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战神
虽不明白这其中曲折,但直觉告诉谈宝儿自己已经上了谢轻眉的当,当即破口大骂。
骂了一阵,谈宝儿将那石头收起,起身回走,但不想他刚刚只顾着追踪谢轻眉,却忘记了记路,山里林木幽森,深夜里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好似哪里都是一样,走了一阵,却竟然给迷路了。
谈宝儿知道这样乱闯下去只会白白消耗体力,决定找个地方待到天亮,但山里又没有客栈宾馆什么的,睡树顶却又太危险,他想了想,最后找了一块空地,施展法力,在空地之上布置出了一个裂土之阵。阵法一成,他随手一挥,面前土地裂开一条大缝,他手掐灵诀,将阵法时间设置为四个时辰之后,跳进缝去,随即土地合并,再无两样。
这是谈宝儿第一次正式使用裂土之阵,入土之后,他才感觉到这个阵法的奇妙。此时他虽然在地底,口鼻不能呼吸,却一丝一毫也感觉不到气闷,阵法不断将四周土壤里的空气输送过来,并且通过他的肌肤不断送进他体内。除此之外,这一路行来他是全身汗流不止,入地之后却极是冰爽,说不出的舒服。
这一夜间,他不断使用封水阵,射过一次落日弓,之后又狂追谢轻眉,无一不是大耗真气的勾当,一旦进入一个舒服的状态,不可救药的嗜睡症再次发作,当即在这地底七尺之下沉沉睡去。
这一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大地之上。谈宝儿揉揉眼睛,抬头上望,已是红日初升,这一睡不多不少,却正好是四个时辰。
谈宝儿拍拍身上的泥土,站了起来,看看四周,林木幽幽,却依旧找不到北,想了想,他当即朝一个方向直走而去,希望可以走出这森林绵密的山脉。但这次他明显选错了方向,这个方向的尽头却是一片悬崖。正要回头,谈宝儿却忽然想起自己身具凌波之术,悬崖于别人而言是死路,对自己来说却不正是捷径吗?一念至此,他哈哈大笑,当即飞身朝悬崖下跳去,模仿昨夜走城墙的样子,身体与崖壁成九十度直角,朝崖下走去。
崖壁上固然是陡平如镜,滑不留足,向崖下望去,却也只见雾岚缥缈,乱云飞渡,崖下不知有几许深浅。好在凌波之术果然是神奇至极,谈宝儿走在崖上,非但一点也感觉不到大地的拉扯之力,甚至还有闲情欣赏四周景物。
向下走了约莫盏茶工夫的样子,谈宝儿却开始心急了,奶奶的,怎么上来的时候没有发现这山竟然这么的高,这会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还不见到底。
正自心急,忽见前方崖上忽然出现一些凹凸不平的坑痕,隐然竟是一幅巨大的书法石刻一般,只是人在崖上,却不知写了些什么。又走几丈,终于看见实地。谈宝儿大喜,跳到地面,站稳脚跟,却见这里竟只是一块山崖上突出的巨大石台。
石台上竟然有一张石桌,南北各放了一张石凳。谈宝儿很是好奇,走了过去。一看之下,却是吃了一惊。只见石桌上密密麻麻地刻了无数道纵横交错的直线,其中层次复叠,赫然正是在天牢中所见的九九穷方大阵。
大阵之旁尚有一行行的小字,字很简单,谈宝儿却正好认得:甲子年三月初九,天师教张若虚会蓬莱山屠龙子于问天崖以阵会友,若虚赌以天师遁甲,屠龙道友以龙神蛋,各自为注。约定四十年为期,屠龙子若能破阵,则独得两物,反之二物均归若虚所有。天地为证,日月为鉴!立约人:张若虚,屠龙子。
这行文字虽然严整,洋洋洒洒,有海纳百川的大度,但笔势顺畅,竟好似不是用石刀雕刻,而是用笔直接在石上书写所得,从签名和口气来看,该是张若虚的亲笔。最后屠龙子的签名笔迹一反之前的工整,显得张扬恣意,和屠龙子本人的桀骜不驯很像。
莫非这里竟是乱云山大方崖?谈宝儿又惊又喜,回头望向身后悬崖,只见上面有三个大字好似刀削斧凿,果然正是“大方崖”。
屠龙子临终时曾和谈宝儿讲过破除九九穷方阵的奥诀,但这些日子以来后者苦苦钻研,所学会的就只有蓬莱那五种最基础的阵法,其余高级阵法和那几种奇阵也唯有呼风唤雨阵领悟得似是而非,更别说这集阵法之大成的九九穷方大阵了,眼前明明知道宝物就在石桌下,但却是镜子里的烤鸡腿,能看不能吃。
想起至少还有十年时光可以等,谈宝儿随即便释然,仔细将穷方阵图记入脑中,施展蹁跹凌波术朝悬崖下走去。
在峭壁上走了约莫百丈,终于再次到达实地。
这里似乎是两山之间的一个夹谷,四周芳草萋萋,绿树成荫,看坡势,却是在半山腰上。
夹谷两面是路,却都是树林遮掩。谈宝儿休息一阵,左右打量一下,不知该从哪里走。
却在此时,忽听左边林中有野兽吼叫之声传来,紧随其后,一只硕大无比的野猪从林中蹿了出来,铜铃大的眼珠看了谈宝儿一眼,后腿蹬地,猛地冲了过来。
谈宝儿何曾见过如此庞然大物,见它露出雪白的獠牙朝自己猛冲过来,不及细想随手便是一指一气化千雷点出。金色闪电脱手飞出五丈之外,正中野猪左边的獠牙,而野猪本身也被闪电所附带的强横力量击得倒飞出五步之外。
谈宝儿不可思议地摸摸自己的手指,又惊又喜,这些日子以来他每日于梦中踏圆练功,却少有机会和敌人交手,自觉功力大有长进,却也没有想到一气化千雷的威力竟然达到了如此境界!
那野猪獠牙被震断,却也吓得魂飞魄散,从地上爬起来后当即掉头就跑,蹿进林中。谈宝儿一击得手,胆气大撞,哈哈大笑道:“好猪儿不要跑,本英雄正饿得慌,快回来做我的烤乳猪!”说时展开凌波之术追进林去。
凌波术虽然快捷无比,但林中却是树木极多,曲曲折折的,那野猪本身速度也是极快,又熟知地势,谈宝儿一时之间却也追它不上。
一人一猪追逐起来,渐渐深入树林,那野猪眼见平地上难以甩掉身后的杀星,便朝山上跑去。谈宝儿追得兴起,竟也忘记了饥累,大笑道:“你尽管朝山上跑,老子若是连你一只野猪也对付不了,还敢说驱除魔人收服山河吗?”
越向山上跑,阳光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暗淡下来,天气变得有些阴沉沉的。谈宝儿眼见可能要下雨,心想一会山路泥泞,怕是难以下山,便加快速度,希望能快点追到野猪。
不想那野猪却一点不体谅谈大英雄的苦衷,依旧没心没肺地甩开四条蹄子飞跑。好在越向后,山势越发陡峭,野猪速度渐慢,而谈宝儿穿林过草渐渐有了些经验。此消彼长,一人一猪的距离终于拉近到了五丈之内。遗憾的是,谈宝儿好几次使出一气化千雷,却都总是差之毫厘,连猪毛也没打下一根。
奔了一阵,谈宝儿已是气喘吁吁,几乎便要放弃,却眼见地势忽然变得平坦,却是竟然已追到了山顶上,顿时大喜过望:“凌波之术最擅长平地奔跑,老子看你这次向哪里跑!”说时猛追过去。
眼见和野猪的距离拉近到了五丈之内,谈大英雄威风凛凛地大喝道:“好贼猪!看招!”说时出指一点,闪电脱手飞出,正中野猪屁股。
“噢呜!”野猪惨叫一声,朝前一扑,消失在谈宝儿视线之内。原来前方竟然已经是山顶的悬崖,野猪吃痛之下,顿时坠下崖去。
谈宝儿哈哈大笑:“你宁死也要保全贞洁的精神赢得了我的尊重,但香喷喷的烤猪肉却勾起了我的斗志,所以我决定要你死无全尸!别忘了,老子现在已经是跳崖专家了……”废话连篇的同时,他展开凌波术飞身扑了上去。
加速跑了一阵,很快追上了野猪,谈宝儿便放慢速度,使得自己的下跑速度和野猪的下坠速度保持一样。
在这悬崖上,一猪一人,一跑一落,一叫一笑,竟也蔚为壮观。
跑了一阵,谈宝儿忽然发现下方黑压压一片,却是已经快到崖底,他深怕这野猪皮糙肉厚,坠崖不死又要逃跑,当即在悬崖上一点,如箭一般飞身射到野猪身后,运足真气在后者身上重重一踏,自己借力飘起,而野猪受这重重一击,下落速度的增长顿时达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以这样的速度落地,不摔成肉饼才是怪事。
下一刻,便听一阵如雷般的惊呼声响起,野猪重重砸在了地面,鲜血四溅,尘土飞扬。而紧随其后,玉树临风的杀猪英雄摆了个很酷的pose飘然落地。
但等谈宝儿站稳之后,随即便傻眼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悬崖之底,竟然有人,而且不止一个,是成千上万!
他现在所站的位置是一块高高的石台。石台上布满了各种各样古怪的朱红花纹,在石台的正中央有一个香案,案上香炉里烧着三支成人手臂粗长的高香,旁边摆了一把桃木剑和一堆画满符咒的黄纸。
香案之下,有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奇鸟,因为从山上掉下来的那头野猪正好砸在它身上,野猪自己尸体完好,但那动物却是被砸了个稀烂,唯一可以看到的只有一地五彩斑斓的羽毛。
在距离香案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着黄色道袍、戴青羽纱冠的老道士。老道士腰间系着一个大黄布袋,上面无字,但形状却依稀有些眼熟。
道士身边有一个头顶九龙珍珠冠、着金黄色的绣龙长袍的老者。这老者虽然年纪颇大,头发已有些花白,但看上去却是神采奕奕,一双眼睛更是黑亮透彻,其中锐利眼光更似能透过人的衣服肌肉,直接看清人心一般。
石台之下,却是人山人海。在最靠近石台的地方,约莫有百人,一个个不是穿着胸前画着鸟兽衣服头顶带着乌纱帽,就是身穿白甲,头戴白盔。这一堆人前面,是大约五千人的军队,身披金甲,手持长矛,腰挎短刀,却和昨晚谈宝儿在宫中所见的禁军一样打扮。禁军前面,却是上万的百姓打扮的人。
眼见所有的人,都是无一例外地睁大眼睛,或是惊恐或是愤怒地望着自己,谈宝儿虽然不明白究竟这些人在做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自己,忙干笑道:“那个……看上去大家似乎都很忙的样子,小弟要先去填饱肚子,这就不奉陪了,大家玩开心点,不用送,小弟走先了。”说时伸手去抱那野猪,不想入手甚轻,竟然只用了一手就抓了起来,当即提着猪尾巴就跑。
“有刺客!快护驾!”石台之下,乌纱堆里有人忽然尖着嗓子一声大叫,将谈宝儿吓得一哆嗦,握着野猪尾巴的手不自觉地脱落,直砸到左脚背上,顿时痛得他抱脚哇哇大叫。
但他的叫声很快被更大的声响所淹没,大叫声落时,两名胸前画着一匹猛虎的中年乌纱,分别从石台的两个台阶,一左一右地率先冲上了台来。
两人身后,金盔金甲的禁军士兵,手持着寒光闪闪的长矛,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谈宝儿见此直吓得魂飞魄散,干笑道:“这个,都说不用送了,大家这么客气,小弟怎么好意思呢?”说时身法一动,就要沿原路返回,朝悬崖跑去。但他刚一转身,那羽冠老道士右手曲指如爪,猛地朝他背影抓了过去,后者听到风声,知道不好,脚步一移,习惯性地顺着八卦方位一转,顿时脱出了爪力笼罩范围。
老道士咦了一声,迅速用手凌空虚虚画下一个符咒,轻轻拍到脚上,身体顿时化作一道淡淡的黄影,眨眼间到了谈宝儿背后,后者觉出身后仿佛吹来一阵冷风,回头一望,顿时吓了一大跳,凌波术提至极限,全身绽放出金色的光芒,整个人化作一颗金色的流星,毫无轨迹可寻地在石台上四处乱蹦。
但那老道士却似一个附身之鬼,任金色流星飞到哪里,黄影总是能保持三尺之距,若即若离,却也无法近得半寸。
众禁军士兵虽然冲上了台来,但谈宝儿和老道士两人身法实在太快,谁也插不上手,只能在石台的四周围成一个大圈,将两人团团围住,人人如临大敌。至于那两名乌纱上台之后,却直接挡到了那龙袍人面前,只是其中一名看起来斯文儒雅的双腿在不停发抖,而另外一名高大威猛满脸大胡子的却是双目炯炯有神。
台下众乌纱都被野猪和谈宝儿的忽然出现给吓蒙了,等反应过来该上台护驾争取表现的时候,禁军已经将石台围住,一时心中好不懊恼。众百姓几曾见过如此神奇景象,都是忘记了该做什么,只是一个个很白痴地望着台上。
追逐一阵,忽听老道士笑道:“玩够了,这就留下吧!”说时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色的符纸,约莫有十来张的样子,随手一抛,符纸如离弦之箭,朝谈宝儿疾射过来。
谈宝儿眼见每张符纸上都是电光流动,空中更是隐隐有风雷之声,要是被贴在身上,自己肯定会被劈成烤乳猪,不及细想,当即双掌连拍,连续向空中射出十余道真气。
那十余道真气看似杂乱无章,其中更有数道真气互相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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