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
呼呼,太累了,不想了,还是呆着头听吧,听听是大龙鹰绝地反击成功,还是小狐狸全线飙红。爹娘你们继续,儿子睡会儿。
金辰鹰呻吟了一声道:〃 我能这样说吗,这是咱们的推测而已,有什么证据?龙泽的律法事事要讲求实证,小狐狸,是你自己修订的律令,你不会比为夫还要不熟悉吧!〃
〃 金辰鹰,你这只臭大龙鸟,要是,要是儿子醒不过来,我,我跟你没完没了。明珠,我的儿啊,娘亲的心肝,你,你倒是应娘亲一句啊,都三天了,你爹和你舅这两个狠心的,害惨了你,让你受罪了。〃 风凝守着儿子,摸着爱子惨白的小脸,惨心的哭泣。
金辰鹰毫无法度,无法安慰爱人,又牵挂着昏迷不醒遍体鳞伤的爱子,只得把气出在四个侍卫身上:〃 你们四个懒东西,少主受了重伤,为什么不早说,要是早说了,少主就不至于伤上加伤,昏迷不醒了,你们四个,四个……〃 眼见上泽主眼中都是黑线,四个侍卫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任海平胆子还大点,咕哝道:〃 奴才早想来见主子了,可主上,您等叫奴才闭门思过,奴才的爹不让奴才来。〃 〃 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打都打了,才赶来,有什么用!〃 一声怒喝,四个侍卫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林泠一看小哥和鹰哥现在都不可理喻,便转移话题道:〃 晴轩哥,少主究竟伤在哪里,为何还是昏迷不醒,皮肉之伤,不至于此。〃 晴轩微微皱眉道:〃 少主身上有些先前受的皮肉擦伤,自然连毛雨都不算。但是穿过左臂肘的那支利箭就不同了,这箭上有毒,依奴才想,少主当时怕动摇军心,所以硬生生将毒用龙神功逼出来,当时只怕私下偷偷的运功,流了许多的血,这些奴才们都不知情。〃 〃 是么,少主也真是,太要强好胜,一回来就传你去诊诊,不,不就没事了么?〃 林泠自己也是争强斗胜的脾气,却心疼的责怪起甥儿来。
风攸最是心爱这个甥儿,便急问道:〃 除了这箭,没有什么其他损伤了呗?〃 〃 这箭伤其实是小事,引发少主吐血的,是后背中招的一记内伤,这记内伤,实在极是凶险。这出招之人,功力只怕不在涵主上之下,少主强接一招,中招后,只是草草作了疗伤。回宫后,又忙于应对两位泽主和龙泽的质问,便没有将这伤势放在心上。岂不知,这内伤虽不如外伤痛苦,但是淤血内积,压得久了,不但损伤身体,甚至对功力也有绝大的妨碍。〃 〃 有,有那么严重〃 几个人同时抢着问。
〃 幸好,这板子虽然打重了,少主体弱不经,昏迷过去。但这板力也将淤血逼出,从一定程度上而言,反而是将内伤的危害减轻了。即使如此,因内伤耽误已久,所以三个月内,少主还是卧床静养,少动为佳。平常也只要练些外功,调气补血,将身子先调理好了再说。〃 司马逸云心疼道:〃 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身体不好,还逞什么强,早说出来,拼命到了这个地步,战败也确实非他之责,大家都原谅他了。唉如今,不是让长辈们心里难受么?〃 金辰鹰见大家这三天来都担心明珠,心里也感动,便对逸云道:〃 大哥,你们回吧,有睛轩在这里,等孩子醒了,跟大伙打声招呼就成了。〃 逸云温和的道:〃 二弟,回去,我家那两个小家伙也闹得慌,非要急巴巴的来探望明珠哥,更让人闹心,不如在这儿守着,等等再说。〃 大家都讨论明珠既然受伤在前,为何隐瞒不报的事情。最后得到一致意见,明珠之所以不说,是怕大家说他借故推搪,所以宁可舍着身子受罪。风凝和金辰鹰心里就更不是滋味,夫妻二人坐在儿子床边,一个哭,一个长吁短叹。
明珠在火烧火燎的痛苦中已经一点点清醒了,大家的话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为了自己,拖累那么多人在这儿守着,心里既觉得温暖,又觉得不安。他用力的拔着眼睛,把不听话的舌头给理顺了,让气通了通,挣扎着醒过来,努力张大刺痛的双目,把声音放到最大道:〃 没事儿,大伯,你们,你们回呗。〃 他以为声音很大,听在大家耳里好像是蚊子在嗡嗡。风凝根本不管他蠕动着嘴说什么,看他的眼皮上下无力的跳动,眼睛却睁开了,一边哭一边笑:〃 痴儿,你要唬死谁嘛!〃 逸云诸人见明珠醒了,也为风凝高兴,大家都不离去,直到明珠气息完全定下来,安慰了孩子好一会儿,大家伙才离去。
吃完了晚药,明珠的眼睛微闭,风凝夫妻还有些泽务要处理,嘱咐了几个侍卫宫女小心伏侍,轻手轻脚的退出去,顺便打发了急急巴巴起来探视的司马纵情和抒怀。
大家一散光,明珠的后背比挨杖时疼得更厉害了,先前在娘亲和爹面前装硬气,现在看看只有侍女左尔莺和东方水月、米修珉在,这点硬气撑不住了,呜呜的喊痛,连连的滚下眼泪,拿手搓着尔莺裙带,娇娇得叫着〃 莺姐、月姐,珉珉,我疼死了,真的是疼死了,后背都不能动了,连脚背都发麻,你们给揉揉好不?〃 那几个丫头从小侍候两位爷们,宝爷不懒着侍女,从小对她们就保持一定距离。珠爷,从小就在她们堆里打滚,泽主们不瞧见的时候,拉着宫娥侍女们的衣服袖子,没上没下的叫姐姐,混在姐妹堆里头,讲笑话,给丫头们画眉,擦脸。丫头们都爱他漂亮活泛,小嘴巴又甜。几时见过珠爷遍体鳞伤,两眼泪汪汪喊痛的样子。这几个侍女眼睛都哭胂了,不敢大声说,都是偷偷抱怨着泽主们狠心。东方水月拿着玉手轻抚着爷那淤黑发紫的后颈,一边吹气,一边哭,这场景,都比得上她哥亡故那会儿了。
到了上灯时分,总算睡着了,风凝夫妻回转,晴轩禀告说烧已经慢慢退下来,大松了口气,又守到半夜,侍候儿子吃了药,两人才敢三天来第一回放心的睡下。天还未亮,晨练钟声刚响过,金辰鹰已经率领下泽和上泽的人过去了。明珠略略醒了醒,听到钟声,便挣扎着想起来,练功去。这一挣扎,后背的伤口刚有些合拢,又裂开了,痛得他冷汗从惨白的脸颊上像白珍珠似的冒出来。守在边上的米修珉,拿丝帕给小爷拭汗,边拭边流泪道:〃 爷,您快躺下,今儿,您伤成了这样,有三个月不必晨练了,晴轩王爷已经诊了。您快躺下,别折腾了,下泽主那边才睡下不久呢?您这不是又惊动他么?〃 明珠回过神来,对,我的好娘亲都三天没睡了,守着我,多大的爱护,我可不能再惊醒他。便舒了口气,继续睡。迷迷糊糊听见像细琴拔动的呜咽声,还以为是娘亲又哭了,勉强睁眼想讨好娘亲两句,一睁眼方才看清楚,原来是树哥。只见他拿着拳头堵着嘴,眼里的泪水已经成了山泉了,却只管自己涌。这情景倒是山洪暴发,不冲倒个百十来间屋子,不肯罢休了。
明珠使眼色让侍女们离开,将眼睛撑得尽量大些道:〃 树哥,今儿我不过是挨了三百杖,你便成这样子,依你这样的性子,明儿要是和我哥身离死别,你,你要怎地?〃 云树也不理他,只管自己跪在他床头发洪水,不多久,便将他床头泛滥成了小洪泽。明珠苦笑道:〃 树哥啊,看来我不是被玉杖打死的,倒是叫你活活淹死了。〃 云树哽泣得无法说话,明珠无奈的咧嘴喃喃自语:〃 老天爷啊,请求您让树哥把眼泪收起来吧,龙泽的水已经够多了,用不到他再来制造吧!〃云树听得又是伤心,又是想笑,卟的一声笑出来,却转眼又被眼泪给洿下去。明珠低声道:〃 树哥,你再哭,我娘亲要起来了,他才睡下,要是惊醒了,天气凉,我娘亲的身体一向不旺相,要是寒病了,这可是你的罪过哟?〃 云树慢慢的将眼泪收住,虽然有些昏眩,却还嗡嗡着声音回答明珠道:〃 我要是同你哥生离死别,我若死在前头,但在地下日日为他祈福。若在后头,我决不犹豫,他若有后,我定扶养长大了,再自尽。若无后,你双亲尚在,我替他瞻养。若你双亲不必我侍候,我便立时死了,决不让他一人寂寞。我这般想,没有半点对不起你哥的地方,有什么好伤心的?大不了同死而已,永世相随,甜都来不及了。〃 〃 唉,就知道我没那么好命,没人替我要死要活的。〃 明珠拉长脸,有些伤心的道。
〃 对不住明珠,一个人一生许下一个人,为他生,为他死便是幸事。我可不能许你的。所以你,你为我做那么多事,若不是你担罪责,我日后只怕无法进秋呈。我却不能替你生,替你死的,我,我好生难过。〃 想起明珠这一顿打的凶险,自己在台边见那后背的血渗出来,若不是柳涔殿主抱住自己,紧捂着自己的嘴,当时便大哭大喊的冲过去夺杖了。
明珠哧的笑道:〃 这么说,高抬我啦,我实实是惫懒,不高兴守,所以投降的。若是你便不会降了。〃 云树哼了一声道:〃 你才是高看我呢?若是我,只怕降得更快。一,我根本救不了四十万被围困的大军。二,我守不了那么多天,看到到处血肉横飞的场面,只怕已经吓得半死了,我生性软弱,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三,我完全处于劣势,无法和明亦远叫板,只要明亦远饶我秋呈人民不死,我便降了。哪里会像你那样,还要他以魔魂起誓,既保证秋呈人民和军队的安全,又要保障大家的正常生活。你,你才是真的救秋呈的人呢?〃 明珠笑着摇了摇头道:〃 好树哥,你这般说,我还以为自己是大英雄了。别夸我了,投降,前所未有的耻辱,现在想起来,我还觉得戳心窝。〃 〃 珠子,你这般救我,却还为我开脱,叫树哥怎么报答你好?〃 云树抹着眼泪,睁大一双明灿灿的眼睛道。
明珠本来并没想把云树牵扯进来,可是眼下自己下半身似乎是动弹不得,上次去龙泉,用自己的神力和侵入龙泉的黑暗力量斗得不分彼此,如今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探视龙泉,不知道龙泉是清泉徐徐呢,还是黑水滚滚,着实牵肠挂肚,不如,叫树哥去察探,如果无恙最好,倘若已经完全受污,可要早做准备。想到这里,便收敛灿烂的笑意,正色道:〃 树哥,你真想报答我?〃 〃 君子一言。〃m〃 好极,那我就拔根鸡毛当令箭了。古云树听令,本少主命你赶往那天去过的龙泉,察探龙泉情形,速来回报。〃 说罢,向云树做了个鬼脸儿。
云树极富韵致而笑,刮了明珠淘气的鼻子一下,站起来。此时天色还未大亮,明珠低声道:〃 树哥,速去速回,不管有何意外,都不可多逗留,更不可让其他人发现你。〃 云树回眸一笑,便向龙泉赶去。说来也怪,原先云树的轻功不怎么样,可自从上次明珠输内力给他后,走起来特别快。一刻钟功夫,便到了龙泉外延。想起了明珠的嘱咐,便想找个隐迹藏形的所在。刚找了个棵千年巨木,将身子隐伏起来,便向那龙泉看去。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云树惊得目瞪口呆,双手不停的抖动,无法停下来。一个月前,龙泉水还是只有一条黑线,但如今,龙泉水已经有四分之一变黑了,在面上,你不仔细看,还是清清的流水,但是定睛一看,在水面下,黑流滚动,那黑流像一条令人恐怖的狞厉巨蛇一样,吞噬着清清的水流。仔细听来,似乎还可以听到水流间巨烈的拼杀声、黑蛇发出的得意的嚣叫声和龙泉水的痛苦的哀鸣声。云树伸出手紧紧的抱住巨树,以控制自己想跳入龙泉去帮忙战胜黑流的强烈震颤,慢慢的往后退。就在他要退入众林之时,发现在接近龙泉出口的一块巨大的绿松石后,有一个并不熟悉的婀娜身子缓缓的立起来。这,这不是晨旭殿下的未婚妻么孟姑娘么,她,她为什么来这儿,她,她和我一样,也是来关心龙泉的么?不对,她的脸,为什么,为什么如此扭曲猖狂,带着如此疯狂的笑容。她的手,为什么是黑色的,不但黑,完全像墨玉一样黑,手掌还在往下滴着黑汁。啊,不,这位孟姑娘看上去,一点都不像原来那个温柔娴静的文静模样,她,她完全像一个嗜血的恶魔。云树紧伏在一棵树后不敢出声,眼见那位准太子妃得意的离开,才想起回明珠的话,便飞也似的赶了回去。
二十四怒雪滚滚来心急火燎的想要立即见明珠,偏赶上风凝和金辰鹰在侍候儿子吃药,风凝不停的给儿子摸着散下来的头发,金辰鹰一个劲儿给药吹热气,两位主对儿子关爱备至,让云树也眼红起来,想起自己当日重伤时,父皇也是这般爱着自己,如今却已经是天人永隔,心里一酸,泪水已经在眼中滚动了。风凝皓首一回,瞧见这孩子在泛酸,便知道他是思念父亲了,心里也着实疼爱他,便将云树拉到身边道:〃 树儿,这些天,我担心着这个业障,未免就冷落了你,是凝叔的不是。孩子,你万样都好,就是太过于讲礼节,你在我们面前只管随意放肆,就当我是自己的娘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