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的事





醯檬肮诔歉删炊豢砂T谡夥矫嫠恫蝗缁粝9牛位运呛媒咏?br />   想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想说了,上了床便倒头睡去。 
  6.实干的领导挨了整,该摘帽的没摘帽
  
  国庆十周年的北京秋高气爽,城区的几条主要的街道早早就开始张灯结彩,商店的货架上也突然充足了许多,到处是一派节日的景象。国庆的这一天将举行盛大的群众游行和阅兵;国庆的当晚将在天安门广场举行彻夜的群众联欢活动,届时,五彩缤纷的礼花将装点北京的夜空。
  为庆功这一伟大的节日,曙光木材厂上上下下也处于一派忙碌之中。在厂领导层中,最为手忙脚乱的是潘树仁,由厂工会牵头,厂里将在9月30日的下午举办一场灯迷活动,地点设在了食堂的饭厅。这么多年,曙光厂头一次举办这类活动,老潘自己没有经验,他手下那帮工会积极分子也没一个是组织这类活动的料。后来是陈爱兰给他出了主意,从装配车间借出了史丽云,从机修车间又借出了霍希古和王玉蓉,几个人忙碌了三天,才搞出个样子来。
  史丽云和陈爱兰帮助忙完了灯迷,又开始换厂里的板报,全厂十几块板报,墙报的内容和报头都要换,中心内容全部与国庆十周年和厂里取得的成绩有关。史丽云蹬着梯子画报头的时候,谷玉森经常亲临指导,在下面比比划划的说个没完。陈爱兰不在的时候,他还会帮助扶扶梯子。
  厂里参加国庆游行和广场联欢的各有二十人,邹晓风是这项活动的负责人,去外单位参加排练时他要亲自带队。曙光厂与其他几个单位组成了一个方队,每星期要出外参加三次排练活动。被选中参加这两项活动的自然是根红苗正,年轻身体好,工作表现好的,陈爱兰也是其中的一员。她去参加排练的时候,谷玉森就会自动充当史丽云的助手,扶扶梯子,递个粉笔的,当然更少不了指手画脚。看得出来,他似乎对这项工作十分认真负责。
  这期间,较为轻松的要属李宪平。
  厂里的新厂房已于八月底竣工交付使用。新产品的生产设备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便全部安装调试完毕。原先在活动房里挤得满满堂堂的设备,搬到新厂房后只占了一半的空间。9月16日正式投产这一天,周彦琪部长亲临现场剪了彩。目前生产的1。2米×0。8米和1。4米×0。9米两种规格的纤维板已投放市场,孙长喜正在组织人力搞更大规模的成形预压机,热压机,以便增加纤维板的品种,来满足生产和市场的需要。
  新产品一炮打响,为此忙碌了将近一年的李宪平自然感到松了一口气。
  但这半年多来的风风雨雨,也给他的内心深处留下了几个大大的问号。这期间,人们所熟悉的几位领导人从中国的政治舞台上消失了,为首的是赫赫有名的彭德怀元帅。报纸上随之而出现的一些新名词,“右倾机会主义”,“右倾机会主义分子”成了这些人的代名词。有关文件和报纸上称,目前全党正在展开的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是中国十年来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两条道路的斗争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的继续,是一场很激烈,很深刻的阶级斗争。而这些右倾机会主义分子的反动纲领就是反对党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总路线,反对大跃进,反对人民公社。
  李宪平不是爱钻牛角尖的人,想不通事他就不去想,自己非要让自己想通的时候,最后就会以自身思想水平低不理解为答案,自己开导自己,总之不钻牛角尖。但他万没想到的是这场“反右倾”的斗争会一度波及到自己,连办事素来四平八稳的邹晓风也是作了两次检查才得以过关。
  庐山会议之后,全国上下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右倾”运动。首先是党员干部学习有关文件,端正反右倾的态度;向党交心,自我检查,在此基础上确定本单位的重点批判对象,进行批判,斗争;其后是组织一些专题辩论,如大跃进是否正确,大炼钢铁是否得不偿失等。全厂总共有十一名党员干部参加了这一系列的学习和自查,从始自终是风大雨点小,没有什么问题涉及到本厂或哪个人。几乎所有参加学习的人都觉得很正常,厂里没有什么值得要反的东西。
  邹晓风怕李宪平乱放炮,私下给他打了“预防针”,尤其是对大炼钢铁,让他尽量少议论,如非说不可也要百分之百的给予正面的肯定,以免被人误解或抓辨子。他说大炼钢铁我们厂也确实是积极参加了嘛!炼得好不好那是技术上的问题,炼不炼才是政治态度问题。
  对邹晓风的担心,李宪平当时很不以为然。他觉得谁右倾,谁反对大跃进,他李宪平也不会粘上边,他恨不得曙光厂一天变一个样,全中国一天一个样,一天一个跃进。这一年多来,他少睡了多少觉,少休息了多少个星期天只有他自己知道。虽然他对自己所敬爱的彭老总会反党,反社会主义心存疑问,但他更坚信党中央,毛主席不会错。每当自己对党的大政方针产生疑问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一切正是由于自己马列主义水平不高所致。这一点他坚定不移。
  万没想到,麻烦是突然冒出来的,令他猝不及防。事前没有任何先兆,如同没有云就突然来了一场暴雨。
  那是前不久的一次“反右倾”的学习会上,领导干部进行到自检阶段,要向党交心。参加会的除了厂里的党员干部,还有两位区委来的干部,其中一位是区委组织部的老杨,政策水平很高的一位老同志。那是区里“反右倾”斗争领导小组对基层单位的例行检查。照例是两位主要领导先交心,自检,而后接受大家的评议。对邹晓风的评议较为顺利,意见虽提了一些,但都是毛毛雨。人们注意到这类场合一贯不甘寂寞的谷玉森一反常态没有吱声。不料,轮到对李宪平进行评议时,第一个发言的就是谷玉森。
  谷玉森说:“党中央发出的《关于反对右倾思想的指示》在这场反右倾的斗争中是个很重要的文件,是个要反复学习才能正确领会其精神的钢领性文件,正如文件指出的那样,现在右倾思想已成为工作中的主要危险,它动摇军心,瓦解士气,妨碍人民公社的巩固和顺利发展,妨碍建设事业的跃进,妨碍总路线的贯彻执行。要求立即在干部中,在各级党的组织中,对右倾情绪,加
  以检查和克服。我觉得党中央的指示精神非常必要,非常及时!”
  谷玉森背读完一段文件,习惯地抬起头用目光巡视四周,像是寻求支持,寻找知音。李宪平当时注意到,对方的目光与他接触时是一闪而过,他已意识到来者不善,对方有可能对他发难。因为他太了解谷玉森了,只要一当着上面来的领导,他十之八九会表现一番。况且眼下又正在搞运动,他是一有运动就容易兴奋的人。如同一些戏迷一听锣鼓点响就嗓子痒痒一样。
  谷玉森开始接触实质,他皮笑肉不笑,故作轻松地说:“如果让我来评议李宪平同志刚刚作过的交心,自检的发言,我觉得用两句话可以概括,那就是避重就轻,回避实质。通过这几年在一起工作,我觉得李宪平同志还是很有工
  作朝气的,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就。但不足之处也很明显,一是敌情观念不强,二是思想中的右倾情绪比较严重。这里我只举三个小例子……”
  谷玉森举的第一个实例,是说李宪平在大炼钢铁的后期散布过带有右倾情绪的怪话。那是年初,厂里搞大扫除,行政股想把球场边上的十几块铁坨子处理了卖给废品站。因炼出的那些钢,交哪儿都不要,说各种指标都不合格。更没想到是,那些铁坨子连废品站都不收,人家说这种东西不能再回炉了,是钢铁厂不收。结果怎么拉去的又怎么拉了回来。李宪平得知这一情况后开了一句玩笑说:“废品站不要咱们就当宝贝自己留着。甭管是不是钢,好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自己炼出来的,谁叫咱们当初冒傻气来的。”这么一句随便说说的玩笑话,在谷玉森的口中变成了右倾情绪严重的罪证。他用指头轻轻敲击着桌子说,“在这里我要问问李宪平同志,将全民大炼钢铁说成是冒傻气是什么用意?”
  谷玉森举的第二个例子牵涉到非党干部,事情的起因是一次支部的生活会上,李宪平谈到领导干部应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时,主动谈到自己因为主观险些冤枉了好人,他说去东北的关忠存迟迟搞不来木材,虽然提出了很多客观的理由,但我主观上却认定是由于关忠存责任心不强造成的。又派张权斗去东北督办,结果回来一汇报,确实是由于全国大炼钢铁造成了木材紧张,很多林木被砍掉炼钢了。李宪平的本意是强调领导干部容易犯主观主义的,不料在谷玉森那里变成了他对大炼钢铁不满的右倾情绪的又一种表现。
  第三个例子份量更重,而且还多少牵涉到厂支部的其他支委。谷玉森说的是正月初三请孙长喜一班人吃的那顿饺子酒。他说,领导给下面加班的群众包个饺子无可厚非,过年了喝点儿酒也算不了什么。但范建国,石国栋这些人都是什么人呀?是在这里接受劳动改造的资产阶级右派分子,身为领导干部的李宪平同志和这些人交杯换盏,碰杯祝酒就是一个立场问题了。但这样的怪事发生在李宪平同志的身上也不算是怪事,我觉得这正是这个同志思想一贯右倾,没有敌情观念的必然结果。谷玉森显然是集中火力打击一个,他在发言中始终没提与这顿饺子酒有关的其他几个支委。
  区委下来的两位干部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重炮既感震惊又感意外,两个人在谷玉森发言过程中始终紧张地做着记录,连头也没抬。谷玉森发言过后竟出现了一段时间的冷场,主持会的邹晓风原以为这两位上边来的同志会说点什么的,那两位竟丝毫没有什么表示。一时间,会场的气氛如同被凝固了,与会者大都垂下了头,不知是在思考,还是不愿被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当时的邹晓风注意到李宪平面部的肌肉在微微抖动,他知道那是这位老战友被激怒的表情,他随时会拍案而起。邹晓风有些担心,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李宪平一旦被暴怒所左右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疯狂的气话是最容易让人抓住辨子的。邹晓风知道不提醒他不行,他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既然是同志之间的评议,有什么意见全可以说,畅所欲言。说的不对也不要紧,最终还是让事实说话。下面还有哪位同志发言,有不同的看法也可以说,总之是摆事实,讲道理。”
  李宪平刚要发言,却不料被潘树仁抢在了前面。
  潘树仁张口第一句话就是“我不同意谷玉森同志的一些看法。”他说:“今年正月初三的那顿饺子宴我参加了,我最有资格发言。孙长喜是厂里的中层干部、党员、又是军属,初三那天我们三位领导去他家拜年发现他不在家,就想到他可能在厂里加班,带领大家突击新产品的设备,他们之所以这么分秒必争,是因为要向国庆十周年献礼。邹晓风同志提议要给这些加班的同志包顿饺子,我和李宪平同志全同意。”说到这,他冲着谷玉森说,“我相信你老谷如果不是歇探亲假没在的话,也会去的。为什么呢?为了社会主义建设放弃了春节休息的人不值得我们这些当领导的慰问一下吗?我说应该,完全应该!”
  潘树仁的发言在很大程度上是冲那两位区上来人讲的,讲到李宪平敬酒碰杯时,他显得十分激动地说:“那种场合敬杯酒我觉得是很平常的事,既便这些加班的当中有右派分子,他也是自愿放弃休息来的,对这些人好的表现适当鼓励一下有何不可?广东省委书记陶铸同志还请五百多右派分子和政协委员,党外民主人士一起座谈呢!目的还不是改造他们,你不接触他们又怎么改造他们?彭真同志在这方面也有指示,在这里我就不一一举例子啦……”
  提到谷玉森所举的头两条罪状,潘树仁说:“我觉得李宪平同志对大炼钢铁始终是积极支持的,一两句玩笑谈不上右倾情绪。至于他在支部会上讲的思想汇报,本意是提倡调查研究。他只是说大炼钢铁造成木材紧张这一事实,并没说砍树炼钢有什么错,我看谈不上李宪平同志对大炼钢铁有什么不满的右倾情绪。我到是听他不只一次地讲过,‘一个国家的钢铁多,腰杆子就硬’的话。归根到底一句话,我不相信这样的同志会反对大炼钢铁,思想上会右倾。”
  邹晓风事后评价说,老潘的那次发言是超水平发挥。
  当时人们注意到,谷玉森洋洋自得的样子一下子不见了,脸渐渐地白了,是气的,如不是有上级机关的同志在场,他当即就会反击的。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