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赖战神

贺兰耶树本以为自己这句反击肯定能弄得谈容稍微乱点方寸，万万料不到这小子已是百毒不侵，惊吓之余暗自庆幸，心说幸好之前向凌步虚要的万虫毒还没有下到酒里，不然可说是枉做小人了。有了这样的觉悟，贺兰耶树朝着谈宝儿干笑一下，道：“将军真是见识高明！”悄悄将手心万虫毒收进衣袖，心中再也不敢存下毒的念头。

谈宝儿喝光碗里的酒，又狼吞虎咽一样吃掉不少肉菜，觉得汗水顺着脸颊狂流不止，酣畅淋漓之余却觉得有些湿热，这才停下筷子，专心摇扇子。

这一闲下来，谈宝儿才可以仔细地观察四周的环境。飞龙峰乃九灵山九峰中最高的所在，而这个羽化台却是飞龙峰的最高点。从这个位置向下望，近处云若沧海，波涛幻灭，而远处则是群山耸立，大见崔巍，再向前，苍澜江如一条宽大玉带般，从山前流过，对岸一马平川，川上有一城如四方盒子，却正是秦州。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谈将军，从这江山最高处看这天下山河，不知你觉得和平常有什么不同？”谈宝儿正看得入神，贺兰耶树却发出了一问。

“有什么不同吗？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啊！”谈宝儿摇摇头，之前他被况青玄追杀，可是没有少在群山间乱窜，见得多了，就觉得没有什么两样了。

贺兰耶树笑道：“谈将军不肯说，那本王先说。本王从这天下最高处朝山下看，只觉得一切众生都显得如此渺小。你看那些人便小如蚂蚁，你吹口气，就能让他消失，那山像一个个沙包，你一伸手就能将他推倒，那江便如一条带子，你可以拿来做腰带！这如画江山，所有的芸芸众生，都只在你掌握之间！这种感觉，你说好不好？”

谈宝儿鼓掌道：“很好，很好！老子小时候玩带兵打仗的游戏，用泥土一堆，就是一座城池，撒一泡尿就是一条大河，啧啧，那种感觉真爽，没有想到王爷也是同道中人，真是他乡遇故知，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家一起切磋切磋？”

贺兰耶树气结，暗骂道：“你祖宗才和你是同道中人！”却强自定下神来，笑道：“将军比喻虽然粗俗，但那种感觉却是一样的，不愧是本王的知己。我有时间一定奉陪！却不知谈将军是否有意，和本王一起站在这群山之巅，俯仰天下？”

谈宝儿这会已经是头晕乎乎的了，哪里听得出贺兰耶树要他共谋天下大事的意思，闻言摆手摇头道：“不了不了，这地方王爷一个人站就可以了，我站高处有点晕，你看，说着说着老子头又晕起来了！”

贺兰耶树淡然笑道：“站久了就不晕了！再说将军难道不觉得从这天下最高处看天下，景色会更加美丽吗？”

“天下最高处？”谈宝儿摇摇头，“王爷你只怕搞错了！天下四大名山，‘东蓬莱，西昆仑，南九灵，北方丈’，你们九灵山只排在最后一位，又怎么能算得天下最高处？”

贺兰耶树脸色变了变，随即哈哈大笑道：“天下四大名山向来齐名，谈将军却说其余三座山比这九灵还高，言下之意是说我贺兰耶树算不得你的明主，这天下还有比我更适合称霸天下的人？好好好，正所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今日咱们两人就在这九灵山顶，煮上一坛酒，说说这天下英雄！”

第十八章　九灵化洪炉　（1）

“煮酒话英雄吗？好好好！”谈宝儿以前常听老胡说书，对书中那些煮酒话英雄的情节很是欣赏，这会听见南疆王也要和自己品评天下英雄，却是一阵热血沸腾，摇着羽扇，欣然答应下来。

贺兰耶树喝了一碗酒，笑道：“当今天下，神州最绝顶的武术高手，便是四大天人、黄疏影、听风阁主武风吟和偷天公会的偷天九老。再下来，就是十大神剑，禅林四相，天师五行，蓬莱七星，昊天三十六杰，听风七十二钗，再有就是加上将军您这个新秀。

而魔人大陆，却是以三魔为尊，魔王、魔神和魔宗，再向下便是十方邪魔，九大妖姬，八族族长，除此之外，余者碌碌，不足为道。却不知这些人之中，将军以为谁才是神魔两陆第一高手？”

谈宝儿闻言顿时愣住。贺兰耶树这一番话，几乎涵盖了神州黑白两道所有知名的高手，除开黄疏影外，这些人谈宝儿基本都只能算是略有耳闻，而能说出名字来的也就只有四大天人，而魔人大陆他所知道的却只有一个魔宗和听谈容说过的魔人八族，至于其他的什么魔王、魔神、十方邪魔、九大妖姬那是半点都不知情，要他来品评谁是两陆第一高手，却不是要他的命？

谈宝儿既然答不出，便直接将话推了回去：“那王爷以为谁才是第一高手？”

贺兰耶树笑道：“本王善谋不善武，谈将军这不是为难本王嘛？也罢，既然是煮酒天下，那本王便来说一说，博将军一笑！”

“不笑，不笑！你尽管说！”谈宝儿喝着酒，摇着羽扇示意他老人家请。

贺兰耶树微一沉吟，道：“神州虽然高手如云，但真正称得上绝顶的，却只有四大天人、武风吟、黄疏影、偷天九老以及十大神剑之首的轩辕狂。至于有传说四大天人之一罗素心的师兄屠龙子尚在人世，但那只是捕风捉影，姑且不论，倒是将军您，法术高强，虽是新秀，但却足以列入这一绝顶之境。你们九个人，算得上是神州最顶尖的九大高手了……”

谈宝儿万万料不到自己竟然也能进入九大高手行列，随即才想起贺兰耶树说的是谈容，正觉得有些自豪，却忽想起一事：“不对，偷天九老可是九个人！”

贺兰耶树摇头道：“偷天公会九大长老，向来形影不离，再说这九人只有联合在一起才能和其余诸人抗衡，所以我只算他们是一人！好了，九人已经选出来，咱们就先来说说这神州第一高手！九大高手之中，四大天人分别代表了神州三大法术和武功的最巅峰，可说是难分高下，但都不过是因袭前人，开创太少，要对付其余三人，胜负之数却都只在五五之间，自然都算不得第一高手！”

四大天人一直是谈宝儿心中一个神话，万万料不到贺兰耶树一句“因袭前人，开创太少”就完全给否定了，胃口直接给吊起来了，酒也不喝了，菜也不吃了，全神贯注地期待着贺兰耶树的下文。

贺兰耶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不急不徐道：“至于听风阁主武风吟，不过是一介女流，虽然一身潜踪隐匿之术冠绝天下，擅长暗杀之术，但见不得光的东西终究上不得台面，所以她也不可能是天下第一高手。”

“这话倒是不错！天下第一高手绝不可能是只缩头乌龟，更何况还是只母的？”谈宝儿点点头，“那王爷认为轩辕狂和那个什么疏影呢？”

“真剑无双轩辕狂，乃是天下唯一可以在武学一道上和四大天人里楚接鱼相抗衡的。但此人一身狂傲之气，敢无视天下英雄，算得上霸气凛然，可惜他太狂了，狂得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也无法成为第一高手！至于黄疏影嘛……”说到这里贺兰耶树的声音微微有些迟疑。

谈宝儿看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不由笑道：“黄疏影怎么了？你吞吞吐吐的，莫非这人是你情人？”

贺兰耶树眼中怒色一闪而逝，随即苦笑道：“她那样的奇女子，又怎么可能是我的……情人？谈将军敢这样说她，莫非你没有听说过疏影门下的名头？”

疏影门下？谈宝儿愣了一愣，随即想起这四个字以前似乎听谁说过，但这会他脑子昏沉沉的，却想不起来，只道：“听说过！”

“听说过？”贺兰耶树语气也不知是惊还是佩，“将军真是好胆色！黄疏影身为本代疏影掌门，法术自然是不错的，但她一个女子，天天以排解天下纷扰为己任，实在太不可爱，自然也算不得天下第一高手。”

谈宝儿闻言哈哈大笑：“不可爱也能做理由？王爷你原来也是个妙人，来来来，我敬你一碗！”“干！”贺兰耶树豪爽的举碗，两个人都是一气喝完。然后，对视一眼，都是哈哈大笑，一时竟然亲近不少。

笑了一阵，谈宝儿忽然失声道：“王爷说这些人多有不是，难道这天下第一高手，竟然还是老子我了？”

“对极！”贺兰耶树鼓掌大笑，“这神州第一高手，正是非将军莫属！龙州城下，将军只身闯入百万魔军，取其主帅首级全身而退，之后呼风唤雨，一箭碎我怒雪城门，火烧葫芦谷，独战偷天九老，拳断驰江大坝，举手投足之间，就让我四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如此神功，天下可有第二人能做到？”

“啊！”谈宝儿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说难道这许多事当真是我做下的？飘飘然一阵，他忽然想起一事：“王爷如何知道大战偷天九老，击断驰江大坝的就是我？”

贺兰耶树淡淡一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日采花大会，将军虽然化装成周丛，但这一拳击碎驰江大坝这样的事，又岂是他一个无名小卒能做得到的？而那大水哪里不淹，偏偏淹了我儿的三十万大军，将军觉得天下可有这样巧的事？”

“嘿嘿！没有！”谈宝儿讪讪而笑，他自家知自家事，自己那点三脚猫功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神州第一高手，当即岔开话题道：“那王爷认为魔陆第一高手是谁？”

“魔陆高手，十大邪魔、九大妖姬都是魔门旁道，难登大雅，不必评说。三大魔尊之中，魔王、魔神和魔宗，这三人之中据说魔宗厉九龄为第一，但这和他所创立的拜月魔教是魔陆国教有关吧，这就好像有人说天师教的张若虚是我神州第一高手一个道理，做不得准的。但魔陆第一高手，便在这三人中产生总是不错的。但依我看，这三人虽然魔功了得，只怕也未必是将军您的对手，这两陆天下第一高手，却还是非将军你莫属！”

“两陆第一高手，这个……”虽然酒壮英雄胆，好歹谈宝儿尚存了一丝理智，觉得自己这两陆第一高手只怕不是那么可靠，但若要强辩却又不知从何辩起，只能讪讪而终。

这时候，贺兰耶树长身而起，朗声道：“谈将军，你身为天下的第一的武术高手，算得上一位英雄。却不知你以为这天下还有谁可以算得上英雄？”

“谁算得上英雄？”谈宝儿一愣，在他印象当中，自然是谁武功高神通大那就是英雄，自己已经是两陆第一高手了，难道还有别的什么英雄吗？

贺兰耶树见他不答，微微一笑，道：“莫非在谈将军心目之中，贺兰耶树也算不得一个英雄么？”

“你？”谈宝儿一愣。

“不错！正是孤王！”贺兰耶树连干三碗酒，哈哈大笑，“天下英雄，唯将军与孤！不知将军以为如何？”

“啊！”谈宝儿直接被吓傻了。

贺兰耶树这会也已经有了七八分酒意，放声大笑道：“其实自古以来，天下英雄便只有两人，就是当时的强武第一和强谋第一，即武术第一高手和天下第一政治家。谈将军乃当世第一高手，已达武术巅峰，自是强武第一！至于强政第一，若我不点头，谁敢说是他！西域王刘景升？懦弱匹夫一个！东海王白依山？壮士暮年，不复当时！葛尔草原分崩离析，四大部落莫克、龙血、天池和胡戎，四族之主虽然都算一时豪杰，却也是无头之龙，不足入眼。”

谈宝儿还是第一次听到以强武和强政来分英雄的新鲜观点，觉得有趣，再听贺兰耶树几句话就将神州其余三大藩国的人说得不值一钱，不由道：“那京城人物又如何？”

贺兰耶树慢步走到悬崖边上，迎风而立，山风吹得他发丝飘拂：“大风城中么，永仁皇帝虽然堪称明主，但已是垂垂老迈，膝下虽有九子，无一堪用。至于朝中诸公，只有三人，太师国师和天下兵马大元帅布天骄，各自把持政、教、军三权。太师范正行事锋芒太露，刚者易折，虽握有政权，不足为患；国师张若虚淡泊名利，却因手悬千万性命，抽身不出，只能隐忍，虽然持有天下最大的力量之一，却如无锋之剑，永远伤不了人；布天骄百战之人，余勇难贾，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也算不得英雄。”

谈宝儿此时千里香后劲发作，又加上峰来烈酒一碗一碗的喝，满脑子都是酒意，羽扇都已经摇得有气无力，听到贺兰耶树文绉绉的大放厥词，也听不全懂，只是习惯性地不住点头。

贺兰耶树只道他认同，大喜过望，向前一步，跨到悬崖边上，望望山下，再回转过身，对谈宝儿伸出双手，做一个怀抱天下之状，傲然道：“就是因为这些碌碌无为之人占据江山，才让魔人在西北边境猖獗了十三年！我贺兰耶树起兵，并非是因为不愿意臣服中原九州，而是看不惯这些人的懦弱无能！至于魔陆草莽，懂的不过是野蛮杀戮，除开魔王还算有几分政治头脑，其余诸人都是徒有肌肉之辈！大风城中第一把交椅要是换了孤王来坐，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