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的事
庑∽舆肿抛焐锨翱淇诘溃骸澳吹恼饧父鍪俏腋傻模獯问俏寮亢细瘢桓龇敌薜亩济挥校≌癯Сつ档模男械囊材艹拘械模 彼低晖Φ靡獾厍屏饲聘市送?br /> 还没等李宪平说什么,就听后面远远站着的甘兴旺不服气嘟嚷了一句,“我操,你小子昨儿尿坑的事怎么不说呀?”立刻引得人们一阵笑声。
李宪平心里有数,忙笑呵呵地对张槐说道:“有了成绩可不能跷尾巴啊!要虚心向技术好的同志学习才行,今后是成绩要讲,尿坑的事也要讲!总之要实事求是才行!”他的一番话引得又是一遍笑声。
李宪平显得情绪很高,活生生的成绩摆在他面前,这一切都与他的领导调度密切相关,这无疑增添了他立志改变曙光厂落后面貌的信心。他吩咐赵贵臣,让全车间的人都暂停手里的工作,他要讲几句话。
赵贵臣扯着嗓门一喊,全车间几十号人全围拢过来。
李客平清了清嗓子讲开了:“同志们,今天我借咱们的新产品即将问世的时机讲几句话,讲什么呢?首先是讲成绩,什么是成绩?别人怀疑我们做不到的,我们做出来了,这就是成绩。但我要讲,这点成绩与我们的党提出的超英赶美的宏伟目标相比,那就太渺小了,绝不能自满。十五年超过英国,二十年要赶上大老美啊!那可不是一吹就能办的,要靠我们干出来才能办到。怎么干?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苏联老大哥把卫星放上天啦,东北的工人兄弟把国产的解放牌大卡车搞出来了,前些天我听一个老战友跟我讲,我们国产的万吨巨轮今年也要下水!我这可不是信口开河瞎说啊,我这位老战友现在就在造船厂工作,他是来北京出差的,我们见了一面,这一聊啊,差距就出来了,我们厂落后了一大截呀!”他的话引得大家一阵阵窃窃私语声。
“落后怎么办呀?只能迎头赶上!我们要生产出更多,更好的产品来满足人民的生活需求,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我们要敢于赶超同行业大厂,在数量上赶超,在质量上赶超,将来我们的产品也要打出国门,冲向国外市场!……”
李宪平的讲话是振奋人心的,从全国的形势联系到如何改变曙光厂的落后面貌,也讲了全厂的发展方向。他似乎又回到了战火纷飞的年代,自己是在以连长的身份向战士作战前的动员,而每一次的动员之后,就是一场胜利,他相信这种充满激情的动员,他自己就是在无数次充满激情的动员下成长起来的。理想的力量是无穷的,他深信这一点。
十几分钟的小会效果很好,散会后,工人们围着李宪平问这问那,都想从这位厂长嘴里多掏出点新鲜事。李宪平与人们聊得正热闹的时候,却见厂工会主席潘树仁一头闯了进来,见面就数落他说,你这家伙让我满世界的找。九点半开会,瞧瞧几点啦!开会的事早忘了吧?
李宪平看过表,连连拍着自己的脑门说,真忘得死死的啦。不行你们就开吧,别等我了。我去了也是滥竽充数。
“这怎么行?走、走、走!”老潘说着,拉起李宪平就走,边走边唠叨,“总说重视工会工作,一到真格的啦,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啦,你和老邹是一个毛病。”
路上,李宪平笑着说:“你这‘小老头儿’是不是专找好说话的欺负?这个会该请老邹参加呀!怎么非瞧上我啦?我又不是工会委员!”
“别废话!当初谁叫你答应的?想当工会委员还不好说,明儿我就给你补上,正缺一个呢。”
厂工会主席潘树仁个子不高,人长得精瘦,四十岁刚出头就谢了顶,背后人们全叫他小老头儿。老潘天生是急脾气,说起话来语速快,跟开机关枪似的。老潘解放前在德胜门外开了一家扁担铺,他那个铺子实际是地下党的交通站,论资格比李宪平老,只是没什么文化,但搞工会工作他还是满称职的。前不久,在党支部的会上,老潘提出了建议,厂工会委员会开会最好有一位厂级领导参加,邹晓风硬是把这个任务加在了李宪平的头上。邹晓风这样做是出于好意,他知道,在厂里的干部中,和李宪平最谈得来的人除他之外便是潘树仁了。
潘树仁比李宪平大了不到十岁,但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两代人。李宪平喜欢和“小老头儿”在一起是因俩人脾气相投,都为人豪爽,说话办事都喜欢痛快。李宪平是急脾气,潘树仁比他脾气还急。老潘曾形象地比喻过自己的急性子,说“叫狗吃屎三声不来,就恨不得自己去吃。”老潘不仅是个很风趣的人,而且天生的热心肠。厂里只要有年岁大的“王老五”,那就是他的心病,就会动员他的亲属,朋友帮人家张罗对象。李宪平的个人问题他更是放在心上,但提过几次总是被李宪平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几个月前,老潘拉李宪平去家中喝酒,和老潘的老婆一起帮着炒菜的是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管老潘叫姨夫,是国棉三厂的技术员,人很漂亮。李宪平一看那阵势,就明白了八九分。窗户纸一捅破,为不伤老潘的心,李宪平只好实情相告,把个小老头儿可惜地直跺脚。从那往后,老潘再不提这档事了,但对李宪平的生活也更关心了,常对他说,有什么缝缝补补的就说话,找你嫂子。
工会委员会就在工会办公室开的,只开了半个多小时就散了。会上讨论通过了四个申请补助的困难户,全是每月每户人均不足十二元生活费的,四个委员分头了解的情况,老潘将情况集中一说,就全通过了。老潘开会从不拖泥带水,喜欢干脆,用他的话说,他下面的那几位委员也全是好放响屁的,所以他主持的会没有长的时候。
屋里就剩下两个人,还有一屋里散不尽的烟,李宪平像是发着牢骚说,就这么一点儿屁事,也非拉上我不可?要说你老兄的活儿不赖呀!拿着公家的钱做善事,充活菩萨,这么美的事怎么全让你小老头儿赶上了!
老潘又续燃了一支烟说,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痛呀?这点儿钱给谁不给谁的这么好办?那要下面去跑,一家家的调查。到时候批了的,自认为是应该吃补助,没批的准背后骂你。说不准要骂你祖宗三代。
李宪平笑笑说,你别抱委屈了,我就知道材料场的那个米茹珍自从吃上了长期补助,就恨不得把你潘主席的像供起来天天烧香,行啦,知足吧!
“别废话了,人家供毛主席,我这个主席一出厂门就没人认。”说到这,老潘见李宪平起身要走,忙摁住他说,“别忙着走,我还有事要跟你念叨一下。这事我也本想在会上议一议的,又觉得还是先跟你通通气好,要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拿不准……”
“什么事?说!你老兄怎么也学会了绕弯子了?”
“绕什么弯子呀!就是上次发电影票,没有那十几位的,那些刚来的右派,人家问这个事呀,问为什么没人家的票?这回到好,又来了三四十口儿,往后到底怎么对待?”说到这,老潘双手一摊为难地说,“给他们吧?不是工会会员。不给吧,这看电影也是个受教育的事,不给也不合适。上面下来了精神,让组织职工看新编的评戏刘介梅呢,这可是受教育的政治活动,回头别跟刘介梅似的忘本啊!你说让不让这些人参加?还有电影票往后发不发这些人?”
“这也算个难题?发呀!”
老潘听了不服气地说:“你说得容易!人家职工是交了会费的,这些活动都是工会会员才应该享受的,可那些人不是啊!我是想发给他们的,一个个全是学生娃,受受教育有什么不好啊?关键是他们不是会员。这些人能不能入会我问过区工会了,他们也说不准。这不叫我难办吗?”
李宪平猛地一挥手说:“这事呀,你先别急着请示谁,往后在工会的会上你别提这件事,支部会上你也甭提,先发给他们再说,会上一提准有人把它当回事,到头来更难办。发!谁要是问,就说我说的,咱还是要算政治账嘛,对这些人更要注重思想教育。有人问就这么说。”
老潘听了眼睛一亮,一拍胸脯说:“别算你一人头上啊,就说咱俩商量定的!”说完一叹气又说,“要说也是一笔开销呢,几位主角张德福,新凤霞,赵连喜、喜彩春全是名角,一出刘介梅的票价没六七毛钱拿不下来,五十来人的票不是个小数,这一下我要赔大发啦!跟你我就不斤斤斤计较了。”
李宪平狡诘地笑笑说:“你甭总跟我这儿哭穷,你工会上有钱,去年的钱就没花完,这我没说错吧?除了看电影看戏,你每年也搞一两回体育比赛,设个奖什么的,那钱别总捂着,等着下小仔儿啊!”
老潘掰着指头哭了一阵穷后,又说:“我怎么不惦记搞点儿活动啊!可你看有时间安排吗?上面安排的活动一档子跟着一档子,这不又跟麻雀较上劲儿啦。我都两天没睡好觉了,早上四点钟街上就敲上锣打上鼓了,下了班还要折腾,上房掏窝。这说话就要过五一节了,一过节事更多。过了节不定又安排什么呢,你说叫我怎么安排活动?”
“你呀,甭总找客观,干什么都要见缝插针。我看这跟你什么体育运动都不好有关系。这打篮球你个头不够,打打乒乓球,下下棋总可以吧?你也学学!
虚心点儿,我就能教你。”李宪平半认真,半打哈哈地说了一通,站起身又要走。这时,供销股长张权斗拉门探了一下头,冲里边点头一笑说:“我以为谷书记在这儿呢,老谷的电话。”说完又点头一笑缩回身子关上了门。
老潘指着张权斗的背影说:“这老张前天管闲事碰了一鼻子灰,我看也是吃饱了称的。”李宪平一问方知,张权斗是为食堂管理员吴素梅介绍对象,被对方一句“你吃饱了没事干了?”硬是一点面子不给噎了回来。男方是张权斗的表弟,条件不错,还是个转业军人。
吴素梅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不仅是厂党支部五位支委中唯一的女性,又是厂里的一位烈属。她的丈夫是位营教导员,入朝的第二年就牺牲了,那年她还不满二十五岁。当时她在区政府的食堂当服务员,还是个刚从农村上来的临时工。后来邹晓风想为厂里物色个称职的食堂管理员,区工业部的周部长便推荐了吴素梅。当时老周拍着胸脯打保票说别看人家是从农村来的,可是个党员。虽说只是初小的文化,但人很聪明,关键的一点是作风正派,人好,当个管理员保证错不了。她在这儿干服务员是有点屈才啦!老周也是个热心肠,他之所以介绍吴素梅下厂,也是为了便于安排她的工作,曙光厂是集体所有制,招工,转干都相对容易一些。他觉得长期让一位烈士的妻子当临时工不大公平。
吴素梅来厂后果然干得不错,食堂的伙食明显有了改善。去年初厂支部改选,吴素梅进了支部。这一方面是由于她的工作确有成就,另一方面也是邹晓风与李宪平极力推荐的结果,两人全是部队上的老兵,故尔对烈士的遗属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按说,无论是吴素梅的长相还是气质,在同龄女性中算得上姣姣者,但这么多年很少有人为她张罗介绍对象,仿佛烈属的身份是不能发生任何变更的,在厂领导的心目中似乎也是这样看的,反正哪位领导也没操心过吴素梅的婚姻问题。
吴素梅单身一人,吃住在厂里,但她大部分时间扎在食堂,早上早点是她窗口卖饭;晚上吃晚饭卖饭的还是她。上班后,便会看到她蹬着平板三轮出厂去采购,见了人只是微微一笑,不是特别熟的人难得与她说上一句话。她赢得了人们的尊重,从没有人在背后议论她什么,仿佛她是一尊不容亵渎的女神。
“小吴真是这么噎人家来的?”李宪平听了将信将疑。
“没错。要我说老张也是吃饱了撑的!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不是找碰钉子嘛!”老潘笑笑又说,“这老张也是狗揽八泡屎,泡泡舔不净,金玲和王河的闲事还没管利索,又要揽闲事。金玲她妈打碎的玻璃我刚换上!”
李宪平感慨万千,非问非所答地说:“按说老张这么做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怎么说,女同志啊,总该有个家呀!伤脑筋的事。”他语气中有些伤感。
6.青年女工暗恋单身厂长,他却说自己农村有个家
按市总指挥部的精神,这天下午四点整开始打响全市剿灭麻雀首次战役的最后一仗。但郊区性急的农业社社员刚刚三点半钟就将锣鼓擂得地动山摇,曙光厂被各种锣鼓点所包围了,弄得工人们也早早手就痒了,最终只好提前拉响了下班铃。早上的战绩平平,人们就憋着劲想打好最后一仗。
曙光厂内响起的锣鼓声很快将四周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