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人,意思,这小子生性坚韧,他肯让步,就不错了,至于排场,到时候,咱们再弄出点钱来,叫管家办大了,这小子想管,也来不及了。顾惜言会意,便顾作大方道:〃 你总是费心思,想得太多,难怪人那么瘦。你看看攸儿,就从来不多想,身子健壮得像只猎豹,你也要学学他。
七,一番春景总是空柳涔回房,将公务一推,秋水目一横,红杏嘴一翘,沉着脸不理风攸。风攸坐在边上又好气又好笑,爹娘惹你来,却到我身上撒气。可是见爱人明眸里的幽怨,哪里还能端丈夫的架子,便起身搂住爱人,笑咪咪逗道:〃 好啦,爹娘是小孩儿心性,你也担待着些,何苦让他们生气。要是气出个长短来,总是咱们做儿女的不是。〃 柳涔将身子一扭,从他的怀里脱出来道:〃 你总依着他们,照我说,像咱们这种人家,主上爱见到十二分是不假,可咱们自己不能没有谱的显摆,虽然说如今的主上们都是明君,可难保将来啊,咱们柳家只有自己约束着孩子们,才能保着柳家的久长之气。爹娘总觉着自己是龙泽的大功臣,尤其是爹,论功,他排首位,也不是我说他,总爱嚣张跋扈。自己这样,不知收敛也就罢了,可,能教着孩子们也这样么。〃 风攸一笑,不以为然道:〃涔,你是多虑了,龙泽有多少人家的排场在咱们家之上,爹娘说得也有道理,咱们这份家声在,总要这份势头,钟鸣鼎食之家,总不能弄得像小门小户一样。咱们儿子们是将门之后,自然要有将门之后的气魄,要是总拘着他们,这份气势就出不来了。〃 柳涔那曼妙的妍眉就收得更紧了,一脸的不愉快,爹娘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也就罢了,你如何也这般不晓事理?风攸见状,大是心疼道:〃 为夫知道,我的涔儿全是为了咱们这个家,这些年,外要主持下泽,内要操持家业,十分的不容易。就为龙泽的开支,为了咱们这个家,身子一直不旺盛,为夫也心疼得很。可是涔啊,娘亲说得也有道理,多思伤神,久忧伤肺,你啊,是想得多了些。以后,将心思放宽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家也好,族人也罢,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何必事事亲躬。放手脚让人做去。〃 柳涔悠悠的叹了口气,风攸一扬嘴唇,已经将手收紧了道:〃 我的涔儿还要做一件事,这事更伤身子,为夫与你分别练兵了近一月方回,可是苦得很哦。就算为夫不想我的涔儿,为夫的小弟弟,也想得很。〃 柳涔听得他调笑,没来由脸便红了,轻轻的骂道:〃 侍候的人都在呢?疯什么?〃 风攸悠绵的叹气道:〃 疯,我都想你想得狂了,光是疯怎么够。〃 说罢,也不待柳涔推拒,便将爱人整个揽入怀中,又是怜又是恨的在爱人的精巧的绯红的耳骨上,重重的咬了一口。柳涔吃痛,啐他道:〃 天没黑呢,一会儿,还要侍候两老晚宴。〃 风攸长笑道:〃 我早跟爹说了,我要吃个饱,晚饭就不过去了。今儿,你是逃不了了。〃 说罢,长臂一振,十万分霸道的将涔儿已经抱起来了。柳涔的武功只怕还在他之上,却偏在他怀里,没有半分青龙殿主的架势。柔软得如三月柳枝的身体,缠绵的卧在风攸怀中,一双星月般有神的珠目,却已经柔弱如丝,上面偏还飘着一层迷茫的雾气,看起来更是脆弱可爱。风攸呻吟了一声,再不稍等,内侍捂着嘴悄然离去,长长的云帘垂下。风攸像豹子一样怒吼一声,已经将爱人整个扑倒在那铺着一层淡蓝色绒毛的地上,一双豹爪上下并用,不多时,柳涔已经如一棵失了叶的柳枝,又白又嫩的身子像要润出水来一般。
说来也怪,他们成亲都十四年了,可这柳涔却还像新婚似的,生涩好羞。每次只要风攸轻舔他的鼻尖,柳涔必涨红了脸,不一会儿,便全身都蒙上了一层可爱的绯色,伴着那雪白的玉肌,却如清晨的红霞一般,绝美,不可方物。这风攸每每到这时,便喜欢得疯魔了。没有分寸的施展自己的十八般功夫,非要把爱人挑逗得哭泣求饶不可。最后进入时,更是气势如虹,他那秉传风家血统的霸气,伴着柳涔娇俏可爱的痛吟,一起在房内回响时,常常把屋外头当值的侍卫们,惹得口水直流。真不敢想象,白玉无瑕的柳王爷,在攸王爷的精颀的身子下,如何婉转哦吟,那场面,想一想,都叫人血脉贲张。
柳涔似乎是累极了,欢爱结束,已经无力起身进食,便在风攸温柔的歌声中,缓缓的合上那闪着珠光的眼睑。风攸侍他睡着了,才志得意满的在爱人的嘴唇上轻轻的啄了啄,便和两个儿子一起开大宴去了。等他将晚点亲自端到爱人面前,柳涔一笑,在他扶持下,进了些奶子和糕点,便起来活动一番,然后又开始查对下泽的帐目和公文。风攸则拿着书,考儿子们的学问,这俩小子,从军两年了,别把以前认的书全都给抛在马蹄下了。
两人都是练兵归来,到中泽将事务交割了清楚,已经是三天后了。柳涔一到府邸下马,火气腾得就上来了。只见府门前吊着八盏漆金大灯笼,足有小桌面般大。府前的长道也在翻修,大约是要拓到能过十六抬大轿宽,几个仆役正在使劲的给朱漆大门上金粉……这五管家还不知道王爷已经怒气勃发,还上来讨好道:〃 爷,你瞧着,还满意不?这是纯金粉,咱们特意向淘金江役所买……
〃 把这金粉全退了,将已经上金粉的地方刮下来,送到孤儿院去,给孤儿们作夏衣用。将这奴才拖下去打五十棍,以后听着,没有本王爷的吩咐,不许在咱们家如此铺排。这灯笼,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谁要最违着,丁丰,你掌着军棍,违一次五十,违第二次二百,第三次,军法从事。〃 柳涔一声怒喝,声音不高,却震得那些仆役们纷纷跪倒。
王爷身边的一品将军丁丰应声,命牙将把五管家拖下去打。五管家杀了猪的叫:〃 不关奴才的事,是,是老王爷叫,叫……〃 柳涔看着那战战兢兢跪着的几个管事,声音缓和下来道:〃 老王爷上了年岁,好个热闹不假,可你们也要劝着些。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当奴才的也要有个分寸。这个家,如今是我当着,我说了算,以后老王爷要什么,你们来跟我说,但凡可以,我无所不可。你们都下去,仔细办差去,不要再如此奢华,咱们家有钱是不假,可钱不是拿来作孽的,是用来救人命的。都听明白,咱们省点儿,只怕便能救上百来条人命呢?咱们王府,不管是爷还是奴才,做个正正经经的人,才是最当紧的。〃 奴才们都退下去了,柳涔也知道必有奴才已经到爹娘那里碎嘴去了,只好一下马就过去请安,免得老爷子又到银安殿去拍玉案。进了后堂正房,柳熙阳正气不可耐呢,看到柳涔进来,头一扭,视而不见。柳涔笑着半跪下去请安,柳熙阳哼了一声,也不叫起。顾惜言也生气,拿了本书儿,偷眼觑着儿子,却也不拉。
柳涔陪笑道:〃 爹有什么不痛快的地方,只管跟儿子说,儿子给爹办去。〃柳熙阳抬眼看殿顶道:〃 哈,我敢不痛快,如今这王府,是你当的家,你说了算,我要什么,你要不同意,便要不成了,不是么?〃 柳涔无奈的抿了抿嘴,一双俊眼中都是笑意道:〃 爹,您误会了,儿子说,但凡可以,儿子无所不可。〃 〃 但凡不可以呢?〃 〃 爹,儿子所作所为,皆是从祖父家训。贫不可失气骨,富不可失正道。君子无偏无党,堂堂皇皇,心以天下为先,万事皆要留意。但凡不违了这家训的,儿子,便做得到。〃 柳熙阳一听,呵,你小子,拿祖父的规矩来压我,好,好,你是猪鼻子里插大葱,越来越装象了。柳熙阳是个烈性子,受不得半点闲气,他一跺脚,底下的玉板就碎了,他大喝道:〃 小兔崽子,爷爷的家训里头,有叫你骑在爹头上,教训爹的么?你爷爷说,咱们柳家以仁孝治家,这仁,老子我不敢吹嘘,平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皇天厚土,黎民百姓的恶行。这孝,我那会儿侍候你爷爷,屁都不敢放一个,你爷爷说一,便不敢说二。你现在,却事事忤逆我。你,你,大不孝,我今儿,今儿,要正正柳家的家规,叫你知道什么是孝顺?〃 顾惜言一听,怎么回事儿发那么大火,不是说好了,只是吓吓涔儿嘛。他连忙打圆场道:〃 这,这涔儿也是今天忒忙了,说错了话儿,好啦,涔儿认个错,你也消消气,咱们一团和气吃罢晚饭,带孙子们逛逛城去。〃 柳熙阳勉强把火压压,等着柳涔认错。这小子是见风长脸啊,自从和风攸成亲后,就总跟老子作对。起先还以为是风攸挑的,后来瞧着攸儿挺孝顺的,背地里也听攸儿劝他收性子,就知道原来是这小子自己要拗着老子。哼,老子不教训得你服服帖帖的,老子就不是玉龙吟的表哥。你小子,老子还没有归位呢,就想在柳家独揽大权,老子偏不理你这劲儿。
柳涔双膝跪下道:〃 儿子不孝在何处,还请爹爹训示,好叫儿子受罚得明明白白的,不然儿子可糊涂的很,儿子想着什么地方错了,下次便不敢再犯爹的恼了。〃 哟呵,柳涔啊柳涔,绵里藏针,跟你爹玩这码子迂回战术,你还嫩点儿。我呸,爹教训儿子还要有理由,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说对,你就得说对。柳熙阳的无名火窜起老高来,都要燎着天了。他暴喝了一声道:〃 从你掌家开始,就没一件事儿叫我如意的,事事都要受你约束,花千两银子以上,就要你点头,老子要赏宗族的物事,不过是稍微贵了些,你就自作主张给改了,你,你,总之,你不孝的事儿太多了,我数不过来,今儿,我说你不孝,你就不孝,长史,传板子,今儿,老子要打这个不孝的东西。〃 顾惜言气得两眼翻白,眼见这父子俩像斗鸡一样,这板子真要落在涔儿身上,这心疼且不说他,单是涔儿这堂堂王爷,因为不孝挨了打,传将出去,这王府的脸都丢光了。这熙阳啊,一发火,什么夹里面子都忘记了。他急急将长史拦住道:〃 罢了,过些日子就是明儿绪儿的好日子,给他们留着脸面,要是打坏了他,到时候,可让孙子们怎么下台去。柳涔,你这个业障,还不去祖殿跪着,向你爷爷认错去,把你爹气坏了,你爷爷在天之灵也不安生。〃 柳涔二话不说,起身直挺挺的真的去祖庙跪下了。这下可难看了,柳熙阳说起来也不是,说叫柳涔跪着也不是,气得在后堂的大院里打转转,成千上万只蚂蚁无辜受灾。
承明承绪这两个机灵鬼儿知道母亲受罚,一溜烟向龙泽宫来,搬爹爹救兵去。可巧了,风攸下了鸿学殿,被金辰鹰叫去下棋了。外三殿少殿主递玉牌任进,但是从龙翔宫起的内三殿,除尊上泽主和少泽主外,任何人都要通传再进。两位世子是国戚,一通传,泽主马上传进。两位世子入龙泽宫的下宫,金辰鹰和风攸正下得起劲,旁边风涵观棋也兴致勃勃,只有风凝觉得他们下得太臭,正顾自研习画谱。见他们兄弟进来请安,风凝先把他们扶起来道:〃 请你爹爹回家么,再边会子,这局未完呢?〃 承明闪着一双漆黑的珠子,为难的扭着衣带道:〃 叔叔陛下,娘亲叫爷爷罚了,正跪在祖堂里呢?〃 风攸这子刚举起来,一听这话,手一抖,便落错了。金辰鹰哈哈大笑道:〃 落子无悔,下了臭子,你输了。〃 风凝狠狠的白他道:〃 涔哥叫舅舅罚了,你还笑得出来,罚你为涔哥求请去,要求不回来,你陪着跪呗。〃 风涵振衣而起道:〃 攸哥,这事,你打哈哈,就算心疼涔哥,你也不可开口,免得火上浇油,咱过去看看,好些日子没有去探视舅舅了,也当上门问候了。〃 三位泽主和风攸到柳家门前下马,管家吓得乱了手脚,便想大喊着通传,要叫老王爷他们接出来,却叫风涵止住了,一行人便悄悄的向后堂去。这柳熙阳已经不转了,气呼呼的在王爷的八角椅上发脾气,除了顾惜言,谁也不敢上前。
风涵到了内堂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上的钢金环,柳熙阳还在气头上,怒骂道:〃 给爷滚出去,没见爷心里头不利落么?〃 顾惜言一抬头,吓了一跳,连忙拉柳熙阳,柳熙阳才算回过神来,糟糕,不管如何自己都是臣下,如何叫君上们滚,这,这,要是遇着苛刻的君上,少不了要治罪。这老俩口,急忙跪下道:〃不知道泽主驾临,老臣奴怠慢了,主上降罪。〃 风涵连忙扶起来道:〃 舅舅,言舅,言重了,你们不但是龙泽的大功臣,还是我们兄弟的亲人,这舅舅在气头上,出言不慎,情有可愿,舅舅不要放在心上。再说了舅舅有气,在外甥身上撒撒也是应当的,舅舅就把外甥当出气筒,想怎么撒气,便怎么撒气。〃 风凝和辰鹰也笑着来扶,将两位扶到了椅上。柳熙阳刚想叫这府上六百多人来给陛下们跪见,风涵止住道:〃 舅舅,咱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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