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战神
?br />
见众人远去,谈宝儿长长吸了口气,慢慢收弓,手臂却是一阵发软,险些将弓落下马去。这落日神弓非只射箭时会瞬间耗费掉巨量真气,就是仅仅开弓也会使真气持续地消耗。刚刚他其实已经没有了射箭的力气,若是谢轻眉再坚持片刻,光弓弦反震的噬力也足够将他手臂震断了。
一阵夜风拂来,背心阵阵发凉,谈宝儿挂弓一摸背上,早已是汗流浃背,不禁仰天一声重叹:“奶奶的!这日子过得还真是刺激啊!”
时为神州875年,三月二十三。
第五章 大风京华 (1)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雨过天晴,明月朗照,巍峨的山峰被投射到滔滔天河水里,落下一个个淡淡水墨画样的影子。从龙州前线,经过葛尔草原,一路刮到这里的长风为春夜平添几分温柔。
谢轻眉和她的部下已经消失在密林深处,但若儿却依旧趴在谈宝儿怀里,一动不动的。谈宝儿轻轻拍了拍她肩膀:“喂,好老婆,敌人都走了,该起来了!”
“哎呀,让人家再睡会嘛!”若儿嘟囔着,毫无意义地摆了摆手,便又再也不动。
我的神啊!谈宝儿几乎瞬间崩溃,在自己刚刚差点变成狼粪的险恶的形势下,这丫头居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硬是义无反顾地睡着了!
又被推了推,若儿终于起身坐了起来,小脸蛋发红,嘟着嘴,揉揉眼睛,惊奇道:“咦,魔人怎么都走了?”
谈宝儿觉得很受打击,不过他很快被若儿这副海棠春睡醒的俏丽模样彻底征服,也就提不起气,笑道:“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大小姐你睡觉的声音太响,魔人都怕你了,一个个只吓得落荒而逃!逃之前那谢妖女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若儿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有了李若儿,世上为什么还要有猪这种生物?”
若儿愣了愣,随即狠狠在谈宝儿的胳膊上掐了一下,委屈道:“人家都因为你这坏蛋差点被妖女给杀了,你竟然还在取笑我!”
谈宝儿正不明白她怎么忽然被谢轻眉擒住,闻言奇道:“又关我什么事了?”
“是你自己说话不清楚的嘛。害得人家以为你……以为你是随便乱收徒弟,我不就做不成大师姐了嘛!能不伤心难过吗?我不伤心难过,怎么会失神,怎么会被那妖女偷袭成功?” 若儿振振有词道。
谈宝儿心道:“女人果然都不可理喻,明明是你乱吃醋,还成我的错了!”只是这话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当即忙赔不是:“是是是,一切都是为师的错。以后一定把话说得一、清、二、楚。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看在你刚刚冒死来救我的分上,就原谅你一次!”若儿破涕为笑。
两人一起上马赶路。月色被蹄音踏破,在地面留下斑驳的碎影。
走了一阵,谈宝儿觉出饥饿,忙将酒囊饭袋从背包里取了出来,那里有昨天晚上在一个部落买的十几只烤羊腿和一些酒。他将手伸到袋口,念了声咒语“多多兀个”。
若儿也正是饿的时候,忙将马靠了过来,但这次流出袋口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羊腿,而是一只三条腿的可爱小乌龟。她惊奇至极:“师父,你这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将羊腿变成这么可爱的一只小乌龟?”
谈宝儿这才想起,刚刚和谢轻眉打架前,自己随手将小乌龟放进了酒囊饭袋。他对这小龟的来历自己都搞不清楚,自然也无法给若儿解释清楚,只得敷衍道:“这不是羊腿变的,而是我刚刚在河底瀑布那里抓的。”
“给我看看!”若儿叫道。
小乌龟似乎能听懂人言,在谈宝儿手里爬了爬,陡然跳了起来,在谈宝儿惊呼声里,跳过七尺马距,落到若儿伸出的右手里。
“呀!你还能跳这么远啊!哈哈,你怎么只有三条腿?”若儿又惊又喜,将龟放平,伸左手去逗它,后者也是异常兴奋,用头不断地拱若儿的手心,搞得小丫头痒痒的,咯咯乱笑。
“这年头,连畜生也知道重色轻友!”谈宝儿摇头苦笑一阵,继续念动咒语去取羊腿。但随即他彻底傻眼了,“天!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了?”若儿听谈宝儿声音有异,忙抬头看了过去,但紧随其后,她也彻底傻眼了,因为谈宝儿的手上拿的不是羊腿,而是一条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大骨头。
两人傻眼片刻,谈宝儿再念咒语:“多多兀个!”
但这次出来的依然还是一只赤裸裸的羊腿骨!
紧随其后,“多多兀个!”“多多兀个!”“多多兀个!”谈宝儿发疯似的狂念咒语。于是十几只羊腿骨在一瞬间全数集中在了他手里。
遇到如此诡异的情形,曾经面对魔教妖女谢轻眉面不改色,曾经面对群狼围攻谈笑风生的大英雄泪流满面:“是哪个浑蛋吃了我香喷喷热腾腾的烤羊腿的?抓到你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正义的呼声立时引来了比谈宝儿更加饥肠辘辘的若儿的同仇敌忾:“师父,我支持你!不但如此,还要喝他的血,吃了他的肉!”
在这一瞬间,师徒俩杀气冲天。月光吓得为之颤抖,躲到乌云背后;夜风也在一瞬间绕着两人走,不敢直挫其锋。
“啊咯!”忽然有一声饱嗝一样的响声响起,打破了四周的肃杀气氛。
四道血红的眼光闪电似的朝声音的发源地射了过去,长枪已然在手,神弓准备射出——敢于在此时挑衅的人,毫无疑问正是罪恶滔天的偷食贼!
但随即,杀气在一瞬间变成了傻气。
月色下,两双眼睛所向的地方,三足小龟正伸长脖子,朝天张着小嘴,饱嗝声正不断地从它喉咙间飞溅出来。
“腥腥的,好像正是羊肉吃多了的表现!”若儿捏着鼻子对谈宝儿道。
谈宝儿满腔的怒火在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望着三足龟那比若儿手掌还小的肚子,愣了半天,好半晌才扔出一句沮丧无比的话:“你个小流氓,也不怕吃多了撑死!”
继续上路。向前奔了不远,山路到了尽头,却多了一座大桥,过桥之后,地势一平如镜。月色下,一眼望去只见麦苗青青,不见尽头。一问若儿,谈宝儿这才知道已经进入了阳州地界,而眼前的正是神州三大粮仓之一的天河平原。
这一带因为有天河灌溉,自古粮食丰足,居民富裕,是以城镇繁华,人物风流。古人曾说“近阳州,进繁华”便是指此。两人一路行去,沿途只见村落密布,人烟稠密,四通八达的官道上人流如织。
一路上再未见魔人踪迹,也不知是谢轻眉自己伤势加重,还是因为知道临近京城人族高手出没,自己再无得手可能,因此明智地放弃了追杀。但不管怎样,没有了魔人的追杀,有比花解语的美女相伴,谈宝儿觉得日子重新变得美好起来。
唯一大杀风景的是那只来历诡异的三足小龟。
这家伙的食量是与日俱增,现在每天最少要吃三十斤牛肉,喝十斤的美酒。谈宝儿心疼银子,但若儿对其视若珍宝,并亲自绣了个香囊给它做窝。
谈宝儿想起如归楼的张三,那家伙斯斯文文,却也是个能吃的主,便理所当然地将“小三”这个名字张冠李戴到三足龟身上。不过小三和张三不同的是,这诡异的家伙无论吃多少,却不见拉出一点粪便,倒也省了不少麻烦。
越近京城,天气渐热,烟尘渐多,一问路人两人才知入春以来一场雨也没有下过。两人无心无肺,对老天爷是否下雨却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离别在即,都很有默契地放慢了前进的速度,沿途只顾游山玩水,但用谈宝儿自己的话说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两人一路过平原,进阳州,出阳关,五日之后的黄昏,远远看见前方又有天河之水滔滔东流,一座大城倚河而筑,京师大风城终于到了。
若儿将谈宝儿拉到一处僻静地方,仔细看了他一阵,黯然道:“师父,京城已经到了,我就不进城了。你快些去面圣完毕,出城来找我吧!城外向北十里有家水月庵,我就住那里。”
谈宝儿鼻子一酸,眼泪几乎要掉下来,忙笑着掩饰道:“你住尼姑庵做什么?就算我不要你,你也别出家啊!”
“谁要你要了?讨厌!”若儿果然破涕为笑,狠狠掐了他胳膊几下。闹了一阵,若儿从腰间解下装着三足龟的锦绣荷包递了过来,“师父,我去尼姑庵住可不方便,小三就交给你照顾了!你可不许饿着它,不然等我见到你的时候,它要是瘦了,我可不会理你了。”
“好好好,我的姑奶奶!就算我自己饿得皮包骨头,也一定将这小祖宗养得白白胖胖的还不行吗?”谈宝儿垂头丧气地接过荷包。
若儿听他语调夸张,笑得越发灿烂,想起自己也快十七岁了,但这十多年里,最快乐的便是跟着谈宝儿这十多天时间,在这人身边,即使是面对再凶险的敌人,再艰难的险境,他总有办法让自己开心,一时更加的依依不舍,冲动之下几乎就想随他进城。但最后理智终于战胜了冲动,再又仔细叮嘱谈宝儿一番后,她迅速地在谈宝儿唇上亲了一下,不待后者反应,飞身上了阿红,打马绝尘而去。
摸着嘴唇,谈宝儿望着那一人一马渐行渐远,只见昏黄的斜阳将其影子拉长,路边春柳正绿,枝枝条条,纠缠着一路行来的点点滴滴,尽上心头。他几乎便要策马追去,但记起答应谈容之事,只能硬起心肠掉头不敢再看,将小三收到腰间,打马朝不远处的大风城而去。
不多时便来到大风城下。
举头上望,却见京城的城墙呈青色,最少有三十丈高,却全是由一块块整齐的长方形巨石垒成。在城墙边上有一块巨大石碑,上面刻着一些文字,文字深奥,谈宝儿看不大明白,一问旁边人,才知道上面写的是大风城来历。原来此城初建时,有神鸟大风经此,见百姓筑城辛苦,便用嘴从海外神山上叼来青玉石,堆砌成墙,后人为彰其功,便以鸟名冠城。
谈宝儿看那巨石最小的都是长九尺宽五尺,最少也有好几百斤,一时叹为观止,心道那大风鸟该改名叫大嘴鸟才对。
城门口守卫颇为森严,丈宽的城门口密密麻麻地站满了约莫百多名士兵,对来往百姓都严加搜查,也不知道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谈宝儿并不想暴露自己是谈容的“真实”身份,回头想了想,将落日弓、乾坤宝盒和那块御赐金牌一起放进了酒囊饭袋中。
顺利过关。牵马进城,已是华灯初上时候,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顺着灯火斜阳看去,大街上高楼鳞次栉比,商铺林立,酒楼茶馆四处皆是。洋洋洒洒,果然是京华气象。谈宝儿终是少年心性,置身如此热闹境地,离愁渐消,心情慢慢好转。
从城门进来,兴奋地闲逛了约莫一刻钟,前方忽然飘来一阵诱人的酒肉香味。谈宝儿赶了一天的路,正是饥渴时候,当即循着香气走去,却发现街边有一座酒楼。
这座酒楼高六层,约莫有九丈高下,和四周一律的两层或者三层的小楼相比,显得鹤立鸡群。但站到楼下,看到招牌,谈宝儿却很是奇怪:“奇月楼?能有多奇怪?难道京城的月亮和我们那不一样?又或者这个楼里看月亮和别处不一样?”
“哈哈,哪里来的土包子,骑着匹黑炭一样的马就罢了,还将京城三大名楼之一的倚月楼认成奇月楼?”随着一阵轻蔑的大笑声,一名身材好似水桶的年轻人从一边冒了出来。
谈宝儿见这人一身的白花绸缎,摇晃的折扇和满脸横肉都堆着“不屑”两个字,这让他很是不爽,当即决定一定要整整这浑蛋,脸上顿时堆出淳朴憨厚的笑容道:“回公子的话,俺是从龙州来的土包子!”
土包子本是城里人对乡下人的蔑称,水桶料不到他一本正经回答,顿时笑得全身肥肉乱颤:“哈哈!原来是北边来的土包子啊!不过你这土包子长得倒是挺有趣,公子我今天心情好,要不你和我上楼来,我好好教导教导你!”
谈宝儿正中下怀,傻笑作揖道:“多谢公子,俺真是出门遇贵人啊!”
两人正在门口说着话,便见一名小二点头哈腰热情地迎了上来,对着水桶作揖道:“哟,是范公子来了啊,快快楼上请!”
“嗯!”水桶倨傲地点点头,问道,“张二来了没有?”
小二摇头道:“还没有,估计快了吧。不过小人也很是奇怪,要说通常二公子可是比您还先来的啊!要不两位先上面请,边吃边等?”说时招呼旁人将黑墨牵到后院,自己领着水桶和谈宝儿进楼去。
楼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放眼望去,底楼百张桌子,已被坐得满满当当,不见一个虚席,十来个小二在大厅里穿插,但却一点也不显得拥挤,反是给人一种济济一堂的盛况感觉。谈宝儿啧啧赞叹道:“奶奶个熊,这里莫非是皇宫吗?连跑堂的都穿绫罗绸缎,建筑又这么的高贵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