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白糖水的魔咒





  从公园再向远处看,前面是市立第二中学的高中部,那也是他高中时期的母校。这会儿已经可以看见学生们背着大书包,一群一伙地走进校门。
  这个场面与公园里的氛围形式了鲜明的对比,一边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一边是象班德瑞音乐中可以感受到的那种寂静神秘梦幻般的人间仙境。这也很象阿锐最近的心绪,一会象奔腾的江河不羁地翻滚;一会又消沉低迷,犹如落入谷底的浮萍不着边际。
  或许是少年青春期时,留在他心灵深处那种朦胧的兴奋和冲动感觉,印象过于深刻吧。每次他站在窗前眺望远景时,总会看看二中的高中部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时还会想起一些在学校里发生过的事情。他很喜欢听着音乐,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外面的景致。而且他发现白天和晚上看上去,还有着很大的区别。
  上高中时,由于阿锐和子明特别铁的关系,俩个人之间走动很多。阿锐来子明家时,也经常可以碰到子明的妹妹谭可儿,时不时地也说上几句话,慢慢就成了熟人。阿锐是独生子,没有兄妹,所以他很想把子明的妹妹可儿当成是自己的妹妹,并且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清秀文静的女孩儿。
  在他印象之中可儿是个胆子比较小、性格温顺乖巧、长相清秀还透着一股子灵气的女孩子。当时可儿还在上初中,但是因为从小就学习舞蹈,她的身材细高挺拔,加上清秀俊俏的面容,无论坐姿立态都显得很优美,象个舞蹈演员,很有点搞艺术的天赋。
  他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件事,是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里发生的一件小事。可对于阿锐来说,他感觉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第5章 一杯很特别的白糖水
  那天下午,他去找谭子明。
  不巧子明刚才出去,子明的爸爸妈妈都在家,好象他们都在忙。是可儿接待的他。
  可儿告诉阿锐:“我哥一会就回来。阿锐哥你如果没什么事,就等他一会儿吧。”
  “也好,那我就等子明回来吧。”阿锐说着,去了子明的房间。
  那几天,阿锐大概是有点感冒了,说话嗓音发哑,嗓子也隐隐作痛。
  细心的可儿可能是也感觉到阿锐说话声发哑,就给他端来一杯加了点白糖的凉开水。
  阿锐坐子明的书桌前,一边随意翻看着桌上摆放着的书籍,一边喝着这杯清凉可口的白糖水。不知是因为这几天嗓子一直就不舒服,还是有些口渴,他感觉这杯水特别甘甜润嗓。也许是因为可儿亲手端来的吧,让他在心里泛起一阵感激。
  现在各种清凉可口的瓶装饮料到处都可以买到,但是十多年前,就没有这样方便了。所以阿锐的记忆中,可儿给他送过来的那杯白糖水是一杯最好喝的水,也是一杯很特别的水。
  不一会,子明回来了。当知道阿锐在他的房间里,马上就来到自己房间。两个人立刻开始商量起准备参加学校演出活动的事情。
  外面天气很热,子明大概也有些口渴了,他二话没说,端起桌上的那杯糖水,很快地喝了两大口。
  “哇,是糖水啊?有点甜味。我妈给你倒的啊。”
  “不知道啊,刚才是可儿送过来的。”
  “嘿嘿,你就装吧。乘我不在家,来我家骗白糖水喝啊。”
  “你俗不俗啊,人家可儿是善良的女孩儿,看我嗓子子不好,是照顾病号的。”阿锐感觉自己很开心,他以很得意的口吻为自己辩解着。
  “美死你,哈哈。哥们你没发烧吧?咱们可不能没病装病。”
  “说什么那,你看我是那种没觉悟的闲人嘛!嘿嘿。”
  小哥俩在子明的房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会之后,子明给他妈妈说了一声,随后就和阿锐一起出去了。
  那以后,阿锐不止一次回忆起这件事情,他感觉很甜蜜,胡思乱想地认为可儿很关心他。甚至把可儿当成了他青春期时的偶像,心里开始有些暗恋起可儿。而且这杯白糖水,好象被施加了什么魔法一样,久久留着他的记忆里。
  他每次去子明家时,如果碰到可儿在家,他会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眼睛也不听话,视线老想跟着可儿。他感觉到自己深深地被这个小女孩子那文静优美的气质所吸引。甚至有些嫉妒子明,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象可儿一样乖巧可爱的妹妹啊!
  上大学临走之前,他就很想找个机会给可儿表白自己的心声,还想以后和可儿通通信,加深两人的相互了解。但那时才十九岁的他,没有勇气向一个才上初三、和自己妹妹一样的十六岁女孩儿去提出那样的要求。
  很多年过去了,他在感情方面也有过一些历难,但是他把对可儿那种纯纯的爱慕之情一直都封藏在心里,保存在只有自己才找得到的记忆空间最安全的地方。也许人在感情问题上的认识,是最容易产生主观性和片面性的,有时甚至是认死理的。陈锐就是这样一个性格比较内向的人,有时他很固执还比较自恋,做事注重感受,有时甚至是很凭感觉的。
第6章 少女时代的一个梦
  这杯白糖水啊,它还真能惹出了点故事来。
  可儿是个很单纯善良的女孩儿,其实她给阿锐端去一杯白糖水,就是感觉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认为喝点白糖水,会对他嗓子比较好,除此之外可儿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那天晚上,吃过晚饭,可儿去厨房帮助妈妈收拾碗筷的时候,妈妈问起可儿。
  “你今天给阿锐冲了一杯白糖水?怎么想起来冲糖水啊。”
  “是啊。他好象嗓子哑了,说话声音都怪怪的。妈妈,怎么了,这时候不合适喝白糖水吗?”
  “可儿啊,不是那个意思。妈妈是想告诉你,以前听老人们说过,‘女孩子如果主动给男孩子送去一杯糖水,那就是暗示她喜欢这个男孩子’。可儿你还小,不懂得什么是人言可畏。不过以后要当心,别搞出笑话来,自己就很被动了。”
  “妈妈您说什么啊,你们大人的思想怎么这么复杂呀!”可儿说着小嘴巴也噘了起来,赌气地放下手中正在帮助擦干水气的餐具,扭身回自己房间去了。
  一般晚上可儿在十点半以后,就上床睡觉了。可今天她躺在床上,好象还没有一点睡意。这时她又想起晚饭后,妈妈在厨房里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可儿自言自语地说:阿锐哥你可别误会啊,我是看你说话声沙哑,才给你冲了一杯白糖水。”边说着,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真是的,不就一杯白糖水嘛,还惹出这样可笑的话题来。…… 不过啊,妈妈说的也对,女孩子要小心点,如果给人说句难听话,那多丢人啊!”可儿是个听话的孩子,现在她好象意识到晚饭后在厨房里,妈妈的那些告诫也不是没道理的,她感觉以后还是应该注意点。
  那一夜,可儿的觉睡得格外香,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
  象是在秋季的一天,她穿着一套跟韩国航空小姐一样,非常合身的藕荷色制服套裙,还戴一顶和衣服同样颜色、漂亮别致的小船帽,手里拉着一个精致的黑色旅行皮箱,和几位穿着打扮相同的姑娘们排着队,快步走在机场候机大厅的通道处。
  这时有个男青年从对面过来,给她献上了一束五颜六色的鲜花。有粉红色玫瑰、橘黄色雏菊、洁白的康乃馨。这些色彩鲜艳的花朵被紫色勿忘我和白色的满天星簇拥着,交相辉映色彩斑斓,可儿感觉就连她周围的空气中都飘荡着阵阵微香,让人心醉。同行的姐妹们和周围候机的旅客都用羡慕地目光看着她,还有人在鼓掌捧场。可儿双手接过花束,很开心地抬起头来想看看是谁给她送花的,但是怎么也看不清楚对方是谁,只是感觉那个男青年文质彬彬的,他的笑容很灿烂,牙齿长的洁白整齐。
  早上醒来,可儿才发现是自己做的梦,而且是一个有些奇怪的梦。尽管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幻,但是可儿还是很开心,因为她从小就喜欢五颜六色盛开着的鲜花。
  吃早饭时,她还想着昨晚做过的那个梦,突然感觉在朦胧的印象中,梦里给她送花的男青年长像特征,很有些像哥哥的同学陈锐,想到这里可儿感觉心里一阵紧张,心跳好象都加速了。这件事她都没敢告诉妈妈。
  可儿下学期就要升入初三了,为了中考时取得好成绩,这个暑假她和同学张小鱼一起报名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数学强化班。小鱼是和她从上小学起就在一个班上课的同学,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因为她们两家住的不远,所以几乎每天都一起去上学,一块回家,还经常在一起做作业。这个假期俩人又一起参加了数学强化班。这个班每周有三个下午要上课,今天下午正好就是有补习课的时间。
  下午补习班结束后,在回家的路上,可儿把昨天白糖水的事和昨晚那个奇怪的梦,都告诉了同学小鱼。
  张小鱼是个活泼,又爱开玩笑的女孩儿,算得上可儿的闺中密友了。由于她经常去可儿家玩,认识可儿的哥哥子明,也见过陈锐。听到可儿说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小鱼开玩笑地吓唬着可儿,“谭可儿你这是早恋倾向,很危险了。别忘记自己才是个初二的学生。”
  可儿听小鱼这样说自己,着急地为自己辩解,“可别胡说啊,小鱼!因为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才告诉你的。这话我都没敢跟我妈妈说。”
  “嗯,放心吧,我一定会给你保密的。不过,一杯白糖水能代表什么?难道还有什么魔法不成啊。”小鱼很友好地安慰着可儿。
  “就是嘛,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我妈妈说了,女孩子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别让人家笑话。”
  “可儿,我可喜欢你妈妈了,她那么年轻漂亮。”小鱼看着可儿,眼睛里充满一种崇拜的目光。
  “我也喜欢我妈妈,我长大了,如果能有我妈妈那么漂亮就好了。”
  “可儿,子明哥明年要考大学了,他想选择什么专业啊?”
  “还不清楚。不过我哥最近很崇拜我那做医生的舅舅,说不定以后会去学医。”
  “那他不喜欢拉大提琴了?”
  “不是,我哥说喜欢不一定非要学那个专业。但是阿锐哥可能会选择管弦乐专业的。小鱼你以后想学什么,有什么理想啊?”
  “我想学英语,我很羡慕那些做翻译的人,他们用语言架起一座看不见的桥梁,让不同语言的人可以无障碍地进行各种交流,这是一种多么有意义的工作啊。可儿你呢,以后会去学什么?”
  “我?我想学舞蹈。不过,还从来没和我爸爸妈妈说过呢。”
  “嘿嘿,可儿,那我们考一个学校好不好,以后还是可以经常在一起。”
  “好啊,那我去哪里,你也要报哪里的学校啊。”
  “OK,哈哈。”
  她们俩个人说笑着,一起向着可儿家的方向走去。
第7章 现代舞专业的大学生
  每年一月中旬,在我国北方的中原地区早已是冰天雪地的银色世界了。现在地处中原地区的T市,室外平均温度已经降至…15℃左右,可以说完全进入了一年之中最冷的冬三月。
  这个城市从早上就开始下起了小雪。洁白晶莹的雪花飘然而至,但是落到地面后还没有来得及融化,就被过往的车辆或行人无情地压踩成了冰水交融的状态,颜色也由洁白变成暗灰色。
  这是六年后的一个春节前夕,也是高等院校放寒假的时期。在T市火车站无论是站内站外,到处人头攒动客川流不息,显得十分拥挤,而人群中不乏大学生模样的旅客。不时地可以听到火车站的广播,向旅客通报着列车离到站的最新消息。还有一些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用麦克风,积极地疏导着上下车的旅客们,想以此尽量降低因春运高峰,带给车站的客流压力和混乱局面。
  在人群中,有两名大学生模样,拿行李的年轻女孩儿,登上开往西南方面特快列车的硬卧车箱,她们按照票上座号很快找到自己的铺位,然后互相协助着把随身携带的箱子和提包放置好。这两位女大学生中,一位就是我们故事中的女主人公谭可儿,另一位就是她的好朋友张小鱼。
  现在看到的谭可儿,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她现在是T市著名舞蹈学院现代舞专业大三的学生。这会儿,她摘下乳白色的帽子和同样颜色的手套,又脱下孔雀蓝色羽绒长大衣,把衣服和帽子等叠整齐,放到自己的中铺上面,这才靠窗边坐下,眼睛一直看着窗外,沉默不语。
  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鸡心领羊毛衫,下身是一条黑色紧身裤,脚上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高筒皮靴的可儿,虽然着装色彩单调素雅,但是透出了一种不俗的时尚感。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现在的可儿和上初中时已经大不一样了,明显地成熟了不少,个头也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