这群家人。家人们还是不肯静下来。云树生怕他们因为自己而受害,便扬声道:〃 诸位,请安静下来,云树相信,清者自清。诸位如果反抗,只会让云树更无法辩白。诸位,相信云树。请安静下来。〃 家人们一听静王爷说话,便都安静下来。高永信高声道:〃 静王涉嫌谋反,适才搜查,并无甚么明显的证据。陛下有皇令,如果有人能举报,不但赫免全家和亲属,而且还有赏赐。〃 云树一听这话,心一下子凉了,父皇,您,您如此不相信孩儿,居然,居然下这种旨意。既然如此,您直接赐死便是,又何必大张旗鼓?您想把孩儿弄得臭不可闻,然后给处死孩儿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么?父皇,您,您知道么,只要您一句话,孩儿立时便死,不会有半点犹豫。在您心中,孩儿原来是一个心地恶毒,图谋皇位的恶人。事以至此,孩儿是您生的,您要孩儿死,孩儿又岂能苟活。一念至此,心灰意冷,忍不住泪水涔涔而下。 想起母妃更是悲从中来,如果不是有几千人站着,早已经痛哭悲号了。
问了三遍,突然家人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出来道:〃 要是举报,真的可以不死么?还有赏么?〃 〃 陛下圣旨,金口玉言。〃 古云树一看,这人是谁,我不认识。这王府中三四百口人,这个总在外地读书的高高在上的王府怎么能认得府里所有的家人。这仆人道:〃 将军,有一天半夜里,我起来撤尿,看见王爷和他的那个朋友从一座假山里头出来,两人边走还边说,说什么,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应当动手了。小的当时不明白他们说什么,现在想起来,倒有些对路了。〃 云树一听,纯属造谣,我和宝儿何必去假山里面,后花园那个花前月下不好去?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跟宝儿说过这种话,这个奴才,这个奴才血口喷人。云树狂怒,但他是个君子,一点儿脏说都说不出口,他急道:〃 你,你在胡说,我什么时候去过假山,你,你,你简直是黑白颠倒。〃 那仆人吓得躲到将军身后道:〃 将军,这个假山,小人还记得,小人这就带你去。〃 高永信盯着云树道:〃 到底谁在黑白颠倒,一搜便知。禁军,跟着他,前去搜查。〃 禁军跟着那个人去了,不一会儿又回来禀报道:〃 将军,里边有一扇石门,牢不可开。〃 高永信用讥讽的眼光看着云树道:〃 王爷,开门吧。〃 云树这时已经坠入了冰窟了,本来还以为这只是个临时勾成的陷害自己的计划,自己或许还有辩白的机会,现在看来,这对付自己的人,早就已经开始挖井了,现在不过是收线而已。太可怕了,为了所谓的皇权,居然想出如此恶毒周密的计划来,真的让人不寒而栗。如今只怕真的会在那石洞后搜出什么东西来,看来自己是跳入沧江都洗不清了。如今不管自己说什么,只怕都会落人口实。云树老老实实回答道:〃 对不起,高将军,我不知道这假山里面有门,更不知道这门如何开。〃 高永信哈哈大笑道:〃 三皇子,您府上的门如何开,您不知道,难道我高永信知道么?好,您还要负隅顽抗。用炸药炸开。〃 几个禁军马上照办,不一会儿,只听一声巨响,再过了一会儿,十来个禁军将士抬着七只箱子过来。当众将那些箱子打开,云树面无人色,虽然已经料到这箱子里不是好东西,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皇袍、皇冠、权杖,以及一整套,一整套皇帝专用的器物。家人们原来还吵吵闹闹个不停,现在全都静下来,大家都盯着那一个个打开的箱子。天呢,皇子,他,他果然,果然要造反。
禁军将士打开第七只箱子,那箱子里边不是什么器物,都是一札札的书信。云树一看,心底清水一样,这陷害自己的人,不仅要置自己于死地,而且要把所有不和他一条心的人都整死。心机之歹毒,前所未闻。自己已经在井底了,大不了赐死而已,但是自己以前的老师、跟自己来往极多的皇伯、堂兄,右相,这一家家的人都会受牵连,这皇朝将会出现一次大清洗,不可以,不可以让这种血案发生在自己的朋友们身上,让他们成为皇权之争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他不再迟疑,一运气,已经将木枷涨开了,他飞身从一个禁军手里抢过一个火把,那禁军们都俯身在看到底是些什么人写信给三皇子,连高永信都凑下头来,刚想拿起一封信来,云树已经一脚踢过来,将几个禁军扫到在地上,云树将火把往那木箱里一塞,左手一运气功,那火借气势,立时大旺,整个箱子里的书信都烧起来。
高永信反映过来了,这个反王想要毁灭证据,高永信厉喝一声道:〃 快抢上去将火灭了,这是最重要的证据。云树一手抢过一把长枪,枪尖荡开去,闪出了一个大的光圈,将禁军暂时逼开去,另一手继续用火把烧着那箱书信。云树一边烧,一边清喝道:〃 乌头,你赶紧走,走,找到宝儿明珠,告诉他们,叫他们走,再也不要回来,世上已经没有古云树这个人了。〃 乌头这么多年来侍候主人,是主人最贴心的卫士,他的父亲原来是个大强盗,父亲被砍头后,母子俩无处容身,三皇子不计较他的出身,收作侍仆,并且让武师教他武功,乌头对三皇子那是死心蹋地的忠实。他一直跟在主人身边,主人做过什么,他自然最清楚。眼见主人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陷害,乌头虽然笨,却也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古话。不过他的心思刚好跟云树相反,他知道宝儿兄弟的功夫,现在只有这两个人能救皇子了。自己一定要在禁军逮捕他们兄弟之前,先找到他们,这样三皇子还有生机。
禁军们都想赶上去拿下云树,云树发了狂的左挑右刺,一时到攻不到近前。乌头含着泪,打倒二个禁军,抢过一匹外围的马,直冲了出去。高永信正怕抓不住那对兄弟,也想借着乌头引来人,便示意,放那个奴才。禁军没有多大阻拦,乌头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见乌头已经冲出,那箱信也差不多成了灰了,云树淡淡惨笑,将枪放下,火把也扔了。他把双手往前一送道:〃 高将军,此事,云树无话可说,只求不牵连别人,高将军,你是聪明人,知道这大乱将至,血流成河的往事。云树不希望有这种事发生。请将军不要再多连累人了。云树束手就擒。只是云树请将军上禀父皇,求父皇看在十六年父子之情份上,见见云树。〃 高永信见如此重要的证据被毁,又惊又怒,哪里还把云树的话放进耳朵里,他暴怒的叫道:〃 将这个谋逆的反叛押入宗人府,府中所有仆人押入天牢候审,还有那个叫宁则平的,赶紧给本将军押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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