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学校长自白
在从事科学研究的同时,您很早就担任行政领导。自1966年起,你开始是武汉大学教学负责人,由于您有杰出的行政管理才能,从1973年起您就连续担任武汉大学副校长,教育部高教一司司长。直到1981年起担任领导武汉大学的校长之职。
校长先生,由于您身居行政领导岗位,您对领导的单位和我的国家之间的合作给予密切地关注。您无疑是最了解这一合作的来龙去脉的人。您在科学上的良好素养和您在行政管理上的远见卓识,促使您充分理解武汉大学和法国合作将带来的丰硕成果。因此,您对中法合作不断给予有效的协助。在最困难的时候您充满信心,并尽力扩大影响,从而使我们的合作成为典范。对此,我们向您表示特别的敬意。
您对法国的信任引起法国当局的注意:我们知道,湖北省正面临着发展的高潮,而您作为武汉市人民政府咨询委员会主任将给我们和湖北省的合作提供友好的指导、帮助。
为此,根据法兰西共和国总统授权,并以他的名义,我们荣幸地授予您国家荣誉勋章。
在拉奥公使致词之后,在一片掌声中,我发表了致答词。
在致答词中,我向公使先生和密特朗总统表示了最诚挚的谢意。并说:
“将这样一枚勋章授予我,这不仅是我个人的荣誉,也是武汉大学的荣誉;不仅是对我个人在促进武汉大学与法国进行文化科技合作交流方面所起作用的鼓励,也是对我们双方在过去五年的合作事业中所取得成果的肯定。正如密特朗总统在授予我国著名作家巴金‘法国荣誉军团勋章’时讲话中所说:‘今天,法国是在给一位朋友带来荣誉。……带来她的友爱之情。’这种‘友爱之情’——正如法国民间谚语所说的——是中法两国人民‘同声相应’的象征。她是对我们已经走过道路的小结,更是对美好前程的展望——我们面前是一条充满希望、激动人心的宽阔大道……”
在致词以后,宾主双方共同举起盛满香槟酒的酒杯,相互祝贺:祝愿中法两国文化科技交流日益发展!祝愿中法两国人民之间的传统友谊万古长青!
第九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耶鲁大学的盛典
1982年秋,我校副校长、著名病毒学家高尚荫教授应邀访美,他作为耶鲁大学的校友,回母校会见了阔别40多年的师友。期间,他会见了该校领导人,讨论了两校合作交流事宜,最后签订了武汉大学与耶鲁大学的交流协议。
耶鲁大学建于1701年,不仅是美国最早的私立大学之一,而且也是最著名的研究型大学之一。从总体实力看,该校是美国最好的五所顶尖大学之一。很显然,我校与耶鲁大学建立交流关系,无论是提高我校师资水平或是促进我校科学研究的发展,都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1986年4月,我收到了耶鲁大学国际部的正式邀请函,称1986年9月20日将举行第二十任校长Benn€?C。Smidt的就职典礼,希望我作为友好姊妹学校的代表参加这一隆重的盛典。学校研究认为,这不仅仅是个礼遇,而重要的是以此为契机,进一步巩固和拓展同这所名校的合作交流。于是,学校向国家教委提出申请,拟由我率领一个4人的代表团,前往美国耶鲁大学参加新校长的就职典礼,同时顺访美国和加拿大的十多所大学,与他们新签或续签合作协议,这一申请得到了国家教委的批准。
我们9月19日下午到达耶鲁大学,下榻在校园里的高级公寓。随后,我们被带到学校的礼宾部,在贵宾部的纪念簿上签了名,同时献上了我校向耶鲁大学赠送的礼品—— 一幅由湖南湘绣研究所特制的湘绣。该部主任向我们介绍了就职典礼的安排,给我们每人发了一套资料。考虑到我的语言和对美国礼仪还不熟悉,特地指派该校历史系余英时教授作为陪同,他是华裔美籍著名学者、中国近代史专家、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按照典礼仪式的要求,宾主都要穿戴博士服,主人考虑得很周到,也为我准备了一套合身的博士服。
就职典礼中午1时拉开序幕,全校1500名教授一律穿上博士服戴着博士帽,从学校会议大厅出发,经过几个街区,向学校一个教堂行进。参加仪式的除了美国的一些校长外,还有来自英国、法国、德国和前苏联的一些大学代表,我是来自中国大陆的惟一的代表。教授们的行进队伍成两行纵队,没有固定的排列顺序,基本上是自然形成的,我和余英时教授也随大流站入了行进的队伍中。
就在教授们行进的过程中,发生了一个插曲:耶鲁大学的部分学生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抗议游行,起因是学生与公寓的管理部人员发生了矛盾,学生们要求学校当局处分公寓的管理人员。这时,除了穿着博士礼服的文质彬彬的教授队伍以外,与之并行走在街中央的是涂成迷彩面孔的示威学生,在他们的右侧是骑着高大的警马、全副武装的警察。这三支队伍的风格迥异,目的各不相同,彼此各不相扰。我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开始还有些担心,怕在行进过程中会发生骚乱。但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在整个游行过程中,没有发生任何不文明的行为,这件事使我感触颇深。
下午3时,新校长就职典礼仪式正式开始。新老校长象征性地举行交接,新校长作了宣誓,然后发表了就职演说。全体校董参加了仪式,此外该校毕业的在各界的知名校友也应邀莅临典礼,可谓热闹非凡。晚上7时,新校长在学校大厅举行了盛大的鸡尾酒会,向来宾和教授们表示感谢。在余英时教授的陪同下,我端起盛着威士忌的酒杯,走到Benno C
Smidt校长面前,向他表示了热烈的祝贺。
次日上午10时,Smidt校长在他的办公室接见了我们代表团的全体成员。我再次对他荣任耶鲁大学第二十位校长表示热烈祝贺,并向他个人赠送了礼物。接着,他说:“我个人十分感谢你们不远万里前来参加我的就职典礼,这是来自一个东方古老文明大国的祝贺,是来自远方姊妹学校的祝贺。我个人十分珍惜这份情谊。
当我上任以后,一定要把发展同武汉大学的交流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推动我们两校之间在各个领域里的合作。”最后,我以学校的名义,正式邀请Smidt校长在方便的时候访问我校,他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在耶鲁大学访问期间,由于是参加新校长的就职典礼,所以对美国大学校长的遴选颇感兴趣。据介绍,美国大学校长的遴选是十分有趣的,既是十分民主又是很复杂的过程。一般来说,美国的大学校长特别是著名大学校长,都是政界、实业界的社会名流,他们虽有良好的教育背景,但并不具体从事教学工作和学术研究。美国大学校长大多都是职业性的,没有固定任期的限制,如果自己不提出辞职或教授会不提出罢免的话,那么这个校长就可以一直当下去。例如,哈佛大学艾略特校长任职长达40年,另一位校长柯南特也任职20年,匹兹堡大学校长普斯法任职25年。这种做法与中国规定大学校长任期和看重学者型的校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兴许这正是美国各大学得以保持连续性和办出特色的重要原因。
美国大学推选校长的权力是大学里的教授会,但最后的审定权在校董会。一旦学校校长提出辞呈或出现空缺,那么校董会和学校教授会的任何人,均可从校内外甚至国外推荐校长的候选人。学校教授会需从众多的候选人中,通过投票的方式,选出5个候选人。然后,这5个候选人带着他们的夫人,在学校居住一周左右的时间。期间,他们要广泛地接受学校教授的质询,表明自己治校的方略。在此基础上,教授会再次投票选出2至3名候选人,最后报校董会审定并任命。这个过程虽然颇费时日,但它却是民主机制最完好的体现。大学是文明程度最高的地方,集中了文化和科学界的精英,由他们来选举校长,这是办好大学的重要保证。教授治学,校长治校,由治学的人来选定治校的人,这是符合教育规律的。
第九章 山外青山楼外楼哈佛大学的印象
哈佛大学是世界闻名的一所大学,在长达350年的办学过程中,形成了她独特的办学风格,她已成为一切立志成才的学子们心中的学术圣殿。我亦是带着这种心情,利用参加耶鲁大学新校长就职典礼之机,顺道访问这所名校,一睹她的风貌。
我们对哈佛大学的访问,是一次纯私人性的,只想自由地参观一下校园和设置,感受一下哈佛的人文精神,因此事前并没有与校方联系。但是,校方通过学校的礼宾部,还是知道了我的到来,特派校董、著名的经济学家洛索夫斯基出面接待了我们。他代表校长向我们表示欢迎,介绍了哈佛大学的概况,并说:“很乐意回答你们的任何提问。”于是,我问道:“校董先生,我们都知道哈佛大学是世界公认的最著名的大学之一,如果你能介绍一下她的成功的最主要经验,我们将不胜感激。”
他十分谦虚而又颇为幽默地说:“哦,这可不是很容易回答的,不少人也向我提出过同样的问题。可以说哈佛大学有今日的成绩这完全是历史的积累,因为科学发明是积前人之成,在哈佛的历史上,曾有过许多杰出的科学家,他们都为哈佛大学的发展作出过贡献。”
他还介绍说,从教育规律来说,影响哈佛大学发展的有三个因素:第一,教师的素质对于办好大学是至关重要的。在美国普遍流行一句名言:有好的教师才有好的大学(Good faculties;and good university)。因此,挖人、选聘好的教授、评定终身教授是教师管理的重要内容。哈佛大学面向全世界选聘教授,并要求选聘的教授的学术水平在世界的同行中是前三名的,有这样的教授,就不愁没有处于领先地位的研究成果。第二,充足的教育经费是办好学校的重要物质基础。哈佛大学经费充足,除每年开支以外,在银行还有60多亿美元的存款。每个教授的科研经费都是有保证的,只要他们需要的话,总是可以获得足够的研究经费的资助。第三,崇尚学术自由的精神。他说:“在哈佛大学最高的宗旨就是对知识本身的追求,就是学术探讨的自由。研究人员的这种探究精神,是学术界和世界上的无价之宝,必须努力培养和保护对知识追求的精神。”
洛索夫斯基先生在介绍中,虽然只字没有使用“哈佛经验”几个字,但是透过他的谈话,我还是悟出了哈佛大学的成功之道。我心想,虽然在哈佛大学只有半天的时间,但却不虚此行,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应我的要求,主人又派向导陪我们参观了著名的哈佛大学图书馆、肯尼迪行政学院、燕京研究所和燕京图书馆,最后浏览了哈佛大学的美丽的校园。虽然在哈佛大学参观的时间很短暂,但是无论是她的丰富内涵或是外部景观,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顺访哈佛大学的另一目的,是想看望在坎布里奇这座美丽东部学术重镇学习的来自武汉大学的学生们。是日晚,我们应邀到吕哲(物理系毕业生)和刘宗持(生物系毕业生)夫妇家里做客,他们用自己烹饪的丰盛的中餐招待了我们。大约晚上9时,十多位在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波士顿大学等校学习的留学生,先后来到吕哲的家中。在异国他乡,师生和校友们见面,自是十分高兴,气氛十分热烈而欢快。对于这一批学生,我都是很熟悉的,他们要么是经过我批准出国的,有的甚至是我亲自给他们写的推荐信。例如,在哈佛大学经济系学习的邹恒甫,原是我校经济系77级毕业生,在毕业时,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教育部公派赴美留学生,他同时收到了美国哈佛大学和威斯康星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但是,教育部外事局留学生处却批准要邹恒甫去威斯康星大学学习,因为该校学费每年5000美元,而哈佛大学当年学费标准是每年1。5万美元。当时,武汉大学经济系系主任,早年哈佛大学的经济学博士吴纪先教授找到我,他说:“邹恒甫是我系自解放后30年中最优秀的一个毕业生,他应当去哈佛大学深造,否则他的才华将被埋没,希望你到教育部斡旋一下。”我也是十分爱才的,无疑是希望我的学生去世界上最好的大学学习。于是,我利用到北京出差的机会,带着学校的报告到教育部去汇报,希望改派邹恒甫到哈佛大学学习。外事局李处长对我说:“你们的要求并不为过,但是目前国家外汇短缺,如果去哈佛大学,其学费相当?