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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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谷玉森终于发完了感慨,王富达接着说,他是诉苦,下午他几乎没离开过电话机,打了无数的电话,耐火砖仍无着落。说全国都在垒炉子炼钢,看样子买是买不来了,只能是想办法找什么东西代替耐火砖。
邹晓风说,等等吧,或许经过动员能有人解决这个问题。谷玉森也附和说,他明天就去光华木材厂参观,取经,有时间的话还要多看几家,看看人家是怎么解决的。他说,我就不信人家能办到的事咱们就这么难!
当天下午完成任务最好的是厂长李宪平。经过与各基层领导协商,他已拟出了一个五十人的名单,这些被选中参加厂里炼钢的人员全部是年轻、体壮的,其中有十几个是分到厂的右派学生。抽调的工人当中有两个人过去干过瓦工,垒炼钢炉正用得上。在选用什么人上,他想得还是十分周到。
最后,李宪平有些遗憾地说:“问遍了全厂,就是没有一个是炼过铁的。只有一个过去跟钉马掌的学过一年徒,也算为打铁的拉过风箱,这回也让我拉进来了。”他并没有理会谷玉森刚才影射他的那些话,依然将下午做的工作表述得相当轻松。他说的这个为打铁的拉过风箱的人是唐贵祥,装配车间的检验员。老唐过去的老底只有车间主任赵贵臣知道,老唐不愿意来,推说工作走不开,后来是李宪平做工作,答应他可以两头跑才没话说了。
吴素梅则表态说,她已与食堂的大师傅开过会了,保证天天夜班有人做饭,保证夜里参加炼钢的人员都能吃上热馄饨,喝上糖水。说为了能炼出钢来,就是把食堂这半年的节余全搭进去我们也心甘情愿。她的话不多,但都说在了实处,几位听了都挺满意。
没落在实处的是耐火砖,这也是令大家都头痛的事。耐火砖没有着落是眼下最大的难题,邹晓风虽对职工大会上做的动员抱有几分希望,但觉得还是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向大家交个底,他以商量的口气说道:“我想咱们应该统一一下思想,如果我们确实解决不了耐火砖的问题,这个钢我们还炼不炼?要炼的话,也要预先拿出办法来,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谷玉森说:“这还用问吗?有条件咱们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我就不信这炼钢会比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还难!再说了,报纸上介绍过的,有一种不用砖砌的炉,用什么汽车桶制作的,照旧可以炼钢……”
“有的,有的,有这种炉子!”潘树仁一下子兴奋起来说,“我好象是在工人日报上看见过这类报道,就是老谷说的那种用汽油桶做的炼钢炉。等一等,我去找这张报纸,工会里有。”说完,他急急忙忙冲出了门。
老潘出去后,吴素梅吞吞吐吐地说:“我听人讲过,好像是哪个商店炼钢,人家就是用普通砖砌出的炉子,也炼出了钢。只是听谁说的,是什么商店一时想不起来了。当时没注意到听,因为我没想到咱们木材厂也会参加炼钢!”
邹晓风笑笑说:“听你说得怪急人的,你回头好好想一想,到底是听谁说的,什么商店,靠不靠普儿都给我搞清楚。别全是马后炮。”
说得吴素梅一个大红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引得众人也都笑了。
这时,只见潘树仁举着报纸冲进门叫着,“找到啦!找到啦!”他将报纸递到谷玉森的面前问道,“看,你说的是不是这个?”
谷玉森一把夺过报纸,说了一声:“就是这个!”
邹晓风让他把文章给大家读一下,谷玉森便用他那略带些地方乡音的腔调朗朗地读了起来:
“文章的标题是‘介绍一种汽油桶制的简易炼钢炉’。目前,重庆市正在大力推广一种简易的小转炉炼钢法。这种小转炉是用汽油桶做的,两天就可以建成,每炉冶炼的时间只要八、九分钟,平均每座零点一吨的小转炉每日产钢可达一吨多。这种小转炉用的铁水由化铁炉供给,而化铁炉也是用汽油桶做成的。现将这种用汽油桶制成的小型炼钢设备的结构介绍如下:
“一、小炼钢炉,如图一。它是用一个去掉上盖的汽油桶作炉身,大桶的直径五百六十公厘,炉膛内径三百公厘。圆周的耐火砂石厚一百一十公厘,砂石与桶壁中间的填料层为二十公厘。填料时耐火泥、石英砂各放百分之三十,水玻璃百分之三,并加入适当的水泥拌和……”谷玉森一气读完,将报纸往邹晓风面前一推说,“说复杂也不复杂,说不复杂也有些复杂。这上面有图,按图做就行。”
李宪平将信将疑地说:“什么炉子这么好使?八、九分钟就能炼出一炉钢!”
对于炼钢他虽是个百分之百的门外汉,但他总觉得炼钢再容易也不会像吹糖人那么快,那么容易。
邹晓风说:“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大跃进中什么样的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王富达感兴趣的是用什么材料,他仍有些为难地说:“听了半天,做这种炉子好像也要用耐火泥什么的,就是不知这种耐火泥好不好弄?我估计凡是大家全用的,眼下都不太好找。我看了,反正不管你用什么样的炉子炼钢,全要使耐火材料,眼下找不到就是这种东西。”
谷玉森有些阴阳怪气冷笑着说:“这还用说嘛,反正不管干什么,都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他的这番话噎得王富达再没怎么说话。
七嘴八舌议论了一阵汽油桶做的这种炼钢炉,都觉得不简单,最后邹晓风说:“这种汽油桶的炼钢炉也是一种备用的方案,人家能搞成,我们也能搞。但目前,我们还是力争搞砖砌的小土炉。因为北京各个单位都采用这种办法炼铁,炼钢,真有什么技术上的问题我们也便于向人家取经。后天是星期天,我们明天再做动员,动员大家利用星期天去找耐火砖,没有新的咱们用旧的,不够垒两座炉咱们先垒一座,不够里外使的,咱们光在炉膛里边使,外边就用普通砖。我相信,只要咱们拧成一股绳,就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星期的头几天我们能炼出第一炉钢来。”
李宪平说:“明后两天是关键。明早要安排两个人在厂门口登记献铁的情况,表现好的要进行表扬。明儿我也起早一些,亲自把把大门,看看咱厂里的职工到底思想觉悟如何。”
潘树仁说:“把大门我也算上一个,早来上一个钟头。登记的事找小陈,这个丫头心细,到时候写表扬稿她心里也有数了。我来通知她。忙不过来还有我呢。到时候我放上一张桌子。下午老邹跟各股室也都打过招呼了,这回不光看工人,也要看看咱们这些当干部的表现得怎么样?”
谷玉森说:“咱们这些当干部的是要带个头,我家有把大铁壶,我把它捐了。后天我再把它带来,明儿一早我去光华木材厂参观,总不好带着一把壶去。”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邹晓风说:“对,我们这些当领导干部的是要带好这个头!”
7.垒炉子缺钢砖,有人竟敢去刨银行的台阶
次日的一早,出现在曙光木材厂门前的捐献废铁等物品的场面异常感人,大大出乎几位厂领导的意料之外。上班前的那十几分钟,损过东西的人们竟在门前排起了长队等着登记。看到陈爱兰一人忙不过来,最后是厂长李宪平,工会主席潘树仁都亲自动手帮助登记。
三百多号职工几乎没有一个空手来的,捐赠最少的也是一把炒菜用的旧铁铲,旧锁,或是几块砖头。不少人捐出了自家还在用的铁锅,饼称,多余的菜刀和斧头……
财务股的达进士将他家的香炉带来了,这个光绪年间制的香炉是他老母亲过去烧香念佛用的,老母亲过世后,“打鼓的”几次登门想收购这个香炉他都没舍得出手。如今为了支援炼钢,他狠狠心带到厂里来捐了。
郭子儒连夜将家里的煤池子拆了,他家的煤池子是用捡来的钢砖砌的,他一听说钢砖也能代替耐火砖用,就将煤池子拆了,一百多块钢砖他是借了邻居一辆三轮拉来的,他人又胖,蹬进厂门时后背都湿透了。
潘树仁见了他很是感动,笑着说:“胖主任蹬起三轮来了,真够难为你的!你这些钢砖还真是雪里送炭。”说完又冲正在登记的陈爱兰说,“小陈,写表扬稿时你可要想着点儿咱们的胖主任,落下谁也别落下他!”
强将手下无弱兵,郭子儒刚将他的砖拉到球场去,米如珍就进了厂门,她捐出的竟是一大包药瓶子盖。大大小小的足有二百多瓶盖。她男人是长期的伤病号,常年用过的药瓶子如今派上了用场。感动得老潘他们又叹息了好一会儿。
最令人感动的是制材车间的全福,用自行车拉来了一架大铁床的床头。两个床头绑在自行车上骑不了车,他就起了一个大早,推着车一路走来。
李宪平说:“床捐了,人睡哪儿呀?”
全福说:“铁床架子捐了,铺板我留下了,让孩子们睡。我们两口子睡地铺,整点儿事还省得吱呀乱响的吵人了。”他这么一说逗得众人都笑了。
全福的检查送上后,谷玉森再没找过他。王河说是他代写的检查写得好,要不然不会一次过关。不管怎么说,全福还是挺受感动的,觉得有机会是该表现一下来回报领导。这一号召捐献废铁,王河出于好心说,这会你该好好表现一下啦,也让领导看看咱的觉悟,别什么都舍不得!
怎么表现?全福真犯了愁,家里有把多余的菜刀早让他女人捐给街道炼钢了。路富友给他出主意,让他将家里那架旧铁床捐了,那是他头两年花了九块钱从旧货摊上买来的。路富友说,在这关键的时候还不好好表现一下?你那两个铁床头往厂里一拿准牛逼!这一说全福的心思活了,他又做了半宿的思想工作,终于把他媳妇心思也说活了。
材料场的老吕将他家珍藏了多年的铁匾带进了厂,那是他父亲的锅盖铺开张时,请一位前清的举人题写的匾,上面书写着“全兴锅盖铺”的字样,落款是民国七年。老吕介绍说,他父亲的名字叫吕全兴。
给老吕登记的时候,潘树仁很是动情地说,“老花镜”不简单啊,你这是把家里压箱底的传家宝献出来了。李宪平则说,老吕你这个举动有意义啊,把这块匾炼成好铁,好钢,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太有意义啦!说完,他激动地与老吕又是握手,又是拍肩的。弄得老吕反到有些不知所措了。
上班铃响过之后,献铁的登记人数已超过了三百人,所献的各种废铁在传达室门前堆成了一座小山。
望着那座“小山”,李宪平对潘树仁无限感慨地说:“老潘啊,看来群众的思想觉悟不可低估呀!尤其是群众的爱国热情,谁低估了这一点,谁犯错误!”说完,又有意识地冲还在低头整理登记册的陈爱兰以玩笑的口吻说道,“怎么样,陈大广播,咱们是不是可以收兵了?”
不知怎么,陈爱兰的脸一下子红了。不知为什么,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要见了李宪平,心里总是很不自在,就如同她心中深藏的秘密被人窥视了一样。如是过去听李宪平这么问她话,她会很快地回敬一句,“收不收兵还不是要听你大厂长的。”而此时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只是很不自在的一笑,过后脸上就像发烧似地热了起来。
潘树仁看了一下表,嘟嚷了一声,“怎么这么重要的日子口儿不见老邹?”
李宪平也觉得奇怪,踱到厂门口去张望,看到两个人拉着一辆平板车刚上了厂外的那座小桥。仔细一看,前边拉车的是王河,后面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帮助推车的正是邹晓风。进厂门的时候,两个人头上全冒着汗。板车上装的是旧砖头,里边不少是耐火砖。砖上边放着是一个破煤球炉子。
邹晓风擦着头上的汗说:“我们家让我老婆前些天捐铁,翻得跟鬼子进过村一样,已扫荡得干干净净了。实在没辙,我就把这个破煤球炉子带上了。路上碰到小王了,我们两个人合兵一处拉开了板车。”说完他气喘吁吁,拉开了风箱似的,用手一个劲地摩挲自己的后腰。
王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